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莫夫將軍能坐上康居國內羅剎聯軍統帥的位子,除了自身堪比大騎士的實力之外,作戰經驗豐富也是一個很重要的原因。
在西洲跟聖殿打了半輩子的仗,索莫夫自然深知沒有步兵支持的騎兵最好的進攻方式不是強攻,而是襲擾敵人,等到敵人被拖垮之後再找出合適的突破口擴大戰果。
但亞克甫對大員軍試探之後認爲這塊骨頭很難啃,索莫夫才最終決定了一波流的打法,五六萬人擁擠着衝起來之後,前面的人即使知道了大員軍的強悍、即使知道衝上去八成就是個死,那也只能被後面的人馬推着慷慨赴死。
索莫夫就是打算用前面的胡人騎兵蠻橫的推過去,亡者軍團的人則隨時準備策應,他們的目標是大員軍中可能出現的修士強者或者敵人最難啃的部位。
“都不要驚慌!手都不要抖,兩百步之外不許開槍!”
“姚二娃,你特釀的手在抖什麼?你前幾天解女人的褲腰帶的時候是不是也是這麼抖的?”
“.....旅帥,二娃那時候纔不抖呢!我親眼看見的,不到一盞茶時間他就出來了,可利索了....”
“唔!二娃莫不是王爺所說過的那種....‘快槍手’?”
“哈哈哈哈哈!”
雖然秦沫的這些部曲大部分都在北方荒原、南洋、天竺等地經歷過一定的實戰磨鍊,但面對數萬騎兵的集團衝鋒還是第一次,心裡說不緊張那是不可能的,軍中有經驗的旅帥、隊正都想着各種辦法調節他們的恐懼心態,轉移他們的注意力。
因爲敵人的進攻非常突然,大員軍只來得及用隨軍的大車擺成了一個長方形的臨時防禦陣型,上萬名步槍手擠在大車的後面,有站着的、有蹲着的、還有趴在大車底下的,密密麻麻的槍管瞄準了越來越近的胡人騎兵。
最終大員軍還是沒有堅持到距敵兩百步的最佳射擊距離纔開槍,在敵人衝進三百步的距離之後,面對如海嘯般涌過來的敵人,很多新兵已經有了精神崩潰的跡象,秦沫不得不命令提前開火,讓部下開始釋放心中的恐懼。
謝列夫是一個羅剎騎兵小隊長,他的小隊今天倒黴的中了頭彩,用索莫夫的話說就是“總不能全部讓胡人打頭陣吧!我們的勇士也需要作出表率!”
羅剎人一共選出了五個騎兵小隊,謝列夫小隊就是其中之一,面對這個九死一生跟送死差不多的任務,謝列夫只能對着戰友託付幾句,讓他們盡力照顧自己的家人,就被推上了不歸路。
當謝列夫被身邊的胡人騎兵簇擁着奔到大員軍陣前的時候,他忽然覺得事情也許沒有那麼糟糕,因爲可能是太過倉促的原因,敵人並沒有把那些殺傷力強大的巨型弩箭擺出來,並且也沒有列出那種滲人的密集長矛陣。
“這些大夏人都是蠢貨嗎?連長矛陣都沒有列出來,難道他們就想靠手中的短鐵棍抵擋大隊騎兵的衝擊?”
騎兵攻擊步兵的時候,頂在最前面的騎兵爲什麼會九死一生,就是要連人帶馬的衝上去,用人命破開對方那密集的長矛陣,然後纔開始屠殺。而大員軍擺出的陣勢讓謝列夫覺得可笑。
炎炎烈日之下,鋪天蓋地的騎兵終於衝到了大員軍的近前,然後他們就看到了大員軍陣地前面冒起了大股的濃煙,聽到了一陣彷彿暴雨砸在地面上的連綿“啪啪”聲。
“天上這麼大太陽……哪來這麼大的雨聲?”
謝列夫疑惑的看了湛藍的天空一眼,然後就看見自己身前的幾排騎兵身上不斷飆血,然後落馬。
“這是什麼東西……他們在做什麼?”
謝列夫臨死之前沒有悲傷、沒有憤恨,只有濃濃的疑惑和不解。
他看着眼前的大員軍步槍手不斷的拉動手中的黑色鐵管子,隨着一些黃橙橙的東西掉落在地上,一股股的白煙冒起,然後身邊的騎兵也就一個個的慘叫落馬。
索莫夫站在臨時搭起的瞭望臺上看着遠方的戰況,也是心生疑惑,大片的胡人騎兵落馬倒下倒是沒有出乎他的預料,但是他那超凡的視力只看到了大量的白煙,卻搞不清大夏人用的是什麼手段。
“索莫夫將軍,現在怎麼辦?繼續進攻嗎?”
“亞克甫,若是我們現在開始指揮撤退,那麼那些胡人就白死了,你看,那些胡人距離大夏軍越來越近了!”
五六萬運動起來的騎兵的協調指揮可不是那麼容易的,要先把最後面的騎兵引導往兩邊,然後再引導前面的一層,幾萬騎兵層層疊疊起碼五六層,等到全部散開了,最前面的上萬胡人全死光了,而這時候後面卻沒有後續的騎兵跟上,那纔是功虧一簣。
“將軍,讓亡者軍團的人上吧!只要打開一個口子我們就可以衝進去殺光他們。”
“亞克甫,若是沒有必要的話你願意動用莫拉剋夫的人嗎?你難道不知道他們發狂之後有多兇殘?”
“他們有五百人,真要是都發了狂……不知道這片土地上還能留下多少牧民,沒有了牧民誰來供養我們?”
亞克甫看向了亡者軍團那些人,剛好一個身材魁梧的人正往他這邊看過來,那雙殘忍嗜血的眼睛讓亞克甫在這三伏天裡連着打了幾個機靈。
他見過這個叫莫拉剋夫的亡者騎士,那是在他發狂之後的第三天,十幾個村莊的人都被他殘忍的殺死了,而他卻已經忘記了這幾天自己做過的事情,當時那地域般的場景讓亞克甫嘔吐了整整一天。
“讓我們的人也壓上去,把那些胡人騎兵擠到大夏軍營地裡,最好能不動用亡者軍團的人。”
“那麼……要什麼時候才動用莫拉剋夫他們呢?”
“兩萬人……只要死傷不超過兩萬人,我們就不動用亡者軍團。”
索莫夫看着遠方白煙升騰的戰場,定下了可承受的底線,雖然胡人騎兵的命對他來說不值錢,但損失太大的話在未來對付大夏主力的時候就會非常被動。
但索莫夫不知道的是,即使他現在開始指揮眼前的大隊騎兵開始撤退,等撤退完畢的時候,傷亡也會超過他那兩萬人的底線。
大員軍的步槍手從兩百五十步開始射擊,隨着時間的推移,胡人騎兵緩慢的衝到了兩百步,然後又極爲緩慢的推進到了一百五十步,就再也衝不動了。
在這個緩慢推進的過程中,不斷的有人落馬,無主的戰馬四處亂跑,被後面擠過來的騎兵撞倒,然後被踩踏着發出淒涼的嘶鳴,最後跟他的主人一起被踩成肉泥,化爲最肥沃的養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