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個多月奮戰,洪水終於被擊退了。√く★
度懸在人們頭頂上的渾濁河水,終於恢復到原來的水位;兩側河灘被淹,河面度達到百多米的柳下河,再次恢復到五十多米,良莊、柳下等幾個沿河鄉鎮的老百姓終於松下口氣。
兩岸沒決堤,不意味着剛剛結束的內澇沒造成損失。
思崗西北部幾個鄉鎮和新庵部分鄉鎮之所以稱之爲“柳下河地區”,不僅僅因爲靠近柳下河,而且因其水縱橫,有許多內河小河。
柳下河來不及往長江排,內河樣來不及往柳下河排,地勢較低的許多農田、房屋被淹,魚塘更不要說了,養殖戶損失慘重。
防汛抗澇指揮部變成了救災指揮部,從工業園區警務室搬到鎮政府,正組織鎮村兩級幹部搞防疫、統計損失、救助良莊及周邊幾個鄉鎮的受災羣衆。
工業園區投資那麼多,抗洪時是必須保住的重點地區。
老盧上任就命令在加固加高柳下河大堤的同時,在工業區構築第二道防線,動上萬幹部羣衆和園區企業工人,動用幾十臺工程機械,壘了道防汛堤。
從園區警務室回分局的路上,看着公路兩側被挖得坑坑窪窪的農田,王燕心有餘悸,忍不住想旦大堤決口,柳下河南北幾十公里河段的水全涌進良莊,結果會是什麼樣。
“王燕,交班了?”
“王指,食堂給你留了飯,快去吃。”
防汛抗澇及救災期間要保持轄區社會穩定,轄區太大,人手不夠,必須“警力下沉”。局長在鎮裡協助盧書記工作,教導員在丁湖,分局只留個民警和個聯防隊員值班。今天是刑警隊長程明和老康,走進大廳,二人不約而同打起招呼。
“不餓,在警務室吃過袋餅乾。”
王燕走進戶籍服務檯,翻開記錄本問:“程隊,今天有沒有人來辦身份證?”
戶籍民警被指揮部抽調去統計受災損失,戶籍這攤誰值班誰負責,程明起身道:“沒有,坐天,就開過份死亡證明。”
“養兒防老,防什麼老!”
老康點上根香菸,憤憤不平地說:“剛走的老太太我認識,紅旗村的,老頭死得早,含辛茹苦把三個兒子拉扯大,結果分家,說什麼輪着來。這個月去老大那兒,下個月去老二家,老太太不想跟討飯似的跑來跑去,自己個人過,死在老房子裡兩天都沒人知道。現在穿孝服當孝子,敲敲打打辦喪事,早幹什麼去了,想想那三個沒良心的東西就來氣。
”
老人在時不孝順,老人去世大操大辦。
王燕見多了,合上記錄本苦笑道:“我老家鄰居也是,個個在背後戳脊梁骨。”
自己倆兒媳婦也不是很孝順,這個話題太沉重,老康岔開話題,神神叨叨說:“王指,盧書記這次真火了,那四個幹部說撤就撤,開除公職,誰求情都沒用。”
抗洪期間不在崗,個在去親戚家喝洗三酒,個明明不在值守的閘口卻老盧站在閘口用對講機喊他居然謊稱在。另外兩個更過分,最危急的時刻他們不守在大堤上,竟然在大堤下面的戶人家打牌。
被老盧逮個正着,結果可想而知。
非常時期,頂風違紀,純屬咎由自取,王燕點不同情,正準備說點什麼,程明手機突然響了。
本以爲又是4.19案被害人蔣小紅父母打來的,別人可以不接,他不能不接,要是連他都不管不問,人家指不定又來分局甚至去縣局哭哭啼啼。
沒想到不是,不過與4.19案似乎有點關係。
離得近,通話內容清清楚楚,只聽見老鄰居寧益安在電話那頭急匆匆說:“小程,我們柳下鎮水利站在清理預製場時現個裹在淤泥裡的大編織袋,往車上裝準備回填時袋子破了,裡面有具屍骨,職工嚇跳,打11o報警。
我們縣局技術隊民警和我們分局刑警全在現場,我也在現場。已經白骨化,死者性別搞不清楚,年齡無法確認,技術隊法醫推測死亡時間不過兩年。這個編織袋和袋子裡的水泥塊與4.19案極爲相似,你是不是過來看看。”
鄒某下落不明,蔣小紅的丈夫耿國慶失蹤失聯,春節都沒回老家,個封信個電話都沒有。
難道是他們的個,程明急忙道:“寧局,您稍等,我馬上到。”
又是4.19案!
才消停點,如果這具剛現的屍體與4.19案真有關係,再次把這個案子翻出來,看書(www.ukanshuom)卻仍然查不出眉目,他今後的日子怎麼過,他會瘋掉的。
王燕心裡咯噔下,禁不住提醒道:“程隊,屍骨是他們現的。”
“要是有關係呢?”
程明順手拿起越野車鑰匙,快步走出戶籍服務檯,頭也不回地說:“這具屍骨是他們現的,蔣小紅的屍體漂在我們這邊。”
拉開車門,鑽進車,動引擎,轉眼間消失在視線裡。
老康搖搖頭,輕嘆道:“魔怔,他得魔怔了,這個案子天不破,他天不會安生。”
風餐露宿,千里追蹤,個人騎自行車跑那麼多地方,回來時的樣子比民工更像民工,他兒子幾乎認不出他了。
王燕越想越不是滋味兒,下意識拿起電話,撥下幾個號碼又放下話筒,老康不明所以,不解地問:“怎麼不打了?”
“已經瘋了個,不能瘋兩個。”
老康反應過來,苦笑着問:“你是說韓局?”
王燕點點頭,凝重說:“韓局支持他查的,結果搞成這樣,韓局直很內疚。要是知道這個消息,說不定會跑回來跟他起查。既耽誤工作耽誤學業,又可能跟他樣被搞得灰頭土臉,還是不驚動韓局好。”
“也是,韓局有大好前途,而且已經調走了,沒必要跟他起下水。”
老康想了想,又說道:“王指,你不給韓局打電話,他樣會打,我感覺瞞是瞞不住的。”
王燕輕嘆了口氣,起身道:“他不會給韓局打的,去年追查期間天天跟韓局聯繫,跟韓局關係比我跟韓局還近。他非常清楚這個案子很麻煩,不會再打擾韓局,不會再耽誤韓局的工作和學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