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這裡就先交給薛太醫了。”安冷月朝薛檀點了點頭,轉頭對靜嬪道:“靜嬪娘娘,咱們還是先去外面等着吧。”
“說的也是,咱們這麼多人別影響了薛太醫診治。”靜嬪艱難地扯出一抹笑意。
一行人出了林婕妤的房間,安冷月擡頭看了一眼天色道:“快到宮門下鑰的時辰了,看來微臣要先行告辭了。林婕妤這裡,就多麻煩公主和靜嬪娘娘照看了。”
“照看林妹妹是本宮應該做的,就不用麻煩公主了吧。”靜嬪搶先道。
她正想趁着安冷月晚上不能留在宮裡找機會弄死林婕妤,徹底絕了後患呢,怎麼能讓這混不吝的安平公主插一手。
“這怎麼能是麻煩呢?”安平公主斜睨着靜嬪,不陰不陽地道:“本公主還未出世的弟弟就這麼被人給謀害了,本公主總得把那兇手揪出來,才能告慰弟弟的在天之靈不是。“
靜嬪皺了皺眉,狀似不解地道:“那衝撞了林婕妤的奴才不是已經自裁了嗎?還哪有別的兇手?”
“這可說不準。”安平公主一副成竹在胸的表情,卻無論靜嬪怎麼試探,就是半點口風不漏,讓靜嬪直恨得咬牙切齒。
安冷月暗地裡給安平公主遞了個鼓勵的眼神,哈哈一笑道:“有公主和娘娘在,微臣就放心了。微臣這便告辭了,咱們明日再見。希望林婕妤醒來,能給咱們帶來好消息。”
她故意留下這最後這句話,就是暗示靜嬪明日林婕妤一定會醒過來,到時候定會將她和四皇子的齷齪事情全部揭穿,給她製造心理壓力。
就不信,這樣這兩人還能忍住不動手。
她慢悠悠地走到宮門口,正好趕上了宮門下鑰的最後一刻。
一出門,就看到了臭着一張臉遠遠站在那裡的凌軒,瞬間便明白了原因。
“你輸了?”她笑眯了眼睛,戲謔地問道。
凌軒臭着臉冷哼了一聲,突然伸手戳了一下安冷月臉頰上笑出來的酒窩,挑眉道:“看到我輸給那傢伙,你好像很高興?”
“不許動手動腳。”安冷月拍了一把凌軒作亂的大手,哂笑道:“怎麼,還不許我笑一笑了?難不成,平王殿下竟是那種輸不起的人?”
“不過是一次成敗而已。”凌軒不屑地冷笑了一聲,繼而又道:“雖然這次是我輕敵了,但不可否認,這傢伙還算不錯。”
他雖然放了點水,沒盡全力,但也至少用了七成力,那傢伙能逃出去,確實有幾分本事。
安冷月不由詫異地挑了挑眉,“竟然能得到你的誇獎,那傢伙着實不簡單。”
凌軒的臉上雖然一直掛着柔和的微笑,看起來似乎很好相處的樣子,實際上要求卻是苛刻得很。
想要得到他的一句誇獎,簡直比登天還難。
“三天後望嶽閣,我陪你一起去。”凌軒突然開口道。
雖然覺得那傢伙不錯,但不代表他心裡對那傢伙就沒有芥蒂了。
那傢伙要是真的想要挖他的牆角的話,這一次他可絕對不會再手下留情。
“當然。”安冷月毫不猶豫地點頭,她本來就
打算和凌軒一起去的。
“不過當務之急還是眼前的事情,現在有一件事需要你幫忙。”安冷月雙眸微眯,冷聲道:“我需要你的人幫我盯緊了四皇子和靜嬪。我有預感,今天晚上他們肯定會動手。”
凌軒淡淡一笑道:“放心,人早就安排好了。”
兩人相視一笑,各自心照不宣。
馬車就停在旁邊,兩人卻誰都沒有坐車的意思,不約而同地選擇了步行。
一路上,兩人誰都沒有再開口,無形的氣場卻讓人感覺誰都插不進去。
夜色漸漸降臨,兩人終於走到了一個最後一個分岔路口。
“我往這邊走。”安冷月站在路口,指了一個方向。
凌軒也微微一笑,接口道:“我往那邊走。”
“那,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
兩人再次不約而同地相視一笑,然後轉身向不同的方向走去。
趕車的馬伕忍不住小聲地對站在自己旁邊的紅棉道:“你說平王殿下是不是對咱們家小姐有意思啊?”
紅棉不由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警告道:“主子的事情,哪裡輪得到咱們插嘴,管好自己的嘴。”
心中卻道,這傢伙也真是夠遲鈍的。
平王殿下那心思,根本就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這傢伙居然才反應過來。
見馬伕老實地閉上了嘴巴,她才快步跑到了安冷月身邊,道:“小姐,這裡離咱們府上還有一段距離呢,不如坐車走吧。”
“不用了。”安冷月擺了擺手,道:“這天氣越來越冷了,多走動走動身上還能暖和一點。”
紅棉不解地道:“小姐若是覺得冷,點上炭爐子不就是了。反正將軍府又不是用不起炭,小姐何必那麼節約呢?”
安冷月淡笑着搖頭道:“在京裡我可以用炭,可到了西北又該怎麼辦呢?西北的物資可沒有京城這麼豐富,而西北的冬天卻是比京城還要冷得多。若是不能儘早適應,帶時候該如何打仗?”
於兆國和蠻族的土地不適合種植,糧食總是不夠吃,一向喜歡在秋收後到東裕邊境劫掠一番。
今年卻到了現在都一直按兵不動,這太不對勁了。
結合前世的經驗,安冷月有預感,這兩國肯定是在暗中密謀着一個大計劃。
這個冬天,她怕是要在西北度過了。
“今年冬天要打仗嗎?”紅棉瞪大了眼睛,“那咱們豈不是不能在京城過年了?”
安冷月頓時無語,這丫頭在知道要打仗的時候,想到的竟然只有過年?
該說她太樂觀還是心太大呢。
“那小姐,咱們什麼時候出發啊,是不是現在就該開始收拾東西準備起來了呢?”紅棉圍着安冷月嘰嘰喳喳地不停地問着。
沒得到安冷月的回答也不氣餒,乾脆自己先掰着手指盤算了起來。
迷迷糊糊地入了神,連看路都忘記了,走到將軍府門口的時候,差點被臺階絆倒,幸好安冷月眼疾手快及時扶住了她。
安冷月沒好氣地點了點她的鼻子,佯怒
道:“你這丫頭性子這麼迷糊,讓我怎麼放心帶你去西北?”
“啊?不要啊,小姐你千萬不要丟下我啊。”紅棉真以爲安冷月是不想帶她了,小臉兒頓時垮了下來。
安冷月有意給她點教訓,也不搭理她,自顧自往前走去。
紅棉趕緊快跑兩步,上前抱住了安冷月的手臂,正要再開口央求,一陣爭吵聲突然傳來過來,將她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咦,好像是秦叔的聲音,秦叔跟誰吵架呢?”
安冷月此時也注意到了那隱隱傳來的聲音,與其說是秦叔在與人吵架,不如說是有人在方面辱罵秦叔。
而秦叔的聲音雖然沒有太大的波動,但安冷月還是聽出了其中壓抑的憤怒。
至於另一個聲音,她更是熟悉入骨,不是安靈兒又是誰。
安冷月的臉不由沉了下來,“過去看看。”
她快走了兩步,轉過一個拐角,就看到了背對着自己的秦叔,和站在秦叔前面,一臉頤指氣使的安靈兒。
此時安靈兒的聲音絲毫沒有在外人面前的柔弱可憐,反而充滿了尖酸刻薄的味道。
安冷月走近的時候,正好聽到她說,“姓秦的,別以爲你當上了管家就了不起,說到底你也還是我安家的下人,就算我弄死你,也沒人會說什麼。”
“你要弄死誰?”安冷月的臉瞬間就冷了下來。
對秦叔,她一直當做自己的長輩一樣看待,沒想到在自己沒看見的時候,竟然被安靈兒這個賤人這樣欺辱。
“姐……姐姐?”安靈兒乍然看到安冷月,條件反射地瑟縮了一下。
隨即又理直氣壯地挺起了胸,“姐姐來的正好,咱們家的下人真是該好好管教一下了,否則都要騎到主人的頭上來了呢。”
她伸手指向秦叔,“這個老匹夫……”
“你給我閉嘴。”安冷月厲喝一聲,冷笑道:“我看,該被好好管教的人是你纔是。你看看自己身上哪還有半點世家小姐的風範,潑婦罵街都比你來的好看。”
成功讓安靈兒閉上了嘴,她才換上柔和的表情,轉頭看向秦叔道:“發生了什麼事?秦叔你來說。”
“是這樣的。”秦叔嘆了口氣,不帶絲毫感情色彩地將事情敘述了一遍。
本來,安靈兒也是他看着長大的,雖說人心都是偏的,他確實是更偏向大小姐一些,卻也從未虧待過安靈兒半分。
今天如果不是安靈兒做的實在太過分,他也不會在安冷月面前這麼不給她留面子。
安冷月聽了秦叔的敘述,心中頓時明瞭。
這事兒大概還是因自己而起。
她冷冷地轉頭看向安靈兒道:“別說我沒給你辯解的機會,對秦叔說的事情你有什麼要說的,儘管都說出來。”
“還需要我說什麼?”安靈兒柳眉倒豎,不滿地道:“事情難道不是已經很明顯了嗎?什麼時候,主子想要一點子東西,管家竟然都可以拒絕了?”
她絲毫沒有顧忌安冷月之前的訓斥,指着秦叔怒罵道:“這老匹夫分明是覺得我在家中沒有地位,故意刁難於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