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閆嬌嬌聽了這個話,臉上表情很是玩味,瞥了旁邊的梅夫人一眼,笑眯眯的攬着她說道:“你瞧瞧,這個丫頭多會說話,嘴巴就和抹了蜜一樣。”

“也是你這裡的丫頭調教的好,看着就水靈的,不像是別人那的看着呆的很。”梅夫人說着,笑着回拍了閆嬌嬌兩下。然後對着那羽衣說道:“行了,你下去吧,我有話要和你們奶奶二爺說。”

羽衣聽了這個話,點頭行禮走了下去。二爺躺在牀上看着自個兒娘,臉上有些鬱郁的。

此刻,見着羽衣下去了以後,就掙扎着前傾身子,不滿的說道:“娘,若是他們上門來看,自是他們的心意,你白白的攔着他們趕了出去!話傳出去了,又成了我的不是了!”

“怎麼,如今翅膀硬了,連老子娘都敢反駁了?”梅夫人說着,柳眉一擰。梅二爺見着自個兒娘這個樣子,頓時沒了脾氣,輕聲嘀咕了一句:“我又沒那個意思。”

“哼,我開始還只當你媳婦給你的人是什麼樣的歪瓜裂棗,你不過幾日就又想着外面的人。今日見着了,卻沒想着是這樣一個水靈靈的娘子!”梅夫人說着,口氣越發厲害了。

“娘,你今兒怎麼了,如今可是我捱了打,你怎麼話裡話外都是在幫別人說話啊!”梅二爺開始不幹了,在那裡直叫喚,開始嚷嚷自個兒身上這疼,那裡不舒服。

梅夫人見此,趕忙過去給他搓揉,搓揉了一陣子看出來他是白叫喚,頓時來了幾分氣,在他傷口上面使勁拍了下,然後笑罵道:“德行!”說完,臉色又是一整,說道:“我知道你整日只想着在外面玩,家裡的事情素來是不管的。但是如今你好歹也是成家立業的人了,家裡的大部分生意雖說都會給你大哥,但是你卻也不能什麼都不插手。你如今正好受傷在家裡養着,仔細想想,有什麼行當是你想要乾的,我也好幫你在你爹面前說道說道。”

“娘,你這個是什麼意思。”

梅二爺頓時身上不疼也不癢了,只是眼睛瞪的老大看着自個兒娘。

“當然都是話面上的意思,我們如今二老身子還好,你大哥也還養着你。若是我們有什麼差錯,你們兄弟一分家,那你又待如何?”

梅二爺聽了這個話,臉上寫滿了不以爲然:“怎麼,就算分家了那大哥還能薄待我不成?”

“自是不會薄待你,只是你也要想想,按照你如今花錢速度,坐吃山空是遲早的事兒。到時候難道說你要學那些破落戶,把自個兒家的東西,美妾都給當賣了不成!”

梅夫人說着,瞅着面前的梅二爺。

梅二爺聽了這個話倒是顯得有幾分猶豫了,看着他這個樣子,閆嬌嬌在旁邊笑着說道:“夫人如今猛地和二爺說這些,二爺也沒有什麼心理準備,還容二爺好好想想。”

梅夫人聽了這個話,點了點頭,嘆了口氣說道:“我也知道是我一向嬌慣他厲害,只是以後的日子還是要你陪着他走的,你也幫他多參詳參詳,我知道你是個聰明的。”

“有夫人的話,嬌嬌又怎敢不從。”閆嬌嬌說着,略行了個禮。看着她這個樣子,梅夫人趕緊攬住她,猶豫了下,然後說道:“其實啊,我最想的是你快些生個小娃,到時候有了孩子,他好歹也能夠有一些擔待。”

閆嬌嬌聽了這個話,心裡頭卻是一頓,畢竟這個男人自己都還算是一個孩子呢,又如何能夠擔當起一個爹爹的角色?雖說如此,但是她還是笑着應承了下來。

送走了梅夫人回到房間裡面,看着梅二少正在羽衣的服侍之下喝藥。看着她進來了,梅二少看了她一眼,然後問道:“我娘也不知道怎麼了,突然說起這樣的話……”

梅二少肯願意和她商量,閆嬌嬌但是顯得有些驚訝,但是很快她就笑了起來:“不知道二爺曾經在家裡幫忙做過什麼嗎?”

“自然是做過的。”梅二少回答的很快,但是臉上神色卻不是很好,有些怏怏的。

“當初我滿十四歲的時候,爹爹就帶着我在外面鋪子裡行走,希望我能夠跟着他學得幾分。只是後來我卻發現,我一旦跟着爹爹出去,我大哥就顯得有些鬱悶,不是很高興的樣子。後來爹爹再喊我,我就推說有事兒不去了。”

梅二少的口氣有些悶悶的,閆嬌嬌聽着顯得很是有些驚訝,她家裡雖說有兩個哥哥,一個是大哥,跟着爹爹走經商的道路。一個是二哥,是走的科舉的道路。所以說,倒也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事情。

“你那個時候尚且年幼,如今年齡卻是不小了。實際上今兒夫人說的話也是沒錯的,而且有可能老爺在的時候,老爺就會把家給分了。畢竟也是怕到時候你們因爲分家而鬧出來什麼糾葛,所以說……”

閆嬌嬌看了一眼梅二少,梅二少低垂着頭,並沒有再吃藥了,但是臉上神色她此刻也看不清楚。猶豫了下,閆嬌嬌還是繼續說了下去:“若大少爺真的是爲了你好的話,如今也不會因爲你參與家中事物而不滿了。況且,你可以藉着家裡的氣力,試着自個兒開創一份家業,這樣的話倒也是美事一樁,同時也不會分薄了大爺的家產,你說呢?”

梅二少聽了她後面的話,眼睛頓時一亮,擡頭看着閆嬌嬌。閆嬌嬌從來沒有想到過一個男人的眼睛會突然這樣的璀璨,一下子竟然呆住了。

“你說的不錯,如果說我能夠自己開創一份家業的話,那就不需要和我哥哥去搶了!”他說完,然後又好像是自言自語,又好像是在那裡解釋一樣說道:“你是不知道,我從小就和我哥哥一塊兒長大,那個時候我調皮,一旦出了什麼事情我哥哥都在前面幫我擋着。那時候爹爹待大哥格外嚴厲一些,每次都會因爲那些事情而打罵大哥。但是就算如此,大哥也從來不會說那些事情其實是我做的。”

他說完,很是堅定的總結:“我真不想因爲這些事情而惹的大哥不高興。”

閆嬌嬌聽了這個話,倒是顯得有些驚訝,她卻是沒有想到這個梅二少雖然說看着有些浪蕩不羈,但是實際上卻也還是重感情的。這樣的人一旦調教好了應當還算不錯,想到這裡,她點了點頭,問道:“既然如此,那二爺有沒有想過,要做一些什麼纔好呢。而且二爺現在對市面上的生意本來就是不熟悉的,如果說貿然一下子就想要做起屬於自己的家業,想來也是不合實際的。”

她說着,一臉擔憂的看着面前的梅二少。梅二少沒有立即就擺手說自己可以,臉上顯得也是有幾分猶豫。過了一會兒,他纔開口說道:“你是不知道,如今商人這個行當是越發不好做的,朝廷也不知道怎麼了,突然覺得我們這些商人礙眼還是如何,想着辦法想要削弱我們的勢力……”

看着他這個樣子,閆嬌嬌微微皺眉,有些不明白他說這個話是什麼意思。很快梅二少呼出一口氣,“行了,我也是糊塗了,這些話我本不該當着你來說。畢竟那些情況你都不知道,說了也只是讓你跟着我一塊兒擔心而已。”

這個消息閆嬌嬌確實是不知道的,她微微眨了眨眼睛,然後笑着說:“什麼話,夫妻本是一體的,二爺不因爲我是婦道人家聽不得這些話,我就已經很滿足了。”

她也不打算這個問題就全部只聽這個梅二少的話,想來他那知道的也不會特別清楚。

畢竟在他家裡人眼裡頭,他就是一個不靠譜的存在,所得到的消息應當也是七拼八湊整合在一塊兒的。兩三日後,梅二少身子也好了,但是他還沒機會出去找那個杜家少爺報仇,他首先要面臨的就是自己家老爺的怒火。

是的,梅老爺聽說自個兒兒子竟然因爲一個妓女被打傷在牀十分震怒,一回家聽了這個消息就派了幾個小廝過來請他去了祠堂。閆嬌嬌有心想要跟着去,但是因爲祠堂不是她這樣的女人家能夠進去的地方,所以說只能趕緊一邊叫了梅夫人,一邊在那門口徘徊等着。

很快,梅夫人那就匆匆忙忙的過來了,看着站在那裡一臉着急的閆嬌嬌,安撫的說道:“沒事兒,老爺想來也不過是想要給他一個教訓罷了,畢竟那樣的事情也是一個巴掌拍不響的,老爺不會太過的苛責小二的。”說完,她就匆匆忙忙的進去了。

身爲家裡頭的夫人,她自然是有資格進入祠堂的。

閆嬌嬌在外面看着梅夫人進去了,心裡頭也就鬆了口氣。不管如何,梅夫人進去至少保證梅二少不會傷的太過。

過了許久,她感覺自己來回走的腿都痠麻了的時候,梅老爺才從裡面走了出來,面色鐵青。他看到閆嬌嬌站在那,神色稍緩了一些,似乎想要說什麼,但是卻只是哼了一聲就走了。

梅夫人很快就跟着出來了,她走到了閆嬌嬌的身邊,長出一口氣說道:“老爺也是怨他不直到上進,只是用柺杖打了幾下,罰他跪祠堂而已。這地方他倒是常跪,說起來應該也算是這裡的常客了……”

閆嬌嬌聽了這個話,忍不住撇了撇脣角,但是卻還是安靜的聽着梅夫人說話。

“得了,你先回去吧,他到時候跪完了,自然是有人送他回去的。”

“是。”閆嬌嬌點了點頭,然後看了一眼梅夫人,然後說道:“夫人,二爺在養傷的時候,可是想了不少呢,他應當是知道要改過了……”

“唉,就算他知道,但是也要看他的表現。畢竟如果說只是一句話,上下嘴皮子碰碰,那真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了。”

梅夫人說着,臉上無奈之色很是明顯,很顯然就連她也不是很相信自己兒子能夠改好。見着她這個樣子,閆嬌嬌真是不好再多說什麼了,只能略談了兩句,然後就回到了自個兒院子裡。

果然,在兩日後梅二少被放了過來,只是他回院子裡後整個人臉上只有濃濃的疲色,眼睛上面是兩圈烏青,看着就好像是被什麼人打了兩拳一樣。玉珍還有羽衣都在閆嬌嬌房間裡等着梅二少,見着他這樣被送回來,玉珍趕忙上前,用手扶着他,輕聲問道:“二爺,你這個是怎麼了!”

梅二少正在火頭上,那玉珍自己送上門來又能得到什麼好臉色。

“滾,本少爺的事情什麼時候輪的到你來管。”

說着,就一把把玉珍給推開,但是沒想着他沒人攙扶,好險一下子就跌倒在地上。閆嬌嬌趕緊使了眼色,和旁邊的羽衣一人扶着他一邊,攙扶着他坐在了牀上。梅二少坐在牀上,恨恨的看了一眼站在那想要哭的玉珍,說道:“怎麼,我還沒死了你就做這樣的苦瓜臉,這個是給誰看的啊!”

“好了好了,你也少說兩句,知道你心裡頭是不痛快的,但也不能拿着玉珍來撒火啊。”

閆嬌嬌在旁邊輕聲勸道,並且給玉珍投去一個安撫的目光。但是玉珍此刻卻低垂着頭,眼淚一個勁的往下落。雖說看着有幾分梨花帶淚的美感,但是現在卻也沒有什麼人欣賞。見着她那個樣子,閆嬌嬌心裡頭也是一陣的煩悶。

“行了行了我錯了,你最是嬌貴了,你趕快趕快走!”梅二少見着她哭哭啼啼的樣子,直接揮手不耐煩的說道。那玉珍還想說什麼,閆嬌嬌卻沒有給她那個機會,直接讓旁邊的人帶着她下去了。

梅二少見着玉珍下去了以後,看了一眼閆嬌嬌,然後說道:“其實我也沒什麼,不過是捱了一頓打而已,方纔也只是因爲跪的時間長了略有些不適應。”

“真是難爲二少了,畢竟那樣的地方我如今也不好進去。”閆嬌嬌說着,臉上頗有幾分羞愧。

“又怎麼能埋怨你,我都不知道那老爺子是突然犯了什麼神經,會因爲那個小崽子的事情過來打罰我!”梅二少說着,眼睛微微的眯着,他是真的不理解自己爹爹爲什麼會突然做出來這樣的事情。

閆嬌嬌看着他這個樣子,心中有幾分奇怪,“難道說老爺沒有告訴二少爺原因不成?”

“沒有,只是說讓我安分一些,最近少惹事端!TNN的,明明是那個小子先來挑撥的我,如今卻成了我惹事!”梅二少口中爆出一句粗口,顯得很是不耐煩的樣子。看着他這個樣子,閆嬌嬌嘆了口氣,然後吩咐旁邊的紅纓去準備一些清粥小菜好給他吃。

很快,飯菜就上來了。閆嬌嬌看着梅二少,說道:“我想二爺在那祠堂裡跪着,就算是夫人想要去給二爺送些吃食,也定然沒有什麼熱食。所以說就讓廚房裡一直備着這些好克化的食物,想着你出來了以後能夠吃一些。”

“多謝你了。”梅二少點了點頭,看着閆嬌嬌的目光越發柔軟起來。看着他這個樣子,閆嬌嬌笑了笑,淡淡的說:“你我夫妻本是一體,這個又有什麼呢。”

梅二少草草的用了一些食物,閆嬌嬌看他的吃相能夠看的出來,其實他並沒有捱餓,想來是梅夫人早就有了安排。不過那也是應當的,梅夫人開始暗示她的時候說的很明顯了。

他雖然說是身上沒有捱得幾下,但是因爲本來身子就嬌嫩的很,又因爲之前才受了傷,所以說老爺那幾下下去也是破了一些皮。破皮之後就沒有好好打理,就直接跪在那。如今他身上衣服脫了去,才能看到身上縱橫着幾道傷疤……

“真是的,老爺怎麼下的去手的。”閆嬌嬌說着,叫人拿來藥膏,給他細細的上了藥。因爲要讓他曉得疼,所以說下的力氣格外大一些。梅二少疼的齜牙咧嘴的,但是卻依舊沒有嚎叫出聲。最後他乾脆直接叫紅纓拿了布巾過來把自己嘴巴給堵上,害怕自己出醜。閆嬌嬌見着他這個樣子,顯得有幾分疑惑。

梅二少的性子平日裡可沒有這樣的剛強,這個是怎麼了,怎麼突然變得強硬起來了?因爲心裡頭有了些許的疑惑,手上的動作不自覺的也輕柔了一些。上好藥了以後,梅二少沒有像是上次一樣臥牀,而是直接站了起來準備出去。

“眼見着就要用午飯了,二爺出去有什麼事兒嗎?”閆嬌嬌看着羽衣給梅二少穿衣服,臉上顯得有幾分疑惑。梅二少看了一眼閆嬌嬌,“我不知道到底發生什麼事情我爹纔會這樣,但是外面總會有傳言的,我出去打聽打聽。”

“那若是出去,記得少飲酒,畢竟身上還傷着呢,若是出了什麼事兒可不好。”

“嗯,我有分寸。”

梅二少點了點頭,然後就徑自從房間裡走了出去。看着梅二少走了出去以後,閆嬌嬌坐在了桌子邊上,用手敲了敲桌子。如今她能得到消息的來源太過匱乏了,看來她也應該發展發展消息的通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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