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紹在平城,見劉備來勢洶洶,遂死守城門不出。一面調集冀、並軍隊,等候來援;一面想依託冀並龐大的後勤優勢,藉此拖垮劉備。誰曾想劉虞也是發了狠,下了死令要保證劉備的糧食安全。幽州各郡齊心協力,源源不斷的糧草直接送到劉備大營。
後路無憂,劉備又豈懼持久戰。於是便在平城與袁紹一直對峙。未幾,曹操與孫堅都有信來,袁紹一看,氣得臉色鐵青,旁邊諸人見了,也是默然無語。曹操與孫堅不約而同的婉拒出兵來援,是不是也不看好冀州呢?
袁紹在殿中來回轉了幾圈,然後陡然停下腳步,目**光,一臉堅毅,道:“求人不如求己。既然如此,吾便率大軍出城,與劉備決一死戰,勝則爲北方霸主!”敗則如何,袁紹沒說,殿中諸人也心知肚明。
袁紹決心一下,便大開城門,出城迎戰劉備。在平城外面紮寨的高幹,也引兵前來相助。劉備見袁紹出城,亦擊鼓聚將,於中軍大帳,一一頒下將令:“張飛、趙雲聽令,汝二人率軍,護住大軍側翼,不得有誤!”
“呂布聽令,汝率騎在前,爲我軍先鋒!”
“黃忠聽令,汝率弓弩手,伏於呂布之後!”
“閻柔聽令,汝率本部,鎮守大營!”
“劉恪、沙摩聽令,汝二人率部護住中軍!”
衆將轟然應諾。弓箭手被集結起來,暫時劃歸黃忠指揮。而黃忠的其餘部隊,則暫時調撥在了呂布帳下。
呂布正嫌自己兵少,見劉備調撥數千人過來,不由大喜,道:“此戰吾必挫敵鋒銳!”
張飛在旁邊聽了,冷哼一聲,低聲與趙雲道:“吾軍中戰將無數,爲何讓呂奉先做了先鋒大將?”】
趙雲一笑,道:“主公自有決斷,吾等奉令而行便是。”
袁紹這邊,高幹在左,高覽在右,自己則率了衆將在前,呂翔因爲連連犯錯失利,被袁紹一腳給踢到後軍去了。
兩軍一道排列成陣,袁紹金盔金甲,出列來見劉備:“玄德,你無故而動兵戈,致使無數百姓流離失所,罪莫大焉。還不速退?”
劉備道:“本初兄,你不來幽州,吾豈會來幷州?”大哥莫說二哥,大家想幹什麼心裡都有數。
袁紹還是道貌岸然:“吾奉詔來討幽州,有何不可?”
劉備聽了,冷笑一聲:“吾亦奉詔,來此討汝!”這話就沒法接下去了。袁紹被劉備言語堵得臉色通紅,卻又無可奈何,誰讓劉備現在手裡也有了一個皇帝呢。
袁紹便冷聲道:“既然如此,那便放馬過來吧。”
兩邊陣中,高臺之上,赤膀大漢揮舞着鼓槌,咚咚聲中,擊響了戰鼓。一隊隊的士兵,舉着旗幟,刀出鞘,箭上弦,長槍斜指。慢慢相互逼近。遠處,騎兵們勒着戰馬,開始碎步小跑了起來。
漸漸,騎兵開始加速了,大地顫動起來,一排一排的騎兵們,緊跟着前方的旗幟,向前涌動,馬蹄聲越來越密集、越來越清晰。戰馬終於開始狂奔起來。
狂奔的騎兵們,狠狠的撞擊在一起,如潮水拍岸,一個照面,便有無數人被戰馬撞得飛起,跌落馬下。或者是死在了雪亮的長刀之下。
戰馬如狂風般呼嘯而過,毫不停留。殺透敵陣之後,騎士們又勒馬劃了個弧形開始迴轉。新一輪的屠殺,又開始了。
騎兵們率先發動,開始他們的戰鬥的時候,劉備這邊,呂布也率部出擊了。這是一支步騎混雜的軍隊。幷州騎和黃忠所部步卒混編在了一起。呂布一騎當先,縱馬搖槍,殺入敵陣,甫一交戰,長戟起落之間,兩個袁軍將領便慘叫一聲,栽落馬下,袁紹指揮着盾陣步步緊逼而來,如牆般的大盾之後,是屹立如林的雪亮槍尖。呂布端坐馬上,絲毫不懼。奔至盾陣之前,左右親軍替他擋住箭雨,呂布則奮起神勇,大喝一聲,舉起長戟,掄圓了就往大盾上猛力一砸。
人借馬力,驚天一劈,硬木包鐵的大盾便立時四分五裂,藏身於後的士兵,慘叫一聲,便再無聲息,這一擊,已經讓他雙手骨折,內腑盡碎而死。
呂布率了衆將,一道攻打盾陣,憑藉着個人武勇,硬生生便把完美的盾陣給砸了一個缺口出來。缺口之後,便是槍林,呂布也不衝陣,卻是劃了一個半圓,勒馬暫退,身後,黃忠率領的弩手們,便自旗幟之下閃了出來。對準缺口處,便是萬箭齊射。頓時,一排排的槍兵們,中箭倒地。
袁紹見了,令旗連動,一排排的盾手與槍兵,又自後方補充了上來。然後袁軍的弓箭手們,也發動了。一片片黑雲在雙方的頭頂上不斷升騰、降落。帶來地獄的問候。箭雨,馬蹄,刀槍,鎧甲碰撞,血肉橫飛,北地漢兒們的悍勇與陽剛,盡顯於此。可惜,伴隨着這一幕的,卻是死亡。
終於,呂布還是率軍自缺口處,衝了進去。呂布一臉兇殘,帶着獰笑,手中長戟舞動如龍,每一擊,必定便伴隨着一聲慘叫,這也代表着,又有一條活生生的生命,被他親手葬送。呂布神勇,又兼高順率了陷陣營往來衝殺,袁軍大陣的缺口,越來越大。黃忠見機,遂率了所部,一路尾隨於後,隨時發支援。劉備對劉恪與沙摩道:“諸將爭先,吾等豈能於後坐視。”遂率了衆將,一道前移。
高幹與高覽,與張飛與趙雲屢次交手,亦奈何不得這二人。張飛武勇,舉世罕見,一條烏黑的鋼矛,耍得招式百變,挨着便死,碰着便亡。高幹如何抵得住。他引軍殺透敵陣,與張飛所部騎兵往來絞殺,如此數般之後,騎兵與戰馬,開始累了。戰馬身上,汗出如雨,騎兵亦深深喘息着,肺部如拉風箱似的起伏個不停,手中的刀槍,也感覺到無比沉重起來。雙腿肌肉,亦是痠痛得夾不住馬腹,似乎隨時都能自馬背上栽落。
張飛這邊,自然也好不了多少。騎兵對騎兵,硬碰硬的撞擊,靠的是真本事,誰也不能討巧。不過張飛這邊稍微佔了些便宜,就是有了他這個猛將,青州騎收割的人頭,可要比高幹所部多得多。而且青州騎雖然也累得不行,但張飛卻似無事人一般,還精神得很。將是兵之膽,張飛抖擻精神,策馬縱橫,往來耀武揚威,身後騎兵們也是精神一振,跟隨着自家將軍蠢蠢欲動。
張飛見了對面高幹氣喘如牛,舉矛遙指高幹,哈哈大笑道:“高幹,汝之本事,也敢戰我?若降我,汝之性命可保,家族可全也!還不速降之?”
高幹聞言大怒,某貴爲一州刺史,汝區區青州一小將,也敢辱我?於是喝罵道:“張飛,休得好作大言,吾與汝,不休不死!”話音放落,便鼓起精神,一聲呼喝,又縱馬來戰。身後幷州騎平穩呼吸,一聲呼嘯,亦隨高幹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