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勞工們下船之後按人頭分成了隊,每隊一百人。秋田寧次隨着臨時選出的翻譯和大員派來的隊長走向屬於自己的營地,到了地方一看.......只有地...沒有營,所有的一切還需要他們自己來建設。
看着微微有些騷動的人羣,隊長首先不幹了,“你們是出來做工的,做什麼不是做?難道你們喜歡去和人掄刀子拼命?如果那樣明天就送你們去大夏北方,那裡有的是獸人等着你們。”
臨時選出的翻譯很快就把隊長的話翻譯了下去,人羣中的騷動消失了,他們都是農夫和工匠,可不是當初秦沫招收的武士和浪人,能安安穩穩的掙錢誰也不會去和獸人搏命。
聽了翻譯的話之後大家開始順從的領取個人物品,嶄新的衣服和餐盒讓大家心裡穩定了下來,看這樣子大夏人倒是沒騙自己,確實是管吃管住。
很快,隊長帶着一夥大夏人給秋田這個生產隊送來了幾口大鍋和一車大米,大夏人嘰裡呱啦的和隊長說了一通就走了,臨走還在年輕的隊長肩上拍了拍,就像鼓勵的樣子。
“現在人手緊張,沒有專門的廚子伺候你們,誰會做飯的,出來自己做飯,要不然就餓着。”
翻譯的態度非常囂張,讓秋田覺得非常討厭,“這個該死的傢伙,不就是會大夏語嗎?現在比隊長還要有派頭。”
幾個單身漢被選了出來開始煮飯,很快濃濃的稀飯就煮好了,大家喝了個肚兒圓,在海上被折騰空了的肚子又變的充實起來。
晚上睡得是乾草堆,這裡沒有榻榻米,只有滿山的木頭,明天開始蓋房子、打牀鋪,一切都是要自己動手。
秋田寧次睡在暖和的乾草堆上,心裡想着自己的侄子,很久沒有入睡。今天靠岸的時候他沒看見秋田七郎的船,也不知道他被送到何處去了。
“你們是來幹活的還是來乞討的?看你們一個個的窮鬼樣......”
秋田寧次被一陣罵聲給驚醒了,他慌忙穿衣起來。昨晚上他們睡得太死了,連日的海上生活讓他們疲憊不堪。
“大人.....我們不是來乞討的,我們本打算早些做飯,吃了之後就可以開始工作了....”
“誰給你們說我是大人的,叫隊長!生產隊長,你們現在這個樣子能工作嗎?我可告訴你們,不養好身體若是累病了這裡可沒醫生......”
年紀不大的隊長對着幾個早起來做飯的光棍咋咋呼呼,翻譯在一邊大呼小叫,讓一衆扶桑人摸不清頭腦。
“大人.....隊副的意思是....今天可以只吃飯,不工作??”還是秋田寧次站了出來,陪着笑問道,至於那個該死的翻譯,根本就是個應聲蟲,一點也不替同胞們考慮。
“王爺的規矩是下船三天不幹活,你願意幹隨你,那邊林子裡很多木頭,拿起斧子去砍吧!至於這飯食........”
“這特麼是人吃的嗎?這特麼是人吃的嗎?”小隊長單手抓起了米袋,抖手就把半袋米揚進了沸騰的大鍋裡,稀薄的米粥頓時變得粘稠起來。
這還不算完,小隊長一把抓住秋田寧次的胸口,隨手就把他給提了起來,惡狠狠的說道:“那邊的糧食是你們十天的量,不夠了再跟小爺說,但是若是餓死了人,累死了人,你們就別想再吃飯!”
一直等到那個嘴上沒毛的小隊長走遠,秋田才揉了揉發痛的胸口,心有餘悸。他也是練過幾天的,自然知道那個隊長的武力有多高,剛纔他根本就沒看清對方怎麼出的手。
“秋田,我們現在怎麼辦?”秋田剛纔的舉動贏得了大家的好感,幾個做飯的光棍沒有搭理翻譯而是問秋田。
“先吃飯,然後做些輕快活計,若是感到身體不適立刻就停下,我們可別自找麻煩。”
“噢!”大家高興的叫了出來,一車糧食上千斤,一百人吃十天,豈不是每天都能吃一斤米,那是多少米飯啊!
“車上有魚,有醃魚.....”隨着一個驚喜的聲音,扶桑人的食慾被徹底的挑了起來。
滿滿的乾飯配上一塊醃魚,讓秋田等人對於這片荒蕪之地再無怨念。至於沒有房子,那邊不是有的是樹嘛!隊長說了,隨便砍。
看着吃飽了撐的沒事幹,開始玩命砍樹的扶桑人,柳懷玉實在不知道說什麼好,自己已經不好再去呵斥他們,若是讓他們誤以爲勤勞工作是不對的,那可就不好玩了,自己的成績必定是倒數。
柳懷玉還有個名字叫柳三,是老柳家第三個男丁,可惜前面倆哥哥都夭折了。作爲唯一男丁的他從小被爹孃寵壞了,是個標準的惹禍精。
去年世子帶子弟兵去打獸人,柳三憑藉着從小練就的打架技能順利的入選了。然後他的老孃直接就找到了林懷遠和吳勝澤,很快吳勝澤就以“獨子不從軍”爲由把他打發回家了。
今年他想報名去海軍學院,結果又被知情的舅舅向老媽告了密,要不然帥氣的小夥臉上也會有一道霸氣的傷疤。爲了這件事柳三差點就破門而走,讓他的老媽大哭一場。
最後還是老爹發話,纔給他安排了個隊長的職位。還說了:“這是個開疆擴土的差事,王爺親自着手安排的。”
“隊長就隊長吧,只要經過小爺的調教,一百人的混混能幹倒兩百正規軍,哼!不信走着瞧。”
坐上大帆船一飄上千裡,洶涌的波濤被大帆船拋在了身後,從沒有聽說過的海島和大陸讓柳三感受到了征服的樂趣,一直到被秦沫親自接見。
“以後這裡會有幾百支甚至幾千支生產隊,每一個隊長都是我們大員的未來官員,只要你幹得好,也許下一個港口的總督就是你。”秦沫的話讓許多人心裡火熱,也讓某些人徹底滅了火。
“原來自己這個隊長是個生產隊長,還是管着一百扶桑人的隊長,還不能讓他們累死了,累死一個就扣一分,扣分多了就在全小呂宋(馬尼拉)公示......還要通知家長......”
從小打架鬥毆沒有被打哭過一回的柳三柳懷玉終於哭了,自己哪裡是隊長啊!自己是小媳婦伺候惡婆婆呢!
三天後,柳懷玉召集了自己的手下,開始摸底問話。
“你們誰會木匠?”
四五個胳膊伸了起來,讓柳三不再抱什麼期望。
“誰會造船?”果然不出所料,沒有一個舉手的。
呂宋島附近盛產蕉麻,可以紡織麻布料、帆布料;叢林中有柚木,可以用來造船、做傢俱;甘蔗也很多,可以製糖。但是看着這些傻乎乎的扶桑人,柳三知道也許自己只能帶着他們去伐木砍甘蔗了。
“誰會挖礦....”柳三有氣無力的說道,前幾天他在秦沫那裡瞭解過,現在急需礦工,但挖礦是個技術活,搞不好真會死人的,他打心眼裡不願意帶隊去挖礦。
“小的在扶桑挖過銀礦.....”
秋田顫巍巍的舉起了自己的手,這幾天他吃的很飽,覺得自己需要做點什麼以報答仁慈的小隊長。
當柳懷玉從秦沫那裡拿來礦道簡易圖的時候,秋田差點羞愧的一頭撞死,他根本看不懂,也聽不懂隊長跟他說的這些複雜的立柱、支撐是用來幹嘛的。
“隊長,我們直接挖個坑順着挖下去就好了,若是用這麼多的立柱、橫樑、支撐來建這個......坑道....會浪費很多人力,一天挖不了多少的。”秋田終於鼓起勇氣對柳懷玉提出異議。
“這樣挖礦是不是更安全,更不容易坍塌?”
“是的隊長,這樣子確實非常安全.....太安全了。”
“那你特麼多說什麼話,這是王爺親手畫的,我都不敢多說,你若想讓你的手下去死,你就不打立柱。”
柳懷玉每說一句話,就在新提拔的副隊長身上踹一腳,直踹的秋田寧次心裡暖暖、落淚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