進入七月,天氣雖熱得難受。可析秋的日子卻過得相當愜意。
如今的慶王府是每天都有點事情發生。被打壓得可以說連吃飯喝水都得行了小心。侯府中有明鈺公主掌家,也還算和樂。
鎮國侯成了閒散人,只偶爾出門會會老部下吃個酒。平日裡大部分時間都在府中看書,晚上是直接回清漪苑歇覺。
大房似乎被遺忘了。自從蔣氏禁足,就再沒有聚在一起吃過飯。不過倒是有聽說亓容錦經常出府買醉。
雖是如此。卻沒有多大的波瀾,日子過得也還算平靜。
沒了煩心事,析秋閒暇時就管管自已的小院。從二等陪嫁裡挑了個婢女爲一等,頂替了花卉的洗盥工作。
花卉如今咳得越發的厲害了,前不久剛被診出得了肺癆。嚇得院中的下人們沒人敢靠近她一步。析秋無法,只好命她呆在了自已廂房裡,不再派事給她。
藥還是好心的有着婢女們每天給她熬送。只她的臉色越發的臘黃,似感覺到快油盡燈枯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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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她啞着嗓子求送藥的婢女給析秋帶了個信。說是想見她一見。
“見我?”彼時析秋正學着絞珠花,聽了這話挑眉一下。
“說是快不行了。”藍衣給她捋着絹紗,說着帶話婢女帶來的情況。
析秋想了想。將那絹紗一捋捋的纏在那金絲花架上,“着人問問她有什麼遺願未了。本奶奶就不去見了。”
“是”
藍衣福身,轉身走了出去。
析秋將紗在金絲架上固定。隨又用金線縫了幾顆穿了眼的珍珠在花上。看着做成的鵝黃小絹花,析秋將之遞給在下首的春杏。
“將之放好,明日梳頭時就戴這朵。”
春杏點頭接過。起身便去找來了妝奩匣子,隨將那花兒放了進去。
這時綠蕪進屋來報,說是桂麼麼來了。
析秋起身相迎。卻原秋明鈺公主剛從宮中回來,說是着了她過去清漪苑一趟。
到清漪苑,析秋這才福了身,明鈺公主就趕緊招手讓她近前。
“今日進宮,倒是得了個好消息。”
“什麼好消息?既讓婆婆如此高興?”析秋含笑,坐在她的旁邊用着絹帕捂了嘴。調笑一嘴,“難不成皇舅母有賞什麼寶貝給婆婆不成?”
“你這小嘴兒……”明鈺公主搖了搖頭。失笑的嗔怪了她一眼。“雖不是什麼賞賜,不過卻比得賞賜更讓人愉悅。”
“是什麼?”
見她好奇,明鈺公主神秘一笑,“只是聽說。也不知能不能去。”
去?去哪?析秋看了一眼明鈺公主有些泛光的眼。不由得有了幾分疑惑。
桂麼麼端來兩盞清補涼的降火湯。遞於明鈺公主後。又遞給了析秋一盞。
這才笑道:“皇上每三年會去一次秋山圍獵。今年正好又是一個三年。往年這個時侯,差不多陪同的官員家屬們都在作着準備了。今年因着有雪災之事,也不知皇上會不會去。今兒進宮,皇后娘娘就是跟公主說這事兒呢。”
圍獵?這個好啊,來這這般久了,還未見過皇家獵場呢。
明鈺公主聽桂麼麼這樣說了,隨放了拿着的湯瓷勺。用絹帕拭了下嘴,“主要本宮是想介時若去的話,卿兒是肯定會陪着去的,這樣一來。到時就能讓他給你獵殺頭母鹿。聽說那鹿胎,要現取的纔好呢。”
感情明鈺公主還在操心孫子?析秋有些不大自在了。在那尷尬的陪着吃了盞清補涼後,趕緊的找了個藉口溜出了院。
回去的路上她也在想,如今都七月了。亓三郎明明三月就將藥吃完了。爲何自已現在還沒了動靜?難不成,還有人在給她下藥?
想着的同時回到了蘅蕪苑。藍衣見到她。趕緊的走了過來低語了句。
“死了?”析秋訝然,這麼快?
藍衣點了點頭,“自已吊死的,怕是受不了了。”
“如此,着了人擡出去好好安葬吧。”以狂歲扛。
“那可要通知謝側妃?”
析秋勾脣,“着那送鞋的婆子去繡鋪提個醒,說是花卉讓去的。”既是‘病’死了,就給她個說法吧!
“婢子這就去辦!”
“嗯!”
……
謝寧在聽了繡鋪掌櫃帶來的話後,眼中陰霾不已。冷哼的絞着絹帕低語,“不是不屑用暗手麼?如此又算得了什麼呢?”說罷,她一個用力將桌上的茶盤杯碟全部掃落在地。
“鄉下低賤的粗人之話,果然不能信之!”她眼神如冰。如今的她,真的好恨,好恨……
佟析玉在偏廂聽到茶盞碎裂的聲音,不屑的撇了撇嘴。不是防着她麼?如今倒好,高枝夢破了吧!冷哼出聲。她不緊不慢的執盞輕呡一口,眼中深利可怕。
而侯府這邊。亓三郎下朝回來時,明子煜倒是難得的跟了過來。
彼時析秋看他喝着冰鎮酸梅湯,吃着冰鎮涼瓜果。以前又白又妖的人兒,如今倒變成了個黑地瓜。
“你去難民營了?”析秋訝異,這纔多久不見?既成了這副樣子?
明子煜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難民營?那是啥玩意?難民的營地?”說罷,他揮了揮手,“不過也差不多。從五月雪災後我就一直呆在鄉下,只偶爾回京都一趟。上回聽說了表嫂之事,沒及時來看你也真對你不起,還望表嫂見諒的好!”
他一邊吃着、說着,又一邊給她拱了拱手。
析秋更加訝異了,他居然跑去了鄉下?轉首,看着一臉淡定的亓三郎,析秋眼中疑惑更甚。
“不過是去吃吃苦罷了!”亓三郎見一盤子涼果讓他吃了個溜光,不由得皺眉一下。
明子煜卻極爲不雅的打了個嗝,“果然還是富貴窩享福啊!”
析秋黑線,見亓三郎對自已暗中搖了搖頭。隨也就不再相理。起身,去到外面開始安排小廚房做起了晚飯來。
晚飯時間。明子煜簡直就跟條餓狼似的,直吃了三大碗的白米乾飯。除此之外還幹掉了兩隻乳鴿、半隻燒雞,並着半大瓷碗的老鴨湯!
析秋看到這一幕心間好奇更甚。晚間直拉着亓三郎硬要問這是怎麼一回事。
豈知對方只是輕描淡寫的來了一句,“若他不是這副樣子,今上也不會心軟的去狠罰慶王了?”
這什麼意思?
“從雪災後這小子一直喬裝在鄉下幹活。”
析秋張了菱脣有些不可思議。一花花小子,能吃得了鄉下的苦?
“別人只當他遊手好閒的可哪玩鬧,卻不知,這小子是個心腸極軟,心思極細之人。”他見她滿眼的不可思議。隨低笑一嘆,“他也就表面看着不着吊,實則是個極好之人。”不然他也不能容他在自已身邊話嘮這般久了。
說到這,亓三郎垂眸,“只盼着將來上位的是位明君,能容得下他。”
析秋聽了這話,靠在他的懷裡。平日裡總覺得那小子吊兒郎當不着邊。如今看來,這分明是大智若愚的表現!
“或許,他也能爭?”若他爭,憑着是帝皇最得寵的小兒子,又是帝后嫡出。名正言順,勝算應該更大。
亓三郎摟她於懷裡,“或許是看多了爭鬥不願爭。大皇子二皇子都是皇舅母所出,其間大皇子是正式立了儲君的。卻是在立儲三年後,得了惡疾逝世。二皇子跟我同齡,十歲時因着去校場練騎射。驚了馬,從馬上摔了下來,讓馬給踩死了。”
析秋聽罷。心間驚涼。靠在他的懷裡,緊貼於他。自古最是無情帝皇家。由此看來,一點不假。
亓三郎見她這樣,隻眼深的將她摟得更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