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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2點,準時趕到古色古香、極具民國特色的長江分局參加案情分析會。
“老帥”精神抖擻,精神狀態與昨晚判若兩人。
他參加這個會議意味着將接手督辦,毒案尤其涉及毒品、毒資和人員較多的毒案屬於很嚴重的刑事案件,與爆炸、投毒、縱火及死亡多人的命案一樣屬刑警支隊管轄範圍。技偵支隊長督辦名不正言不順,由他接手是韓博主動提出來的。
“截止昨日下午,我們已掌握小毒販18人,其中長江區7名、港區5名、開發區3名、南州區2名,東港1名。大多爲娛樂場所保安、服務生,再就是遊手好閒的無業人員。”
“這個女人叫盛雨惠,今年28歲,南崗縣人,初中畢業就去南方打工,說是打工,其實是在外當小姐,坐-臺。老家許多人知道,名聲不好。丈夫在南崗一個民營企業上班,比較懦弱,娶盛雨惠也是不得已而爲之,二十多歲不能沒老婆。
盛雨惠回南崗跟丈夫結婚之後,就同當地一個開飯店的有婦之夫鬼混,後來不知道怎麼認識了蔣輝,來市區與蔣輝姘居。蔣輝妻子對此有所耳聞,可能之前負債累累的日子過怕了,只要有錢回家就視而不見……”
邊耀新介紹的18個小毒販其中包括賊猴子,照片貼在白黑板上,從關係圖上看他在販毒團伙中的地位還是比較高的。
公安機關使用特情不叫派人去臥底,通常稱“貼靠”。
正常情況下時間很短,一兩天、兩三天,極少出現李固這樣混進去這麼長時間的。
看樣子案件破獲之後要跟檢察院耐心解釋,在確保對方不會泄密的前提下甚至要提供關於李固是特情的絕密材料,不然抓那麼多小毒販卻不抓他這個“大毒販”,負責審查材料的檢察官會提出疑問。
韓博自然而然想到李固怎麼脫身,“老帥”和錢晉龍心裡則有那麼點不是滋味兒。
光賣冰-毒的小毒販就高達18人,算上已浮出水面的主犯蔣輝、盛雨惠,以及蔣輝背後的大毒梟,涉案人員高達20多人。這樣的販毒團伙別說在南-港,在全省也極爲罕見。而這起毒案居然是分局偵辦的,讓專業緝毒的市局禁毒大隊很尷尬。
邊耀新不知道他們在想什麼,彙報道:“整個團伙層次分明、分工明確,小毒販負責賣,盛雨惠和李固負責送貨拿錢,負責管理在全市大小娛樂場所賣冰-毒的小毒販。蔣輝是整個販毒網絡的組織者,
他負責從上家進貨,也在暗中掌控整個團伙運轉。
他讓盛雨惠出面租車,頻頻換車,盛雨惠及李固每次與小毒販交易時他都在遠處觀察。發現不對勁,打電話通知二人撤,種種跡象表明他同樣做好放棄二人獨自潛逃的準備。”
……
案情不復雜。
下線全部掌握了,蔣輝和盛雨惠租住的小區已在監視中,從立案偵查到現在收集到的證據足以把他們送上法庭,甚至能將蔣輝和盛雨惠送上刑場。
現在的問題是蔣輝的上線在哪兒,他誇張到可以鋪貨的冰-毒從哪兒來的!
蔣輝已經這麼狡猾了,他背後的毒梟只會更狡猾。
從他們的聯繫方式上看,要是立即收網,極可能有一個製毒工廠的毒梟會毫不猶豫切斷與蔣輝的聯繫,想順藤摸瓜抓到他及有可能存在的同夥非常難。
好不容易遇到一起大毒案,鄧局當然想把整個團伙一網打盡,不想跟禁毒大隊一樣搞成一鍋夾生飯。
“耀新同志,你們先去隔壁休息會,我跟韋支隊、韓支隊再研究研究。”
“是。”
涉及到特情身份,鄧局非常謹慎。
打發走部下,等禁毒大隊長錢晉龍很識相的一起走出會議室,指着白黑板上的賊猴子照片笑道:“韋支隊,這個李固是我們的特情,韓支隊幫我們分局發展的,很聰明,也很可靠,種種跡象表明已獲得蔣輝信任。”
在使用線人這一問題上,身邊這位是堅決反對的。
韋國強倍感意外,以爲聽錯了。
韓博豈能不知道他會想起什麼,微笑着解釋道:“李固不是吸毒人員,是我在思崗擔任派出所長時管控的一個前科人員,算起來前科人員都不是。他大事不犯、小事不斷,只是被收審過,沒判刑、沒勞教,膽子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不敢沾毒品。”
一個從思崗混到市區的混混兒!
韋國強反應過來,從鄧局手中接過煙問:“老鄧,你們怎麼打算的?”
“涉案人員20多個,要監視要取證,佔用我們太多警力。毒案也不是其它案件,不能因爲想破大案、抓毒梟、搗毀地下製毒工廠就任由毒品在我們眼皮底下氾濫。這麼拖下去不是事,我們打算抓小放大,讓李固繼續貼靠,看能不能順藤摸瓜抓到毒梟。”
“將小毒販一網打盡,他怎可能不懷疑李固?”
“先抓捕盛雨惠,再將小毒販一網打盡,然後放出風聲,讓他以爲問題出在盛雨惠落網上。”
販毒不同於一般犯罪,只要販賣毒品達到一定數量就是死刑。
螻蟻尚且貪生,何況人。
先抓盛雨惠,然後將小毒販一網打盡,就算不放出風聲他一樣會以爲姘頭交代的,可是這麼做存在兩個風險,一是放主犯跑了以後抓不到這個責任誰負,二是特情在貼靠時發生意外怎麼辦?
人命關天,前科人員一樣是人,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怎麼跟人家親屬交代。
想破大案不可能沒風險,蔣輝跑掉可以上網追逃,只要跑不出中國他遲早會落網。關鍵是特情,一起跑路不是在市區幫着送送貨拿拿錢,要是跟蔣輝一起跑進毒窩天知道會發生什麼。
韋國強沉思了片刻,回頭問:“韓支隊,你怎麼看?”
蔣輝信任李固不等於他背後的人一樣會信任,毒梟提着腦袋製毒販毒,真正的心狠手辣,韓博打心眼裡不想讓李固冒這個險,可看到鄧局那一臉期待的樣子又不好反對。
“我覺得應該先跟李固談談。”
“小史跟他談過,他說沒問題,說能夠應付各種情況。韓支隊,他確實聰明,整個一大滑頭,他說沒問題應該沒問題。”
談過,估計是給賊猴子加錢了吧!
一個想破大案想抓毒梟,一個鑽在錢眼裡,一拍即合,根本用不着做什麼工作。
韓博能說什麼,何況人家徵求意見主要是表示尊重,從現在開始“老帥”負責督辦,他負責偵辦,技偵支隊長沒發言權。
“既然李固說沒問題,可以冒冒險,我沒有意見。”
“少帥”表了態接下來看“老帥”的,鄧局追問道:“韋支隊,你看呢?”
“我一樣沒意見,不過工作一定要做好,要把有可能遇到的困難、有可能出現的突發情況考慮到,要制定幾套應急預案,一旦外圍跟蹤監視的同志被察覺或貼靠的特情遇到危險,不至於手忙腳亂,不知所措。”
“韋支隊放心,這麼大案子我們肯定要考慮周全。”
……
開完案情分析會,兩位支隊長同車回市局。
“老帥”顯然意識到昨晚太過感情用事,把韓博請進闊別已久的辦公室,帶上門不無尷尬說:“小韓,昨晚回去想了想,我覺得還是不能排除張的嫌疑。僱兇殺人的可能性不大,多人作案的可能性也不大,但刻意誤導我們的偵查方向,用別人的匕首作案的可能性不是不大而是非常大!”
“我也是這麼想的。”
“不好意思,昨晚不夠冷靜,讓你笑話了。”
“韋支隊,uu看書(www.uukanhu.com)我怎麼可能看您笑話,別這麼說,千萬別這麼說。”
年輕的支隊長爲人處世真無可挑剔,儘管在一些問題上有分歧,但跟他相處卻能感覺到很愉快。
韋國強暗讚了一個,坐下道:“小韓,我覺得報廢的8號車還是要勘查,被害人流那麼多血,兇手身上不可能一點沒有,如果是張是兇手,車門、座椅、方向盤這些位置很可能會沾上,你是專家,只要有,你絕對能檢出來。”
不是有沒有,而是確實有,並且成功比對上了,現在的問題是作案動機和證據。
張興寶跟海員俱樂部女工作人員梁麗雲談過一段時間,儘管最終沒能走到一起,並不意味着會因此殺人。要是失戀就痛下殺手,一年全國會發生多少起情殺案。
要是貿然傳訊會帶來一系列麻煩,會不會造成惡劣影響放一邊,光這個案件本身就很麻煩。
不是沒證據,只是證據不足。
具有重大作案嫌疑又有證據,誰敢放人,放走之後誰知道他會不會潛逃甚至自殺;不放,把他關進看守所,可以關他一個月,頂多延長羈押兩個月,在沒有其它證據的情況下難道還能關他一輩子!
不動不會打草驚蛇,同樣不會造成一系列麻煩,他會跟現在一樣在視線裡,想什麼時候抓就什麼時候抓。
在聯繫上樑麗雲搞清楚他倆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在收集到足夠證據之前,韓博不想輕舉妄動,不想搬石頭砸自己腳,若無其事笑道:“行,週一上班就安排,爭取週一晚上或週二晚上組織民警去停車場勘查。”(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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