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 天女
來人是縣衙的人,一下子將華藥行包圍了起來.qingsongdu.
“大老爺!”黃立一見這架勢,立刻就慌了,趕緊望向華英,華英則神色沉穩,抱拳望向縣衙來人。
“元捕頭,這是做什麼?”華英沉聲問道。
元捕頭回了禮說道:“華爺,咱們也不願意來,可是有人告到了衙門去,咱們怎麼也要來瞧瞧!”
“告到衙門,告我們華藥行什麼?”華英冷聲問道。
元捕頭趕緊說道:“有人說是從華藥行買了假藥,所以……”
華英清冷一笑:“是嗎?這可是第一次聽說,不知道那人是誰?元捕頭可方便告知?”
元捕頭嘆氣道:“華爺,咱們處了這麼多年,其實這次我也十分的爲難,可是上面責辦下來,我怎麼也得走這一趟,至於那上高之人,上面說了,要注意保護!”
華英冷笑:“既然指證我華藥行,卻連個面都不敢露,這也說不過去吧?”
元捕頭嘆口氣。
朝廷一來人,華藥行就被一些人包圍了起來,全都對着華藥行指指點點的。
“這是怎麼了?”有人問道。
“聽說華藥行賣了假藥,這部衙役上門了!”
“假藥?不可能吧?”
“怎麼不可能,這商人賺的都是黑心錢!”
……
黃立聽着周圍人的議論,越來越着急,低聲說道:“老爺,這……”
華英示意他不要說話,冷冷的望向元捕頭,“元捕頭,這一次你可要給我一個交代了!”
元捕頭趕緊說道:“那就請華爺讓我們搜上一搜,若是是有人誣告,衙門自然會還華爺一個清白的!”
黃立更加的着急。
那些假藥就在小倉庫裡放着呢,這……
華英卻胸有成竹的點點頭,故意提高了生意對大傢伙說道:“今日我華英若是不讓元捕頭搜,恐怕不能平息這事件,今日瞧熱鬧的人,若是有人誣告了咱們華藥行,都給我華某做個證!”
衆人全都高聲應着。
華英轉身,對元捕頭說道:“那元捕頭就公事公辦就好!”
元捕頭只得應了一聲,讓人去搜,很快就在倉庫外的小庫房裡找到了那假的秦皮與遠志。
“頭,找到了!”幾個衙役搬了幾袋子假秦皮與假遠志前來,堆在了華藥行的門前。
元捕頭示意身旁一人上前,說道:“華爺,這是朱老,對藥材十分的有研究,不介意瞧瞧吧?”
華英淡淡的一笑,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華英的身後,黃立臉色已變。
華英還是那般胸有成竹。
不遠處,冷萍與郝仁聽到風聲也趕緊從後院出來,一見這架勢也是一愣。
“華爺這次麻煩了!”冷萍擔心道,她倒不是擔心華英,是擔心那五十兩銀子,如今牙行那邊還沒有消息,若是冷霸天實在不肯降價,剩下的十兩銀子,她要如何湊齊?
“華藥行能在遠城屹立百年不倒,而且還成爲附近幾個城鎮最大的藥行,自有他的本事,你不用擔心!”郝仁低聲道,抱拳在胸前,看着熱鬧。
不遠處,那姓朱的人取了那“秦皮”與“遠志”仔細的瞅了、品嚐了,低聲說道:“的確是假藥!”
華英冷笑:“朱老,咱們一起競爭這麼多年,是不是你有心害我?這是假藥,你可看仔細了?”
那朱老一怔,擡眸。
朱老也是遠城一家藥行的東家,與華藥行可以說是死對頭,炮製藥品的技術也十分的了得,這些年後來居上,有想要趕超取代華藥行的意思。
朱老在醫藥界的名聲頗響,要不然這一次,官府也不會請他來協助破案。
那朱老沉了一口氣,低聲道:“華爺,咱們兩家雖然是死對頭,可是這藥在這裡擺着,這的確不是秦皮與遠志!”
華英笑道:“誰說這是秦皮與遠志了?”
朱老與那元捕頭全都是一愣。
“這是核桃揪皮跟麥冬鬚根,朱老不會是不認識吧?”華英淡淡的一笑。
核桃揪皮就是核桃楸的枝皮或幹皮,也是一味藥,清熱、解毒、止痢、明目,治泄瀉、痢疾、白帶、目赤等,與秦皮外形十分的相像,最主要的是,核桃揪皮的價格比秦皮便宜的多,在現代的時候,有許多無良商家就用核桃揪皮以次充好秦皮買賣。
那朱老一怔,似乎沒有想到華英會說這兩種是核桃揪皮與麥冬,這核桃揪皮的確是種藥材,只是這麥冬鬚根……麥冬入藥的是根的頂端或中部膨大成爲紡錘狀肉質小塊,這些顯然不像!
“這是麥冬鬚根,也就是棄之不用的其他鬚根,經過浸泡清洗就成了這個樣子,看起來有些像遠志,不過它不是遠志,我們藥行有遠志!”華英說着,讓人提了遠志過來,兩種放在一起,真的幾乎是一模一樣!
這一下子,那朱老跟元捕頭一下子全都無話可說了!
元捕頭點點頭,也就抱拳對華英說道:“看來是一場誤會了!”
華英冷笑道,指着圍攏着華藥行的衆鄉親笑道:“元捕頭,你說是一場誤會就是一場誤會了?您看看如今多少人在瞧着,元捕頭沒有任何的證據就來我這裡搜查,說我這裡有假藥,這事情若是傳出去,我這藥行還要不要開?事到如今,元捕頭還是將那告狀陷害咱們華藥行的人說出行的人說出來,咱們也好爲自己討個公道!”
元捕頭也有些爲難,上前靠近華英低聲說道:“華爺,您不要生氣,人我是交不出來了,咱們這些年的交情,我也就跟你說一句話,這是上頭的命令——華爺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上面的什麼人?”
華英眸色一暗,也知道元捕頭這樣做,也算是賣給自己的人情,他終究是在遠城縣衙的管轄範圍之內,與衙門自然不能鬧得太僵,也就臉色稍微緩和了一下,說道:“元捕頭,這過去的事情我就不計較了,可是今日守着這父老鄉親,元捕頭代替衙門,一定要爲咱們華藥行說幾句話!”
元捕頭見華英不再咄咄逼人,自然樂意,趕緊抱拳對圍觀的人羣說道:“各位各位,在這裡,我,遠城衙門的捕頭,在這裡說一句,這次的事情的確是誤會,華藥行沒有假藥,請大家不要以訛傳訛,壞了華藥行的名聲,若是有人向趁着這次的事情心懷不軌,這這大牢的門可是就爲你們敞開了!”
圍觀的那些人,之前還以爲華藥行真的出了假藥,正各自擔心着之前自己是不是也用了假藥,這會兒聽元捕頭一說,也全都放心,大部分都各自打着哈哈,笑着散了.qingsongdu.
華英滿意的點點頭,又望向朱老。
朱老面色有些掛不住,這一次他也是被衙門坑了,衙門說有人舉報華藥行有假藥,要他幫忙鑑別作證,他一開始自然不願意,怕是有人誣告,特地調查了一番,後來又有人向他通風報信,說是這次的事情確切,他這才肯出面,卻沒有想到竟然讓華英趁機將了一軍——他沒有認出那核桃揪皮與麥冬鬚根,卻說華藥行進了假藥!
沒有想到自己的千年道行竟然一朝喪!
“華爺,你也別見怪,是衙門讓我來鑑別作證,咱們小門小戶,自然不敢得罪衙門!”朱老抱抱拳。
華英笑道:“我沒有責怪朱老,衙門吩咐了,咱們小老百姓自然是隻能惟命是從!”
朱老聽出華英話中的譏諷,只得抱抱拳,灰溜溜的走了!
這邊元捕頭也趁機告辭!
華英客氣的將人送出去。
不遠處,郝仁緩緩的點點頭,轉眸望向冷萍,“華英爲人懂得進退,拿捏恰當,見好就收,你應該向他學習一下!”
冷萍瞪了他一眼:“你的意思是我不懂得見好就收?”
郝仁緩緩一笑:“你向來是得理不饒人!”
冷萍立刻伸出雙手來要掐死郝仁:“是啊,我就是得理不饒人,怎麼了?”
郝仁趕緊回身躲開,兩人笑鬧着進了後院。
這會兒,藥行中,華英眸色深沉,似乎若有所思。
元捕頭很明確的告訴他這是上面有人整治他,不是朱家藥行在搗鬼,那就是說,可能有人知道了他與司徒展宸的關係!
“大老爺,方纔真是太險了,若不是咱們幾日前就發現了這批假藥,有了應對的準備,那這……”黃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
“這次的確是多虧了冷姑娘,若不是她及早發現,又知道是以什麼以假亂真,恐怕今日我也難以應付!”華英低聲說道。
“怪不得大老爺知道那秦皮是核桃揪皮冒充呢,原來都是冷姑娘的功勞?”黃立更是忠心的佩服。
華英點點頭。當日他本想銷燬這些假藥,可是又怕打草驚蛇,正爲難的時候,冷萍無意之中說了那假秦皮就是核桃揪皮,也是一味藥,他這才茅塞頓開,將這些假藥全都留了下來,想不到過了幾日,那幕後之人果真是按耐不住出手了,只是可惜,他現在還是無法查到源頭。
不過經此事情,華英更加的小心,趕緊寫信給司徒展宸,說了事情的經過,讓司徒展宸萬事小心。
司徒展宸正在迴天城的馬車上,很快就收到了這封信,看完信,司徒展宸忍不住緩緩勾脣,眸色帶笑。
五福望着司徒展宸奇怪的問道:“爺,華老闆說什麼?可是有了什麼好消息?”
司徒展宸搖搖頭,“有人盯上了華藥行,已經開始行動了,華藥行這次差點毀了!”
五福一愣,撓撓腦袋:“那爺還笑得出來?”
司徒展宸沉默不語,他笑是因爲信裡提到的那個人——冷萍,他相信冷萍就是他的天女,有了冷萍的相助,他一定可以奪得天下!只是冷萍年紀尚輕,經驗不足,還需要歷練!
第二日,那裡城牙行的老成突然急急的到了華藥行,跑的滿頭大汗,說是要找冷萍。
冷萍正在製藥房裡指揮着人磨珍珠粉,錫粒散中,牛黃、冰片與珍珠粉全都要研磨成極細的粉末,不然的會影響錫粒散的療效!
冷萍一聽聞是姓成的人找她,便知道冷家老宅那邊有消息了,也就趕緊撤了圍裙跑了出來。
“冷姑娘,好消息,那天城來的人不知道什麼原因,突然不想要那房子與地了,冷家那邊一開始還想藏着這個消息,後來被小的知道了,這不,一百兩銀子就能拿下來了!”老成歡喜道。
“一百兩?”冷萍一怔,這麼說來,她手裡的銀錢就夠了?
“對對,就一百兩,冷姑娘若是願意,可以派人拿着銀子與我一起去冷家,你看……”老成說道。
一百兩銀子不是小數目,冷萍與這家牙行也是第一次合作,自然不能輕易將錢交給老成,可是若是派人去,那冷霸天認識她與郝家的人……
“你等一下!”冷萍趕緊回了製藥房,找到黃立,簡單的說了事情的經過,黃立二話不說就答應了,立刻換上一身衣裳,喬裝成遠城的大老爺,與老成一起去了冷家村。
黃立與老成走了之後,冷萍的心裡就充滿了期待,這房子與地一買回來,她就有了冷萍的真正身份,可是同時,她也感到了一陣陣的失落,畢竟她在郝家待了三年,郝氏雖然懦弱,可是對她算是好的,除了她要自己置辦家產的這件事情——不過想想也情有可原,郝氏畢竟是古代人,而且一向將她當做一家人看待,知道自己要置辦私產,也難免的會不高興!
還有郝蛋與石頭他們,或許是因爲前世沒有孩子,冷萍對他們,就像是對待自己的孩子,一點點的糾正,一點點的教導他們,若是真的離開了,那……
冷萍幽幽的嘆口氣,忍不住又罵自己,每次都是這樣,刀子嘴豆腐心,什麼時候才能真正活自己的?
遠城離着冷家村是有些距離的,黃立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冷萍也就一直等着。
黃立終於回來,進了門,將那十五畝地的地契與冷家老宅的房契,一併交給了冷萍,笑道:“冷姑娘,你瞅瞅,對不對?”
冷萍趕緊接過,在她的記憶中,根本就沒有這些房契地契的模樣,可是不知道爲什麼,這些東西握在手裡,冷萍就覺着一片心安。
“對的對的!”冷萍點頭道,向着黃立道謝:“多謝黃大叔了,若不是黃大叔,我還真的不知道……”
黃立擺擺手,說道:“我已經按照姑娘的吩咐,多給了那老成一兩銀子的牙紀費,姑娘就放心吧,不過這次去冷家村,我也知道了一些事情,想不到冷姑娘也是個苦命人!”
黃立對冷萍的恭敬之中又多了一份惻隱之心,如此一來,兩人就親近了許多。
望着黃立,冷萍就想起了之前阮府的周海,他也曾經用這種語氣跟她說話,兩人雖然異姓,可是十分的親近,可惜阮家一走就沒有消息,她也只是上次從知府夫人那裡知道,阮府現在在天城過的很好!
“好了,別難過了,如今家產能取回來比什麼都強,這家,就是人的根呢,根找着了,這心裡就踏實!”黃立上前慈愛的拍拍冷萍的肩膀,似乎是安慰,見天色不早也就告辭。
“黃大叔,那日我聽把兒說你常常腰痛,尤其是天氣寒冷的時候,我這裡有個隨身灸,你拿回去用用,很是有效的!”冷萍進屋取了一個隨身灸給黃立。
黃立只懂藥,不懂醫,一聽說這個小鐵盒能治他的腰疼,立刻喜道:“真的?那我試試!不瞞冷姑娘,我這腰疼是老毛病了,年輕的時候不懂事,跟人起衝突,傷着腰,從那之後就落下這個毛病了,晴天還好,一到颳風下雨的就疼,看了多少大夫也沒用!”
黃立一邊叨叨着,一邊問着隨身灸的用法,很認真的記了,這才告辭。
冷萍將黃立送走,一回身,就見郝仁站在身後。
“神出鬼沒的,怎麼連個動靜也沒有?”冷萍瞪了他一眼,不聲不響的,差點嚇死她!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你是不是瞞着我做了什麼事情?”郝仁抱了雙臂在胸前,瞧着她。
“我做了什麼,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郝氏不可能不告訴郝仁,再說冷萍本來也沒有想瞞着,或許在郝仁上任之前,有些話也應該與他說明白了。
冷萍一邊打算着,一邊進了房間。
“房子與地全買了?”郝仁跟在冷萍的後面進入。
“嗯,等這邊的事情了了,就回去看看,這麼多年,應該也破敗的差不多了吧?”冷萍摩挲着手裡的房契與地契。
“你不是忘記了之前的事情嗎?在老家的事情,你還記得多少?”郝仁突然問道。
冷萍一愣,奇怪的看了郝仁一眼,郝仁這是什麼意思?
郝仁別過臉,“你還記得當初爲什麼與我定親嗎?”
其實之前,冷萍見着他,應該說是討厭,常常的罵他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那時候他雖然年紀尚幼,可是也知道冷萍的意思,郝家與冷老二家比起來,的確是高攀了一些!本來他想中了舉人之後就讓郝氏取消這門親事,誰知道冷萍爹孃竟然會一夕之間全部離開了人世,等他再見到冷萍的時候,她已經抱着公雞拜了堂,進了他家的家門!
之前的事情與冷萍無關,冷萍自然也不願意去想,徑直回答:“不記得!”
“你當然不會記得,因爲你從來都沒有喜歡過我,甚至有些討厭我!”郝仁幽幽的開口。
“是嗎?”冷萍裝糊塗。
“如果我選官的話,不可能在裡城,你隨我走嗎?”郝仁突地又道。
冷萍一愣,“我走了,房子與地怎麼辦?”
她剛買到手,還沒捂熱乎呢!
郝仁沉默了。
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些尷尬。
“咳咳,其實我的意思是……”冷萍實在是不願意現在說這些話,至少應該等到郝仁選了官之後,塵埃落定,到時候她一個鄉下女子不敢高攀大官老爺,主動自休,那郝氏也應該沒有那麼難過——郝仁自由了,以後有許多好的姻緣在等着他呢!
“我知道了,天色晚了,我先去休息了!”郝仁起身,繃着小臉出了門。
冷萍一愣,忍不住嘀咕道:“小子,我是爲你好,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門外,郝仁站着,望着屋裡女子的剪影,似乎做了一個決定。
錫粒散的製作並不順利,因爲少了象牙屑,雖然華英動用了全部的人脈找象牙,可是還是毫無成果,最後只得動用了司徒展宸的關係,可是因爲調度需要時間,差不多還要等半個月。
這半個月,冷萍與製藥房裡的夥計已經混的很熟,順便也學會了許多藥的炮製,與黃立夫婦更是成爲了好朋友。
黃立自從用了那隨身灸之後,腰疼減輕了許多。
幾天之後下了頭雪,雖然不大,地面上還是薄薄的一層,屋頂跟樹枝上也是,晶瑩美麗。
一大早起來,冷萍看着那雪就開始惦記家裡的大棚,也不知道袁奎有沒有及時清雪,若是下大了被壓塌了……
“冷姑娘,出來堆雪人嗎?”伺候冷萍的小丫鬟叫做四環,性格與桃子差不多,很喜歡笑,這些日子早就與冷萍混熟了,也知道冷萍雖然性子直,卻是好說話的,這會兒正約了花府裡幾個不當值的小丫頭來院子裡玩,玩的高興就堆了雪人,見冷萍出來也就喚道。
“你們玩吧,我老了!”冷萍笑道,她一個三十好幾的人了,怎麼可能還跟個小姑娘似的喜歡玩雪呢!
“冷姑娘真是,咱們這裡面,綠兒姐姐的年紀還要比冷姑娘大呢,今年就要婚配嫁人了!”四環有些不贊同,拉了其中一個穿綠色衣裳圓臉的姑娘出來。
那圓臉姑娘害羞的打了四環拉着她的手,滿臉的羞澀。
“就是,冷姑娘也就比我們大一兩歲而已,說的自己跟七老八十一般!”又有小丫鬟攙着嘴,然後四環就過來強行拉了她過去,遞給她一副手悶子,邀她一起玩雪。
冷萍擋不住小姑娘般的熱情,只得配合了一下,慢慢的,竟然被孩子們的笑聲感染,很快就融入了進去。
郝仁穿了藍色棉袍出了門,束了發,站在門前,看着冷萍與幾個丫鬟笑鬧成一團。
冷萍穿着家常蔥綠棉襖,梳了雙髻,梳了濃密的劉海,遮住了光潔的額頭,也顯得小臉更是白皙稚嫩,她手裡捧着雪,哈着氣,與丫鬟們笑鬧着,一雙眼睛彎了起來,笑容活潑,充滿活力。
郝仁瞧呆了。
“綠兒,快回去瞧瞧吧,二夫人又發脾氣了,那些小丫頭根本就頂不住!”有婆子急匆匆的跑來大聲喊道。
綠兒是二房的大丫鬟,一直負責伺候劉氏的。
綠兒一聽,趕緊跟着婆子走了,都來不及告辭。
“二夫人的脾氣如今是越發的古怪了!”見綠兒走遠了,方纔摻嘴的小丫鬟壓低了聲音,與幾個丫鬟低聲說道,“綠兒就要出嫁了,二夫人那邊遲早是要派人過去,萬一……”
又有丫鬟說道:“不會的,要提拔也是從二房那邊提拔呢,咱們是大房的人……”
話雖然這麼說,大家似乎一下子都沒有了玩興,一會兒大家也就全都散了。
“哎,你們別走啊!”四環忍不住叫道。
那小丫鬟將四環拉到一旁說道:“你還有心玩呢,你可別忘記,你也有可能給派到二房那邊的,聽說冷姑娘就待到年前呢!”
“啊?”四環一聽,小臉立刻就耷拉了下來。
冷萍正要上前去問,就見有製藥房的夥計跑來,說是大老爺請她去府裡那邊去趟。
一個時辰之前,黃立腰上懸掛着隨身灸,興沖沖的去了大廳。
華英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問道:“老黃,這多少年,沒到下雨陰天下雪的時候,你總是打不起精神來,說是腰疼,我也就儘量不安排你做辛苦的事情,今日這是怎麼了?精神抖擻的?”
黃立不好意思的笑笑:“老爺瞧出來了?嘿嘿,老爺,您看看這個!”
黃立將身上的隨身灸取了下來,給華英瞧,“之前我聽別人說過一次,裡城的平安藥鋪有個叫做什麼灸的東西,治腿疼腰疼甚是有效,想不到前些日子,冷姑娘就給了我這個,說是讓我試試,我一開始倒沒有在意,因爲之前幾天變天要下雪,我的腰又開始疼,也就抱着試試看的態度試了試,結果不過兩日,今日還下雪,卻覺着這腰上就暖烘烘的,不像之前冰涼冰涼的!如今我這腰雖然還有些隱痛,但是比之之前來,不知道好了多少!”
“冷姑娘的確是在平安藥鋪做過坐堂大夫!”華英之前自然將冷萍的底細都打聽的清楚。
“真的?我說呢,這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大老爺,之前這平安藥鋪是小藥鋪,再說那阮籍,似乎從來沒有將心思放在藥鋪上,沒有能將這隨身灸發揚光大,不如咱們就趁機做做這個隨身灸如何?”黃立說道。
華英對隨身灸的興趣卻不大,這會兒他倒是想到另外一件事情,說道:“二房那邊這些日子越發的鬧的厲害,請了幾個大夫都束手無策,你這一說,倒是提醒了我,冷萍就是最好的大夫,何必去外面找呢,你快去派人去,將她請來,給二房瞧瞧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