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很快紅纓就領着小廚房裡的幾個人過來了,小廚房裡的是幾個看着二十五六的婆子,收拾的還算精神。似乎是因爲要見新奶奶,所以說臉上還稍稍的撲了一些粉。

見着那幾個人過來了,閆嬌嬌微微往後面靠了靠,然後看着那幾個人說道:“你們是我這小廚房裡的人?”

“是。”那幾個婆子都應了。

“誰是管事的。”

“唉,回二奶奶,現在小廚房裡的食材都是我在管。”一個看着穿着稍微比旁邊幾個看着鮮豔一些的婆子往前面站了一步。身子微微的往前弓着,似乎是想要討好於閆嬌嬌。閆嬌嬌點了點頭,然後問道:“你姓什麼?”

“我夫家姓李……”那個婆子說着,眼睛微微的閃動了兩下。

“好了我知道了。”閆嬌嬌說着,揮了揮手,然後對着紅纓說:“讓她們把手伸出來給你看看,若是有泥,看着不乾淨的只管打發出去。”

聽了這個話,紅纓點了點頭,然後上前看她們幾個人的手。還好,幾個人的手指甲縫裡倒沒有什麼髒兮兮的黑泥。見着她們都還算講究,閆嬌嬌點了點頭表示自己還算滿意。

“行了,李婆子,你過來和我說說看,小廚房是怎麼供給的。每日大廚房是怎麼撥東西下來的,一次性最多撥多少。”閆嬌嬌說着,擡眸看了一眼那個李婆子。李婆子似乎早就知道她會問這些,趕忙回答:“我們這每日大廚房分下來的是十個雞蛋,一隻雞,一隻鴨,半頭豬,外加一筐時蔬。像是米麪一類的,都是半個月送過來一次,一次五十斤左右。還有其他的一些佐料都是另外要的,只要沒了就可以吩咐人去要。”

閆嬌嬌聽了這個話,微微抖了抖眼皮,“我可是記得,你們家二爺平日裡是不經常在院子裡吃飯的,那些東西每日都是要送過來的嗎?”

“是的,常備着的。有時候二爺會想着在家裡頭吃一頓,就會用上。”

那個李婆子說着,偷偷的看了一眼閆嬌嬌,似乎想要知道她對這件事情的態度。因爲很明顯,雞鴨肯定是已經處理好的,還有豬肉什麼的是不可能送活的過來。那麼,如果說那二少爺沒有在家裡吃,這些食材肯定就是歸着廚娘自己處理了。想到這裡,閆嬌嬌微微皺眉,但是卻又沒有什麼好法子能夠處理這件事情。

原因也很簡單,畢竟她不能說這裡不吃,然後就送回去。或者說不吃,然後就專門弄個冷庫給凍上。這個家裡頭肯定是有冰室的,但是很顯然,這些東西人家也不會專門放冰室裡去。

“如果說東西不夠用,要單用一些東西,那要如何?”她說着,看了一眼那個李婆子。李婆子聽了這個話,想都沒想,說道:“如果說超過了的話,那銀子就要單獨另出了。”

“嗯,好我知道了。”閆嬌嬌點了點頭,然後說:“以後若是那雞,鴨,豬肉沒有用完,用過的另說。一點都沒用過的話,你們就醃了風乾起來,明白嗎?”

“是。”李婆子顯得有些驚訝,但是還是應了。閆嬌嬌揉了揉自己的頭,感覺這些瑣碎的事情真是煩死人了。突然,她想到自己院子裡還有一個人,雖然說平日裡那個男的是不用小廚房的,但是那個女的肯定是要用的,於是皺眉問道:“對了,那個少爺的通房,每日的伙食是?”

“她是大廚房單供的,因爲已經稟上去了,所以說每日大廚房那裡會有她的飯菜,然後她讓小丫鬟去拿就可以了。如果說她想使小廚房的話,是要單單另出銀子的……”

閆嬌嬌聽了那李婆子的話,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後對着她們幾個人說:“你們幾個管着小廚房,平日裡小拿小吃我就不管了。但是你們卻要記得,每日廚房必須要清理乾淨。我會不時的讓紅纓過去看看,若是有什麼不乾淨看着齷蹉的地方,我絕對不讓你們好過,你們明白了嗎?”

那些婆子們聽了閆嬌嬌的話,剛忙應聲說是。見着那些婆子們這般樣子,閆嬌嬌微微皺眉,顯得有些不耐煩:“行了,你們什麼德行我心裡頭也是有數的。雖說我才進門,但是我卻也在家裡頭幹過管家的活。別的不說,收拾你們還是可以的。你們以後只管給我好好的幹,稍微收斂一些。我這裡自然也是有你們的好處,而且比你們偷拿偷順的多!”說完,她就偏頭讓紅纓一人給她們五兩銀子的賞銀。

因爲這個是故意激勵她們的,所以說外面並沒有用荷包包着,而是五兩一個的小元寶,一個個銀燦燦的擺在那。見着紅纓拿着的那個托盤,那下面幾個婆子眼睛珠子都要掉出來了。閆嬌嬌掃了她們一眼,然後說道:“我不是什麼刻薄的人,只要你們好好聽話,這點銀子我還沒有放在眼裡頭。”

說完,紅纓就拿着那銀子,一個個遞給了那些婆子們。那個李婆子拿了銀子,掂了掂,笑眯眯的說道:“二少爺本來就是個心慈的,沒有想到二奶奶更是菩薩心腸,我們真是好福氣啊!”

“是啊,是啊……”

旁邊的幾個婆子見着新奶奶一進門就給發銀子,立即也跟着在那裡樂呵呵的。畢竟,一次性給五兩銀子的還是少,當初大、奶奶進門見那些管事的時候給的也不過才二兩銀子。而且啊,那些都還是上的了臉面的管事呢!

閆嬌嬌可不知道那前例,但是她卻知道那外面的她是不能伸手的,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自個兒的院子給管好收拾好了!

“今兒的事情,你們少到處亂說,否則將來你們少了好處,我也可以省些,明白嗎?”閆嬌嬌說着,掃了她們一眼。

“是,是……”幾個婆子趕忙點頭,表示自己都知道了。見着那些婆子這般德行,閆嬌嬌頓時覺得無趣了。本來事情已經說的差不多了,就讓她們幾個人都下去了。

她們下去了以後沒多久,就見着自己身邊的二等丫頭紫桑從外面走了進來。

“你怎麼進來了?”閆嬌嬌微微皺眉,她記得自己是讓紫桑在外面候着的。

“回姑娘,是紅裳和羽衣兩位姐姐在外面等着姑娘見呢。”紫桑說着,頭微微的擡着看着面前的閆嬌嬌。閆嬌嬌略一皺眉,想起來了。這兩個是自己陪嫁過來的大丫頭,本來是準備給自己夫君當通房的。沒有想到,這兩個丫頭都還沒用上呢……

想到這裡,她點了點頭說道:“讓她們進來吧。”

“是。”

紫桑點了點頭,然後快速的走了出去。很快,那兩個丫頭就搖曳着身姿從外面走了進來。這兩個丫頭年齡已經有十六歲了,當初選的時候就選的容貌身材上佳的。只是羽衣看着更妖媚一些,紅裳看着倒是有幾分嬌怯怯的樣子。

“姑娘……”

兩個丫鬟行了禮,閆嬌嬌點了點頭,掃了她們兩個人一眼,然後說道:“怎麼這個時候過來了?”

“姑娘一直沒有喊我們,我們想着姑娘這裡是不是需要幫忙,所以說特過來看看。”紅裳說着,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眨了眨。看着紅裳這個樣子,她掃了一眼旁邊的羽衣。羽衣臉上勾起一絲絲笑容:“現在想來二爺那房間裡是暫時用不上我們的,但是我們多少也能夠做些事情。也比閒在那,不知道做什麼要好。”

羽衣的話想來是她的真心話,閆嬌嬌看了她一眼,然後又看了看旁邊的紅裳。想了想,畢竟這兩個現在還是自己的丫頭,旁人在那裡忙的時候她們兩個在一邊沒什麼事兒做也是不像話。

“我記得,你們兩個針線上都還算不錯。”她說着,掃了一眼兩個人。聽了這個話,紅裳和羽衣都點了點頭。閆嬌嬌見此,臉上立即帶出了笑容:“這可好了,我還說呢,我這裡幾個丫鬟都是手腳笨拙的。既然你們兩個針線上好,以後我屋裡頭的針線就只靠着你們兩個了。”

“謝姑娘……”

那兩個丫鬟聽了她的話,趕忙給她磕頭。

“唉唉,你們來給我幫忙,怎麼還謝謝我起來了。”閆嬌嬌說着,趕忙讓紅纓拉着她們起來。這兩個丫頭其實閆嬌嬌和她們還真沒多少感情,當初決定帶她們兩個了以後,她們就被她娘帶下去訓練如何去伺候男人了。同時,這兩個丫頭也被灌了絕育藥,是絕對不能生孩子的。雖說這樣有些殘忍,但是閆嬌嬌卻也不好指手劃腳。這些都是她娘決定的,她也不好橫插一手。

這兩個丫頭如今過來,明面上是她的大丫頭,實際上不過是來攏絡那二爺的人罷了。如今過來說想在她這找活兒,估計也是想要依附她,表示對她的忠誠。她如今收了,這幾個丫頭也可以放心了。至少閆嬌嬌不會刻意攔着那二爺去找她們,也不會故意找她們兩個的事兒了。

她們兩個丫頭的如意算盤閆嬌嬌自己心裡頭是門清的,但是卻也不想和她們算計太多。本來那個男人她就沒放在心裡頭,自然是不會把他看的太重,更不會覺得他是自己的私有物不讓別人染指。

現在她心裡頭最希望的不過是那個人識相一些,沒事兒少來自個兒面前參合,讓她舒舒服服的過日子就好。這一番折騰了以後,天色眼瞅着就暗了。梅夫人那裡也傳了話,讓她過去用晚飯。閆嬌嬌領着自己兩個一等丫頭走了,紅纓反而留下來讓她看門戶。

那紅裳和羽衣跟在她身後有幾分小心翼翼的樣子,似乎生怕自己行差踏錯一般。閆嬌嬌掃了她們兩個人一眼,低聲說:“自在一些,這裡又沒有什麼豺狼虎豹,還能吃了你們不成?”

“是。”兩個丫鬟低聲應了,然後看着好了一些。

過去到了梅夫人那,梅夫人見着她身後跟着的兩個丫鬟顯得有些驚訝,笑着問:“這兩個丫鬟是哪裡來的,怎麼上午的時候沒見着你帶出來,難不成還想藏着?”

“卻不是,上午的時候她們兩個還在屋裡頭收拾東西,所以說纔沒跟着過來。如今院子裡頭的東西收拾的都差不多了,所以我才領着她們兩個出來晃悠呢。”閆嬌嬌說着,臉上帶着甜甜的笑容。看着她這個樣子,梅夫人猶豫了下,然後問道:“這兩個你們家裡本來是?”

“跟着我嫁過來的,本來是準備當屋裡人的。沒有想到二爺不用我準備如今都有了,倒也讓我省心一些了。”她說着,臉上似乎一絲一毫勉強的意思都沒有。聽了她的話,那一直站在梅夫人身邊的大、奶奶笑着說:“沒有想到妹妹倒是一個賢惠人。”

閆嬌嬌聽了這個話,笑了笑沒有吭聲。這個話裡面諷刺的意思她自然是聽的出來的,但是和她又有什麼干係。你想諷刺就諷刺,你想嘲笑就嘲笑,反正自個兒能得到實惠就可以了。

看着她這個樣子,梅夫人微微皺眉看了一眼大、奶奶,然後說道:“你啊是個好的,只是那個混蛋小子卻是個眼瞎耳盲的。不過你放心,時間長了你的好他就自然能看到了。”

閆嬌嬌笑了笑,沒說話。梅夫人上前,牽着她坐了下來。然後看了一眼旁邊的大、奶奶,大、奶奶笑着說:“我們家大爺說要和別人談生意,回不來。”

“嗯,老爺也有事兒。”梅夫人說到這裡,頓了頓,似乎想要問閆嬌嬌二少爺如今的情況。但是想到他們如今之間並不和睦,所以就很乾脆的說:“那就我們娘三自個兒吃。”

大、奶奶聽了這個話,眼眉顧盼,似乎想要多說兩句,但是卻什麼都沒說。一頓飯很快就吃完了,那梅夫人一邊品着茶,一邊看着閆嬌嬌問道:“你剛過來,自個兒院子裡有什麼不習慣的沒有?”

“沒有呢,今兒二爺的奶媽媽來了,特意請辭,還把賬本一些小玩意都交了上來。倒是讓我有些不好意思,我不過才進門……”

“那些玩意本就該你管着的,當初那院子裡沒女主人所以讓奶媽媽掌着。你嫁過來了,難道說還想躲着清閒?”

閆嬌嬌聽了梅夫人的話,笑了笑,低垂着頭看着自個兒的鞋子。看着她這個樣子,梅夫人嘆了口氣:“你那夫君性子雖然說擰巴了一些,但是你若是把他當小孩子一般,哄哄倒也就好了。不要着急,時間長着慢慢來。”

“今兒夫君其實來我屋裡頭想要和好來着,但是我見着他的樣子心裡頭就有火氣。忍不住說了兩句嘴,然後就把他又氣走了。說起來,也是我自己的不對。”閆嬌嬌說着,一雙眼睛水汪汪的看着面前的梅夫人。

“你已經是好脾氣的了,若是我,只怕早拿着東西把他給攆出去了。他那個性子說出來的話又是不饒人的,雖說是去和好,只怕那話說的依舊難聽的很!”

閆嬌嬌聽了梅夫人的話,嘴角勾起了一絲絲的苦笑,並沒有多說什麼。但是這個已經比說什麼了更厲害了,見着她這個樣子,梅夫人心中越發憐惜她。拉着她說了好些話,然後才放着她回去。

待到閆嬌嬌一出門,大、奶奶就來到了梅夫人的身邊,不滿的說道:“我說這個妹妹也太嬌氣了一些吧,不過些許的委屈一直惦記着。”

“你還好意思說,若是你夫君新婚當夜門都不進你的,最後去了通房那裡。按照你的性子,只怕那通房連命都沒了!”梅夫人說着,瞪了一眼大、奶奶。大、奶奶倒不覺得自個兒有問題,哼了一聲說道:“那是自然,那樣的狐媚子留着只能礙着事兒。”

“我看這個丫頭是好的,你以後少說兩句。”梅夫人對着她這個樣子,嘆了口氣,安撫着她。畢竟這個大媳婦進門時間長一些,兩個人相處的也有些日子了。她也知道,雖然說這個大媳婦每次說話口無遮攔,性子也比較潑辣。但是卻沒什麼心思,若是要幹什麼臉上就直愣愣的擺出來了。說起來這樣的媳婦倒也省心一些,好掌控一些。想到這裡,她的臉上神色又緩了下來。抓了大、奶奶的手,說道:“畢竟她才進門,你就多擔待她一些。”

“是是,媳婦知道了。如今啊這個二媳婦纔是夫人心裡頭的寶兒,我這個大媳婦啊就扔到一邊不知道成了哪個角落裡的小野草了!”大、奶奶自然是知道自己婆婆安撫自己的意思,笑眯眯的在那裡說着。聽了她的話,梅夫人笑着在她頭上按了下,“你啊,也就是一張嘴不饒人的。”

“嘻嘻……”大、奶奶笑着迴應梅夫人的話。梅夫人看着她這個樣子,頗有幾分無奈,對着旁邊的銀鎖說道:“去,把我準備給這個猴的蜜餞給收回來,送到二房那裡去,反正啊如今我也不疼她嘍!”

“別啊,好夫人,我知道錯了……”

大、奶奶最喜歡吃甜食,聽了這個話,趕忙在梅夫人那求饒。閆嬌嬌自然是不知道那裡的熱鬧,只是自己回到自個兒的院子。進門後發現屋裡頭東西已經被紅纓歸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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