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突然這麼看我?”凌軒奇怪地問道。
安冷月挑眉道:“沒什麼,只是突然間發現,你們皇家的男人好像沒一個是好東西的。”
排在第一位的皇帝,對靜嬪一副情聖的模樣,背地裡卻是後宮三千一個不少,兒子女兒一個接一個的出生。
石凌君,更不用說了,前世她的悲劇已經證明了一切。
本以爲四皇子頂多是心理不太正常,兼之眼大心空,沒想到也是個騙心的混蛋。
六皇子就更不用說了,連強暴民女都能做出來的人,簡直豬狗不如。
凌軒也禁不住在心裡盤算了一番,恍然發現,安冷月還真沒說錯,除了還沒成年的那幾個小傢伙,他的兄弟們真的沒一個是無辜的。
他無奈地摸了摸鼻子,爲自己辯解道:“你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我可一向最是潔身自好的了。”
“知人知面不知心,誰知道你肚子裡裝的是什麼?”安冷月淡淡地冷哼了一聲,側頭看向別處。
凌軒正要再爲自己辯駁,外面卻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聽聲音正是向自己這邊而來。
他忙斂了聲,果然沒多久,腳步聲便在門口停了下來,接着便響起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伴隨着一把刻意壓低的嗓音,問道:“平王殿下可在?奴才是紫宸殿伺候的,有急事稟報。”
凌軒轉頭和安冷月對視了一眼,纔開口道:“進來吧。”
紫宸殿正是皇帝的寢宮,門外這人顯然並非他們安插在紫宸殿中的釘子,此時前來,也不知道是爲了什麼事。
門外的人聽到凌軒的應聲,忙推門而入,進門前還鬼鬼祟祟地四處張望了一下,沒發現周圍有人,一臉鬆了口氣的模樣。
他這個模樣,立刻讓安冷月和凌軒警惕了起來。
“你這奴才,緣何這般鬼鬼祟祟的?”
“平王殿下。”那小太監竟撲通一聲跪了下來,一臉求救地道:“洪公公派奴才來請您趕快去一趟紫宸殿,十萬火急,只有您能救奴才們了。”
“發生什麼事了?”凌軒皺眉問道。
這奴才說的不清不楚的,他可不能就這麼隨隨便便跟着走了。
紫宸殿乃皇帝寢宮,身爲皇子,無召是絕對不能靠近的,否則便是大罪。
他這段時間先是被派去迎接於兆國使團,後又暫時接管了禁軍,雖然看起來都是吃力不討好的活兒,但終究是一份顯眼的差事。
他那些兄弟們此時大概都在暗搓搓地等着他出錯,好拿捏住他的把柄,把他擼下去呢。
他不得不謹慎行事。
“事關重大,隔牆有耳,奴才不能說,但請殿下信奴才一回。”小太監重重地朝凌軒磕了個響頭,一臉決絕地道:“奴才願以全家性命擔保,絕不會害您。”
安冷月看着那小太監,直覺告訴她,這小太監並沒有說謊。
她思索片刻,當機立斷道:“屬下陪殿下您一起過去。”
便是有什麼不妥,她好歹也可以做個證明。
而且,直覺告訴她,定然是發生了要緊的大事,還是一件對他們來說影響重大的大事。
她轉頭看向凌軒,用眼神告訴他,這件事值得賭一把。
凌軒挑了挑眉,最終寵溺一笑道:“那便去一趟吧。”
反正,便是真的有什麼陰謀,他也不是應付不了。
小太監聽了,不由感激地看了安冷月一眼,只是表情依舊十分急切,“時間緊迫,還請平王殿下和安統領快點跟奴才過去吧。”
“走吧。”凌軒頷首道。
既然都答應了,也沒必要再拖拖拉拉的了。
兩人一路跟在小太監身後,避着人快速向紫宸殿而去。
一路上,安冷月的心裡禁不住漸漸有了一個猜測,只等着到了紫宸殿才能真正證實。
紫宸殿外很平靜,一如往常一般,沒有任何異常。
守衛見到給他們帶路的小太監,沒有盤查,便讓他們進去了。
安冷月和凌軒禁不住再次對視了一眼,看來這小太監在紫宸殿的地位不低,又或者有地位更高的人提前囑咐過了。
安冷月心中不由越發肯定了自己的猜測,只是心裡頗有些不可思議。
沒等她想明白,便看到洪公公滿臉焦急地迎了上來,“平王殿下您可來了,您快來拿個主意吧。”
把自己請來紫宸殿,讓自己拿主意?
凌軒心中不由一動,“洪公公先彆着急,您慢慢說,可是父皇出了什麼事?”
洪公公苦着臉道:“陛下今日去了一趟林婕妤娘娘的聽風閣,結果回到寢宮就吐血昏迷了。太醫說情況有些兇險,這宮裡也沒個能主事的人……”
自己的猜測真正被證實,安冷月心裡最大的感覺就是無語。
她不着痕跡地側頭對凌軒戲謔地擠了擠眼睛。
凌軒心裡也有些不解,父皇昏迷,洪公公第一個想到的竟然會是他,難道是這段時間他的孝子扮的實在是太像了?
不過,現在確實不能讓父皇就這麼去了。
凌軒斂眸,正色道:“太醫何在?”
“太醫在裡面,老奴這就帶您進去。”洪公公立刻道。
安冷月自覺跟上,洪公公卻也並沒有說什麼。
兩人進了內室,卻並沒有看到大批會診的太醫,而是隻有寥寥兩人。
安冷月和凌軒都認識二人,正是太醫院的院使和其中一位副院使。
不算薛檀的話,這兩位的醫術在太醫院裡應該算是最高的,平日裡皇帝的脈案也多是由這兩人負責,應該是皇帝的心腹了。
凌軒也沒問爲何只有兩個太醫在,皇帝吐血本就不是一件小事,況且此時還有虎視眈眈的於兆國人正在京城之中。
若是被他們知曉,傳播出什麼謠言,極易動搖國本。
“微臣見過平王殿下。”兩名太醫見凌軒進來,心中雖然詫異,卻依舊連忙起身行禮。
凌軒不在意地對兩人揮了揮手,道:“行了,兩位太醫就不必多禮了。父皇龍體如何,兩位可有成算?”
兩位院使對視一眼,最終正院使站出來道:“回殿下的話,陛下昨日便吐了一次血,身子還未完全康復。今日,陛下的情緒卻又經歷了一次大起大落,情況很是危急。”
他微微頓了頓,似乎十分艱難地擠出了最後一句話,“有中風之兆。”
這下子,安冷月和凌軒也不由齊齊一驚。
中風二字基本便就代表了不治之症,大多人便是能醒過來,身體也大多都會出問題,輕一些的便是半邊手腳不靈敏,嚴重的更是可能直接癱瘓在牀,半點動不了,連說話都困難。
凌軒不由皺了皺眉,“本王聽你的說法,父皇只是有中風的徵兆,應該並不算中風吧,你們可有把握將父皇醫好?”
如果這兩人不行,萬不得已,便只能將薛檀這張底牌給拿出來了。
只是,這牌打出去,再想要收回來卻是就難了,他心中禁不住暗自衡量了一番利弊輕重。
卻聽那院使道:“臣等可保皇上平安醒來,只是若要不留後遺症,便只能兵行險招了。這虎狼之藥難免有傷根本……”
他吞吞吐吐地說完,似還有未盡之語,凌軒並沒有追問,心中卻也明瞭。
他父皇年紀本來就不小了,再傷了根本,對壽數必然會有影響。
他沉吟了片刻,果斷地道:“行了,本王明白了,下藥吧,一切責任有本王來承擔。”
他相信,便是由他父皇自己來選擇,肯定也會讓太醫下藥。
畢竟,朝廷不會容許一個身帶殘疾的人坐在皇位上,若是他父皇的身體真的留下什麼後遺症,那便只有禪位一途了。
相反,用這虎狼之藥頂多讓他的身體虛弱一些,或許會少活幾年,但人在沒走到盡頭的時候,誰又知道自己到底能活多久呢?
兩位太醫聽了凌軒的話紛紛鬆了口氣,他們一直不敢動手,就是怕承擔責任。
凌軒主動站出來,雖然到時候皇上若真的雷霆震怒的話,他們也不可能完全避得開,但至少有個人擋在前面。
凌軒自然看出了兩人的心思,心中不由哂笑。
看來,他父皇所謂的心腹也並不是那麼忠心嘛,起碼連爲了主子豁出一條命去的心都沒有。
兩人這番表現都被洪公公看在眼裡,將來他父皇醒了,洪公公必然會據實稟報,這兩人日後大概也不會再如此受他父皇信重了。
這些想法只在凌軒腦海中轉了一圈,便很快被他拋到了腦後。
反轉身看向洪公公,肅容道:“公公既然請了本王來主持大局,那本王便當仁不讓了。這宮中內侍向來歸公公統管,想必公公定能保證今日殿內之事不會有半句傳揚出去?”
“是,老奴醒的。”洪公公連忙應聲道。
他是最受皇上信重的大內總管,平日裡,便是最受寵的皇子嬪妃見了他都要禮讓三分。
但,現在他卻絲毫沒有覺得凌軒的態度冒犯了自己,只覺得自己果然沒看錯人。
平王殿下是個好的,關鍵時刻撐得起場面,對皇上也是一片孺慕之心,比那被皇上捧在手心裡,卻將皇上害到如此地步的白眼狼不知道好了多少。
等皇上醒了,便是冒着犯忌諱的危險,他也要在皇上面前進言幾句。
凌軒此時完全不知道,他已經將這位大內總管的心攏了過來。
他正與安冷月商量着對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