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棉,紅棉,快進來幫我洗漱梳頭。”安冷月一個鯉魚打挺從牀上跳下來,抓起放在牀邊的衣服,一邊穿一邊朝外面大喊。
門“吱呀”一聲被從外面推了開來,紅棉端着水盆笑眯眯地走了進來,“小姐您別急,知道您掛心着宮裡的事情呢,平王殿下之前來過了,讓奴婢轉告您,事情很順利。”
她在心裡卻將凌軒罵了個遍,老爺千防萬防竟然還是沒防住這登徒子,竟讓他晚上又潛了進來。
好在小姐睡得熟,那傢伙也還算有幾分良心,沒有打擾小姐的好眠,乖乖走了。
安冷月穿衣服的動作頓了頓,擡頭問道:“平王昨天晚上來過?”
她竟然半點動靜都沒聽到,重生以來還是第一次睡得這麼熟。
“是。”紅棉點頭道:“殿下見您睡的熟,就沒打擾您,只說讓您進宮後,前去禁軍值房找他。”
“嗯。”安冷月淡淡地應了一聲。
凌軒昨晚既然沒叫醒她,定然是事情進行的很順利,如此倒也沒必要着急了。
她慢條斯理地繫上腰封,緩步走到梳妝檯前。
紅棉忙跟過去,拿起梳子,輕柔地幫安冷月梳理起烏黑的秀髮。
“小姐的頭髮真好,又黑又亮。”紅棉看着安冷月的頭髮一臉的羨慕,她自己的頭髮雖然並不枯燥,但總是有種黃黃的感覺。
安冷月沒接話,她頓了頓又道:“小姐今天的氣色看着也格外的好呢。”
“你今天早上這嘴巴是抹了蜜了?”安冷月不由笑了起來,“我沒猜錯的話,你熬的那薑湯裡有助眠的成分吧?”
她自始至終沒有懷疑過紅棉有什麼不軌之心,如果連紅棉都不能夠相信了,她不知道自己還能信任誰。
不過,她昨晚睡得那麼熟,顯然並非常態,思來想去,唯一的變數就只有那碗薑湯了。
“是啊。”紅棉坦然地點頭,面上還有些小得意,“小姐感覺怎麼樣?喝了之後,是不是睡眠好多了?今天晚上要不要奴婢再給您熬一碗?”
安冷月禁不住沒好氣地睨了她一眼,笑罵道:“感情你一大早上一直拍我馬屁,就是拐彎抹角地表功來了?行,想要什麼賞,說吧,別說你家小姐小氣。”
她半點沒提薑湯的事情,雖然喝了之後確實睡得很好,早上起來整個人都感覺特別精神。
但是,那味道也着實太過銷魂,喝過一次之後,這輩子她都不想再喝第二次了。
紅棉大多數時候在安冷月面前腦子裡一般就只有一根筋,聽到安冷月要給賞,果然立刻就被轉移了注意力。
喜滋滋地道:“那奴婢就先謝過小姐了。不過奴婢現在還沒想好要什麼,這賞可不可以先記着,等奴婢想到了再討?”
安冷月笑着點了點她,道:“你這丫頭倒是越來越精了。行,就依了你。”
暗地裡卻是偷偷地鬆了口氣,不用再喝那味道奇葩的薑湯了,真是謝天謝地。
害怕紅棉一會兒再想起這茬兒,她忙加快了速度,飛速地整理好了自己,出門向皇宮而去。
昨日宮中一團忙亂,老
皇帝雖然下了聖旨,冊封了凌軒和安冷月爲禁軍正副統領,但依舊有很多士兵並不知情。
不過,一夜過去,現在基本上所有人都知道了。
安冷月再次來到宮門口的時候,守門的禁軍已經全都改了稱呼。
“見過安副統領。”
“不必多禮。”安冷月對行禮的禁軍們揮了揮手,問道:“平王殿下可曾進宮了?”
一羣人中的小隊長忙道:“是,王爺半個時辰錢便已經進宮了。”
“多謝。”安冷月對小隊長微微頷首,才擡腳進了宮門。
小隊長沒想到自己不過是回了一句話,竟然便能得到副統領的道謝,禁不住有些暈乎乎的。
“安副統領好溫柔啊。”其中一個年紀比較小的禁衛一臉嚮往地感嘆道。
小隊長正好回過神來,擡手便拍了一把他的後腦勺,笑罵道:“副統領大人也是你能肖想的,別做白日夢了。”
又環視一眼在場衆人,嚴肅地道:“不管別人怎麼說,總之我安副統領,我服氣。所以,最好別讓我聽到什麼亂七八糟的閒話,否則別怪我手下不留情。”
衆人忙點頭應是,七嘴八舌地道:
“這還用隊長你說?十二歲上戰場,未嘗一敗,大名鼎鼎的女將軍、女戰神,咱們誰不服氣?”
“就是,有安副統領在,咱們禁軍也能挺直腰桿子了,省得老被別人說咱們是繡花枕頭。”
……
這一切,已經走遠的安冷月並不知道。
她大概也沒想到,自己習慣性地一句道謝,竟然便虜獲了一隊人的忠心。
禁軍的值房距離宮門並不遠,進門後拐個彎兒走不到一千米就到了。
她剛走到門口,便有人殷勤地迎了上來,“屬下見過安副統領,王爺命屬下在此迎候,待您一到,便立刻請您去見他。”
“前面帶路吧。”安冷月點了點頭。
凌軒身爲代統領,自然有自己專屬的辦公之處,那人將安冷月領到門前,便轉身離開了。
安冷月上前敲了敲門,就聽到裡面傳來了凌軒的聲音,“請進。”
以凌軒的警惕性,剛纔肯定已經聽到她的腳步聲了,現在卻一副不知道門外是誰的模樣,也不知又在打什麼鬼主意。
她禁不住挑了挑眉,脣角勾起一抹戲謔的笑意,推門而入。
這個房間很小,凌軒辦公的書桌距離房門不過五步的距離。
安冷月一進門,就看到了坐在桌案後面的凌軒,他低着頭,正在看一份奏報,眉頭微微攢起,漆黑的眼眸銳利而專注。
一剎那間,安冷月彷彿聽到了自己心臟跳動的聲音。
心跳前所未有的激烈。
她禁不住微微閉上眼睛,隔絕了凌軒的影像,深吸了口氣,才讓自己緩緩平靜下來。
淡淡地開口道:“別裝了。”
她敢肯定,這傢伙裝出一副認真工作的樣子就是爲了勾引她。
不得不說,這個策略選對了。男人認真的樣子確實十分吸引她,不過她卻絕不會讓這個男人看出來,起碼現
在不能。
“冷月,你來了啊。”凌軒擡頭,看到安冷月平靜的樣子,眼中禁不住劃過一抹淡淡的失望。
他的魅力難道就這麼低?凌軒差點沒忍住擡手摸摸自己的臉。
安冷月看在眼裡,心裡笑得更加得意。
面上卻是一本正經地道:“抱歉,我睡過頭了,昨天拜託你的事情,不知道結果如何?”
凌軒聽安冷月說起正事,也收起了內心的鬱悶,整了整面前,肅容道:“昨晚我派出了不少人盯着靜嬪和老四,這兩人果然沒沉得住氣,派人對林婕妤下了手。”
“動手的人抓到了嗎?”安冷月問道。
看凌軒這不緊不慢的樣子,她便想,人肯定已經抓住了。
卻不想,凌軒竟然道:“並沒有。”
他故意停頓了一下,想引安冷月追問,卻不想安冷月十分沉得住氣,只好嘆息一聲,主動接着說道:“在要抓人的時候,我的人突然感覺到有另一夥人也在盯着靜嬪和老四母子。”
“是皇上的人?”安冷月用的雖然是疑問句,語氣卻十分肯定。
這個世界上,能讓凌軒忌憚不敢動手搶奪的,恐怕就只剩下老皇帝了。
她淡淡地道:“看來皇上也並沒有那麼信任靜嬪和四皇子。”
嘲諷之色在凌軒的眼中一閃而過,“這個世界上他恐怕也只會相信他自己了。”
安冷月聽了凌軒的話,心中禁不住感慨萬千。
她想說,前世老皇帝是真的十分相信靜嬪和四皇子兩人的。
否則,也不會等到四皇子都帶人逼宮了,他還被矇在鼓裡。
只是,現在看來,這份信任實在是太過薄弱了。前世這份信任能夠撐到最後,也不過是因爲沒有人知道這兩母子纔是皇帝的心頭肉罷了。
如現在,她和凌軒只不過略施小計,就讓老皇帝對着兩母子生了疑。
其實,細究起來,她和凌軒的計謀真的挺粗糙的。
那個男人也不過是靜嬪進宮前互相有過好感的同齡人罷了,自從靜嬪進宮後,二十多年的時間,兩人根本沒有任何聯繫。
只要老皇帝肯冷靜下來調查一番,就會發現其中的不對。
但是,沒有。
這隻能說明,在心底深處,老皇帝便是不相信任何人的。
他對靜嬪和四皇子表現出來的信任和縱容,大概便如同一個人長期處在黑暗中,總需要一束光明來作爲寄託一般。
老皇帝將所有的感情全都寄託在了這兩母子身上,當這一切美好的假象破碎的時候,受到的打擊自然也是前所未有的。
“皇上還好吧?”她禁不住有些擔心。
老皇帝年紀也不小了,昨天才吐過一次血,要是再受到打擊,身體不會垮了吧?
雖然,從前世的經驗來看,老皇帝的生命力還是十分頑強的。
前世經歷了四皇子的謀反,又被靜嬪刺了一刀,最後還是頑強地又活了四年纔去世。
今生,時間提前了這麼多,老皇帝的身體相對來說也還算康健,總不會還活不過前世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