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1章 朕,做到了
“涼州還未徹底平定啊……”
城頭上,劉辯眺望着西北,雖然朝廷攻佔了漢陽、隴西,但其他地方,仍舊在叛逆手中,如安定,武威,張掖,酒泉,敦煌等郡。
“陛下,”
荀攸恭恭敬敬,道:“馬騰已死,韓遂西逃,宋建伏誅,涼州已無大勢力,平定只是時間問題,無須急於一時。陛下離京半年多,有諸多事務急需陛下回去處理……”
劉辯回頭看向鍾繇,順帶掃了眼夏侯淵,道:“鍾卿家,你怎麼看?”
不說荀攸,鍾繇了,漢中城裡,誰都看得出,皇帝陛下還不想走。
鍾繇臉色嚴肅,道:“陛下,已經十月,眼見要下雪,天寒地凍,不宜出兵,留一上將足以。”
劉辯揹着手,轉向夏侯淵,道:“如果,朕要你繼續出兵,你敢嗎?”
夏侯淵單膝跪地,沉聲道:“回陛下,給臣兩萬兵馬,足以橫掃涼州,平滅一切叛賊!”
劉辯神色一正,沉聲道:“那你就去吧,張郃,于禁,朱靈,於夫羅派給你,朕要韓遂的人頭!”
韓遂雖然被擊敗,但逃走了,並沒有被誅滅。
“臣領旨!”夏侯淵臉色如鐵,雙眸炯炯道。
劉辯擡手,阻止了荀攸,鍾繇的插話,盯着夏侯淵,道:“此戰若勝,既往不咎,加官封侯,若是不勝……”
“臣若敗,便成仁,絕不苟且,辜負聖恩!”夏侯淵的聲音斬釘截鐵。
荀攸,鍾繇眼睜睜的看着夏侯淵走了,去點兵了,默默無聲,心裡沉重,多多少少有些不滿。
這位陛下向來獨斷專行,剛愎自用,已經十月了,還下着雪,爲什麼就非要急着出兵?
“你們對太子這半年的表現如何?”劉辯踱了兩步,忽然問道。
荀攸知道難以阻止了,只能擡手道:“回陛下,太子不驕不躁,穩中有序,處理朝政,頗得朝野讚許。”
劉辯不可置否的點頭,道:“對於老二,你們怎麼看?”
荀攸不說話了。
鍾繇也躬身不語。
二皇子自小得寵,遠勝於太子,而今太子監國,二皇子生出諸多不滿,在朝廷內外給太子找麻煩。
太子忍而不發,二皇子得寸進尺,洛陽城裡的百官,不少人陷入兩難的境地,在很多事情處理上束手束腳,磕磕絆絆。
換句話說,即便劉紹是太子,但將來真正能登上皇位的,未必是他。
劉辯看着兩人的表情,神色沉吟,道:“有人尚書,說讓老二離京就藩,你們怎麼看?”
鍾繇知道荀攸不會開口,深吸一口氣,擡起手道:“陛下,臣贊同,而且,無詔不得回京。”
劉辯雙眼眯起,淡淡道:“他是朕的兒子,你是要朕骨肉分離,父子離心?”
鍾繇臉色驟變,繼而伏地,道:“臣不敢。陛下,江山社稷,大漢國本,蕭牆之禍,臣請陛下明鑑。”
荀攸站着不動,只覺心驚肉跳。
劉辯看着伏地的鐘繇,餘光瞥了眼荀攸,沉默好一陣子,淡淡道:“起來吧。”
“謝陛下。”鍾繇緩緩起身。
劉辯轉過身,繼續望着西北方向,語氣漠然道:“朕說過,今後不設藩國,皇子不出京,不就藩,三代以後方可出京。”
鍾繇,荀攸無聲的應着。
雖然這麼說,但還是沒解決那位二殿下在洛陽城裡攪弄風雨。
好半晌,劉辯才道:“唐瑁是不是在洛陽?讓他回會稽吧。”
唐瑁,唐姬之父,二殿下劉愈的外祖父。
鍾繇,荀攸瞬間會意,躬了躬身。
這時,曹操,劉備等人也上來了,他們已經知道夏侯淵在點兵點將,準備繼續征討韓遂。
“朕主意已定,無需多言,”
不等他們開口,劉辯轉過身,看着他們道:“朕出京之前就明言,不滅三羌不回京。”
一衆人到嘴邊的話說不出來,不知道有多難受。
劉備有些忍不住,嘴巴一張,就聽到身後一陣急促的小碎步。
回頭看去,見是黃門北寺獄的左慄,不由得擰眉。
朝野上下,沒人喜歡左慄,更厭惡黃門北寺獄。
左慄來到劉辯近前,小心謹慎的行禮,而後遞過一封信。
劉辯雙眼半眯,伸手接過來,仔仔細細看完,不由得暗暗咬牙,擡頭看向曹操,劉備等人,道:“諸位卿家即刻爲夏侯淵制定戰略戰術,決不能重蹈覆轍,必須一往無前,給朕掃滅韓遂,平定涼州!”
曹操從劉辯的臉上似乎看出了什麼,擡手沉聲道:“臣領旨!”
劉備,徐庶等人只能跟着,心裡卻疑惑不解。
一衆人離去,劉辯將手裡的信,遞給鍾繇。
鍾繇接過來,仔細看去,神色微驚且喜,道:“那,劉璋,真的願歸降?”
荀攸跟着看完,心裡飛速思索,語氣激動的道:“極有可能!朝廷接連大勝,兵強馬壯,而今平定涼州在即,那麼便只剩下益州。益州之內,劉璋尚無法完全掌控,三派之間爭鬥多年,要是朝廷發兵,劉璋恐很難聚兵相抗,歸順,或是唯一活路!”
鍾毓猛的回過神,擡手道:“陛下英明!之前是臣糊塗,請陛下恕罪!”
荀攸同樣驚醒過來,連忙道:“征討韓遂,是爲震懾劉璋,乃不戰屈人之兵的上策,臣未能體會陛下的高瞻遠矚,臣愚昧,請陛下治罪!”
劉辯擺了擺手,道:“行了,這件事,就我們幾個知道,不要再傳出去,免得多生事端。”
鍾繇,荀攸擡手,道:“臣等明白。”
劉辯再次望向西北方向,現在,只等夏侯淵大敗韓遂,給劉璋等人一個重擊,促使他們投降了。
如果,劉璋不降,那就要再等好些年,朝廷恢復足夠的元氣,發兵強攻。
事情到了這一步,荀攸,鍾繇等人都已經明悟,御駕親征,實際上目標並不是三羌,而是益州。
征討涼州是真的,根本目的,還是爲了逼降益州劉璋等人!
或許,這個計劃,從關羽屯軍武陵郡,黃忠駐紮漢中就已經開始了。
鍾繇看着劉辯的背影,心裡不禁感嘆,這位陛下還真是圖謀深遠啊。
另一邊,曹操,劉備等人,正在爲夏侯淵制定戰略戰術。
冬天出兵本身就不易,還要奔襲數百里,這對漢軍來說,是一個巨大的考驗,想要完成皇帝陛下交代的任務,比任何時候都更加艱難。
夏侯淵還是出了漢中,帶着一衆武將,直奔冀城。
自從夏侯淵離開漢中,曹操,劉備等幾乎夜不能寐,時時刻刻盯着,等着消息,做着各種戰術戰略的調整安排。
相比於他們,鍾繇,荀攸的目光則悄悄轉向了益州。
他們利用各種關係以及手段,不階段的給劉璋等人施加壓力。
關羽在武陵郡大肆演兵,做足了隨時發兵西川的準備。
而夏侯淵很快就遇到了麻煩。
作戰室內,曹操,劉備,荀攸,徐庶,蒯良,黃忠等一大羣人盯着沙盤,不斷的分析。
蒯良道:“官軍接連平定羌、氐,夏侯將軍手段爆裂,動輒滅族,已激起羌、氐等異族的驚恐,他們投靠韓遂,共抗天兵,其實不算意外。”
荀攸看着‘長離’的旗幟,沉色道:“夏侯淵突襲,焚燬糧草,是一步妙棋,只是韓遂在涼州經營多年,加上各異族的支援,即便焚燬了一個糧倉,還不足以動搖韓遂的軍心。足足六萬人,而夏侯淵只有兩萬,我看,不如挖掘戰壕,以守代攻,等待時機。”
劉備認同的點頭,道:“荀公說的是,不能硬碰硬,更不能撤兵,暫且對峙不退,後續援軍趕到,方有可勝之機。”
徐庶餘光掃過在場衆人,不動聲色的道:“夏侯將軍,怕是不會等到開春。”
劉備一怔,擡頭看向他,旋即瞬間明悟。
並不是夏侯淵等不及,而是那位等不了。
想到這裡,不由得皺眉,看向曹操。
要是倉促進兵,一旦落敗,眼前的大好局勢很可能會被翻轉。
曹操自然懂,沒有理會劉備的目光,而是沉吟不語。
荀攸倒是很清楚,這一戰必須勝,而且是大勝,站起身與曹操道:“大司馬,這一點,我會向陛下諫言。不過,夏侯淵決不能敗,這是底線,儘可能的謀求勝算,大司馬還請明晰。”
曹操並不清楚劉辯在謀算什麼,心裡壓力頗大,道:“荀公,我可否出漢陽,親自領兵?”
荀攸瞳孔微縮,微笑着道:“大司馬暫且不要動,區區一個韓遂,殺雞而已,大司馬安坐,決勝千里便可。”
曹操知道荀攸在提防他,那位陛下何嘗不是。
心下無奈,曹操也只能道:“好。”
荀攸與劉備等人點頭,快步轉身離去。
等荀攸走後,劉備一臉凝色,道:“曹公,我的想法,還是要增兵,哪怕各處起了一些亂事,只要平定了韓遂,其他叛逆,不過在翻手之間。”
徐庶見劉備這麼說,連忙跟上話,道:“曹公,下官建議,即便不能增兵,也要做出聲勢。”
曹操臉角如鐵,看着沙盤上的一處處旗幟,道:“我現在擔心的是,夏侯淵未必會等我們的命令。”
劉備一驚,道:“他會擅自動兵嗎?”
曹操道:“他是戴罪出征,如果在長離止步不前,定然會引來朝野憤怒。而且戰場風雲變幻,一旦出現戰機,由不得他猶豫,等到我們的命令。”
劉備凝色不語,看向徐庶。
徐庶目光如劍,順着曹操的目光,在沙盤上看來看去,心裡有種不太好的預感,道:“大司馬,涼州各地的羌、氐等胡族被官軍震懾,驚恐之下,蜂擁與韓遂抱團。夏侯將軍看似與五六萬兵馬對峙,實則已被叛逆包圍,凜冬將至,還是穩妥一些爲要。”
曹操面無表情,將長離的旗幟拔起來,道:“給夏侯淵去信吧,命他,擇機行事。”
劉備,徐庶,司馬朗,黃忠等人面面相覷,這‘擇機行事’四個字太過含糊了,這封信寫了等於沒寫一樣。
果然如曹操所料的一樣,夏侯淵沒有等得及請示漢中,儘管面對韓遂數萬大軍,他還是鼓舞士氣,找準時機,帶着趙雲,於夫羅,張郃等人,擊鼓猛進,對着韓遂陣營,發起了猛烈衝擊。
沒有任何花裡胡哨,就是猛攻。
這一戰從白天打到傍晚,最終結果是夏侯淵大獲全勝,韓遂敗走。
夏侯淵收拾了戰場之後,馬不停蹄,追着韓遂一路,從漢陽到金城,從金城到武威,更是殺入張掖,酒泉,轉戰一千多裡,所向披靡,戰無不勝。
待到漢中收到消息,已經是大半個月後的事情了。
劉辯激動的拍着桌子,與下面的文臣武將,大喝道:“夏侯淵!夏侯淵!這一戰,他居首功,封侯,食邑一千戶!加左將軍,督涼州軍事……大司馬,還有什麼,繼續賞!”
曹操看着如此激動的劉辯,連忙擡手道:“陛下,夏侯淵是戴罪立功,此番縱然大勝,也是不賞不罰,不當如此重賞。”
劉辯臉色通紅,一擺手,道:“不能不賞,鍾卿家,你寫信給尚書檯,命他們詳細擬定對有功將士的獎賞,國庫不夠,朕的內庫出,一定要重賞!”
鍾繇,荀攸明白劉辯興奮的原因,擡手道:“臣領旨。”
劉備見狀,心裡豔羨不已。
他的二弟也是當世猛將,可惜,沒有參與這一戰,否則功勞不會比夏侯淵少。
劉辯胸口起伏雙眸炯炯,手還在桌上輕輕拍着,許久之後,忽然沉聲道:“劉備,朕命你統帥黃忠、關羽,領兵五萬,即刻發兵益州!”
話音未落,曹操,劉備,徐庶等人齊齊色變。
這大冬天的發兵涼州已經夠勉強了,現在涼州雖然大勝,可也要投入無數錢糧,現在又動用五萬大軍伐蜀,陛下是不是被大勝衝昏頭,糊塗了?
鍾繇將曹操,劉備等人的表情看在眼裡,不動聲色的搶先說話道:“玄德公,還不領旨?”
劉備心裡驚疑不定,看着鍾繇平靜的神色,縱然有再多疑惑,只能慢吞吞的起身,道:“臣,臣領旨。”
曹操,徐庶,司馬朗等人一衆人緊皺眉頭,各有異色。
他們都察覺到事情不太對,又說不出是哪裡。
陛下被興奮衝昏頭可以理解,爲什麼鍾繇,荀攸不勸誡,反而幫襯?
莫非,益州有什麼變化?
即便益州有變化,也不該在大冬天發兵纔是。
益州與涼州完全不同,益州多山多險,有着衆多的的雄關,是真正的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大冬天發兵,平原決戰尚可,難不成還要士兵哆哆嗦嗦去攻打要塞?
冬衣,都是個大問題。
啪
劉辯又一排桌,大聲道:“就這麼定了。大司馬,即刻制定戰術戰略,發命令給關羽,命他先行出兵,從荊州西進。”
曹操猜不透,但明白劉辯是有所圖謀,神色不動的擡手道:“臣領旨。”
劉辯臉角繃直,雙眼圓睜,一個個的掃過在場的人,笑容難以遏制,大笑道:“諸卿,這是最後一戰!千秋史冊,我等亦千秋,希望諸卿羣策羣力,莫負朕望!”
“臣等領旨。”
一衆文臣武將,齊齊擡手。
漢中城裡,一片沸騰。
而夏侯淵帶着大軍,還在追亡逐北,橫掃涼州一處處叛逆,輾轉一千八百多裡。
這樣戰果,這樣的戰術,已經有百餘年沒有出現過,對大漢朝來說,自然是無比震動,彷彿看到了霍去病當年深入大漠戈壁,追擊匈奴兩千餘里的盛況。
大漢上下自是歡欣鼓舞,但對於益州來說,無異於一記重錘,令無數人呼吸困難,夜不能寐。
益州的三派,以司馬懿,法正爲首的朝廷派;以劉璋爲首,李嚴,吳懿等的‘劉系’,外加以徐靖,董和爲首的益州‘本土派’。
但隨着朝廷在涼州大獲全勝,益州將成爲朝廷平亂的下一個以及最後一個目標,在大議上,三派系集體沉默了。
而私底下,三派來往極其繁密,討論着種種可能,而‘歸順朝廷’,是最高的一個詞彙。
朝廷派,自然極力勸說歸順,而本土派則隨聲附和,唯有劉璋的派系,或者說劉焉留下來的班底,態度曖昧,猶豫不決。
以益州這種情形,抵抗天兵幾無可能,不說朝廷兵強馬壯,兵鋒正盛,單說益州內部,派系叢生,無法協調一致,就是一個大問題。
這麼多年下來,劉璋名不正言不順,縱然通過一些手段,繼承了劉焉不少權力,但在朝廷的運作之下,劉璋處處受制,現在能夠調用的兵馬,滿打滿算不超過五萬。
要防備這麼大的益州,南北兩方,怎麼夠?
一旦朝廷大軍來襲,怕是無數人望風而降,帶着官兵殺到綿竹。
司馬懿很忙,在兩派之間來回穿梭,一天要見好幾次劉璋。
在焦灼中,時間一點一點過去,當朝廷大軍準備齊整,正式發兵的時候,面臨巨大壓力,尚未達成一致的綿竹上下,迎來了一個巨大的噩耗。
韓遂死了,他的手下拿着他的人頭,投降了朝廷。
涼州的徹底平定,使得益州三派,呈現了完全不同的反應。
之前是司馬懿去找劉璋,現在是劉璋一天七八次見司馬懿,明裡暗裡的談判,以一種前所未有的速度推進。
建安七年,正月初三。
司馬懿趕到了漢中,遞交了劉璋的親筆信。
劉辯看完,遞給鍾繇,荀攸等人。
鍾繇第一個看完,滿臉嚴肅的盯着司馬懿,道:“你是說,劉璋願降,只不過,他不想進京,希望做一任太守。”
司馬懿恭恭敬敬的擡着手,向鍾繇道:“是。他說,不染兵權,只求活命。”
荀攸看完,縱然一堆大話,還是掩飾不住貪生怕死的窘態,搖了搖頭,將信遞給曹操,與司馬懿道:“你答應了?”
司馬懿連忙道:“下官不敢,得到劉璋的親口許諾,便帶着信賴覲見陛下。”
曹操餘光注視着劉辯的神情,心裡已經恍然大半,不動聲色的向劉辯道:“陛下,這劉璋,一軟弱無能之輩,若是他歸降,不妨放到荊州,一輩子太守,無關緊要。”
其他人陸續看完,對劉璋是暗自不屑搖頭,對曹操的提議都是贊同。
兵不血刃的克復益州,給他一個太守,那是賺大發了。
劉辯將一衆人表情盡收眼底,一拍桌子,大聲道:“一任太守,太小看我大漢了,司馬懿,告訴他,只要他歸順,給他益州牧,永駐成都!”
衆人神色微驚,旋即又恢復如常。
多年前的州牧,那是土皇帝,所有權力握在手中,現在的州牧,只有民政,而無兵權。
如果真的給劉璋一個益州牧,怕是劉璋斂民政都拿不到,只是一個架空的傀儡。
司馬懿等了一會兒,見沒人反對,立即道:“臣領旨!”
衆人目送司馬懿的背影,情緒也逐漸高漲,如果不是還沒有完全底定,他們就要向劉辯恭賀了。
而劉辯稍作沉吟,便道:“一旦劉璋歸降,劉備,你率黃忠、朱靈等人,領兵三萬入蜀,鍾繇,徐庶,蒯良隨軍,徹底整頓益州,黃忠暫爲益州中郎將,改益州治所爲成都,調盧毓爲成都太守,司馬懿升任洛陽府右丞。其他有功朝臣,尚書檯,大司馬詳細敘功,回京之後,論功行賞。”
“臣等領旨。”在場的文臣武將,齊齊拜下,聲音裡難掩激動之音。
劉辯看着一羣人,同樣心潮澎湃,激動不已。
益州,是大漢最後一塊版圖,這塊版圖,就要拼齊了。
十天後,漢中城頭。
劉辯望着益州方向,揹着手,雙手緊握在一起,心中忐忑,神情緊張。
身後的鐘繇,荀攸,同樣跟着眺望,內心的情緒也在起伏不定。
今天,是司馬懿應該回復的時間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劉辯輕聲道:“朕繼位有十多年了吧?”
鍾繇接話道:“陛下是中平六年登基,現在是建安七年,足足十三年。”
劉辯不由得長吸一口氣,略帶感慨的道:“十三年……這麼久了嗎?”
如果不細算,劉辯沒有發現,居然已經過了十三年。
費盡心血,苦心孤詣,終於是到了今天。
荀攸不禁摸了下鬍鬚,目光恍惚又悵然。
當年,他還是何進大將軍府的掾屬,補了一個黃門侍郎,不曾想,今天位列三公,親眼見證大漢朝由衰而盛,光復天下的歷程!
一旁的皇甫堅長,啃着蘋果,仰頭看天。
他第一時間想到的,是那次在街上,差點被劉辯打死的經歷。
雖然那是一個誤會,但也是改變他命運的時刻。
紈絝的皇甫二公子,走上了一條從未想過的道路,建功立業,爲皇甫家博了一個爵位,‘一門兩侯’,何等榮耀。
‘時間過的真快……’皇甫堅長停下了嘴,餘光看着鬢角的白髮,仔細想想,他也快四十了。
這些年,過的真是快,彷彿一眨眼就到了。
“來了!”
突然間,左慄一聲尖銳大叫,喚醒了所有人。
只見一匹插着‘漢’字旗的快步疾馳而來,沒到門口,就大聲道:“劉璋歸降!劉璋歸降!”
荀攸,鍾繇等猛的向劉辯擡手,大聲道:“恭賀陛下,大漢一統,陛下威武,大漢威武!”
他們一拜,四周的文臣武將以及士卒,紛紛跟着行禮,齊齊吶喊:“恭賀陛下,大漢一統,陛下威武,大漢威武!”
聲音激昂,彌蓋漢中,直衝雲霄。
劉辯揹着手,迎風而立,目光不知道看向哪裡,心裡只有一個聲音:朕,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