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那個混亂的時代,征戰殺伐,纔是常態——巫族,龍族,還有不同種族的妖靈,彼此之間,爲了這樣活着那樣的理由,廝殺,戰鬥!
無窮戰火蔓延之下,小南山,自然也是不能倖免。
十二祖巫,親自帶着巫族殺上了小南山——雖然花姑也是逍遙真仙的修爲,比起十二祖巫,尚要強出一籌,但一來,花姑要分心照拂一衆小妖,而來,十二祖巫聯手之下,也並不遜色於花姑多少。
在其他妖靈的坐視之下,小南山就這樣覆滅在戰火當中,僅有數個小妖逃得生天。
而太一,在這之後,也是重新開始了四處流浪的生活。
在最初的時候,他還會瞅着空子,擊殺一些落單的妖族,以爲復仇,但隨着時間流逝,等到他證得長生天仙,逍遙真仙之後,他再度擊殺那些巫族的時候,也是再也尋不到復仇的感覺。
他的心態,便也是逐漸的改變,開始是如同花姑那般,收容,教導那些無家可歸的小妖,一直到今日。
一路上,雖然也時常碰到與他志同道合之人,但走到現在,隨着那些志同道合之人一個接一個的隕落,他也是逐漸生出一陣力不從心之感。
“一世人,兩兄弟,你的事,便是我的事。”見了太一的神色,師北海也是勸慰道,“更何況,當年若非是有你,吾也活不到今日!”
“不過,太一,我們確實應該早做打算了!”說到這裡,師北海便又是開口道,“這樣日復一日,如何是個頭?”
“洪荒之大,這無數的小妖,憑你我之力,又能救得了多少?”
“尤其是此時,巫族日益強盛……”
“上一次,有玉道友施以援手,但下一次呢?下下次呢?”及此之時,師北海的神色當中,也是多出了一絲難言的悲傷,“那麼多的道友,到如今,只剩下我們兩人了!”
“不錯,是該早作打算了!”太一的目光隨之在這整個湯谷之中掃過之後,便也是低聲的道,“至少,也要給他們尋到一個安然棲身之地。”
“等到含光道友出關,邀他一聚,如何?”話音一轉,太一便是擡起頭,對着師北海道。
“好!”重重的話音落下,師北海便是轉身,只留下一個背影。
“花姑,這洪荒這麼大,這些妖靈們,爲什麼還是這樣爲了一處棲身之地,爭來鬥去?”
“不知道,或許有一天,你們能夠弄清楚這個答案,到時候,不要忘了告訴我!”太一的耳邊,那小南山中的問答,便是再度縈繞開來。“不過現在,你們還是先去修行吧。”
“好好活下去!”太一伸出手來,掌心之中,灼灼的火焰燃燒,火焰當中,花姑臨死之際的聲音,便彷彿是又傳了出來,在這光幕之間,縈繞不休。
太一很清楚,當年小南山覆滅之時,若非是因爲他們的拖累,以花姑當時的修爲,又如何會隕落在那戰火之中?
便是到現在,一位逍遙真仙,若是一心要逃的話,除卻不朽金仙之外,又有幾人能攔得住?
而當年那些殺上小南山的巫族,又哪裡有金仙的存在?
…………………………
“同爲妖靈,又爲何爭鬥不止,白白便宜了巫族?”
“這洪荒之大,難道就容不下這無限種族?若容得下,爲何會有種族之爭?無限種族,又爲何而爭?”
看着師北海遠去的背影,太一的低不可聞的聲音,便也是悄然迴盪在這溝壑之間,而後無形無跡的消失在無限灼熱當中。
“衆位道友的血,不會白流!”
“總有一天,本座會找到這個原因,而後,消弭之!”
“便是萬劫不復,也在所不惜!”
等到師北海的背影,消失在此間的時候,一聲赤金衣袍的太一,也早已是重新端坐到了那銅鐘之上,只是那偶然挑動的眉間,卻是明明白白的顯示着,他的心緒,也並不向他的面容所顯示出來的那般平靜。
而東海之濱的一處小島之上,那青衣的師北海,也是緩緩的睜開了眼睛,目光與這東海之地緩緩掃過,先是停在了盤蛇山之上,片刻之後,便是繼續滑過,最後是停在了東海水宮所在的地方。
“快了!”想着無意之間得來的傳聞,還有湯谷之中,太一道人眼中隱藏的極深的疲憊,這一身青衣的師北海眼中,也是難得的閃過一絲肅殺。
“那湯谷之中,若是有先天靈寶鎮壓,想來,太一也是能省下不少心力!”
不知是什麼原因,那湯谷之中的無窮灼熱,除了太一本人之外,誰也無法鎮壓——曾經師北海也是試圖代替太一,鎮壓那無窮灼熱,非但是沒有將那無窮灼熱鎮壓下去,反而是險些引得那無窮灼熱暴動起來,將那無數小妖,都是化作灰燼。
試過之後,也只得是由太一一人,獨自帶着那溝壑之間,以一己之力,鎮壓那無窮灼人。
師北海能做的,便是將湯谷之中的一切,都是打理好,讓太一除了鎮壓這無窮灼熱之外,不再費任何心力。
而在遙遠的玉京山中,鴻鈞道人也是悄然間睜開了緊閉的雙眸,在他的眼中,東海之地,無數生靈,已經是化作一團紛亂的光華——青色,紫色,金色,白色,灰色,黑色……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這無窮的光華,有一個名頭,喚做氣運——在這洪荒當中,也只有那幾位跳出命運長河的太乙道君,才能觀測到這冥冥之中的氣運。
緩緩的閉上眼睛,鴻鈞道人背後,一方玉碟便是在無窮的混沌之氣之中沉浮不定,這方玉碟,便是引發當年洪荒之中太乙道君大戰的那件先天靈寶。
玉碟轉動之間,無窮的光華於其上開始交錯堙滅——這是鴻鈞道人正在以太乙道君的無上偉力,推演東海之中局勢的發展。
等到那無窮光華盡皆堙滅之時,那玉碟之上,也是有一行朦朦朧朧的字跡,一閃即逝。
“唉!”良久之後,鴻鈞道人才是搖着頭,嘆了口氣,便是以他如今的修爲,也是很難窺測得清,東海局勢的發展。
“絕世無雙,銜燭含光!”費盡心力,鴻鈞道人最後也只能得出這八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