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成羣的火把照亮了整片天際,刺啦刺啦的火把燃燒聲清晰入耳。
諾大的帳篷羣分佈錯落,男女分開,皆有僕從在門口守着。
忽然,帳篷外忽然起了喧譁。
喧鬧冰刃之聲傳來,像是在不遠之處。
冷寒煙幽幽的睜開了一雙迷離的鳳眸,帶着初醒時的不悅。
“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
月兮利落的掀開厚實的幕布,手上端着陶瓷之碗。
“夜色旗下一個幾個部落爭奪地盤,發生了一些爭執,不礙事的。璃王殿下已經派人去處理了,相信不多時,便可解決。
主子,你今日都未曾進食,剛纔月兮派人燉了點湯藥,主上趁熱喝吧。”
冷寒煙掃了一眼月兮手中的藥湯,面露不滿。
想起那苦澀入喉的味道,不動聲色的掩飾着自己害怕苦味的事實。
“放着吧,現在沒有胃口。”
月兮聞言,無奈的認命照做。
“主上這藥是獨孤王爺手下的人,聽聞主上舊疾復發,特意去採集的,加入了天山雪蓮,和荒蠻聖女果,鬼蜮七色花,提升香味,去除苦澀,聽說是絕色國的秘藥,若是什麼時候主上有胃口的,月兮再去熱一熱。”
月兮低頭一俯身,準備離開。
“等等。”
冷寒煙忽然叫住月兮。
“主上。”
強忍着胃口翻涌的苦澀,冷寒煙指了指不遠處的陶瓷碗。
“給我端過來吧。”
月兮面露喜意,小心的用木碟子將泛着熱氣的杯碟拿了過去。
冷寒煙嗅了嗅味道,眼神一亮,好像沒有苦澀之氣。
這絕色國,倒是有些好東西。
一口氣喝完整碗湯汁,皺了皺眉,從懷裡掏出一個精緻的黑色陶瓷瓶,掏出一顆散發着清香的藥丸,含在嘴裡。
冷寒煙緊蹙的眉才慢慢舒張開來。
若是天下人得知千金難求的療傷聖藥就被冷寒煙當成瞭解苦糖果,不知道要心疼成什麼樣。
月兮看着冷寒煙拿丹藥當糖果吃,也是繡眉一凝。
“主上,是藥三分毒,以後主上若是要去苦味,屬下可以叫人搜索一些糖果藥丸來。”
冷寒煙一聽,覺得頗爲可行
“恩,要薄荷味,綠茶味,香草味。”
月兮嘴角一抽。
從未聽過糖果有這幾種味道的。
“傳令下去,製作這幾種味道的糖果成功的,重重有賞,另外,製作失敗的味道,拿到莊內店鋪去賣吧,好歹是辛苦研製的,不賺回本錢可不是我的風格。”
月兮笑着答應。
主子這斂財的本事,可還是有增無減。
“別笑,你成日裡只知道練武傳信,不知賺錢的重要性,若是你主上不斂財,你們準備喝西北風嗎?”
“屬下愚昧,經主上點醒,大徹大悟,以後一定專心斂財,爲主上分憂。”
冷寒煙眸子一亮,暗暗的給月兮一個贊。
不錯,上道。
她就需要如此聰慧的人。
“恩,下去吧。叫獨孤夜的手下進來。”
月兮點頭,恭敬的退了出去,拿着剛纔冷寒煙喝藥的陶瓷杯,原路退了回去。
出了門,又是那個高冷的如同雲山仙子似的黑衣影首領。
白衣因爲冷寒煙的病情被綠衣和銀衣火速從鳳鳴召喚了過來。
此時,蹲守在冷寒煙的帳篷外,吹着西北風。
看着月兮出來了,立馬迎了上去。
“月兮姐姐,夫人她怎麼樣了?”
聽見白衣喊姐姐,月兮的繡眉一皺,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她看起來很老嗎?
他一個那麼大的人喊她叫姐姐?
要是眼神能夠殺人,怕是白衣早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白衣委屈巴巴的摸了摸鼻子,給一旁同樣高冷的銀衣甩了一個你上的表情。
可是銀衣就是輕描淡寫的看了賣蠢的白衣一眼,忽略了求助的眼神。
無奈,白衣像綠衣求助,孤傲疏離的綠衣今日在獨孤夜和冷寒煙那兒受了不少虧,不少怕,此時早無心理理會白衣。
抱着他的寒冰寶劍,眼神孤傲的遙望着遠方的天際,連眼神都沒有甩給白衣一眼。
白衣無奈,俊秀陽光的臉上滿是可憐,擠眉弄眼的改口道:
“月兮妹妹,你告訴我夫人情況如何好不好,我好對症下藥啊。”
月兮一聽,倒是難得的有了一些好臉色。
“給你個機會,你親自進去問好不好?”
白衣一聽有戲,一雙靈動的杏眼立刻立了起來。
“不過,你總得表示表示啊。”
月兮看着白衣,難得的沒有板着臉,一副你懂得的表情,看的白衣一愣一愣的。
看着白衣白天沒有緩過來神的模樣,在地上靜坐着的綠衣一手拿着寒冰寶劍,一手從懷裡掏出一張支票,隨意一拋,帶着勁風,向月兮飛去。
“夠了嗎?”
綠衣生性清冷,說話的聲音也和脾氣一般直接利落。
清脆生冷。
“剛好,既然如此,我便放你進去。”
月兮美眸掃了一眼綠衣,冷豔的勾了勾脣畔,看了一眼夾在手縫之中支票。
“謝啦。”
說完,頭也不會的走了,身子帶着勁風,顯然是武功非凡之人。
白衣的目光癡癡的看向慢慢走遠的月兮身上。
“銀衣大哥,我好像戀愛了。”
銀衣眉眼一皺,把玩在手裡的小石子,瞬間一拋,正中白衣額頭。
“戀個頭,夫人身邊的人,是你戀的起的嗎?”
你你你……
白衣委屈的看了一眼銀衣。
又不是不知道他癡迷醫術,然而武術並不高超,這一輩子的願望就是找一個武功高強的妻子,然後,罩着他。
暗影衛,就不能有點人生追求嗎?
帳篷之內,簡潔明瞭。
只有一張白色大*,和一張楠木書桌,外加一張冷寒煙此時慵懶坐着的奢華軟榻。
夜色國本來就有大部分的國土是遊牧名族和驍勇善戰的草原雪域部落臣民。
所以無論男女老少,不像暮色那般文風盛行,體質柔弱,而是身強體壯,能夠就簡而息,有武士之風。
綠衣率先進入帳篷,撩開了厚實的簾幕,踩在了入口處的羊毛軟榻處。
“夫人。”
綠色宛如清新草原之上綠草的蓬勃生氣,綠衣手依舊執着一把寒冰劍,微微鞠躬,看着冷寒煙的眼眸中也帶上了敬意。
自從滄海山上見識過夫人的能力之後,他便對她有所改觀。
君上對她的在乎,更讓他不敢放肆。
“進來吧。”
“好。”
“何事?”
“君上此時正在浸泡寒泉,交代屬下,來照顧夫人,尤其是……”
冷寒煙眼裡滑過趣味,有些好奇。
“尤其是什麼?”
“尤其是強調,屬下不能讓其他男子接近您。”
哦?
冷寒煙眼裡滑過笑意,不能讓其他男子接近她?
這是他能夠阻止的了的嗎?
勾脣一笑:“我知道了,我儘量。”
綠衣顯然對這個答案有點爲難,孤傲的眉峰凝起,夫人這個答案,似是而非,是答應了,還是沒有答應?
“主上,墨玄少莊主求見。”
冷寒煙在軟榻上打着節拍的手一頓,看着一臉僵硬表情的綠衣,給了一個愛莫能助的表情,揉了揉晶瑩的手指。
“我也不想見的,要不,你們去外面攔着,恩?”
剛剛踏入帳篷的銀衣和白衣看着綠衣的表情,對視一眼,君上這任務,簡直要了他們半條命了。
他們可以說服夫人不見外人,可是能阻止夫人的桃花送上門來嗎?
看着獨孤夜屬下們的表情,冷寒煙勾了勾脣,知道他們誤會了。
但是她也沒解釋的*,就這樣坐着,看着他們三人變幻莫測的表情。
惡趣味爆棚。
“這可怎麼辦呢,要不,你們去和墨玄少莊主說,我今天不想見客?”
白衣一聽,陽光開朗的臉上瞬間染上了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