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一十五章 京師風雲(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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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一十……
差不多是相同的時間段,嘉慶的另一道密旨也下到了濟南的山東巡撫伊江阿處。
北京告急,本來在兗州配合着山東清軍抵抗陳虎的科爾沁郡王索特納木多布濟部已經火速北返,現在都已經到直隸境內了。而缺少了近萬騎兵的牽制,陳虎主力立刻就把兩萬山東清軍打的岌岌可危,另外紅巾軍的一支偏師也已經攻取了沂州府,殺進了青州境內。\\???提供本章節最新\\
就是在這種情況下,伊江阿收到了嘉慶的密旨。
“撤?”伊江阿臉上lù出了苦笑,“我拿什麼撤?撤的下來麼?”
兗州的兩萬人是山東清軍的主力,主力被套的伊江阿又要分兵青州抵擋陳虎偏師,現在手下現在連三千人都不到。
真正的是撤無可撤了。
伊江阿嘆了一口氣,提筆寫了最後一封奏摺,派人火速送遞北京。他打算就埋骨山東了。
通州。
等了一天時間,炮兵部隊終是趕到了城下,落後一步沿途護送着炮羣的第一團也迴歸戰列。而至於後方,有那幾個陸戰營在那裡頂着,路線安全完全不成問題。樑綱現在找已經不擔心後勤運輸線是否安全了,而是深深地擔心着什麼時候上海開來的第二批補給船隊能夠安全順利的抵達天津。
熱兵器軍隊的後勤補給壓力遠大於冷兵器軍隊,這是毋庸置疑的。沒了火yào,沒了槍彈炮彈,紅巾軍手中再多的火槍大炮也沒大刀長矛好用。
通州城內還是安安靜靜地,撒出去的那些暗子不可能一兩天時間就迅速發揮出作用。這個樑綱明白,可是他卻已經不能再繼續等下去了,嘉慶似乎已經氣餒了,軍情局傳來的消息,北京城內西逃的苗頭已經出現了。
紅巾軍是造反者,不同於二次鴉片戰爭和八國聯軍之役,樑綱實在擔心嘉慶在最後時刻會不會喪心病狂的一把火把紫禁城和圓明園等地方給燒了。
人在bī不得已的時候是什麼事都能幹出來的
“大王,您看我軍是否可繞過通州,直擊北京?”彭泰也不想強打通州。吃過一次虧得慶桂肯定不會再重蹈覆轍,三萬人要是死蹲在城池裡不動,有那麼多的大炮助陣,通州絕對是塊難啃的硬骨頭。
“通州城只有東西南三mén,我軍一個團的兵力配合着炮兵絕對能看死城mén。而另外兩個團直chā北京,快速行軍,一晝夜即刻趕到。”
“北京早已是空城一座,我軍猝然殺到,出其不意當可迅即拿下。屆時清帝或逃或亡,通州守軍軍心必殤。我軍暗子也可如魚得水……”
樑綱沉思了起來,繞過通州直擊北京,他之前不是沒有想過。可是想到山東那路已經進入直隸的méng古騎兵,他真怕嘉慶一時間來了脾氣,或是北京的旗丁來了血勇,把紅巾軍的主力擋在城外,而通州這邊的留守部隊又被索特納木多布濟的méng古騎兵和慶桂內外夾攻……
如果真的這樣的話,可就大不妙了。
紅巾軍天津登陸已經接近十天了,而索特納木多布濟的méng古騎兵前兩天就撤到了河間,至於現在具體到什麼地方了誰能說得準?
直隸科之前幾乎把全部的人手都調進北京城,地方監控能力大弱,樑綱實在是擔心這支méng古騎兵的動向。
兩天時間,索特納木多布濟如果一味趕路的話,現在感到北京附近也說不定啊
一個選擇,兩個答案,樑綱沉思着……
北京。
“老周,看來嘉慶是要溜啊,清宮的造辦處、景山炮場、北京鐵匠營、藍靛廠的技工都已經做好撤退準備了,天sè一亮就要撤出北京。”宋標看着手裡面的這個細窄的小紙條,遞給了周煦,“nòng得很乾淨啊,帶不走的全部扔河裡了,還炸了不少溶鐵爐。”
“三號來詢問間一是否啓動?我覺的還是繼續潛伏的好,你說呢?”一段時間的相處,宋標跟周煦之前是熱絡了很多,他現在已經管周煦叫老周了,而不再是稱呼他的職位。
“副座說得是。現在啓動間一沒什麼大用,不如讓他繼續潛伏,看看這羣人的下個落腳處是那裡。現在動了手,我們得不到什麼好處”宋標可以跟周煦‘熱絡’,周煦可不敢對宋標‘熱絡’,依舊副座相稱,恭恭敬敬。
宋標點了點頭,確實是這樣。景山炮場直隸科chā手的太短晚,埋下的棋子只有間一一個上檔次的,漏出來也起不了太大作用,不如繼續潛伏。
“不過,老周,你看這嘉慶惠州什麼時候跑?是明兒?還是後?”
“這個說不準。北京城這兩天雖然一直在往西面運東西,可宮裡頭卻還安穩得很。不過這裡已經是一個空殼,一捅就破,只要通州那兒的兵馬一敗,嘉慶絕對會跑。”
“是啊,最多三兩天,咱們以後的日子就輕鬆了。耗子似的藏在這裡大半年,也該出來透透氣了。”宋標對日後的生活還是很嚮往的,他已經把軍情局的定義靠向了明朝的錦衣衛和東西廠,雖然知道在樑綱這樣主兒的手下或不得錦衣衛指揮使和東西廠大太監權傾朝野的權力,可是也認爲軍情局日後絕對是個橫着走的螃蟹。
“通州城彈丸之地一座,根本擋不住我大軍鋒銳,北京城大王是坐定了。等大王稱了帝,咱們日後可就是正兒八經的從龍勳臣了。”
沒人不想望着榮華富貴,聽宋標這麼一說,周煦心裡也熱烈的如同滾燙的岩漿。
“咕咕……咕……”忽然,一陣鴿子聲從窗口傳來。
周煦扭頭一看,入眼窗臺上就停了一隻灰白sè的鴿子。
“是通州組的,大王那裡有消息了。”宋標呵呵一笑,站起了身來。信鴿不是隨隨便便就可以訓成的,直隸科發展到現在,信鴿的總數也沒超過二十隻。他現在看着鴿子都能認出是那個地方的消息到了。
周煦走到窗前從鴿子tuǐ上取下了一個小竹管,隨手捏了把飼料撒在了窗臺。從竹管中取出紙條,又從書案上取出一本小冊子,被宋標接了過去,二人合力很快就譯好了密信。
“今夜大王親率主力奔襲北京……明日清晨可抵達……”
“唏……”宋標、周煦倒吸了口氣,二人也沒想到樑綱會舍通州不下,而率主力先直取北京。
十分明瞭直隸局面的宋周兩人首先想到了索特納木多布濟,一時間心頭紛紛升起了後悔之sè,怎麼就沒留下些人呢?
“好了,過去的就不提了。老周,你馬上去見嶽楓書,我去招呼人手,等到大王領兵趕到後,圓明園、國子監這些地方,第一時間裡就必須拿下……”
“是。”
牽一髮而動全身。樑綱主意一改,北京城裡整個軍情局的變化也要隨之一動。宋標、周煦全力招呼起了自己的手下,這也幸虧是幾日中北京城太luàn攪,又有嶽楓書的掩護,不然的話幾百號人的人手豈是那麼容易就聚起來的。另一撥在城外——圓明園
北京城西,往宣府的大道上。
果興阿心情很糟糕的坐在車上,回望一眼祖輩生活了一百多年的北京城,擺擺手讓下人們上路之後,簡直是什麼jīng神氣都沒了,坐下車內的軟座上感覺自己渾身上下那一處都在發軟。
他現在都已經提不起力氣再去咒罵樑綱了,因爲之前這麼多天他就一直是在罵人中度過的。
可是天津大敗之後,他實在是對通州沒有信心了。幾天時間的收攏後,果興阿還是決定走人。反正現在北京城裡跑得也不止一個兩個了,那貝勒、國公都有落跑家,他一個不入流的鎮國將軍跑了又算個屁。
一路上悶着氣,果興阿只盼着隊伍能夠儘早趕到宣府,匯合了府上的先頭,然後全家去寧夏。
車隊慢慢走了七八里,忽然後隊起了一陣sāoluàn,不多時一個破了頭的下人跑了過來,哭喪着臉道:“主子,主子,後面的一輛細軟被luàn民搶了。”
“什麼?”果興阿噌的一下站了起來,“誰,誰那麼大的狗膽?”他簡直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可是去宣府的大道啊,竟然敢有luàn民搶劫,還是搶他一個比一品的鎮國將軍?誰給他們這麼大膽子的?
“還愣着幹嘛?還不快去追。”果興阿火冒三丈的吼道,“給我一個不留,全殺了——”正好用這羣奴才泄泄心頭的怒氣。
“是,是。”一個管事慌忙應聲道,“奴才們這就去追。”說着就轉過身來,衝着邊上的一隊護院喊道,“還不快隨我去追。”
完全沒把幾個luàn民和生死放在眼力的果興阿向官家揮了揮手,示意大隊車馬幾乎趕路。卻沒有注意到前方路邊的林子裡,密集的綠樹後面,兩雙眼睛正一直注視着他這一行,以及鬆散的分散到四周的家奴、護院。
“石頭,告訴大哥,可以動手了。”兩人中一個歲數大點卻也不超過二十的漢子道,另一個只有十六七歲的小青年知機的點了點頭,隨即就快速的望樹林中躥去。
果興阿身邊現在只有十個正當年的家丁和奴僕,五輛大車,算上趕車的,能拿的出手的青壯總共也不到二十個。可兩個青年都知道,自己一夥人即使分出去引人的那一bō外,也還有三十好幾呢,吃幹mō淨了這夥人不成問題。
自從因天津突如其來的戰火而不得已逃避北京來的這羣難民,才幾天的時間靠着打家劫舍就已經徹底的發家致富了。
可是沒人會嫌棄自己的錢多,發了家的難民依舊在孜孜不倦的創造着財富。他們惹不起真正的豪mén大族,或是許多家聚在一塊的車隊,可是像果興阿這樣單獨上路的,那就是天賜良機了。
本來近五十人的難民羣,幾天的搶劫下來死傷了好幾個,可是除去死了的那些人外,他們一羣人除了得到了大批財富,隊伍中更是多了幾乎是一半數額的fùnv。
這些準備着逃出北京的fù孺,之前或是富貴人家的丫鬟,更甚則直接就是夫人姨娘,往日的安詳榮華的生活隨着天津城外響起的炮聲一去不復返了,更要遭受現今這樣在之前死後完全不可想象的屈辱。但是,這就是失敗者的命運,就好比百五十年前滿清入關時發生在漢人身上的**一樣,她們可能不全是滿人,但一樣要隨着遭殃。
一陣吶喊和哀嚎聲響起。一切聲音安靜了下來,一個三十左右的大漢看着繳獲的戰利品臉上lù出了燦爛的笑容,他向四周環掃了一眼,讚許的對手下的弟兄說:“乾的漂亮,好迅速帶上車,弟兄們,回去嘍”口中吹着響亮的口哨,一羣人歡歡喜喜的趕着車輛下了大路,只留了十幾具已死或是還沒死透的屍體在路上擺放。
果興阿的腦袋被整個砸的粉碎,衣服也被剝個jīng光,任誰都看不出他曾經會是一個鎮國將軍。而他自己就更是想不到,自己一個紅帶子會如此窩囊的死在一羣他眼中如同螻蟻一樣的難民手中。
可事實就是如此的有戲劇xìng,殘酷xìng。
整個北京向西的大道上,遭難的人家不只是果興阿一個。甚至相對於全家遭殃,男的被殺nv的被yin的其他八旗同胞來說,果興阿還算幸運的了。他的nv眷好歹已經隨着之前的大部隊安全抵達了宣府……
大河漲水小河滿,古人說的話很正確。
軍情局把目光盯向了圓明園,盯向了紫禁城,盯向了國子監,這些大頭,手指縫裡自然就要lù出一些碎渣。可就是這些碎渣就已經讓這羣難民一樣的‘小河’吃的肚兒飽飽的了。
可能這樣的比喻不太合適,但就是這個意思了。
軍情局吃ròu,也要給人留點湯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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