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頭回到病房之中,王弟坐在病房外,目光呆滯。柳飄飄和方沁走過去,在她身旁坐下。
國慶長假已經接近尾聲,他們也必須要回到杭城繼續工作。目前的狀況來看,王弟的事兒算是解決了。可這往後的日子……
“阿弟姐,你有什麼打算?”
柳飄飄問出這話後,王弟沉默着,良久之後纔回答,“不知道。”
“不知道怎麼行。你弟弟的病情瞭解過了嗎?”
方沁忽而提到王強的身體原因,王弟的眼眸垂得更深沉。她如何能想到,如果不是父母這麼多年病急亂投醫,只一味給王強吃中藥,他的病也不至於會拖這麼久。
剛回到醫院送了老王頭去檢查,她就聽醫生提起王強的狀況。要想他徹底好,只能現在在醫院接受更系統的治療。而這意味着,她需要更努力地賺錢。
事實上,她僅有的那點積蓄,回來的這大半個月裡,已經所剩無幾。
方沁提醒得也沒錯,她沒有時間頹廢,如果這麼低沉下去,搭上的也許就是她弟弟的命。至於她爹老王頭,她是真的心灰意冷不想管了,甚至於想着,如果他死了多好,這輩子她的負擔,也就只有王強了。
然而這樣的想法剛出來,她就意識到自己有多愚蠢,也更加地自責。
這個不負責任的父親再對她不好,也是真心實意想要讓弟弟王強好起來的,衝着這一點,她也不該去恨他。
“偌大的玉臺市,差不了你一份工作。而且,這次替你還高利貸的人是程少華,那四十萬,總得有個說法。我倒是不介意先替你還了,但你不能這麼好意思欠着我的情吧?”
方沁勸人的方式,實在是讓王弟無法拒絕,她嘴角失笑,轉眼望向她,說,“我一定會還。”
見王弟的目光中再次燃起了生存的光芒,方沁和柳飄飄可算是放心了。臨走前,顧磊將王強送了回來,在他的病牀牀頭,又多了好幾本科技雜誌,向來是剛纔顧磊帶他去買的。
而方沁也悄悄給了王弟一沓錢,在王弟疑惑的目光裡,帶着傲嬌的語氣說,“反正 你欠我的也夠多了,不少這點錢。到時候掙夠了,一併還我。”
這筆雪中送炭的錢,王弟確實需要。方沁和柳飄飄這麼夠意思,她自然也不會再矯情,收下後,送三人到了醫院外。望着那輛黑色法拉利的離開,她在心裡早已下定決心,等到弟弟好轉,一定回杭城再與她們相會。
離開玉臺市後,三人交替開着車回到杭城,剛一到家,柳飄飄就癱倒在牀上。奔波的這些日子,實在是太疲累。不過也幸好,算是解決了王弟的大事兒,知道她平安無事,她的心也纔算是徹底放了下來。
當晚方沁去了顧磊家,想想也是,兩個人好不容易和好,只希望二人能夠真的摒棄前嫌,好好在一起。畢竟,這樣的話,她才更有機會。
躺在牀上,閉着眼,柳飄飄回想着在別墅外聽到的話。直到那時她才知道,自己的心意表現得有多明顯,連方沁和顧磊都看得一清二楚,偏偏身在
局中的程少華,渾然察覺不到。
也罷,有方沁的支持,柳飄飄越發堅定了自己的信念。對於一個感情尚未開化的男人,她必須要有足夠的耐心纔是。
休整一夜後,第二天她早早起牀收拾抵達公司。原本以爲是元氣滿滿的一天,卻遇上了在公司門口劫堵她的史密斯。
一個假期六七天不見,再看到那個微胖卻魅力十足的男人,柳飄飄竟是不知該如何應對。
或許是之前他攤開心扉,才讓二人這麼尷尬。
“爲什麼不接我電話?”
史密斯一上來就質問柳飄飄這個問題,倒是讓她一愣。她掏出手機,迷糊地翻着通話記錄,這才發現,好像史密斯是打了好幾個電話,而且連續打了好幾天,可爲何她一個都沒接呢?
想不起來,還真奇怪。
“史密斯先生,不好意思,之前事情太多,沒接到您的電話。您今天來是要談業務嗎?進公司?”
解釋不通的柳飄飄只能裝傻充愣,然而史密斯卻不吃一套。他慍怒的表情,警告着柳飄飄如果再不認真一點,他真的會生氣。
看出這樣的意思,柳飄飄嘴角的笑容也再堅持不下去。不等她整理好情緒,史密斯卻忽然對她說,“關注一下最近的行業消息。”
說完這話,史密斯就錯開身,離開易雲公司所在的大廈。站在路口處,柳飄飄望着史密斯坐上路邊一輛黑色的轎車,瞥見駕駛座上的威爾斯投來的目光,不自覺後脊發涼,打了一個哆嗦,連忙進入大廈。
放假回來後,原本事情就很多。她忙着處理各種信息,一去就是大半天。直到中午偶然聽同事提起雲創出了事兒,才下意識想到史密斯提醒的那句話。
趁着午休,她掏出手機查閱了雲創的最新消息。
除了執行董事更換爲王慶山,似乎並沒有什麼大新聞。而這,她也早就知道。
既然如此,史密斯那話是什麼意思呢?
這個問題,柳飄飄百思不得其解,直到下班時忽然接到王慶山的私人電話,異樣的不安襲上心頭。
換了職位的王慶山,約人見面的地方也立刻提升了幾個檔次。從前只是在一般的餐館和咖啡館,現在卻變成了會所。而同樣穿着一身西裝,卻似乎因爲身份的變化,看人的眼光裡多了一分嚴厲和高高在上的不可侵犯。
面對這樣陌生的王慶山,柳飄飄的反應出奇淡然。似乎對於他這樣故作姿態又生硬的性子早已瞭然,見怪不怪。
“坐吧。”
見柳飄飄站在門口,王慶山揮手讓助理下去後,示意他在自己面前坐下。
兩方圈椅前,是一方茶具,王慶山熟稔地操作着茶具,給她添了一杯茶。說是一杯,卻不過是一小口。
柳飄飄掂量一二,坐了下來。眼睛盯着嫋嫋而升的熱氣,臉上卻沒有任何要與之交談的興趣。
王慶山泯了一口茶,親暱問道,“你這段時間去了哪兒?”
“這和王總有關係?”
即便他升上高位
,如此居高臨下問她的語氣,仍舊叫人不爽。柳飄飄也懶得和王慶山虛以爲蛇,便問,“王總約我來,有事直說就是。我只是一個小小的職員,雜事很多,很忙的。”
“飄飄,我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生分了?”
“我可不敢高攀王總。”言下之意便是從未熟過。
如此硬氣的柳飄飄,王慶山卻是第一次見。擱在雙膝上的拳頭,不自然握緊。他調整了一下氣息,說,“算了,你不待見我大抵也是因爲孫玉瑤。現在她已經嚐到了惡果,你該滿意了。”
聽聞這話柳飄飄卻是可笑至極,冷不丁便笑出了聲,“王總這是打算找我求情?那還真是奇怪了,孫玉瑤做錯了事被警方扣押,當初在警局門口碰到,也沒見王總這麼護短,今天是怎麼了?難不成孫玉瑤要被放出來,孫董事也快恢復原職了,威脅到你了?所以提前找好退路?”
“飄飄,你竟然這麼看我。你這麼說,很傷人心。”
“那王總倒是教教我,怎麼纔不傷人心?對你阿諛奉承,還是曲意逢迎,又或者,崇拜之至?”
對於王慶山這樣的人,柳飄飄是真的沒有忍耐的心思。或許是這一趟玉臺之行,通過王弟的親爹,她認清了一類人,天生的死不悔改,無論你怎麼容忍,他的本性也不會有半點改變。對於這樣的人,得罪於不得罪,都一樣。
而她已經厭煩王慶山總是對她露出那種虛僞的親暱,直教人噁心。
顯然她的不客氣令王慶山的氣息紊亂。沉默了許久,杯中的茶也快涼了時,王慶山終於再次開了口。只是語氣,早已不如之前那般遷就與親暱。
“上次在杭城大廈的衛生間,我爲什麼會和馮嫚一起出現,你早就知道了對不對?”
可笑!他跟馮嫚一起出現她爲什麼要關心?難不成還想讓他報答上次他扶她起來的恩?
柳飄飄笑而不語,忽而只覺得眼前的人越發像個小丑,只是想不通,當初自己是有多傻纔會被他忽悠利用。
“我也不拐彎子了,馮嫚是我的女朋友。那次她打了你是很過分,但是你讓人對付我是什麼意思?”
對於王慶山這話,柳飄飄倒是有幾分驚訝。
“沒想到王總這麼厲害,前女友被送進警局,立馬就對前女友的閨蜜下手。”
“不管你怎麼說,但你是不是該給我一個解釋,爲什麼要針對我?”
“王總這話什麼意思?我一個小職員,怎麼能針對你,你可是雲創的執行董事。”
話雖這麼說,柳飄飄的心裡已經猜的八九不離十。保不齊就是史密斯在她不在杭城的期間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大抵王慶山是見她死不認賬,也不怕撕破臉皮,直言道,“史密斯勾引了馮嫚,現在馮嫚跟我分手。導致對我支持度最大的馮董事決定撤銷我的職位。史密斯跟你關係密切,早前我送了三個女人給他他都不要,偏偏看中馮嫚,如果不是你在背後挑唆,他怎麼會對馮嫚下手?”
這一番話,才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