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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名屍案件偵破難度大,主要在於不知道被害人身份,無法調查其社會關係,無法分析出可能與案件有關的因果關係。81中┡文網.在沒有目擊者、現場證物等線索的情況下,讓人摸不着頭腦,不知該從何下手。
12.26案被害人身份清楚,作案現場、拋屍現場明確,甚至有嫌犯作案後留下的兇器,照理說應該不難查,結果卻查不出任何頭緒。
有可能存在的嫌犯血手印和dna在兇器上跑不掉,當務之急是確定偵查方向,查出與本案可能有關的因果關係,鎖定嫌疑人,至少要圈定嫌疑人的大致範圍。否則就算成功提取出兇手的血手印和dna,也不一定能夠將兇手繩之以法。
畢竟公安機關剛開始建立前科人員指紋庫和dan數據庫,需要很長一段時間,需要投入大量人力財力才能完成基礎信息採集。要是兇手沒前科,作案之後又沒再犯案,那麼有數據庫也沒用。
撲朔迷離,越想越糊塗。
韓博揉揉太陽穴,猛然擡起頭:“小徐,你從頭到尾梳理下案情,我們一起捋捋思路。梳理過程中有什麼遺漏,老田補充。政委、蘇大,有什麼疑問可隨時提出來。”
“是。”
徐冰走到白黑板前,拿起水筆開始梳理起來。看了四天材料,時間、地點、人物非常清楚,不用看筆記,如數家珍。
“199o年12月26日凌晨4點38分許,港區環衛工人段慶蘭在打掃長港南路華豐包裝廠段時現垃圾箱有一具女屍,段慶蘭嚇得魂不守舍,當即扔下工具去附近叫人。由於天沒亮,路上沒有過往車輛及行人,她一直跑到長港路派出所。”
“小徐,等等,我有一個疑問。”
“政委,請問。”
“環衛工人是往垃圾箱裡傾倒垃圾,還是準備把垃圾箱裡的垃圾往外清理時現旬麗屍體的?”
事實證明梳理案情這個主意不錯,女同志心思縝密,剛開始就想到一個問題。韓博知道她真正想問的是什麼,不想破壞這種集思廣益的分析方式,託着下巴洗耳恭聽。
“往垃圾箱裡傾倒垃圾時現的,至於垃圾箱裡的垃圾,則由跟垃圾車的男環衛工人負責清理。用鐵鍬往車上鏟,車廂挺高的,女同志幹不了這活兒,她們主要負責打掃路面。”
周素英很奇怪,追問道:“第一現場在什麼位置?”
徐冰從辦公桌上翻出一張當時的地圖,
掛在白黑板上,指指標註過的位置:“在這兒,距垃圾箱約28o米。”
“自行車呢?”
“路東的枯草叢裡,距第一現場6點3米。”
周素英雖然不是刑警,雖然從未真正參與過案件偵破,見過的犯罪嫌疑人卻不少,且全是精神有問題的,相比一般嫌犯更危險。
此刻的她不在是剛纔的知情人,而是一個警察,她起身走到小徐身邊,指着白黑板上的屍體照片說:“兇手捅旬麗好幾刀,從衣服上可以看出流過多少血,第一現場在馬路上,距拋屍現場這麼遠,地面血跡不會少。環衛工往垃圾箱裡傾倒垃圾,表示她打掃過路面,既然打掃過怎麼會沒現血跡,要是現血跡爲什麼沒起疑心?”
沒當過刑警,沒見過血淋淋的現場,提出這樣的疑問很正常。
徐冰放下水筆,解釋道:“報告周政委,出人體流出的血液經過一定時間,顏色會由鮮紅色向暗紅色、紅褐色直至灰色逐漸變化。法醫推測被害人死亡時間大概在26日深夜9點至1o點半左右,也就是說血液不僅幹了而且變色了。
環衛工清掃馬路時天色沒亮,在昏暗的路燈下很難分辨出是血液還是其它污漬。當時做筆錄的民警工作細緻,詢問過同樣的問題,材料顯示她當時確實沒注意,大掃把一路掃過去的。”
“她第一個現屍體,也無意中破壞了現場。”
田國鋼煙癮上來了,生怕嗆着兩位不抽菸的領導,走到窗邊點上,回頭道:“大掃把帶着凝固的小血塊四處飛濺,勘查現場時這28o米距離內都能找到,直導致我們無法確定兇手是把屍體抱過去扔進垃圾箱的,還是使用過交通工具。”
把屍體放在自行車上會滴血,放在三輪車上同樣會滴血,他所說的交通工具顯然指汽車,換言之,他們當時懷疑過參加宴會的人。
這就對了麼,那麼大疑點怎可能不查,頂多顧忌影響不會出現在材料上。
韓博決定等會兒問問他們當時是怎麼查的,周素英沒想到這一層,問了一個很沒常識的問題,多少覺得有些沒面子,回到座位上示意徐冰繼續。
“長港路派出所接到報警之後,立即派民警前去保護現場,同時向分局彙報。凌晨5點24分,時任港口分局刑偵副局長的韋支隊率領民警趕到現場,當時分局沒法醫,只能向市局求助,同時組織刑警和派出所治安民警走訪詢問。
7點17分,市局法醫抵達現場,同分局技術民警一起勘查,法醫抵達時韋支隊已找到第一現場、兇器及被害人的自行車。8點整左右,一個家住港務局宿舍人在港棉二廠工作的職工,路經現場看熱鬧時認出了被害人……
市領導震怒,責令市局負責案件偵破,時任局長親自兼任專案組長,市局刑偵副局長、刑偵支隊長、分局局長、分局刑偵副局長全是專案組成員。當時分成三個小組,第一組負責調查被害人及被害人丈夫的社會關係,第二組負責摸排,第三組負責調查被害人來南-港之前的社會關係。”
小徐頓了頓,接着道:“第二組是市局刑偵副局長親自負責的,這一組又分好幾個小組,第一小組負責排查案現場周邊3公里範圍內的所有成年男子,第二小組摸排市區所有前科人員,第三小組走訪詢問全市大小旅館,第四小組排查案前後靠港離港的所有船隻,第五小組摸排全市外來人口。
能考慮到的幾乎全考慮到了,市區能抽調的警力幾乎全壓在這個案子上,大排查過程中破壞一百多起大小案件,抓獲各類犯罪嫌疑人兩百多名,以至於許多市民以爲又開始嚴打……”
南-港雖然屬第一批沿海開放城市,但相對於東廣的幾個開放城市,經濟展度並不快,當時沒多少外來人口。
由於案時正值西方國家的聖誕節,沒有外輪在此停靠,幾個碼頭只有幾艘國內的貨輪。客運碼頭在長江區,不在案現場所在的港口區,大半夜既沒客輪靠岸,就算有從客運碼頭走過來也不近。
本地人作案,至少是常住本地人員作案的可能性極大,但就是沒能排查出來。
兩面牆上的一百多張照片,全是當年認爲具有一點嫌疑的人員。
這個嫌疑並非指他們作案可能性較大,只是具有犯罪前科或平時遊手好閒,案當晚沒不在場證明,或所提供的不在場證明無法確認,一百多人中至少有9o%不認識被害人,工作和生活圈子根本不會生交集。
摸底排隊,坐堂審訊,當時就是這麼辦案的。
韓博走到牆角蹲下身,一邊聽小徐梳理案情,一邊翻看被害人的遺物。
小徐說完,老田補充。
他回頭看看韓博,低聲道:“摸排沒有進展,被害人夫婦社會關係沒能調查出結果之後,我們提出參加婚禮的人應該查查,涉及那麼多市領導,局領導沒同意也沒明確反對,韋支隊就組織我們從側展開調查。
先打聽婚禮上有哪些人,然後旁敲側擊打聽他們是怎麼回家的,坐轎車、同親友一起騎自行車回去的相當於有不在場證明,基本上可以排除掉嫌疑。打聽不出來的,或一個回去的,作爲重點調查。”
“老帥”沒讓人失望,韓博暗讚了一個。
周素英覺得很不可思議,禁不住問:“老田,這麼說你們當年也查過我?”
“沒有。”
技偵支隊政委,全市公安系統級別最高的女幹部。
別說沒查她,就算查了也不能說,田國鋼急忙解釋道:“兇手捅了被害人四刀,隔好幾層衣服捅進去的,動作乾淨利落,女的沒那麼大手勁兒,我們只在暗中調查成年男子,甚至秘密檢查過領導乘坐的車,結果一無所獲。”
“後來呢?”
“後來被現了,調查一個司機時被現的,不能連累領導,我主動承認錯誤,結果還是連累了。”
案件沒破,居然秘密調查領導!
調查市領導可不是一件小事,韓博終於搞清楚時任局領導爲什麼下臺了。
“老帥”之所以能幹到刑警支隊長,完全在於他當時級別不夠高,下屬又幫他打掩護,正在火頭上的市領導沒注意到他,不然現在很可能在哪個派出所當管段民警。
難怪這個案子很久沒人提及,原來有這麼多隱情。
韓博感慨萬千,正不知道該說點什麼,蘇海冰擡頭道:“韓支隊,事情過去十幾年,我們現在只能找港棉二廠和長江區文化局的老同志瞭解瞭解情況。只能去被害人的學校查查其同學,找幾個能聯繫上的同學瞭解她上大學和高中期間的情況。”
“我也是這麼想的。”
“匕什麼時候檢驗,要是能檢出指紋和dna,接下來的偵查我們心裡至少能有個底。”
要是檢不出來就表示沒任何證據,就算接下來的偵查中現之前沒現的因果關係,成功鎖定嫌犯也無法將其繩之以法。
他不想做無用功,韓博同樣不想。
“血手印是殺人案件現場較爲常見的一種痕跡,痕檢技術人員經過多年實踐和研究,總結出很多行之有效的方法,但普遍存在適用範圍不夠廣泛,(www.uuknshu.om)手印紋線容易擴散破壞,深色客體顯出手印受背景干擾反差弱等問題。
從年前我就開始研究怎麼讓匕尖上有可能存在的指紋顯現出來,看過很多文獻,諮詢過好幾位血手印顯現方面的專家,辦法有幾個,關鍵我們只能成功不能失敗,必須要以顯現失敗後能夠及時補救爲前提。
爲此,我去紅十字會買了一袋血,途在帶有指紋的金屬上,一共準備十幾個檢材,根據試驗方案訂購好幾種試劑,等金屬再鏽蝕一段時間再進行試驗。”
“要等?”
韓博點點頭,解釋道:“陳舊的血手印,血液中的過氧化酶失去活性,不能參與反應,但在血紅蛋白分子中的血卟啉環上的鐵離子能夠起觸媒作用,可使過氧化氫釋放出初生態氧,將無色的四甲基聯苯胺氧化成四甲基聯苯胺藍,顯現出藍綠色的血手印。
跟去年要等幾天提取雷-管上的dna差不多,要等試驗檢材血液中的過氧化酶失去活性之後才能進行。確定試驗成功,顯現出的顏色反差明顯、紋線連貫、容易拍照,或試驗失敗可用第二套方案進行補救,我纔會去檢驗兇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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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再次感謝狼羣vs書友慷慨打賞!(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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