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踏冥府,定輪迴

無邊混蒙當中,絢爛而又璀璨的光芒,開闢一切,衍生一切,但卻又帶着破滅一起的神威。

這光芒的另一頭,古老的神祇託着一縷悠悠紫氣,抵住那破滅一切光芒,守住身後的最後一片混蒙。

時間推移,那古老的神祇周身垂下的混沌散去,露出這古老神祇的陣容來。

“太一!是你!”這古老神祇的真容才顯現出來,這混蒙當中,就有着不可置信的聲音響起,那隱去的一十二到偉岸無比的身影,接連出現。

而在這十二個身影組成的法陣內部,除開太一之外的其他六道奄奄氣機,在太一天帝顯現出真身來的時候,就化作天地元氣,落入到天帝太一的影子當中——大軍當中,天庭的七位至尊,赫然都是由天帝太一以一己之力,幻化而出!

六道氣機崩滅以後,天帝太一託着的那一縷悠悠紫氣,亦是扭曲着,然後顯化出真正的模樣來——赫然是五枚印璽。

其中神宵天王印,玄應元君印,勾陳大帝印,玄辰大帝印以四方之勢,定於四極,拱衛着最中的一枚天帝印。

一重一重的天地的法則,以這五枚印璽爲核心,蔓延開去,溝通這一片混蒙的內外。

“好一個天帝太一!”

“好一枚天帝印!”

“真想不到,這天帝印竟有如此神效!”

見此情景,十二祖巫哪裡還不清楚自己又落到了算計當中——天庭的七位至高存在,僅有一人在此,那其餘的六人,去了何處,不問而知。

“想來,不只是他們七人,便是三清接引等人的氣機,太一你也可以完美的模擬出來吧!”

“我等真是好奇,有這天帝印在手,那這天地之間,何人的功行,能瞞得過太一你?”

“只是不知,若是叫衆人得知,他們億萬載的苦修,無數次的靈光閃現的結果,到最後,卻都成全了太一你,你猜,他們會是低頭雌伏,還是憤而伐天,撕碎你這天帝權柄?”狂怒之後,十二祖巫當中,最爲深沉的燭陰,已經是想清楚了太一能夠瞞過他們十二人感知的原因,同時也不忘將這一點給點了出來,以此留下日後禍亂天庭的引子。

“當然,我們更是好奇,若是你這位天帝,與此時此刻,殞落於此地此陣,那你的天庭,會不會因此直接崩潰?”燭陰的聲音之後,是祝融和共工的聲音,交替響起。

那一縷破滅一切的光芒,此時越發的森嚴浩瀚。

“這大陣,乃是我們潛心推演而出,最初效法的,乃是父神斬破混沌,開闢天地的場景。”

“但在道祖傳道之後,我等得以將此陣推演更進一步,將那混沌化作絕對之無!”

“殞落於此大羅偉力之下,太一,你足以自傲了。”

太一不語,只是一手提天寰劍,一手提混沌鍾,鐘聲杳杳,劍氣淼淼,勉強的抵住那破滅一切的光芒,無窮無盡的天地規則,在太一的背後,顯化處一圈一圈的神輪,神輪當中,無數太乙道君的身影,交替出現,接引,準提,三清,師北海……以及,十二祖巫。

太一很清楚,十二祖巫的言語,只是爲了動搖他的意志,到了他們這個境界的存在,戰鬥的勝負,已經不僅僅侷限於神通法寶的限制,只要心志猶存,那勝負,生死,就還沒有落下終局。

是以,鍾劍顯現之際,太一張口一吞。

“我在之地,即爲洪荒。”

“天帝不死,洪荒不滅。”

“此爲,帝鎮天疆!”五枚印璽輪轉,分別落入太一的四肢心臟當中,帶着無邊無際的偉力,加諸於太一身上,然後,太一拋出手中的混沌鍾,朝着那破滅一切的光芒落去,混沌鐘上,萬千仙神朝拜天帝之像,越發明細。

當混沌鍾落下的時候,時空,命運,甚至於修行者的念頭,這天地之間所有的一切,都在這一刻,靜滯了下來,包括那一縷開闢一切,破滅一切的光芒。

“破!”太一的聲音在起,太一手中,那一柄天寰劍,已經是拉出了一縷劍光,朝着那光芒背後的某處斬落。

“這大陣,雖然玄妙,隱隱之間超出太乙的極致,有大羅之像!”

“但你們十二人,終究也只是太乙,還不曾跨過那一條界限。”

“誠然,本帝破不得這大陣,抵不住這偉力。”

“但本帝何必要捨近求遠?”

“本帝只需要抓住你們十二人也就是了!”

“尤其是你,后土!”

“且受本帝一劍!”

言語之間,天寰劍的劍光落處,一個人身蛇尾,背後七手,胸前雙手,雙手握騰蛇的身影出現,不是祖巫后土,還能是誰?

只是此時,這位祖巫后土的身上,已然是有一條劍痕,當胸而過,背後七手,只於其四,身前雙手當中的騰蛇,也只剩下半截。

后土的氣機,在剎那之間,消弭下去,一身的血氣,也是在此時,被迫收斂了起來。

在其踉蹌之間,十二祖巫所形成的完美勾連,也是出現了一個破綻。

鐘聲響起,那鎮壓一切的混沌鍾,已經是被太一擲下,落到了那破綻之處。

“帝江,這一局,你們已經輸了。”

“繼續糾纏不休,又有何意義?”

“你們的氣機瞞不過本帝,縱再來一次,又能如何?”

“徒惹人笑而已!”在十二祖巫將要重新勾連成陣勢的時候,太一的聲音響起。

“不如就此退去,也省得本帝藉此機會,將你們這大陣,給徹底看破!”

“哼,好一個天帝,這一局,我們認了!”

“不過這輪迴,你也莫要想的那麼簡單!”帝江的聲音落下,然後,十二祖巫的身影,連同那破滅一切的光芒,都一併散去。

血海之畔,無數的修行者,纔是又重新的顯現出來,只是,對於先前所發生的一切,卻是誰都不曾發覺。

十二祖巫的那陣勢,模擬演化的,乃是那絕對之無,若非是因爲十二祖巫的功行還不到家,這陣勢還沒有被推演到完美的境地的話,那這陣勢展開的瞬間,被這陣勢所籠罩的無數生靈,就已經是被那絕對之無給同化掉了。

但即便這陣勢還沒有被推演到完美之境,然而,抹消掉這陣勢當中的無數生靈對這陣勢當中的記憶,卻還是沒有問題的——是以,這無數的修行者們,對於先前的記憶,只餘下那莫名其妙的張開來然後又斂去的陣勢。

“進軍!”大軍當中,勾陳大帝印威威一動,佘鈺的聲音響起,然後,無數的妖族大軍,連帶着無數的散仙,都是順着血海冥河道人開闢出來的那一條通道,浩浩蕩蕩的往那冥府而去。

至於在冥府的正中心,佘鈺等人的施爲,也是到了緊要的關頭。

——這一戰,從一開始,就一直在天庭的把控當中。

由天帝太一攜帶衆人印璽,於血海之畔顯化衆人氣機,以此假座天庭七位至高之人皆在的假象,從而引得十二祖巫齊齊出現。

當十二祖巫都不曾守在那輪迴之前的時候,一切,都順理成章!

這輪迴當中,十二祖巫留下的手段再多,也不可能擋得住六位絲毫不下於他們的絕巔太乙道君的腳步。

——這計劃當中,唯一的風險之處,就在於要一己之力拖住十二祖巫的太一身上。

當太一從十二祖巫的陣勢當中全身而退之際,就代表着這一戰,天庭的大獲全勝。

“血海之水!”輪迴之前,女媧的聲音響起,而佘鈺則是當空一劃,斬出一條空間通道,從無限血海當中,引出一條支流來,圍繞着這輪迴之地,浩浩蕩蕩的蔓延開去。

“元君!“

“神宵!”

“玄辰!”女媧再度喊道。

聲音之間,西王素月背後,鏡光顯現,落於這血海當中,與這血海的兩側,幻化出一條夢幻般的古橋,古橋的兩側,湮滅一切的雷霆炸響,倏忽之後,有風聲響起,縈繞這那一座古橋,來回捲動。

幾個呼吸之後,一條陰靈,在輪迴的牽引之下,從輪迴的對岸而來,踏上那一座古橋。

古橋上有風聲響起,吹拂之間,這陰靈的周身上下,無數的光點涌現出來,被那風吹到雷霆之間,湮滅做虛無,最後留下零星的難以磨滅的執念,落入到橋下的河水當中,幻化做修羅的模樣,被那河水捲動着,沖刷到血海的深處。

這個時候,那古橋上的陰靈,已經飄飄忽忽,不成形貌,只剩下一個光團。

等到這陰靈走過這古橋的時候,這陰靈的三魂七魄已經散開來,各自拱衛着一點真靈,晃晃悠悠的,被投入到那輪迴當中。

“兄長。”女媧最後喊道。

“我這邊也結束了!”伏羲的聲音落下。

一重一重的法陣,圍繞着這輪迴之地展開來,將這輪迴之地包裹於其間,這輪迴之地的四周,不管是從何處來陰靈,一踏進這法陣當中,自然而然的就被這法陣引導這,踏上那一座古橋,然後經過雷霆,罡風,將一生的記憶徹底磨滅,以最‘乾淨’的姿態,投入到那輪迴當中,開始新的歷程。

“成了!”女媧欣喜的道,然後吐出一口氣,化作一位老嫗,守在那古橋的另一端,以保證這輪迴的秩序,同時也保證,不會有人依仗力量,強闖這輪迴之地。

同樣的,佘鈺幾人,也是分別如女媧一般,在這輪迴之地,留下一個投影。

一切完畢之後,六人才是從這輪迴當中一步跨出,在十二祖巫趕回來之前,離開了冥府。

而這一場‘虎頭蛇尾’的輪迴之戰,也就是以這樣一種近乎不可思議的方式,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就走到了終局。

輪迴,徹底的脫離了巫族的掌控,而天庭,也是由此,在冥府當中定下了一根難以拔出的釘子。

“不行!”輪迴之前,雨之祖巫玄冥,看着那縈繞在輪迴之前的濛濛霧氣,一臉的難色。

“不管是這周遭的法陣,還是輪迴之前的種種佈置,都已經和着輪迴,徹底的融爲一體,成爲了這輪迴的一部分,一但是動了其中的任何一處,這輪迴,都會瓦解,依託這輪迴存在的冥府,連同冥府當中生存的族人,都會由此崩滅!”稍稍的試探之後,玄冥就已經察覺到了女媧等人在這輪迴當中佈置的玄妙之處。

“果然是久守必失!”

“縱然在萬載謀劃上,我們領先了一步。”

“但我們也能就此放鬆,任由天庭謀算我等。”

“依我之見,我們也該主動謀算一番天庭纔是。”

“不管成與不成,但至少能夠牽制住他們,也省得他們老是在暗中謀劃。”看着面前平靜無比的輪迴,帝江拍板道,“即日起,我們迴轉洪荒大帝,不必守在這輪迴之前了!”

“既然天庭依舊留下了守衛輪迴的手段,那我們,又何必枯坐於此!”

……

“什麼?”

“你要離開?”天庭當中,慶功宴才結束,伏羲尖銳的聲音,就已經在凌霄殿的後殿響了起來,卻是女媧突然提出,要離開兩聖山,去遊歷洪荒,尋覓掌控這大羅憑依的機緣。

“不行,這太危險了!”

“你的蹤跡一旦暴露,勢必成爲衆矢之的。”

“而且十二祖巫也離開了冥府,重歸洪荒大地,若是叫他們察覺了你的蹤跡,我們只怕是來不及援手。”佘鈺也是勸道。

迴轉天庭之後,天帝太一,也是將那一戰的種種轉述出來,衆人在感慨天帝的實力之際,也同樣是爲十二祖巫推演出來的那陣勢,心驚不已。

所有人捫心自問之下,都得出了一個一模一樣的結論——若是在血海之畔,被捲到那陣勢當中的,不是天帝太一,而是他們當中的任何一人,那隻怕此時這凌霄殿中的座椅,就真的是要少上一張了。

“遊歷洪荒,乃勢在必行也!”看着幾人都表達了反對,女媧也是嘆了口氣。

“你們可知,在那兩聖山中閉關的十萬年,我對這大羅憑依的參悟,近乎爲零。”

“但在輪迴一行之後,我卻隱隱感覺到了這大羅憑依的一分玄妙。”

“再加上紫霄宮中的約定。”

“我隱隱猜測,想要掌控這大羅憑依,不是閉關苦修所能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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