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創的公司在西面，臨近機場和杭城東站，地理位置相當好。從清雅苑出來，一個小時後，柳飄飄就到了雲創的公司樓下。只是站在大路對面，她已經注意到大樓內外的人絡繹不絕。
這次雲創的職員是大招，如同方沁所說，凡是來這裡上班的，不說穿的光鮮亮麗，但任何一個女生，都衣着精巧，妝容精緻。哪怕是男生，那也西裝革履，看着相當精神。
深吸一口氣，柳飄飄繞過雲創大樓外的大花壇，走向了大門。
正當她走進大門的時候，迎面撞上一個穿着西裝的男人。
“對不起！”
柳飄飄下意識就退後道歉。對方停下來，原本眉頭緊皺，注意到她時，忽而兩眼閃光，“飄飄？”
聽到熟悉又陌生的聲音，柳飄飄疑惑地擡起頭，看清對方黑框眼鏡背後一雙充滿笑意的眼睛，也笑了起來。
“王學長？好久不見。”
眼前的人，是柳飄飄在大學時偶然認識的研究生學長，王慶山。很早之前在學校就聽說他研究生畢業就被籤進了大企業，沒想到會在雲創碰上。
“是啊！好久不見！”王慶山充滿笑意的目光，不經意地掃視柳飄飄身上的穿着，隱蔽處，閃現了不一樣的光，“看來你現在過得還不錯。”
“學長別笑話我了。要是不錯，也犯不着來面試。”柳飄飄無奈地揚了揚手裡的簡歷袋。
王慶山瞥了瞥，笑着看了看手錶，“我這來不及了，先忙，再聯繫。”
說完，王慶山遞了一張名片給柳飄飄，快步走出雲創大樓。
低頭打量手裡的名片，忽的注意到王慶山名字旁的頭銜，“首席財務分析師？”
嘀咕一句，柳飄飄揚了揚眉頭。倒也是，他的簡歷那麼漂亮，各種跟金融經濟相關的大賽，拿的都是二等獎一等獎，到了哪個公司都會是搶手的人才。
回想起大學時候的事，柳飄飄不經意失笑，人和人，總是差別那麼大。
上了電梯，走到面試大廳，柳飄飄找到負責人辦理簽到手續之後，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沒過一會兒，兩個女生坐到了她對面。讓她不解的是，每當她擡起眼皮，對坐的兩個女生就刻意地轉開眼睛，餘光卻不時地打量着她。這細微的動
作裡，讓她察覺到一絲絲不尋常的敵意。
喝完杯中的水，她低着頭前往衛生間。剛走兩步，就聽到沙發上兩個女生議論的聲音。聽到她們談論的內容，柳飄飄下意識往柱子後躲了躲。
“你確定在樓下看到的就是她？”
“沒錯！那身衣裳可是紀梵希今年秋季的新款，我看了好久都沒下的去手。這公司這麼多人，她那麼顯眼，難道我還會看錯？”
兩個人的聲音越發地小，再聽不清說的什麼。柳飄飄低頭看向胸前，粉粉的顏色映在瞳孔中，讓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兩個人話裡的意思很明顯，這套衣服太顯眼了。
“下一位，柳飄飄。”
忽的聽到有人叫到自己的名字，柳飄飄立馬擡頭，走出柱子。路過剛纔坐的地方時，卻被人突然撞了一下後背。重心不穩，她踉蹌兩步，好巧不巧撞上對面起身的女生。正當她準備說對不起的時候，卻赫然發現，女生手中的紙杯，晃盪出大半的咖啡，全灑在了自己的粉色襯衣上。
一團污漬在襯衣上異常醒目。
“你走路不會看路啊！”女生先發制人，朝柳飄飄吼過來，一句不夠又接着兩三句。看柳飄飄一句不還口，更加變本加厲。在她身邊的女生，更是添油加醋。
“玉瑤，你的手都燙傷了！”
“啊！我的手！”經過朋友的提醒，孫玉瑤才注意到手上一片紅暈。
柳飄飄也注意到了孫玉瑤手上的紅腫，連忙掏出包裡備用的蘆薈膠，“對不起，我有藥，你要不要先用用？”
沒成想孫玉瑤並不領情，一手排掉她手裡的蘆薈膠，怒氣衝衝說，“什麼東西你也敢給我用！我看你今天就是誠心來搗亂的！”
“我……”
面對這樣的情況，柳飄飄四下尋找撞她的人，卻發現周圍的人都關注着這邊，指指點點，像是她幹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
柳飄飄不自然地咬了咬脣，撿起蘆薈膠，鄭重地說，“小姐，撞到你是我不對，但我有心彌補，你不接受就算了，何必這麼咄咄逼人？”
“我咄咄逼人？明明是你撞我在先，怎麼？還惡人先告狀了！”
孫玉瑤的聲音越發地大，不僅周邊的人聽到了，連喊號的人，也走了過來。
“吵什麼吵，還面不面試了？”二人消停下來的時候，喊號的人又喊了一聲“柳飄飄”。
“……到。”
喊號的發現她，冷哼一聲，“叫了多少遍了，還不去面試！”
柳飄飄泄氣地咬了咬脣，朝喊號的人鞠了十五度躬，抱着文件袋快步走向面試廳。身後，還能聽到叫號的人安撫孫玉瑤，“孫小姐，你沒事吧？”
進門的前一刻，她深呼一口氣，照着方沁說的話，昂首挺胸，面帶笑容，裝着簡歷的袋子橫抱在胸前，擋住污漬走進面試廳。面試官有三位，其中一位是人事主管，另外兩位，柳飄飄不是很確定。
面試過程中，被提及一些基礎問題，人事主管和其中一位面試官還特地問了她一些關於語言能力和文件處理能力的問題，好在大學的時候，她對計算機還算感興趣，自學了一些，所以還算對答如流。一些關鍵性的問題，雖然沒有完美回答，也算是抹過去了。
只是人事主管突然問，“柳女士，面試過程中，你一直用文件夾擋着胸前，難道是不自信嗎？”
柳飄飄原以爲這件事抹過去了，這下一被提起來，手心忍不住開始冒冷汗，“我……”
“柳女士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人事主管繼續追問，柳飄飄越發地慌張，此時面試官的臉上，流露出幾絲幸災樂禍的表情，像是等着她出醜。
她不自然地咬了咬脣，想起方沁給她做的面試指導，她不想辜負這次機會，也不想辜負方沁對她的好。深深吸了幾口氣，移開了胸前的文件夾，在三位面試官驚訝的表情裡，柳飄飄將進入面試廳之前的事情說了出來，其中對被人撞和孫玉瑤欺辱她的事輕描淡寫帶過去。
三位面試官的表情，起了微妙的變化，柳飄飄咬着脣，內心忍不住有些失落。她不想撒謊，但也不想給人拉仇恨。她也不知道這說出來會怎麼樣，事到如今，她也只能聽天由命了。
人事主管的臉色有點兒尷尬，他和其他兩個人嘀咕了一會兒，笑着說，“柳女士，今天就到這兒，若是有消息，公司會有專人聯繫您。”
簡單鞠了個躬，柳飄飄走出面試廳，關門的一刻，她再也笑不出來。這個機會，她等了很久了，沒想到，還是錯失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