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末很快結束，到了週一時，想起江奇霖當初說的話，她可以提早了一個小時出門。果不其然，在她抵達公司時，還沒有幾個人。大廈的電梯裡，也沒有江奇霖的影子。趁着這個空當，柳飄飄將江奇霖精心準備的聖誕禮物放到了程序部。
在柳飄飄的心裡，一直認爲劃清界限後，一段時間的不見面，對方總會想清楚。
說到底，她也沒有認認真真的談過一次戀愛，並不知道戀愛是什麼味道。看到方沁和顧磊那麼如膠似漆的樣子，免不得會羨慕，卻也僅僅侷限於羨慕，並沒有多餘的想法。
她想着，自己現在也不是完璧之身了，也許到了年紀，找一個年紀相當的，也談過幾次戀愛的男人結婚，平平靜靜過一輩子也許就夠了。
她可真的經不起再折騰。
鍾雲和張倩倩在她工作做了三分之一之後才款款而來。兩個人有說有笑，見到柳飄飄來的這麼早，還特地來打了個招呼。
“飄飄姐，週末下了雪，你去哪兒玩了嗎？”
柳飄飄搖搖頭。
鍾雲眼裡有些可惜，隨即說，“那下次下雪，飄飄姐要不和我們一塊兒去玩？都是年輕人，你肯定合得來，至少比公司的聚會好玩兒！”
望着鍾雲期盼的模樣，柳飄飄應了一聲，“好。”
一上午除了工作，什麼也沒發生。柳飄飄想了想江奇霖，也許對方已經想通，心裡又鬆了一口氣。和鍾雲二人一塊兒去了樓下食堂。然而剛出了電梯，就撞上了從食堂裡出來的江奇霖。和他一起的，還有程序部的另外幾個人。
其中兩個，長得尤其吸引人，張倩倩一看見，就拉着鍾雲過去打招呼。
江奇霖沒什麼特殊的表情，偏偏那雙眼睛裡，卻飽含着幾絲異樣的情緒，令柳飄飄一看就心虛地低下了頭。
“奇霖，該走了！”
聽到同事的招呼，江奇霖才邁開了步子，路過柳飄飄時，刻意停頓了一下，明明欲言又止，卻最終忍住了。進了電梯後，也背對着電梯門。
柳飄飄轉頭看到這一幕，內心裡嘆了一口氣，隨即在張倩倩的呼喚下，邁了步子往食堂去。
她們來的比較晚，在食堂裡排起了長長的隊。一步一步往前挪的空當，張倩倩和鍾雲聊起了關於程序部的八卦。對於這些事，張倩倩似乎瞭如指掌，而鍾雲更多地卻是在配合。連柳飄飄都能看出來她其實對這些事情並不感興趣，身爲她閨蜜的張倩倩，卻仍然說得意猶未盡。
吃完飯後，張倩倩接到一個電話，提前上了樓。趁着這個機會，鍾雲和柳飄飄聊起了天。
“飄飄姐，你有沒有男朋友？”
聽鍾雲忽然問起這個問題，柳飄飄疑惑地看向她，“爲什麼這麼問？”
“唔……就是好奇，像飄飄姐這麼好的女孩兒，喜歡的男人會是什麼樣的。”
鍾雲雖然笑着，這話聽着卻尤其彆扭。柳飄飄垂了垂眼皮，隨之筆直地望向走廊盡頭，反問，“那小云覺得我會喜歡什麼樣的男人？”
“唔……不好說。”
“這有什麼不好說的？說實話，到現在我也不知道自己會喜歡什麼樣的男人，看小云似乎蠻有經驗，不如給我分析一下？”
柳飄飄直接說了這話，鍾雲臉上莫名浮起兩團紅暈，“飄飄姐你說什麼呢！我哪兒叫蠻有經驗呀！我只是喜歡看一些星座的東西，唔……飄飄姐，你是什麼座的？”
關於星座，柳飄飄也曾經關注過，不過對那種東西實在是提不起興趣，也就沒有深入瞭解過。此時聽鍾雲問起，她想了想，說，“水瓶吧。”
“水瓶座啊……”
鍾雲皺着眉頭，說，“星象上說和水瓶座最配的是雙子座，飄飄姐，你身邊有雙子座的人嘛？”
雙子座……
柳飄飄想了想搖頭，“我沒關注過。”
“啊……其實還有幾個星座跟水瓶也比較般配，比如白羊，或者射手，雙魚……我直覺的話，像飄飄姐你，應該跟雙魚或者射手更加貼合。”
“爲什麼這麼說？”
“說起水瓶座呢，星座裡其實他們就比較天馬行空，思維的方式和別的星座也大不相同，就好比其他星座都覺得該這樣的，水瓶偏不這樣認爲。而且水瓶也算固執的一個星座的，只有她認定的事纔是她的選擇，跟正確和錯誤沒有半點關係。”
鍾雲談起這個星座來頭頭是道，還說得一本正經，柳飄飄轉了轉眼軲轆，問，“那小云你是什麼星座的？”
“我啊？居家小能手，巨蟹！”
“是嗎？”
“是呀！我們巨蟹可是十二星座裡最賢惠的一個星座，這可不只是胡說八道，像我媽媽，我其餘認識的朋友，和我一個星座的，都特別明顯，就是特別居家特別愛家的！”
鍾雲提到這一點，柳飄飄倒是不置可否，從她之前說起的爲了鍾家她所做的努力，她知道這個女孩子很在乎自己的家庭。
和鍾雲閒扯了一些，她也有意無意地看了看關於十二星座的推文，仔細算算，王弟還是白羊座呢，難怪性子那麼衝動。至於方沁，柳飄飄也不太清楚她的生日。
將周圍認識的人的星座都看了一遍，她隱隱地也有點兒信這個東西，如果用心理學的角度來解釋，也許也說得通吧。
懷揣着這樣的心思，在週末前往諮詢室接受治療的時候，柳飄飄問了許立峰這個問題。
許立峰看向柳飄飄，眼神有些奇怪，顯然沒想到她會問這個問題。
“你對星座感興趣？”
“也不算，”見許立峰反問，柳飄飄也沒徹底否定，只說，“公司裡有個小女生跟我聊起這個，我去看了看，發現似乎有點兒道理。”
許立峰笑了笑，隨即將桌上的咖啡朝柳飄飄身前推了推說，“星座也不是完全不可取，對於大部分的人來說，它裡面還是運用了一些心理知識，在一定程度上，幫助了陌生的人建立信任感。但事物總有兩面性，而一個不完整的事物，如果被寄託了超過他價值的期望，最終的結果必然不如人意……”
許立峰說得比較隱晦，對於世間萬物，
他似乎都保持着中立的態度。看起來平易近人，卻又和人保持着一段安全距離。而這段距離，卻不被人察覺，反倒令人感到舒適。
也許，這就是一種付諸行動的尊重。
這樣的心理修養和對於人心的謹慎，也難怪會是業內聞名又難得的人才了。
許立峰如他所說，在一個星期內，組建了一組專門針對柳飄飄的治療方案。聽他簡單的講解後，柳飄飄點了點頭。
至於結果如何，他們誰也不知道，許立峰承諾，在危險的時候，會將她救出來。
對於柳飄飄來說，這已經足夠了。
坐在皮質的躺椅上，柳飄飄再次進入了夢境。這一次的夢，比起上一次，溫和了許多。夢境裡總是充滿了歡聲笑語，是她最美好的那些回憶。
儘管被催眠着，柳飄飄卻依然能夠察覺到自己的意識，她被引領着往記憶的樓閣深處去，四周淨白無痕的場景，發生着一點一點的變化。
本以爲這次能夠更加深入，然而眼前忽然出現的黑暗，頓時令她恐懼叢生。
再次從夢境中脫離出來時，柳飄飄的額頭上，冒着豆大的汗。隔間裡的溫度分明被許立峰調節到了常溫狀態，不冷不熱。她的心口卻像被灼燒一樣發燒發燙。
“柳小姐，今天就到這裡吧。”
從隔間出來，許立峰做好了記錄。見柳飄飄腳步虛浮地從隔間出來，擰了擰眉頭，上前扶了她一把，說，“面對那個心結，柳小姐還需要一些勇氣。也許是埋藏地太深了，現在再挖掘，難免會困難，不用氣餒。”
得了許立峰的安慰，柳飄飄只是淺淺一笑，“謝謝你許醫生，原本我只是想解決就近的一個心結，卻沒想到還存在心魔。”
從諮詢室出來，柳飄飄拿出了手機。
在治療期間，她將手機調成了靜音模式。見屏幕上顯示着四個未接電話，她滑開了鎖屏。
一個來自方沁，兩個來自江奇霖，一個無名的數字號碼。
時間是一個小時前。
柳飄飄沉了沉眼，撥通了方沁的電話。
“飄飄，你在哪兒呢？”
方沁的聲音輕快無比，周圍環繞着舒緩的音樂，柳飄飄猜她應該在某家西餐廳。問了之後，果不其然。
“過來吃飯吧。”
“好。”
柳飄飄打了個車抵達方沁說的地點。她早就點好了飯菜，此時她一來，餐廳的服務員就上了牛排。
“飄飄，你最近工作怎麼樣？”
一邊切着牛排，方沁一邊問着柳飄飄，眼睛不時上挑，觀察着柳飄飄的表情。
“工作挺順心的。”
“那就好。對了，今年你要回家嗎？”
“嗯，要的。公司應該臘月二十六放，我已經買好了票。”
“動作這麼快，我還在猶豫會不會帝都呢。”
柳飄飄頓了一下，想起方沁和程少華的關係，又想起程少華之前總是不是出現在公司的事兒，心絞痛了一下，隨之手上拿着的餐刀也差點兒切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