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 瀛洲方丈荒蕪地

“予取這一式,本君成就不朽之時,便已經推演出來,至今已經八萬載。”

“被你們知曉甚至摸清底細,亦在本尊意料之中。”

“只是,你會推演本君這神通的破綻,難道本君便不會將這神通,繼續往後推演?”呂鈞陽的背後,東海龍君一字一句的道,語速雖快到了極致,但卻是字字清晰無比——這些話,都是傳自於心靈,也唯有到了他們這個層次的,才能聽清他們的對話。

他們這個層次之下的存在,便縱然是那三位還在火海之下苦苦支撐的不朽金仙,對呂鈞陽與東海龍君這剎那之間的交流,也都是聽而不聞,視而不見。

甚至,他們所見所感,都只是虛幻,他們所見到的,都只是東海龍君與呂鈞陽,願意讓他們看到的東西,——比如那雲海之上翻騰的龍影,還有高懸於海天之間的無窮火海。

“予取予求,予取予求。”

“予取之後,自然便是,予求!”東海龍君的話語之間,呂鈞陽的內心,也是越發的森寒。

予取予求,本意是指貪得無厭,但在這個時候,從東海龍君口中說出,自然不會是這個意思!

予乃賜予之意,東海龍君的這一式神通,以無盡生機爲根基,推演到了這一步,自然便是,掌控生機,隨心所欲!

“予求,本君這神通的最後階段,或者說,太乙之下所能臻至的絕巔,請呂道友品鑑!”東海龍君的話,溫潤無比,而其動作,也是優雅到了極點,便如同,他面前的呂鈞陽,不是生死之敵,而是相交無數的老友一般。

呂鈞陽身後的東海龍君,對着呂鈞陽稍稍一個欠身之後,其右手,便是直直的搭出,向着呂鈞陽的肩背落去——而這個時候,呂鈞陽手上的樹杖纔剛剛倒轉了方向,還沒過他身側。

在東海龍君的雙手伸出的時候,呂鈞陽的身形,也不有的是一搖,隨着東海龍君的右手離得越近,呂鈞陽的面色,也是越發的蒼白。

和予取這一階段所表現出來的堂皇不同,予求,這神通的最後階段,卻是完完全全的返璞歸真,沒有引起絲毫的異象來——這一階段,所展現出來,也便是東海龍君這平平無奇的隨手一拍。

但正是這一拍,所帶來的絕望,卻是完全的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隨着呂鈞陽的臉色變得蒼白,其手中樹杖向後戳出的速度,也是明顯的減慢,甚至,其持着樹杖的雙手,也是有了微微的顫抖,而起俊秀的面容,更是飛快的變得衰老,一根一根的銀絲,便是出現在其烏黑的頭髮之間。

東海龍君赫然是強行在抽取呂鈞陽身上的生機!

見此,佘鈺也不由的是凝眉,這樣的一式神通,確實是如東海龍君所言,已經是臻至了太乙之下,最巔峰的狀態,連呂鈞陽這般的絕頂大神通者,在這神通之下,都是難以固鎖自身的生機。

好在,看這慶幸,予求這一階段,東海龍君也並沒有徹底的將之掌控住,故而其纔是需要先捨棄予取這神通的前半式,然後在暗地裡準備予求神通的後半式——而這後半式,也正如他所預料的那般,足以奠定勝局!

“唉……”佘鈺也是不由得嘆一口氣——這短短的幾個剎那之間,他所嘆的氣,竟彷彿是要比他之前經歷的數十萬年所加起來的都還要多一般。

這幾個剎那之間,所展現在他眼前的一切,不論是呂鈞陽一身爲餌,還是赤應修的絕地一擊,再到現在東海龍君的取捨無端,每一樁,每一件,都絲毫不遜色於上古神庭時代的任何人。

在初至東海的時候,他還以爲這東海承平日久,其進取銳意之心,都是難以與洪荒大地的生靈比肩,但眼前所展現出來的絕頂大神通者的暗戰博弈,卻是比起他在洪荒大地之上所經歷過的幾次戰鬥,更加的驚心動魄!

五彩的神輪轉動之間,佘鈺已經擡起了雙手,但這個時候,他卻是雙眉微微一動,再次的將雙手放了下來,而他背後,那五彩的神輪,也是緩緩的收斂了去。

卻是還不到他出手的時候!

他本以爲,呂鈞陽這是棋差一招,被東海龍君算計的徹徹底底,但在這個時候,他所見到的,卻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

予求,東海龍君這神通的後半式,赫然也是同樣被呂鈞陽的算計當中。

電光火石之間,東海龍君的右手,便已經是搭上了呂鈞陽的左肩,而呂鈞陽也是在頃刻之間,變成一個垂垂老朽,甚至於其脊背,也都是微微的彎曲了一下來,一副生機被抽乾之後,虛弱到了極點,彷彿隨時都會是隕滅的模樣。

但站在佘鈺這個角度,卻是看得清楚——呂鈞陽的大袖籠罩之下,那一雙持着火紅樹杖的手,卻依舊是如最美的白玉一般,強勁到了極點!

“是了,呂鈞陽既然煉化了扶桑神木這先天靈根,又怎會忌憚東海龍君這一式神通?”

便在佘鈺念動之間,東海龍君合持樹杖的雙手,便是猛然分開,其右手,依舊是持了樹杖,往東海龍君的所在戳了過去,而其左手,卻是高臺,如同是沒有骨骼一般,搭在了自己左肩之上,將東海龍君的右手,牢牢按住!

而東海龍君的瞳孔,也是豁然睜大,呂鈞陽那潔白如玉,袖長而強勁的雙手,在這個時候,也是落到了東海龍君的眼中。

“龍君這一式神通,確實是出乎本座的預料!”呂鈞陽的聲音,也是在這個時候響起。

“予求,若是換了一個人來,只怕還真的是令龍君你,予取予求!”

“只是,奈何,龍君你這神通的根基,始終是在生機之上。”

“縱觀這洪荒,若是論及生機二字,又有誰,能與先天靈根媲美!”

“便縱然是龍君你將這神通推演到了太乙之境,又能如何?”

“龍君你這神通令你先天立於不敗之地,而煉化了扶桑神木的本座,在面對龍君你的時候,也是先天立於不敗之地啊!”無窮無盡的生機,在扶桑神木之上流轉着,然後反哺道呂鈞陽身上,而呂鈞陽原本微微佝僂的脊背,也是逐漸的挺直,滿是皺紋的肌膚,也是隨之被鮮活的血肉填滿,其頭頂之上,那蒼白的髮絲,也是請頃刻之間,重新是化作一片烏黑。

“是本君失算了。”看着自己的右手被呂鈞陽按住,東海龍君的聲音也是響了起來,“扶桑神木,先天靈根!”

“敢問呂道友,這先天靈根,可曾結出果子?”

看着向着自己小腹之處戳過來的那樹杖,東海龍君試着避了一下,發現完全沒辦法避開之後,便是放棄了躲閃的想法。

這般距離,他的右手又被呂鈞陽捉住,有哪裡還有閃躲的餘地——便如同是他悄無聲息之間出現在呂鈞陽的背後一樣,那個時候呂鈞陽難以閃躲,這個時候,他也同樣,無從閃躲。

平靜的看着那火紅的樹杖落到自己的小腹處,然後將自己通了一個對穿之後,東海龍君的身形,也是忍不住的微微一顫——在龍族平定東海之後,這樣的痛楚,他還是第一次感覺到。

“這一次,算是呂鈞陽你小勝一籌,只是,本君奈何不得你,你亦奈何不得本座,那邊,就此罷手如何?”

幾個呼吸之後,東海龍君平靜當中有暗含了無奈的話語,也是響了起來。

其小腹之處,雖然是被呂鈞陽手中的樹杖洞穿,但東海龍君身上的氣機,卻依舊是穩定到了極點,看不出有任何傷勢的模樣——或者說,這樹杖對東海龍君造成的傷勢,還沒來得及擴散,便是被東海龍君這一式神通所帶來的無盡生機之下,又重新的癒合。

呂鈞陽,東海龍君,這兩位絕頂的大神通者之間的戰局,便是以扶桑神木爲核心,形成了一個詭異的平衡——東海龍君雖然受了傷,但其那一式神通,卻依舊是沒有停止,已然是在從呂鈞陽的身上,抽取着無盡的生機,在這無盡生機的滋養之下,呂鈞陽給東海龍君造成的傷勢,幾乎是可以忽略不計。

而呂鈞陽,雖然在被東海龍君抽取着生機,但其又有扶桑神木這先天靈寶在手,其生機損失多少,便是能從扶桑神木當中補益多少。

這樣一來,除非是扶桑神木的生機被徹底的抽空,不然,這兩位絕頂大神通者之間想要分出勝負來,便是絕對不可能的事!

只是,呂鈞陽有如何能容忍的下,扶桑神木這先天靈根的生機被徹底抽送——這意味着扶桑神木的隕亡。

先天靈根,並非不老不死,其生機,雖然是號稱爲無限,但也只是號稱——便如準提道人的原身七彩菩提木,不也一樣,在漫長的修補地脈的過程當中,徹底的耗盡了生機,枯死於葬魂淵中。

……

“在相持下去,也是毫無意義,除非是呂道友你這先天靈根隕滅,不然你我二人,便是一直僵持到天荒地老,也分不出勝負來,呂道友你有何必如此,到頭來,兩敗俱傷,也只是便宜了別人。”又是幾個呼吸,見呂鈞陽絲毫沒有罷手的意思,東海龍君便是再一次出聲道。

聽聞東海龍君的話,佘鈺也是搖了搖頭,而到這個時候,他也終於是明白,在這四海當中,呂鈞陽爲什麼會選擇東海龍君作爲突破口!

因爲只有東海龍君,纔有可能是跟他陷入到這僵持的局面!

所謂的僵持,換而言之,便是東海龍君徹底的被呂鈞陽拖住,進退不得!

這意味着,呂鈞陽這個時候,可以從容的佈置他的殺局!

而東海龍君,卻也只能是眼睜睜的看着這殺局的形成!

“兩敗俱傷?”

“錯了,本座籌謀數萬年,難道就只爲了一個兩敗俱傷?”

“事到如今,難道龍君陛下你還不明白本座的打算?”

龍君陛下這四個字,在呂鈞陽口中說出來,卻如同是充滿了嘲諷一般。

“你還真敢想!”沉默片刻之後,東海龍君的聲音,也是隨之響起。

呂鈞陽都這麼說了,若是東海龍君還不明白呂鈞陽的意思,這數萬年的時光,他也算是白過了。

“若只是本座一人,本座自然是不會動這個心思,但是告訴你,這一戰,其他人便不會動手了?”

呂鈞陽也是滿不在乎的笑了笑。

“說起來,先是以陷阱將龍君陛下你拖到這種處境,再聯手而誅之,以多欺少,確實是有失公義,不過這個時候,本座卻也顧不得這些了。”

“龍君一路走好!”

……

“嘭!嘭!嘭!”的聲音響起,這萬里海域當中,那無數的海水,也都是隨着這腳步聲,顫抖了起來,而那高懸於海天之間的火焰,也是在這個時候,悄無聲息的熄滅,那一枚金葉,也是晃晃悠悠的,重新落回呂鈞陽的衣袖當中,而後停在那樹杖的頂端。

無邊的陰影壓下,一座磅礴無比的神島,也便是出現在了這東海之上——這神島縱橫三萬裡,神島之內,無數的峰巒迭起,山勢雄奇無比,只是這一座緊接着一座的神山之上,卻是一片焦土,其上溝壑縱橫,如同瘡疤,看不到有任何生靈的痕跡。

而這神島之頂,一位黑袍的道人,站的筆直,其衣袖垂下,將雙手都是攏在其間——這道人的身形,不過八尺,與這三萬裡的神島相比,實在是渺小到了極點,但無論是誰,擡起頭來,第一眼看到的,都是這黑袍的道人,而不是這磅礴無比的神島!

“瀛洲!木道人!”看着這荒蕪的神島,還有屹立於神島之上的那黑袍的道人,東海龍君的身影,也不由得是一陣沙啞,其頭頂的冠冕之上,那九道珠簾,也是隨之微微一搖,露出其中東海龍君那苦澀的面容。

“本座如今,喚做權道君!”東海龍君話音未落,那黑袍的道人,便是出聲道,那神島之巔,無數的狂風涌動,但這黑道的道人周身上下的衣角,卻都是紋絲不動!

絕頂大神通者,權道君,駕馭三仙島之意的瀛洲,降臨於此!

而在東海龍君苦澀的面容之間,又一座神島的影子,也是出現在了這一方海域的上空!

這座神島,同樣是縱橫三萬餘里,其間同樣是無數奇峰峭嶺,但和一片焦土的瀛洲不同,這一座神島之上,卻都是被枯黃的亂草覆蓋。

枯黃的亂草之間,一道一道細小如絲線的藤蔓,從其中電射而出,化作無數的荊棘,將這海域徹底的籠罩,順便,也將這海域之上飄散的生機,盡數吞噬一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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