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老爺就是王文翰的父親,王夫人的親弟弟。
寶珠雖是個女孩,但對於舅舅和表弟表妹這些人卻從來不避諱的,她隨即也同冠玉和王夫人等出了房,到前廳來見舅舅。
舅舅王公一見到她倆,便笑眯眯地問長問短,說到:“你舅母想你們得不得了,特別是大姑娘,全不肯上我家去走走,都是至親,怕什麼了?”
王夫人道:“有冠玉經常上你家串門,不就是代表了我們了麼。”
王公對王夫人道:“你我幾家兒女都還算出色,前天我去一老友家赴約,他們家的三個姑娘都是長得好模樣的,就是年紀偏小些,但總的比起來,總不如我們大姑娘寶珠。”言下之意和中意寶珠似的。
寶珠聽得有些疑惑,便藉故告別了舅舅,躲到裡間去了,而又不曾走遠,只是隔着門窗偷聽罷了。
王公見寶珠離開了,這纔對姐姐王夫人說到:“我們家文翰如今也大了,論人品和才華,也是不錯的,這點冠玉是最知道的了。我和他母親的意思是,寶珠和文翰這兩孩子,從小兒又認識,又是表姐弟,年紀又相差無幾,只是大小月份罷了。相貌兒又相當,最難得的是彼此都瞭解,所以……”
冠玉算是搞明白了,原來舅舅是來向王夫人提親的。
“好啊!”她高興地說到:“姐姐和文翰表哥還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了,郎才女貌,最好不過了!”
王夫人早就聽出了弟弟的意思,但想着女兒寶珠心裡想着黃公子,雖然文翰是個很不錯的人選,可是就寶珠那性子,她若不答應,那是要鬧地震的。
於是,王夫人便對弟弟說:“你的提議也是好的,但是,你姐夫去世了,我又一個婦道人家做不了主,這事我還是先私下裡去問問寶珠去……”
她這是不表態,給自己和寶珠留條退路。既然那黃公子死活也查不出家庭底細,不好拿捏,那文翰還真是個不錯的候選。
王公見姐姐這樣說,心想文翰這樣優秀的人才,那寶珠肯定是願意的了,姐姐去問問也好,這樣更穩妥,於是點頭稱是。
躲在門後的寶珠聽了卻心裡十分的不願意,因爲她的一顆心早就跑到黃公子身上去了!而,表弟文翰,她從頭到尾都把他當着弟弟看待。
寶珠透過門縫,又見冠玉臉上露出喜色,心裡更是氣憤——
“這個賤丫頭,以爲這樣就佔穩了黃公子麼?你想得美!我是絕對不會讓你輕易得逞的!”
……
送走王公後,王夫人回房將此事向寶珠講了,寶珠一千個一萬個的反對,王夫人沒法,只得依了她。又拿搪塞的話拖着弟弟,大意是說:“我去爲寶珠算了一卦,說是今天不宜婚配,好歹過了臘月便有分曉了。”
王家以爲姑太太這算是有譜了,也便不急了,也推了其他說媒的人,就專心等着寶珠了。
這就是王夫人的狡猾之處,她心裡預感寶珠與黃公子的姻緣有點懸,但又不想拂了女兒的心意,只想做最大的努力去撮合。如果撮合不了,文翰不是還等着的嗎?就算以後節外生枝起了什麼風波,再編排故事來圓場便是。
對於耍這些陰謀伎倆,王夫人自認爲還是遊刃有餘的。
……
兩月過後——
威威的皇宮大院內,皇太子居住的“明宮”裡,一早就瀰漫着一股緊張又蕭沉的氣氛,皇上和皇后憂慮地相視而坐,彷彿正面臨着什麼難題。
“皇上,我們究竟該怎麼辦?難道就讓明月這樣嗎?”皇后再也沉不住氣了,忍不住問到。
皇上無奈地嘆了一口氣,皺着眉頭,神色凝重地說到:“明月得了這個怪病,只怕是——無力迴天了——宮裡的御醫都束手無策了,你說朕能怎麼辦?朝堂上那幫大臣都議論紛紛——”
“他們議論什麼?”皇后一下子就緊張了。
“還能是什麼?”皇上沒好氣地說:“你說大臣們能議論什麼?當今皇太子若是遭遇不測,他們議論的當然是這儲君的位置又該給誰了!”
皇后的臉色一下子就變得慘白,連忙朝着皇上跪下,哭求到:“皇上可要想想辦法啊!臣妾就這麼一個兒子,而且從小皇上就像寶貝似的寵着,他若去了,臣妾活着也沒什麼意思了!”
“好了,好了,朕已經盡力了,一切就看天意吧!”皇上見皇后哭哭啼啼的,有些不耐煩了。他是個生性強硬的皇帝,最不喜歡吃女人哭哭啼啼這一套,在他的人生詞典裡,“強者恆強”便是座右銘,哪怕是自己最喜愛的皇子呢,只要是他的身子挨不過天命,那也是弱者!
於是,他便不再理睬皇后了,而是移駕到了別的妃嬪處去了。
皇后見皇上心冷意冷,沒有辦法,只得坐在榻上暗自垂淚。
這時她身邊不遠處的一個侍候茶水的嬤嬤大膽過來,對她低聲說到:“娘娘,奴婢倒是有個辦法,不知行不行?”
皇后一聽有辦法,那還不像掉入水中的人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般,趕緊一把抓住嬤嬤的手,急切地問到:“你說,什麼辦法?”
嬤嬤眨了眨眼睛,說到:“想奴婢我小時候在民間的時候,常常見大戶人家的公子病得人事不省,便去找個女孩子來成親沖喜……這女孩子啊,有個講究,越是出生卑賤的女孩子,越是有效。娘娘不妨用上這一招,或許就幫太子爺扛過厄運去了——娘娘可以試一試的。”
皇后聽了,將信將疑,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現在也就只剩下這一招了。於是,她點頭同意了。
她也沒有同皇上商量,而是找來自己的弟弟武王爺,讓他替自己火速去辦這件事。她對他交待到:“越卑賤越好,最好是乞丐!”
武王爺是皇后的親弟弟,世襲了父親武王的爵位,是當朝大將軍。
他之所以被叫着武王,權杖父輩當年替皇家打天下得來的封號。就是皇后能保留到今天的地位,也是全仰仗了這些祖上的豐功偉績。否則就皇上這薄情又獨斷的個性,身邊的劉妃、楊妃、麗妃……等等變着花樣魅惑他,還能容皇后坐到今天。當然,皇后也有皇后的過人之處,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