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兄臺相助,來日必報!”
等轉過兩條街,已經遠離了內城城門之後,劉海峰向張海一抱拳。劉海峰還有任務在身,被鬼子這麼一擔誤,劉海峰心裡着急,但臉上卻沒變化。
一看劉海峰要走,張海卻一拉劉海峰的手:“莫急,在下還有事相告。”
劉海峰一皺眉,他與張海素不相識,雖然剛剛在內城門口張海替他解了圍,但劉海峰的心中卻不能不防。
“我和鬼子說你是我們鏢局新請的鏢師,你總要和我們孟鏢頭照個面,回頭鬼子要是問起來,孟鏢頭也好回話。”張海低聲說道,但一看劉海峰雖然心存疑惑,張海索性伏在劉海峰耳說又說了句,“在下是旋風支隊的人。”
劉海峰一愣,他聽樑丹說過城內有旋風支隊的交通站,可沒想到對方居然已經找上了自己。儘管因爲金大牙的事,楊花腸兒、丁雄等人對旋風支隊有意見,不過樑丹卻反覆交待,彼此都是打鬼子的部隊,如果搞摩擦的話,徒讓鬼子看笑話。並且想要攻打同昌,沒有旋風支隊的幫助是不可能的,一再告誡劉海峰萬不可與旋風支隊的人在城內搞出事端來。
“請轉告孟鏢頭,第八師欠的人情來日必還,不過現下我真的有急事。”劉海峰說道,“告辭。”
“等等……”張海也有點着急,心想這人怎麼啥話都不聽呢?別的不說,就是他這張外地人的臉,在同昌地面上轉來轉去,早晚不還得讓鬼子給看出破綻來嗎?張海想不明白爲啥第八師不派幾熟面孔來同昌,偏派了這個新來的邊外人呢?
劉海峰也着急,今天進城的人全都化了妝了,只有自己是新加入第八師的,鬼子那裡不熟悉他這張臉孔,所以就他沒化妝,可偏偏事情就出在自己身上,現在又被這個旋風支隊的人纏着,說又說不清楚。
兩人正一個人走一個不放的時候,一隊僞警察匆匆的走了過去,何大耳朵的兒子一丟,全城都亂了套了。二人怕被僞警察注意到,急忙都鬆開了手。
“賣梨了,賣梨了……”一個賣梨的小販子推着手推車慢慢的走了過來。
張海隨手中口袋裡摸出一個銅板扔了過去:“拿兩個梨。”
小販似乎沒想到在這裡還能碰到生意,急忙撿了兩個大的遞到張海的手上。張海接過之後,順手塞給劉海峰一個,自己則拿着另一個啃了一口。
劉海峰現在哪有心思吃梨啊?只是警察從身邊過,他也不好說話,便低頭站着。張海則笑哈哈的說道:“這梨還真不錯,秋梨就是甜那。”嘴上說着這些話,眼角卻掃着警察。
這一隊警察到也沒把二人當回事,轉眼過去了。張海將剩下的半個梨扔在地上,對劉海峰說道:“兄弟,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你跟我走,我保你平平安安的出城。”
“不行。”劉海峰一皺眉頭,反手一推張海,“我還有任務在身,你再拉拉扯扯的,我可不客氣了。”
劉海峰本擬這一下襬開張海的手,手上用的不是蠻力而是巧力,他也看出這張海身體強壯,也是有功夫在身的。
哪知劉海峰一推之下,張海連連後退,好似喝醉酒一般。
“咦?”劉海峰一愣,搶過一步扶住了張海,“你咋的了?”看張海這個頭,不象是一推就倒的人啊。
張海反手拉着劉海峰的手臂,半個身體都伏在劉海峰的身上,勉力說道:“那個賣梨的呢?”說話的時候,臉上突然出現一片奇怪的紅暈,真如同醉酒了一般。
劉海峰這才知道不好,回頭張望,街頭人來人往,卻哪還有那賣梨的小販?
“扶我走,快……”張海又說道,可是後面的話還沒說完,一股鮮血已經從嘴角溢了出來。張海怕引起周圍人的注意,急忙伸手去抹,哪知鮮血卻越抹越多,半支手掌都紅了。張海只能連連催促,“快走,快走,鏢局邊上的書畫店。”
什麼樣的毒性如此猛烈?劉海峰也嚇住了。此人既然是旋風支隊的人,身上當有許多秘密,萬不能橫死街頭,屍體也不能落在鬼子手裡。劉海峰反身將張海背在身上,這纔看到自己的手裡握着一個梨子,好似被馬蜂蟄過似的,將那梨子扔到地上。可又怕有無知的孩子撿起來吃,劉海峰又對着那梨子狠狠的踩了一腳。
等那梨子被踩爛之後才發現,梨子的中央梨核的地方竟然是鮮紅鮮紅的有些刺目,剛剛張海也是光注意警察了,沒仔細看那梨子,拿起來便吃,着了對方的道。
劉海峰想不明白是誰要殺這張海,如果是鬼子的話,也犯不着用這種手段啊?如果是黑道上的人,誰又敢隨便惹旋風支隊的人?
“聯友書畫店,送我過去……”張海說話已經有些不清楚了,身體也軟了下來,渾身的力氣都在消失。
劉海峰不再多做他想,背起張海急急忙忙的往鏢局方向急奔了過去,卻沒注意到那賣梨的小販已經將梨車扔在一條衚衕裡,又換了一件衣服之後,不急不緩的遠遠跟着劉海峰。等看到地上被劉海峰踩得爛碎的梨子之後,小販從口袋裡拿出一塊布來,小心的將爛梨子收到布里。又將張海只剩下的半個梨子,也收了起來。
張海的身體雖然越來越弱,但神志還算清醒,在劉海峰耳邊輕聲指點,不大功夫劉海峰已經到了書畫店的前面推門而入。
警察在街上一鬧,書畫店裡更沒有客人了,只有喬曼坐在店內。一見劉海峰揹着張海進來,喬曼大吃一驚,幾步搶了過去,也不和劉海峰說話,卻順着門縫往外看去,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街解正往書畫店張望的小販。
“老闆娘……”劉海峰認識喬曼,但卻不知眼前這個看上去四十多歲的老闆娘會是喬曼化妝的。
“那個人是誰?”喬曼伸手向外一指。
劉海峰轉頭一看,不由罵道:“他孃的,今天丟人丟到家了!”還好當時自己沒有吃梨,不然現在不是和張海一樣?再者說,闖了這麼多年的江湖,今天居然還被人跟了哨,劉海峰頓覺無地自容。
“張海……咋回事?”後屋裡燕子飛不知啥時候出來的,一看張海的樣子不由得也暗吸了一口冷氣。
燕子飛也是江洋大盜出身,走南闖北這麼多年,一眼就看出張海是中了毒了。並且現在張海不但臉色紅暈,連眼睛都開始變紅了,說明毒已入腦,就算是有解藥也救不了了。燕子飛氣得鋼齒緊咬,厲聲喝問:“誰幹的?”
劉海峰更不答話,推門出了書畫店直奔街角的小販而來。
小販對同昌的地理看來並不非常熟悉,所以站在街角正仔細的記着書畫店的位置,以防下次來的時候走錯了。不想一擡頭,正看到劉海峰怒氣衝衝的奔自己來了,小販冷冷一笑,心道也是這小子命大,居然沒有吃梨。
今天街頭的警察和鬼子衆多,小販不想把事情搞大被鬼子發現,只向劉海峰揮了一下手,示意劉海峰不過來,他自己一扭身鑽進了一條衚衕。
劉海峰暗想,老子這輩子殺了多少人自己都不記得了,還能讓你一個手勢給嚇住?再一看小販轉進了衚衕,正合自己的心意。劉海峰腳下不停,幾個閃步已經衝進了衚衕裡,拿手往腰裡一拍,七殺寶刀已經到手,心想今天要是不宰了這個傢伙,自己以後哪有臉在同昌地面上混了?
劉海峰對同昌城內的地形不是很熟,但看來那小販也不算太熟,追了兩條衚衕以後,前面居然是條死路,一堵高牆橫在前面。小販索性停住腳步,轉過身來冷冷的看着劉海峰:“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口音到極爲含乎,聽起來是湖南湖北一帶的味道,劉海峰也是頭一次聽到。
“你是誰?爲什麼對我下毒手?”劉海峰追到小販的近前,咬牙問道。
“本來殺的不是你,你要送死就沒辦法了。”小販的眼角**了一下,也不等劉海峰出招,已經搶上一步,左掌一揚,一團紅霧向劉海峰撒了過來。
紅霧之中隱隱一股腥氣撲來,劉海峰哪敢碰這紅霧,急忙退步,心裡明白今天遇到的是怕是一個用毒的大行家。
行走江湖,有幾種人是碰不得的,其中就有下五門用毒的人物。這樣的人武功未必有多麼高強,但渾身是毒,摸不得碰不得,任憑你有一身多麼驚世駭俗的功夫,對這樣的也是莫可奈何。
小販似乎站已經料到左掌中的紅霧傷不到劉海峰,只等劉海峰一躲身的功夫,右手手指連彈,紅霧之中穿過幾枚毒針直刺劉海峰的胸口。
這毒針極爲細小,又有紅霧的掩護,冷然出手讓人極難防備。也是劉海峰多年修練刀法,雖然看不清對方的路數,但一看小販右手的動作就知道不好,七殺刀往胸前一橫,只聽“丁丁”數聲,竟將毒針攔住。
“有點功夫。”小販微微一笑,左手再揚起,又是一團紅霧撲面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