莒國公的臉都能和鍋底媲美了,猛然一拍桌子,呵問桃兒道;“二少夫人說的是否屬實,你親眼看到這件事嗎?”
桃兒被唐毅臉色嚇着,顫巍巍道;“唐世子新婚第二日早上,奴婢和其她幾個丫鬟進房內服侍,親眼看到喜牀上沒有半點污跡。”
唐毅難以置信的看向初梅,希望大兒媳能給出合理解釋。
女子不慌不忙道;“這件事雲鵬和母親應該清楚。”
唐毅探究地將頭轉向大兒子,唐雲鵬冷冷地道;“那天娘身邊嬤嬤提前把東西拿走,他們沒看到帕子。”
又瞧着韓若蘭,韓夫人點頭,證實道;“確實看到帕子上紅色。”
桃兒不再裝弱小,大叫道;“不是那樣的,天不亮就在外面等着,怎麼還會有人先進去?”
唐雲鵬見桃兒還在叫喊,嗤笑聲,“之前是沒人進屋子,只是在你們進去前。梅兒害羞,提前將帕子收了起來。”
當時確實是姑娘把那兒東西收起,原因卻不全是唐世子說的那樣。還有個更重要因素,想瞧瞧,是否有人要在這事情上做文章。
一年多過去,快把這事兒忘記時候,沒想到被人提起。
得到確認,唐毅不疑有它,冷聲道;“把這個膽敢胡言亂語,污衊主子奴婢拉下去杖斃。”
桃兒被無情的拉走,不曾想這次非但沒有搬到孫初梅,還丟掉了自己小命。
侯依雅不服氣道;“父親怎麼可以聽憑一面之詞?事情明明不是這樣的。”
唐雲鵬陰冷的道;“把二少夫人帶下去。”
“父親,您看看大哥說的是什麼話啊!憑什麼讓人把我趕出去?這是什麼意思?”侯依雅不依不饒道。
唐毅不想再聽侯依雅胡攪蠻纏,對下面丫鬟道;“沒聽見世子爺吩咐嗎?還不快把人給我待下去,如此吵鬧成何體統。”
侯依雅馬上要被帶出去,派去找唐雲軒幾人回來覆命。帶回口被堵,五花大綁的莒國公府二公子。
侯依雅看到自己被捆綁着的夫婿,急忙給解繩子。原本自傲嫡出小姐,比唐雲軒身份高。在加上馮姨娘算她們陳國公府人,下嫁給唐雲軒庶子,要對她畢恭畢敬,溫和細雨。如今陳國公府能不能存在還兩說,要靠丈夫,讓他想辦法救下孃家纔是。
唐毅派去人在宮外遇到唐雲軒,守門侍衛根本不許他入內。國公府護衛和守門侍衛微微點下頭,略表歉意。上前將唐雲軒往後拉扯,待要反抗,卻被捆了起來。
侯依雅放下高高身段,賣力的解着繩子,嘴上不閒着,“見到皇上了吧!怎麼說?是不是將無辜的太子放出來了?”
唐雲軒被堵了口,不能言語,狠狠瞪着身前愚蠢女人。“沒看見父親臉色嗎?亂說什麼啊!有事情不能回去再講嗎?”瞪得眼珠子都要出來了,奈何侯依雅始終無察。
好容易繩子被解,氣呼呼拿出口中布料,對侯依雅大叫聲,“閉嘴。”而後有些膽怯地喚了聲;“父親。”
唐毅怒極反笑,“好,好,你能耐啊!”
“不是那樣的,兒子……”唐雲軒不用想都知道蠢婦人和父親說了什麼,現在想解釋都沒辦法。
侯依雅還沒反應過來,被夫君推開,本就不悅,見公公這樣說,不服氣地道;“我們是爲了莒國公府好,太子……”話沒說完,被唐雲軒反手扇了個耳光。
“你個無知蠢貨給我閉嘴。”
侯依雅哪受過這份待遇?指着唐雲軒,“你,敢打我,我跟你沒完。”
不久前侯依雅去到唐雲軒書房,軟磨硬泡讓夫君去見皇上,爲太子翻案。
唐雲軒這幾日處處受挫,同樣想一洗前恥。血氣上涌,讓妻子掩護他,逃出府邸,去了皇宮。
侯依雅覺得事情十拿九穩,纔來到正堂“耀武揚威”。
不知道,唐雲軒沒能見到李世民,還被唐毅抓了回來,現在把所有事情怪罪到她頭上。
受了刺激侯依雅要往唐雲軒身上撲,這時的唐雲軒正火大,如果不是蠢女人叫說他去皇宮,讓父親知道,怎麼會變成這樣?哪能容她鬧?狠狠踢了腳自己媳婦。轉過頭又用乞求目光瞧着他父親。
沒等唐毅有所表示,孔管家從外面走了進來,躬身稟報;“宮裡魏公公來傳皇上旨意。”
唐毅點頭,默默嘆氣,做孽啊!好好日子不過,跑到宮門外胡鬧,這會兒出事了吧!
唐雲軒綽綽不安地往外走,侯依雅還是莫名其妙,“難道是皇上回心轉意,決定放過太子?他們可以官府元之?”
唐雲鵬與初梅互相瞧對方眼,什麼沒說。
幾人各懷心事,來到院中,跪倒叩拜。
魏公公緩緩展開卷軸,高聲誦道;“唐雲軒參與前太子謀反一案,被貶爲庶民後仍不知悔改,在宮門處喧鬧。明日攜家眷離長安,無召不得回,欽此。”
讀完內容,對下面傻了般跪着的唐雲軒道;“領旨吧!”
唐雲軒顫抖的伸出雙手,接過聖旨。
侯依雅早已癱軟在地,爬不起來,她們要被驅離富庶長安?不,不要,在心裡拼命吶喊着,當着宮中人,卻一字不敢說。
送走魏公公,唐毅看着小兒子,無奈極了。本想讓小兒子委屈幾年,等這事被淡忘差不多,在想辦法,沒料到,竟然敢到宮門口胡事。
侯依雅不死心地對唐毅道;“父親救救我們啊!不要讓離開,死也不要,我……”
唐毅不願聽侯依雅說一句話,對旁邊人道;“把他們待下去吧!”
幾個機靈小丫鬟上前,半拖半拽把呆愣中侯依雅請回她們院子。
初梅對被拉下去侯依雅身表同情,連皇上都認準事兒,她們在怎麼鬧又有什麼用?
唐毅眼見吵吵鬧鬧小兒媳終於被拉下去,頓覺耳根清靜不少。詢問唐雲鵬,“那兩本冊子真是你找到的?”
唐雲鵬沒有避諱,雖然不知道這個父親究竟怎麼想的,有些事兒不能永遠滿着。不急不躁的道;“那天得稟報,大批人涌入長安城,有人頻繁出入陳國公府、太子府。晚間夜探太子府,在太子府書房裡找到小冊子,連夜進宮呈給皇上。”
唐毅聽完大兒子講述,點點頭。雖然對小兒子被驅離感到難過,也明白這不能怪大兒子。太子真要謀反,不僅百姓們要遭殃,莒國公府存在也是個未知數。
初梅看唐毅神傷樣子,替夫君解釋道;“雲鵬這些年經常招人暗殺,有些是馮姨娘僱傭殺手,但上次元宵節刺殺,卻是太子派來的。兒媳一直懷疑太子爲什麼偏偏要在那天刺殺,後來才知道,二弟給太子的消息,‘夫君身邊護衛缺少’。是最絕佳機會,定要把握。”
唐毅聽了初梅話,不可置信瞪大眼睛,直直看着唐雲鵬。好像在等着大兒子告訴他,這不是真的一樣。
唐雲鵬沒有如唐毅願,嚴肅地點了點頭,“梅兒說的是,上次刺殺,確實二弟給太子傳遞消息,‘那天我的護衛都被派了出去,身邊人手不足’。”
韓若蘭聽聞自己兒子這些年一直招人暗殺,眼淚涌了上來,他兒子這些年過的是怎樣艱難?
唐毅得到唐雲鵬證實,無力地癱坐到身後椅子上。
初梅見公公婆婆這樣,安慰道;“這些都過去了,夫君不會再出什麼事,就不要太擔心了,一切都過去。”
初梅勸慰着韓若蘭和唐毅,看二人情緒終於穩定。與唐雲鵬把二人送回蘭苑,才和自己相公回到惜梅居。
唐雲軒與他娘子回到她們住處,進院門便看到,大着肚子尤氏被羣丫鬟婆子護着散步。
侯依雅今天連翻受刺激,再看到身懷六甲,依舊風姿卓越,多幾分韻味尤氏。不知從哪來勇氣,直撲尤氏。
尤氏已有八月身孕,動作笨拙,那裡能躲得開侯依雅奮力一擊?被撞到在地尤氏捂着肚子哀號起來。
侯依雅剛剛忽然有動作,唐雲軒和一幫丫鬟婆子誰都沒有反應過來。如今見尤氏這樣,急忙忙把她弄進房裡。臨走前唐雲軒割下句話,“若孩子有個萬一,等着拿休書吧!”
傻愣愣侯依雅看着尤氏房內丫鬟進進出出,一會兒大夫被急忙請了進去,一會兒又從裡面端出盆血水。腦中永遠迴盪着唐雲軒那句話,“休書,休書。”他要休了自己。
忙碌了兩個時辰,大夫才從尤氏房中出來,搖頭晃腦地道;“能不能活命看天了,八月大男孩兒,可憐呀!”
尤氏竟然把孩子生下來,侯依雅不知道是何種心境,晃悠悠離開,回到自己房中。
尤氏屋內,她看着瘦弱的隨時能離開小生命,紅了眼圈。苦命孩子啊!娘不會讓你白白犧牲,定會要那個女人陪葬。
人人進入夢鄉,尤氏抱着已經絕氣嬰兒,砸響了唐雲軒房門。抱着夫君腿苦苦哀求,要給他的兒子討回個公道。
唐雲軒帶着尤氏和死了的孩子,進到侯依雅房中。沒人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凌晨十分,下人們聽到侯依雅屋中傳出又哭又笑聲音,好不滲人。
太陽出生,第二日到來。唐雲軒和尤氏領着她們女兒,帶着所有金銀細軟,離開了長安,徒留下瘋癲的侯依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