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方雄放在酒店門口後，方沁開着車找了個地方停下，撥通了蘇晴晴的電話。
電話撥過去好久，對面才接起來。蘇晴晴朦朦朧朧出了聲，方沁才反應過來，米蘭和咱們這兒還是有時差的。這會子，她該是在睡覺。
不過電話打都打了，方沁可沒想着掛掉。
“晴晴？”
蘇晴晴聽到方沁的聲音，一時驚喜，睡意全無，抱着手機就差啃起來，“小方方！你怎麼給我來電話了？”
那驚喜的聲音一如往常，聽得方沁莫名放下了心。
“我聽說，你一個人跑到米蘭去了？”
“嗯，這邊有時裝週，我打算拜個師父，學學時尚服裝設計。”
“學服裝設計？你怎麼忽然有這個打算了？”
聽蘇晴晴無厘頭地解釋一通，方沁才明白，她就是一時頭腦發熱，指不定什麼時候就回來了。看來是自己想多了。
“小方方，你可別以爲我真是一時頭腦發熱，我這次是認真的！”
不愧是多年的閨蜜，自個兒心裡怎麼想一下子就被蘇晴晴道破。方沁頗有些尷尬，支支吾吾了一會兒，說道，“你既然是認真的，那是準備在米蘭待到什麼時候？”
“當然是學成的時候咯。”
“學成？”方沁這下終於聽出來問題所在，連忙問道，“學設計可是少說三年，多則十年。你要學成，得到什麼時候啊？”
當年他們倆就是設計系的，要是蘇晴晴真有心學，那時候就不會天天逃課了。現在忽然有了覺悟要去學習設計，方沁是怎麼都沒辦法相信。
這可不，她一戳穿這個話題，電話那頭的蘇晴晴說起話來就支支吾吾的。
“小方方……我……我就知道瞞不過你。不過，我的確是想學學設計，不能總一輩子靠着家裡吧？總有坐吃山空的時候。”
聽到“坐吃山空”四個字從蘇晴晴的嘴裡說出來，方沁說不出心裡有多驚訝。這丫頭打從認識其到現在，可就一直說的是，用家裡的錢一點兒都沒不好意思，父母給你錢不接着，那是不孝。這都年近三十的人了，忽然想着不能坐吃山空，饒是方沁真的確定對面那個人是蘇晴晴，也無法相信她有這種覺悟。
“你認真的？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蘇晴晴在方沁面前想來瞞不住心事。支吾了一會兒，便全盤托出。聽她那般一說，方沁倒覺得是情有可原。但總覺得蘇晴晴是說一半藏一半。
“晴晴，你是不是還瞞着我什麼？”
蘇晴晴原本以爲自己說了這麼多能夠把方沁糊弄過去，卻沒想到她那麼警覺，這都能感覺出來。忽然之間，蘇晴晴就後悔接起方沁的電話。
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色，黑壓壓地，巨大的天幕像是壓在她胸口一般，極其難受。她遲遲說不出口，電話那頭的方沁就一直等着。隨着時間一點一點過去，蘇晴晴終於沉默不下去，盯着牀欄
，說，“我不想結婚。”
對於蘇晴晴這個回答，方沁久久沒反應過來。對蘇晴晴來說，和方雄結婚就是她最大的願望。曾經爲了實現這個願望，她從南方追着方雄到了北方。在方家最危急的時候，任性地要求家裡人給予幫助。現在一切都水到渠成了，她卻說不想結婚，這是什麼梗？
“晴晴，你和我哥，是不是發生了什麼？”
“沒有，什麼也沒發生。只是在訂婚宴的那一天，我忽然發現，我沒那麼想和方雄在一起了。我也不明白，明明是一直想要的，最後到了手中，卻不想要了。我不敢面對家裡人，也不敢面對方雄，所以……”
“所以先暫後奏，跑到了米蘭？”
方沁補充了蘇晴晴沒說出來的話，隨之，便聽蘇晴晴在電話那頭沉沉地“嗯”了一聲。
聽到那一聲，方沁也沉默了。
按理說，蘇晴晴能夠認清自己的價值，她應該爲她高興。但現在的情況，實在讓人料想不到。
“我聽我哥說，家裡打算讓你們國慶就完婚。你……”
“我……可能不會回去。”
兩個人沉默了許久，默契地掛了電話。方沁望着路上眨眼就過的汽車，長嘆一口氣。
這場婚姻從出發點方沁就一直不看好，蘇晴晴能夠認清，實在難得。說到底是他們倆的事兒，她也沒資格參與太多。
將這件事壓在心底後，方沁便開車在杭城溜達了起來。
想到早上顧磊的反常，她現在不想回家。程少華把她氣了一頓，她也沒那麼厚的臉皮去。思來想去，她的車就不自覺開到了王弟工作的健身俱樂部。早前因爲王弟的緣故，她在這裡是辦了一張會員卡，也來過幾次。索性就走了進去。
換了運動裝到健身室看見王弟正在指導學員，便獨自找了架跑步機開始慢跑。沒一會兒，王弟便走了過來。
“方沁，你怎麼來了？”
說話時，王弟遞了一瓶運動飲料給方沁。
“心煩，來放鬆一下。”
方沁從跑步機上下來，擦了擦身上的汗，喝了一口，跟着王弟到就近的休息區坐下。
王弟見她這樣，癟了癟嘴，問道，“飄飄怎麼樣了？”
“嗯，恢復的還不錯。”
“那什麼時候能回來？”
方沁將水放在桌上，說道，“這個說不好。畢竟受了那麼重的傷，而且她的心情也不太好，留在那裡更好。”
“也是，受了那麼大的刺激，誰能受得了？對了，我什麼時候能去看一眼？”
“這個……我幫你問問吧。”
王弟的這個請求方沁還真是不能拒絕，但是現在她什麼都不想想，只想放空一下。
“你教我跆拳道吧。”
“嗯？你怎麼想起來學了？”
“最近筋骨太硬，想鍛鍊一下。”
王弟聞言沒多想，左右
看看，上午的學員也都已經陸續離開，離中午還有一個小時，便帶着方沁到了練習室。給她拿了一套合身的道服後，便打算從最基礎的教起。方沁卻否定地說道，“直接跟我打吧。”
“跟你打？就你……”王弟倒不是怕自己拿捏不好力度，而是方沁這狀態委實不對勁。
“說打就打，哪兒那麼多廢話！”
見發給親執意要打，王弟嘖了一聲，起勢就開始擡腳踢去。
方沁壓根就沒練過拳腳，跟王弟打了不到三個回合就被打趴在地，嗷嗷叫疼。
“還來不來？”
看她叫疼的那模樣，王弟都不忍心再打下去，卻不料方沁堅持繼續打。一直到她汗流浹背地躺在地上再也起不來，才叫了停。
王弟雖說也是氣喘吁吁，但到底比方沁更內行，只是靠着牆，沒過多久就恢復了力氣。一邊幫她做着肌肉復甦鍛鍊，一邊問，“你今天是怎麼了？”
打了一頓後的方沁心情舒暢了許多，沒之前那麼鬱悶。扭轉頭望着王弟說道，“我現在突然覺得，男人真煩。”
“……”對於這樣的話題王弟還真是接不上。自從李修之後，她對愛情已經沒了期望，對男人更是沒有多餘的念想。在俱樂部裡雖然有不少的男教練，但都是以兄弟相稱，沒有越過界。在這樣的情況下，她對男人已經沒有最基本的感觸。
略微聯想了一下，王弟問，“是顧磊惹你生氣了？”
方沁悶着氣，沒說是也沒說不是。伸了個懶腰起身，望着王弟說，“我可能真不太像個女人。”
“照你這麼說，我就已經不是女人了。”
“隨你怎麼說，從來沒覺得這麼累過。”方沁不以爲然地起身，和王弟道了別就進到休息室衝了個澡，換上衣裳離開會所。
好在王弟幫她做了些肌肉復甦的運動，纔沒有因爲太過於劇烈的運動導致肌肉痠疼。在車子裡躺了一會兒，聽到手機不斷傳來來電鈴聲，方沁纔不情願地調直椅背。拿起來一看是江奇霖的電話，猛地想起來，他被她放在海濱飯店，難不成到現在都還沒有離開？
心懷疑慮地接起電話，江奇霖並沒有一開口就質問她，而是禮貌地打了招呼後說道，“方小姐，飄飄是不是還是不願意見我？”
那失落的語調讓方沁一下子腦補出一個大男人坐在海濱飯店的臨窗位置上，望着窗外偶爾路過的情侶，黯然落寞的模樣。
眨眨眼收回神思，方沁說道，“這事兒你別急。我剛纔臨時有事，還沒去見她。你等等。”
聽方沁如是說，江奇霖真是又高興又失落。
“那我就等方小姐的回信了。”
“嗯。”
掛掉電話後，方沁毫不猶豫開車前往程少華的臨海別墅羣的別墅去。車子剛到別墅區門口，就見程少華那眼熟的車子開出去。確定對方並沒有看到自己，方沁莫名心懷僥倖地開車進入小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