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奔逃

從郡城奔馳而出,已經是過去了兩三個時辰了。

王生暗自估計一番,以他們的速度,應該是走了快十里地了。

所到之處,甚至還聚攏到一些湖縣的百姓。

這些百姓都是在夜裡逃過一劫的人。

現在遇到王師之後,連忙聚攏過來,藉着這些人的嘴,王生也算是真真正正的瞭解了昨夜發生了事情了。

確實是與他想的一般。

但也有區別。

齊萬年焚城,卻不是屠城。

將湖縣的人口裹挾出去。

從這一點來看,這齊萬年倒還是有一些野心的。

若是單純的屠城,只能說這傢伙是一個梟雄,狠辣。

但想着帶着人口回他的梁山,證明這傢伙是一個不滿足現狀的人。

這就有些厲害了。

在這個時代,人口就是稅收,就是第一生產力。

可惜。

即便是齊萬年再厲害,現在也只能是成爲他王生的功勞。

在河間王與王生眼中,這齊萬年已經是一個死人了。

區別是...

這條人命是輕鬆拿到,還是要費一些波折。

再行十里地,便是到了湖縣了。

入目,是一片狼藉。

原本高大的城牆,現如今變成殘垣斷壁,上面也沾染着些許黑灰。

偌大的城郭,現在已經是一片廢墟了。

之前住着上萬人的城池,一朝變成一片廢墟。

處地於此,便是王生也忍不住感嘆道:“興,百姓苦,亡,百姓苦啊!”

在一邊,陸機也是深以爲然的點頭。

他一路上衝東吳一路到洛陽,其中見過的悽慘場面也不少,也見過了不少的人間冷暖,但是,像是面前這種慘狀的,倒是少見。

殘垣斷壁陸機也見的多了,但是像面前這般徹底的殘垣斷壁,這般新的殘垣斷壁,給他的震驚,是來的更多的。

四下,也開始出現了低沉的啜泣聲。

那些跟着王生到湖縣的生還者,此時見到自己的家園變成了廢墟,一時間心死莫大於哀。

更有的人想着自己妻兒都被那些胡人抓去了,這心中的怒火,便更盛了幾分。

甚至不少人想要加入王生的隊伍。

面對這些羣情激奮的人,王生也只能出言阻止。

所謂天下大亂,對於那些勳貴人來說,對於那些下棋的人來說,天下再亂,與他們也沒有多少關係。

他們依然每天山珍海味,依然每日妻妾成羣。

唯一遭受苦難的,還是這些底層百姓。

不管是在哪個時代,都是這樣的。

“本侯明白諸位的心意,但打仗,是我們這些當兵的人的任務,殺胡人,也是我們的職責,你們便好好在湖縣罷。”

說着,王生還分出一支千人隊伍,暫時駐守在這廢墟一般的湖縣之中。

“這些人可以保護你們,也可以幫你們恢復家園。”

收心。

是王生要做的事情。

弘農郡現在被齊萬年禍害了一遍,人是死了一大半。

剩下的一大半,現在也是百味交集,王生現在要做的,就是在這些人中建立威望。

這安民司畢竟是他的產業,如果他在弘農郡的聲名不好,這安民司也很難繼續開展下去。

留下一千人之後,王生穿過湖縣廢墟。繼續朝着前方進發。

而前面,就是潼關了。

在王生離潼關還是十多裡地的時候,遠處卻是出現了一支遊騎。

這一支遊騎不過百人,這人數雖然可觀,但是在王生三萬人面前,相當於是池塘裡面的一滴水,根本算不了什麼。

緩緩靠近,這一支百人遊騎也不抵抗,任由王生的軍隊如同一隻巨獸一般將他們吞入腹中。

少頃之後,纔有士卒前來通報。

“啓稟將軍,前面的是胡人的使者。”

使者。

這兩個字倒是讓王生愣了一下。

齊萬年這是要和他搞什麼?

王生心中稍稍有疑問,但想了一下,還是說道:“你將那些人請過來。”

“諾。”

士卒領命而去。

而王生也找了個理由,將張泓的五個校尉打發出去,讓此地只有他一人。

片刻之後,便有一個身穿錦服的異族人緩緩走上前來。

他對着王生行了一禮,這禮節非是中原禮節,倒像是羌氐匈奴那邊的禮節。

在這個時候,王生也沒有過分的要求這些禮儀了。

王生直入主題。

“你是使者?”

那錦服大漢輕輕點頭。

“啓稟將軍,我是使者。”

“誰的使者?”

“郝度元將軍的使者。”

郝度元?

王生再次愣住了。

“難道不是齊萬年的使者?”

那使者臉上露出笑容,說道:“我家大王,已經被漢人刺殺了,現在主事的,是郝度元將軍。”

這個使者說出這種話的時候,很是平靜。

而王生從他話中得到的信息就太多了。

這說明齊萬年的死,並非是正常死亡。

很可能是因爲兵變。

也就是說,郝度元兵變,將齊萬年殺了。

心裡得出這樣的結論,王生心中也感到十分荒謬。

這齊萬年如此梟雄,居然會被手下人造反了,這死法,還當真是窩囊。

同時,王生對河間王也是深深忌憚起來了。

從開始到結束,齊萬年的命在一日之內就結束了。

這河間王的勢力在這支異族人軍隊裡面的實力比他想得更加強大。

甚至王生都可以做這樣一個猜測。

這個齊萬年,說不定原本就是河間王扶持了。

只是齊萬年的翅膀硬了,所以...

河間王要換一個代理人?

王生心中思緒翻騰,臉上的表情卻是沒有多少變化。

“看起來你家將軍倒是厲害,他讓你來,有何事要說?”

那使者顯得落落大方,顯然也是見過世面的人。

“將軍可認識廣元侯的人?”

廣元侯?

聽到這使者的話,王生已經確定了。

這郝度元的背後,必然是河間王!

“本侯便是廣元侯!”

這使者心裡其實已經有猜測了。

傳聞中的廣元侯十分年輕,與面前的這個年輕人倒是有很多相似之處。

確認身份之後,這個使者也是開口說話了。

“既然閣下便是廣元侯,那我便將我家將軍的說與你聽了:我家將軍說了,他如今跟了河間王,便是君侯,也不能隨便對他動手,希望君侯對我家將軍網開一面。”

這話,說的還真是直白。

還好王生在召見這人的時候將張泓帶來的那五人支開了。

不然這話要是給他們聽去了,指不定會掀起什麼風浪出來。

“要我放了你家將軍,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需要齊萬年的首級,還要有一些人頭,另外,你們從湖縣裹挾的漢人,全部都要放出來。”

人頭就是功勞。

既然面前這個人把話說得這麼明白了,王生要是藏着掖着得說,就說不過去了。

而且...

王生害怕自己說話太隱晦了,面前這傢伙還聽不懂。

“齊萬年的屍體,自然是會給君侯的,至於人頭,我家將軍在明日下午將會派遣五千人前來攻打君侯,這五千人,便是我家將軍的誠意,至於漢人,出了潼關,我們也會放了。”

所謂這五千人,恐怕就是齊萬年的親信罷。

這些是郝度元收服不了的人。

既然收服不了,那自然就是要剷除的了。

而藉助王生的手去剷除,那自然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

可謂是一石二鳥啊!

這個郝度元,心思也不純啊!

不過...

王生還真的不得不鑽入這個郝度元的算計裡面。

他確實是需要這五千個人頭。

其次...

郝度元有要清理的人,王生也有。

而且,藉助這五千人,王生也可以起到一些練兵的效果。

兩人算是一拍即合了。

這個使者傳完消息之後,王生也很是大度的放他回去。

使者離去,張泓麾下五人才得以回到王生身邊。

“將軍,方纔那人是?”

“是河間王的使者,他邀我等一同合擊齊萬年軍。”

實話,王生自然是不會說的。

“合擊?”

這五人聽到王生的話,原本的懷疑,立馬被這個勁爆的消息給吸引過去了。

“可有說時間。”

王生輕輕點頭。

“三日後。”

王生自然是沒有和河間王通氣。但是三日時間,足夠這郝度元撤出弘農郡了。

要是這三天沒撤出去,也只能說這個郝度元倒黴了。

王生雖然不會對他狠下殺手,但是從他身上刮下來一塊肉,那是在所難免的。

對於功勳這種東西,沒有人會嫌多。

王生亦是如此。

得到了郝度元具體的口信,王生也沒有朝着潼關方向去了。

而是原地紮營。

他現在要等着五千人頭進賬。

若是這個郝度元敢放他鴿子的話,王生說不定會直接打上梁山的。

連日趕路,士卒也沒有得到幾日休息,現在正是他們修整的好時機。

同時此地遠離弘農郡城,躲過了很多人的眼睛,王生也可以光明正大的將有家室的人與沒家室的人區分開來。

當然,在此地紮營,王生也是放出了十隊斥候,前去探查消息。

要是被偷營了,那就好玩了。

這郝度元要送五千個人頭給他,但要是他這五千個人頭沒本事拿到,反而是被重創,那就真的是一個笑話了。

等待是很漫長的事情,但漫長的等待總是有盡頭的。

清晨時分,王生便得到遠處斥候的消息了。

有一支五千人的胡人騎兵在西面朝着營帳的方向來了。

王生聽到這個消息,將早已經演練好的戰術實行下去了。

到這個時候,陸機陸雲,還有張泓麾下的五個校尉才明白爲什麼王生要做如此多拒馬。

這是防備着這些異族人狗急跳牆。

廣元侯,果然是廣元侯!

如今胡人居然真的狗急跳牆了!

當然,要是王生知道這些人是這樣想的話,估計會被笑死。

三萬大軍,頃刻間便從臨時駐紮的營帳中撤出來。

王生也到了營寨外了一座小土丘上。

在雪地上站着有一段時間,王生終於是感覺到了大地的震動。

西面,有一支騎兵緩緩靠近。

若不是現在是冬日,那場面,定然是會激起一陣黃煙的。

唏律律~

馬蹄聲不斷。

營寨外一支駐守的誘餌軍隊。

那胡人軍隊見到這一支軍隊,當即像是蝗蟲一般蜂擁而至。

他們昨日接到郝度元的消息,說有三千漢人從王生弘農郡城開撥,這是先鋒部隊。

三千漢人,對上他五千精銳騎兵,是沒有任何勝算可言的。

尤其是湖縣到潼關一帶,基本上都是平原,很適合騎兵作戰。

至於這五千人之所以會聽郝度元的話,自然也是因爲郝度元有手腕了。

郝度元雖然殺了齊萬年,但並沒有將齊萬年的小兒子殺了。

他便假名輔佐齊萬年的小兒子,讓齊萬年的小兒子給他們下令。

若是郝度元的命令,這些人自然是不會聽的。

但若這個人是齊萬年的繼承人,以他們對齊萬年的忠誠,便不能不做。

更何況...

三千人。

也並非是應付不了。

他們是做夢都沒有想到,面對他們的,不是三千人,而是三萬人。

忠誠是一個好的品質,但這種品質也很容易比外人利用。

若是這些人有先見之明,恐怕是不會出來的。

一旦他們這五千精銳折損,齊萬年的小兒子,也基本失去利用價值了。

他的下場,不言而喻。

可惜...

齊萬年身邊的聰明人,還是太少了。

五千騎兵轟然而動,而守在營寨中的三千人則是原地列陣。

這樣的畫面,倒是讓對面的騎兵稍稍愣了一下。

但是...

三千人,再如何列陣,也是很難擋住他們的。

沖垮他!

近了。

更近了。

五百米。

三百米。

突然,慘叫聲響起。

這不是對面的慘叫聲,而是自己這邊的慘叫聲。

向前奔馳的駿馬萬萬沒有想到面前居然是坑坑窪窪的一片,這坑坑窪窪裡面,還有竹刺。

這人與馬一旦落入其中,算是死得透透的了。

面前三千人朝着後面退了二十米,便將他們身後的拒馬露了出來。

陷阱!

這是漢人的陷阱。

但是,即便這些人都知道前面是陷阱,但也不得不一頭栽下去。

速度對於騎兵來說,是殺伐的利器,但也是阻礙他們停下來的最大因素。

在空間不夠的情況下,勒住繮繩,只會讓自己被後面奔騰的馬匹踩成碎肉。

齊萬年的騎兵硬着頭皮的栽下去,再被拒馬阻礙,用前面騎兵的生命,開出一條道路。

近了。

再近一點,便能將前面的漢人全殺了。

但讓他們絕望的是,四面八方,突然射出如同蝗蟲一般的箭矢。

嗖嗖嗖~

這三千人?

有這麼多箭矢?

到死,他們都不明白這個道理。

而在土丘上,看着這五千人的屍體,王生也沒有和他們解釋的意思。

這五千人,恐怕就是這西征中死的最後一批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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