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乙無路?”看着那三個身影,茫然無覺的,在這戰場之上,越陷越深,佘鈺的目光,也是越來越冷!
“可笑,真是不知,你們這些人,如何成就的太乙!”
對於之前蒼所說的,天門之法,路斷於此這個問題,佘鈺也是推演了無數遍——不僅僅是佘鈺,還有伏羲,以及雷澤大神,在收到了那神秘組織的邀請之後,都是對自己所修行的天門之法,重新推演了無數次!
——但無論如何的推演,佘鈺等人,都找不到這天門之法的任何的缺陷!
換而言之,便是指,蒼所謂的天門之法,路斷於太乙,根本便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謊言!
而謊言的目的,無非便是爲了令佘鈺等人,拋棄天門之法,轉而是修行那神秘組織當中的法!
作爲餌食,蒼自然也是將那神秘組織當中的法,最基礎的那一部分給佘鈺講解過。
只是,在一次又一次的推演當中,佘鈺卻是發現,那神秘組織當中的法,赫然是於如今的天門之法,截然相反!
天門之法,講求的是一個天人合一,大道五十,天衍四九,萬事皆不可太貪太絕,於修行之時,吞吐混沌,補益天地!
而那神秘組織當中的法,講求的,是一個唯一唯我,有進無出!
其講究的,便是竭盡可能的,吞噬煉化這天地之間的元氣——是吞噬,而非吞吐!
其核心,便是以傾天地之力,以奉我一人——這種法,佘鈺稱之爲吞天法!
天門之法,吞吐天地元氣之後,尚會反哺於天地,修行者越強,這反哺的程度,也便是越大——其核心,是爲盡我所能,以補天地!
而這,便是意味着,在成就太乙道君之後,修行者的境界,便必然是爲天地所累!
若是想要與太乙之上更進一步,那便必然是要讓這天地的極限,也隨之躍升一大步!
——所謂太乙道君,負天地而行,便是如此!
這句話的來源,並不僅僅是因爲太乙道君們的心意,足以影響這天地的發展!
但是,想要這天地躍升,何其艱難——這就好比是一羣螞蟻,要將一個池塘,擴展成爲一片汪洋!
這條路,太過於漫長,漫長到,叫人看不到希望!
——而這,也正是那神秘組織當中,曾經與鴻鈞道祖等人以道友相稱的諸位太乙道君們,拋卻了最初的天門之法,選擇了吞天法的原因!
——不過這種道途之上的差異,爲何是會令這些太乙道君們與鴻鈞道祖等人反目成仇,便不是佘鈺所能知曉的!
……
在佘鈺的沉思之間,這處戰場之上,無窮的軍氣,也都是涌動起來,將這戰場當中的真實,徹底的隱藏於迷霧當中!
而在這迷霧之下,那無數的涌動着的沉濁地氣之間,無數的妖靈大軍,在這大地之上,奔騰躍動,將那綿延一片的沉濁地氣,切割成無數的碎片!
“子元,你說,若是以這戰場之上的無數族人的性命,換一個太乙道君的隕落,值,還是不值?”妖靈的大軍,在佘鈺的調度之下,與巫族的大軍相互交錯,相互碾磨的時候,子元的軍帳當中,火之祖巫祝融,也便是突然出聲,對着子元道。
“值,當然值!”子元睜開雙眼,抹了一把額角的汗跡之後,纔是出聲,其雙眼當中,滿滿的都是血絲,甚至於是他的雙眼,都已經是快要徹底的化作了血色。
在這一場調度的拼鬥當中,他已經是被佘鈺徹底的碾壓——他所有的算計,所有的目的,似乎都是在佘鈺的眼中,一覽無餘!
到了現在,他已經是徹底的控制不住自己對大軍的調度了——他下的每一個命令,都是在妖靈大軍極致的壓迫之下,爲了最大的止損,而不得不發出來的!
於局部之上,憑藉着兵多將廣的優勢,巫族與妖靈的戰爭,雖然還小有上風,但只有作爲第一巫帥,縱覽全局的子元才清楚,到了這個時候,這一場戰局,對他而言,已經是徹底的超出了掌控!
這戰場之上,無論是妖靈的大軍,還是巫族的大軍,其調度,都是在隨着佘鈺的心意而動!整個巫族大軍的軍陣,都已經是在妖靈的撕扯,逼迫之下,徹底的亂成了一團,首尾不能相顧!
這樣下去,這一場戰爭當中,巫族的敗退,也只是在這早晚之間而已!
“值嗎?”聽着子元的話,祝融也便是擡起雙眼,“卻是很值!”
而就在祝融的話音落下的時候,子元的意識,也是驀然一晃,七竅之中,都是滲出了血花來,其周身上下血色的衣甲,也都是流散出了血腥無比的氣息來!
——就在這一個剎那,這戰場之上的,屬於巫族的軍氣,已經是徹底的脫出了子元的掌控!
——而這,意味着,子元這位巫族的第一巫帥,亦是隨之,失去了對自己麾下大軍的掌控!
“這不可能!”
“他怎麼可能連我族大軍的軍氣,也一併納入掌控!”顧不得身上的血跡,子元便是嘶吼了起來,一副歇斯底里的樣子!
作爲大軍的‘前’統帥,子元清楚無比的察覺到,這大軍的失控,並非是因爲自己心力不濟,而是巫族的大軍軍氣,被妖靈的軍氣影響,相互呼應之下,將自己融合于軍氣之中的意識,徹底的納入掌控!
“不,沒有失控!”子元呢喃着——在失去了自己的掌控之後,這戰場之上,恢弘無比的巫族大軍的軍氣,不但是沒有徹底的渙散,亂成一團,反而是在對面妖靈的大軍軍氣的刺激,引導之下,變得越發的龐然凝實!
來自於巫族與妖靈,無窮的軍氣,沿着妖靈們在這戰場之上轉進的軌跡涌動着,最後緩緩的,一分爲二,化作一對龐大無比的陰陽魚!
在這無窮的軍氣形成的陰陽魚成型的剎那,原本瀰漫在這戰場之上的濃霧,也是頃刻之間消散,而那一對相互環繞的陰陽魚,也是飛快的旋轉起來,旋轉之間,便是將這大地之上的無窮沉濁地氣,徹底的碾碎做虛無!
……
當那三位太乙道君,縱觀全局之時,纔是發現,這陰陽魚的兩對魚眼,其中的一處,自然便是佘鈺所在之處,而另一處,卻不是祖巫祝融所在之處——第二處的魚眼所在之地,赫然便是在他們深處的這尺寸之地!
“不好,快走!”只是剎那,這三位太乙道君當中,便是有人出聲,而後他們身上,龐大無比的氣機,也便是發散了出來,企圖是要從這戰場之上,抽身而走!
“幾位道友何必着急離開!”而這個時候,另一處的魚眼之上,佘鈺的聲音,纔是悠悠傳來。
——帶着這恢弘無比額軍氣,一時之間,佘鈺一人的氣機,竟是將這三位太乙道君的氣機,都給壓制到了那尺寸之地當中,將那三位太乙道君,給徹底的攔在了那尺寸之地!
“玉道友這是何意?”見急切之間,難以離開,這三位道人當中,那位將印記紋在腰間的道人,便是沉下臉出聲道,“若是擔心我等窺視的話,那我等,離開便是。”
“玉道友又何必是要開這種玩笑!”看着依舊是橫斷雲端,將自己幾人的氣機,給徹底掩蓋於住的恢弘軍氣,這出聲的道人,臉色雖然沉鬱,但臉上,卻是絲毫不見有什麼驚疑之色!
他到現在他還沒有想道,佘鈺心中,會對他們抱得有殺意——在他們看來,若是佘鈺有着惡意的話,那隻需是稍稍引導這軍氣,將他們的氣機,從這軍氣當中剝離開來,那到時候,這幾位太乙道君的氣機,便是如天邊日月一般,立刻暴露在天地之間!
而那個時候,他們要面對的,便是來自於羅睺道祖的追殺!
在他們看來,既然佘鈺沒有如此,那便是說明,佘鈺對他們,雖然是有着不滿,但這不滿,卻還沒有上升到充
滿惡意甚至是滿是殺意的地步!
——只是他們卻沒想到,這無窮的軍氣,在隱藏了他們的氣機,不令羅睺道祖等人發現的同時,也是叫那神秘組織當中其餘的太乙道君,對他們的境況,一無所知!
“玩笑?”大軍的軍氣之間,佘鈺的身形,也是越發的清晰,“那便當這是一個玩笑吧!”
“組織當中,除開蒼、離等三人之外,便是隻剩下三位道友了麼?”
“還是說,三位道友便是蒼、離等三位道友。”無窮的軍氣之間,佘鈺的身形,也是越發的清晰。
在這將要動手的時候,佘鈺的思緒,也是越發的清楚!
既然這三位太乙道君,到現在,都還不曾想到自己會對他們動手,拿自己,也樂得是從他們的口中,多知道一些訊息。
……
而在四位太乙道君的交談之間,這恢弘無比的陰陽魚,交錯的勢頭,也是越發的迅烈,到了後面,便是那三位太乙道君,也都是感覺到了一舉一動之間,那清晰無比的凝滯之感。
“這裡是……內混沌!”等到那恢弘無比的軍氣,盡數湮滅之時,這三位太乙道君纔是發現,自己竟是不知於何時,從那天地之內,來到了這混沌之間!
“好一場大戲!”這個時候,這三位太乙道君也都是明悟了過來!
那一場看似恢弘無比的戰爭,分明便是一場瞞天過海之計——藉着那無窮軍氣的掩飾,於那大地之上,以山河爲脈絡,以軍氣爲引導,佈置出了一個龐大無比的,挪移空間的法陣!
而後,在激活這法陣的同時,將這法陣當中,陣眼的所在,從那天地之間,給強行挪移到這混沌之內!
“看來,這一場所謂的巫族與妖靈的戰爭,也只是玉道友與巫族合謀,刻意演出來給我們看的麼?”到了現在,這三位太乙道君,那裡還不明白髮生了什麼——那他們也不可能成就太乙道君了!
雖然這一次被佘鈺算計,但這並不代表,這三位太乙道君,便真的是沒有腦子的存在——這一次,只能說是佘鈺以有心,算無心罷了!
“看來玉道友是早就料到我等會踏足於那戰場之上了!”看着周遭翻涌不歇的混沌亂流,這三位太乙道君的臉色,也是剎那之間,變得森寒無比!
“不過玉道友如何便能斷定,會是我等來此?”
“不,你完全不用管是誰會來!”
“因爲,只要有人來,對你而言,便是足夠了!”這三位太乙道君當中,那將印記紋在腰間的道人繼續出聲!
“看來玉道友是打定主意,要與我等,分道揚鑣了!”
“三位道友錯了,我們從來都不是一路人,分道揚鑣這四個字,又從何談起?”看着面前滿是敵意的三位太乙道君,佘鈺也是踏着這無窮的混沌,稍稍的挪動了一下位置,以避開這三位太乙道君突然合力出手的可能性。
“看來從一開始,蒼就被你算計了。”見了佘鈺的動作,這三位太乙道君,心中也是微微的一嘆。
“你從來都沒想過,要加入到組織當中!”
“如此說來,伏羲以及雷澤,都是如你一般麼!”
“定然是了,若是沒有你們三人的配合,蒼、離等人,也不至於是會被你們給瞞過去!”那道人再一次的道。
“一山之內,龍虎相爭,而此時卻是有豺狼敢於一旁窺伺。”
“三位道友以爲,這龍虎,是會拉攏這豺狼呢,還是在爭鬥之前,先合力誅殺了這豺狼?”佘鈺看着這三位太乙道君。
“看來蒼這一次,是真的失算了。”聞言,那將印記紋在腰間的道人便是嘆了口氣。
佘鈺所說的,卻幾乎是這天地之間,所有生靈本能——但衙門這些太乙道君們,平日裡高高在上慣了,是以,卻是忽視了,巫族與妖靈這二者,無論是哪一方,頂端的力量,都不至於是會遜色於這神秘組織太多!
——若是雙方頂級的力量,都還不曾成就太乙道君,那這組織,自然便是能以太乙道君之力,逼得雙方之一,不得不拉攏,甚至於臣服!
但誰讓他們重出天地,並決定於這天地之間落子,再度與鴻鈞道祖等人相爭的時候,佘鈺他們,也同樣是成就了太乙道君!
既然如此,那這組織,又憑什麼來左右佘鈺等人的想法?
難道就單單只是憑藉一個所謂的‘太乙之上的玄妙’?
若是這太乙之上的玄妙,當真是能有蒼所言的那般神妙,那這神秘的組織,又怎麼可能會被鴻鈞道人等人追迫着,整整十萬年,都不敢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