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 頭名解元

136 頭名解元

劉夫人一瞧見愛女的模樣,就忍不住擦眼淚。

冷萍上前坐在牀側,給劉雪瑩把了脈,又上前讓丫鬟將衣服掀起,按了腰下之後,也就回身問劉夫人道:“請問劉夫人,劉小姐這次得病,是不是晝夜不能平臥,起身的時候則有頭眩,而且還有腹脹、小便短少,食少嘔惡、大便乾結等現狀?”

劉夫人立刻張大了眼睛,趕緊點點頭,說道:“冷姑娘說的太多了,可不是這個症狀麼,這兩日夜裡都不能睡覺了!”她對冷萍越發的有信心起來,又問道:“是不是受了驚嚇驚了魂魄?如今我已經派婆子去城外的寺廟祈福去了!”

夏利鳴與幾個大夫都說是受了驚嚇所致,纔會高燒不退!

冷萍搖搖頭道:“是心、脾、腎三髒陽虛陰盛而水寒不化之證,水氣不化,水寒之邪由下而上,從內至外,由表及裡,或上或下,浩浩乎氾濫成災。若水氣上凌於心,則見心悸動、胸憋悶;水隨少陰經上射於肺,則咳嗽、痰多、不能平臥;水氣上攻於胃,則嘔吐食少;水飲上犯清竅,則頭目眩暈;膀胱氣化不利,則小便不暢。”

中醫上如此分析,西醫上就是風溼性心臟病,這劉小姐之前就有這個病史,只是外出感染了風寒,使病重加重而已!

夏利鳴只是判斷得了風寒,受了驚嚇,開了驅風寒與震驚的藥物,卻忽略了要溫補腎陽,利其水邪。

劉夫人一怔,立刻問道:“那這可有的治?”

冷萍點頭,“先用麻黃湯退熱、真武湯利水,續用真武湯與苓桂術甘湯合方,溫補心、脾、腎三髒,扶陽利水,最後用春澤湯,不過半個月,也就藥到病除!”

劉夫人一聽,還要半個月之久,立刻問道:“可有快點的法子?半個月也太久了!”

冷萍說道:“用真武湯三天就能小便增多、咳嗽銳減、心悸腿腫見輕,真武湯與苓桂術甘湯合方要用十天,小便自利,浮腫消退,心悸、胸悶等症已除,夜能平臥。劉夫人,劉小姐之前應該也有過這樣的症狀,只是沒有高燒不退也就是了!”

劉夫人一怔,立刻答道:“小的時候是有過一次這樣的症狀,當時得了一個高人的方子,也是吃了半個月就痊癒了,只是那一次沒有這一次來勢洶洶!”

“這個病一直隱藏在劉小姐的體內,只是受了風寒越發的嚴重,風寒加上之前的病根,所以十五日是最快!”冷萍說道。

之前幾個大夫瞧了都束手無策,如今冷萍說十五日就能好,劉夫人雖然心疼劉雪瑩還要受幾日的罪,但是也看到了希望,也就點點頭,趕緊說道:“那就請冷姑娘開方子吧!”

冷萍點頭,開了方子。

劉夫人喚了小廝前來,讓他去四方藥鋪抓藥。

“且慢!”冷萍突地制止道。

劉夫人不解的望着冷萍,“冷姑娘還有什麼吩咐?”

“劉夫人,四方藥鋪的夏利鳴毫無醫德,藥品摻假,若是爲了劉小姐好,還是去遠城的華藥行抓藥吧!”冷萍說道。

劉夫人是害怕遠城路遠,耽誤了劉雪瑩的病情,聽冷萍這般一說,也就趕緊點點頭,讓小廝做了馬車去,快去快回!

“請問劉夫人家裡可有白酒?我先給劉小姐消熱,體溫過高,容易對內臟造成傷害!”冷萍又道。

劉夫人趕緊應着,讓人去準備了上好的女兒紅。

將溫水兌在女兒紅中,讓丫鬟掀起劉小姐的衣襟,冷萍分別在劉小姐的脖頸、腋下,背部、手心、腳心用白酒搓洗了幾遍,慢慢的,劉小姐的體溫也就降了下來,舒服了許多。

“夫人,小姐不熱了!”跟着伺候的丫鬟喜聲喊道。

劉夫人上前,摸了劉雪瑩的額頭,幾乎要喜極而泣。

“劉夫人,這只是白酒搓出來的假象,一會兒還要發熱,只有用藥才能藥到病除!”冷萍雖然不忍心讓劉夫人失望,可是還是實話實說。

雖然如此,劉夫人這會已經對冷萍深信不疑,拉着冷萍的手說道:“雪瑩發了兩天的高熱,那些個大夫,一個個的無能,連讓這高熱都不曾褪下來,你這一來,還沒用用藥,已經讓高熱退下,雖然你說還會返上來,可是我這心裡對你已經是十分的感激!”

冷萍點點頭,又道:“可以每隔兩刻鐘給小姐搓一次,這樣就能持續降熱!”

劉夫人趕緊應着,親自給劉雪瑩搓着白酒。

半個時辰之後,小廝終於從遠城抓來了藥,冷萍親自驗證過之後,確定藥材無誤,又說道:“這麻黃湯煎時有講究,要先去除上沫,不然會增加劉小姐的嘔吐!”

劉夫人一聽,生怕下人笨手笨腳的煎壞了,也就又道:“那就一事不煩二主,冷姑娘,麻煩你幫忙煎煎藥,雖然我知道這個要求過分了一些,可是……”

開藥方的是大夫,煎藥的是藥童,但凡有些來歷的大夫,都不會親自煎藥,所以劉夫人如此說道。

“無妨!”冷萍點點頭,也就親自拿了藥材去煎。

一會兒,麻黃湯煎好,讓劉雪瑩服下之後,冷萍又去煎了真武湯,兩服藥錯開喝。

天色漸晚,劉夫人還是不放心,也就要求冷萍暫時住在衙門的小跨院裡。

冷萍也就答應,不過讓人去送了一封信去給郝仁。

此刻,郝仁已經拜託展翼抓到了躲在遠城的江源,只是江源害怕雲聶的勢力,再加上承認了恐怕要被格去功名,怎麼也不肯上堂作證。

劉家的人將信交給郝仁,也就退下。

郝仁將信打開之後,仔細閱讀了,忍不住揚揚眉。

他不過出去半天,冷萍竟然打入了劉家內部,果真是好樣的,不過冷萍的那個性子容易急躁,他有些不放心,就也寫了一封信,又收拾了冷萍的一些衣裳,給了小二一點碎銀子,讓小二跑一趟腿。

這次郝仁與冷萍還是住在雲升客棧,那掌櫃、小二都跟郝仁與冷萍熟悉,自然二話不說就送了去。

小二送來東西的時候,冷萍照顧完劉雪瑩已經回房準備歇下了,聽聞有人給她送東西來,也就出去接了。

“冷姑娘,郝公子說讓您安心住在這裡治病,老夫人那裡,他會解釋,還有這換洗的衣服,也給你拿來了!”小二說道。

冷萍抱着那衣裳,心裡忍不住罵郝仁,他倒是積極,連換洗的衣裳都給她送來,她不過就住一晚上,明日就回去吧,這麼麻煩幹什麼?

不過冷萍還是謝了小二,問了他的名字。

“小的叫槐子!”小二笑道。

“多謝你了,那郝仁那邊就要你多多的照顧了!”冷萍笑道。

槐子點頭道:“姑娘放心,您跟郝公子是咱們客棧的財神爺,掌櫃的吩咐了,自然會費心照顧的!”

上次秋闈,那安神補腦湯讓雲升客棧一下子成爲學子們全都知道的客棧,這次來,那掌櫃的又詢問冷萍可有其他飯食的方子,冷萍挑着簡單好做的,給了他幾個,又掀起了一股熱潮,不過那掌櫃的也不小氣,留冷萍、郝仁在鋪子裡免費吃住,還有分成。

不過這些都是郝仁在跟掌櫃的打交道,冷萍只顧寫菜譜。

冷萍笑笑,也就點點頭。

槐子告辭。

回到房間,冷萍將包袱打開,取了衣服出來,就看到了那封信。

信裡,郝仁將還沒有來得及與冷萍說的於學良的事情簡單的說了一遍,並說會親自給於學良寫狀紙,打官司。在信的末尾,郝仁叮囑冷萍一定沉住氣,在劉小姐好之前,一定不能提起於學良的事情,並且讓她最好親力親爲照顧劉小姐的病,與劉小姐成爲朋友就最好了。

合上書信,冷萍不屑的冷哼了一聲,“不過十三歲的孩子,總喜歡在我這個三十好幾的人面前指手畫腳,沒有禮貌!”

話雖然這麼說,心裡也有些不服氣,可是冷萍還是決定按照郝仁說的去做。

第二日一大早,冷萍就起牀前去看劉雪瑩,得知劉雪瑩已經不再發熱了,心裡也高興,又親自給她熬了真武湯,端進了房間。

劉雪瑩的臉色已經好了很多,昨日裡躺在牀上幾乎不說話,今日興致還不錯,見冷萍跟她差不多的年紀,卻又一身出神入化的醫術,當即也就好奇,問道:“冷姑娘是從幾歲開始學醫的?”

冷萍笑道:“不瞞劉小姐說,我學了十幾年!”

本碩連讀本是七年,她跳讀了一年,算是六年,後來又實習兩年才正式工作,在她死之前,也不過正式工作五年的時間,可是醫院的幾十個部門,她卻轉了個遍,尤其是認識幾名老中醫,看了許多的醫案。

劉雪瑩一愣,打量了冷萍一眼,問道:“我若是沒有瞧錯,姑娘似乎與我年紀相仿,應該沒有十八歲吧?”

冷萍瞧着也就十五六歲,劉雪瑩聽她說學了十幾年的醫,也就儘量向大了說!

“今年十五,快要過十六的生日了!”冷萍笑笑。

“那不是兩三歲就開始學醫?”劉雪瑩眼睛有了光亮。

她的父親雖然只是一個小小的主薄,可是對她的要求甚嚴,輕是不讓她出門,這次出門,也是求了許久,卻出了這樣的事情,她病了,父親雖然沒有訓斥他,可是臉色也不好看,所以她也知道,日後出門越發的難了,這樣一想,她就越發的羨慕冷萍,像她小小年紀有一身本事不說,還能到處行醫,無拘無束,哪裡像她一般,整日的困在這內宅……

“差不多吧!”冷萍點點頭,也不好與她細說。

劉雪瑩說了一會兒話,雖然興致高,可是終究是身子不爽利,也就累了,側着身子眯了一會兒。

冷萍無事,也就守在她的房間裡,看她因爲咳喘睡得並不安穩,也就伸出手來,像拍嬰兒一般,輕輕的拍着她的背部。

劉雪瑩張開眼睛,虛弱的一笑。

“睡吧!”冷萍低聲道。

劉雪瑩感激的閉上了眼睛,這會兒倒是再沒有咳,一會兒也就睡了過去。

劉夫人起牀過來,聽聞劉雪瑩吃了藥這會兒被冷萍伺候着睡了,心裡自然感激冷萍,也就讓小廚房給冷萍多加了兩個小菜做早膳。

冷萍本來打算第二日就回客棧,如今得了郝仁的話,也就安心在那小跨院裡住了下來,劉小姐那邊,她雖然心裡裝着事兒,可是也是真心喜歡劉雪瑩那種溫柔的性子,有時候看着劉雪瑩,冷萍就忍不住怨恨於學良,那小子被人陷害也就罷了,卻偏偏挑上了這劉雪瑩,劉雪瑩有的時候因爲那次的事兒,夜裡好不容易睡着了,還是會驚醒的!

冷萍與郝仁一去就是三日,於林氏在家裡差點急瘋了,也幸虧郝氏知道了內情,也就儘量的安撫她,也就在此時,傳來了郝仁中了頭名解元的喜訊兒。

喜訊是文翰書院的嚴夫子派人送來的,客棧那邊,也已經派人去通知郝仁了,現在就等着正式放榜。

“真的?”郝氏喜得手都顫抖了,郝仁真的中了舉人,還是頭名解元,頭名……郝氏心裡又咯噔了一聲,後來又一想,不過是個解元,又不是狀元,應該沒事的。

“這位小哥,那俺家於學良中了沒?”於林氏從屋裡出來,眼巴巴的問道。

“誰?於學良?”那書院來人想了想說道,“不知道呢,夫子沒說!因爲郝辰逸中的是頭名解元,夫子高興,就提前來招呼一聲,可先別向外說,等着發榜就成了!”

郝氏趕緊應了一聲,又要殺雞要準備酒菜招呼書院來人。

書院來人哪裡肯留下吃飯,說了恭喜的話,也就離開。

於林氏站在門口,眼巴巴的望着郝氏將書院的來人送走。

郝氏回身,看見於林氏在那兒抹着眼淚,忍不住勸道:“剛纔不是說了,書院裡還有好幾個中了舉人的,說不定就有學良呢,你別急,也就這幾日發榜了!”

於林氏嘆口氣,“就算是中了舉人又如何,如今人在大牢裡關着呢,這罪名如果坐實了,舉人也……”

郝氏也跟着嘆口氣,又勸了於林氏幾句,於林氏卻再也等不下去了,說是明日就去衙門親自問問,看看到底咋樣了!

郝氏不放心於林氏,只得說好了明日與她一去去城裡,讓袁奎夫婦兩人看着家。

這一天晚上,郝氏激動的許久沒有閤眼,天不亮就起來殺雞,熬了雞湯,湯給桃子補身子,剩下的雞肉則放在瓦罐裡用籃子挎着,提去城裡犒勞一下郝仁。

第二日,郝氏跟於林氏一起上路去城裡,郝氏心裡高興,可是又不敢太過流露,怕於林氏傷心,也就一路壓抑着,勸着於林氏。

郝仁昨日也得了中了頭名解元的消息,不過他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並沒有多麼在意。

他在意的是於學良的這個案子,如果能在上公堂前發榜,那他勝訴的機會就更大!

知府衙門在關了於學良五日之後,準備正式開堂審理這個案子,那一天,正好郝氏與於林氏進城,也是放榜的日子。

此刻距離兩條街的縣衙衙門的大門外,此刻圍了十幾層的學子,全都盯着牆上的皇榜仔細的尋找,找到自己的名字的,歡呼雀躍,找不到的,懊惱異常,真是悲喜兩重天!

郝仁也站在人羣中,看到皇榜上的第一個名字,忍不住緩緩的勾勾脣,時機到了!

知府衙門的小跨院裡,冷萍端着熬好的藥剛轉過街角,就見一個丫鬟跑向走廊下呆坐的一個嬌美丫鬟道:“硯兒,你知道嗎,衙門今日就開始審理你的案子了,那個流氓就要得到懲罰了!”

那被喚作硯兒的丫鬟擡起頭來,彷彿有許多的心事,只是默默的點點頭。

“你還在爲老爺責罰你的事情傷心?其實咱們做丫鬟的,沒有看護來小姐是失職,老爺只不過扣了你一年的工錢,沒將你發賣算是不錯的了!”那個小丫鬟勸道,“你還是想開些,如今你雖然被罰做打掃丫鬟,可是小姐喜歡你,總有一天還會讓你去伺候的!”

硯兒點點頭,

那丫鬟嘆了一口氣,走遠了。

冷萍猶豫了一下,也就上前。

冷萍給劉雪瑩治病,與劉雪瑩交好,近身的丫鬟全都知道的,那硯兒一見冷萍過來,也就趕緊起身,強擠了笑容給冷萍行禮。

“你是叫硯兒吧?”冷萍笑嘻嘻的問道。

硯兒趕緊點頭。

“小姐那日還跟我說起,說是那日委屈你了!”冷萍嘆了口氣。

硯兒一怔,立刻低聲的抽泣起來,說道:“老爺說奴婢沒有照顧好小姐,罰了奴婢,可是奴婢心裡覺着冤枉,奴婢恨死那個流氓了!”

冷萍立刻說道:“那人不是抓起來了嗎?聽說還是文翰書院的學子呢,嘖嘖,想不到讀書人竟然幹出這種事情來!”

硯兒的神色有些彆扭,低聲道:“只抓住了一個,真正動手動腳的那個人跑了!”

“啊?”冷萍故意驚叫了一聲,“真正欺負你的人跑了?那被抓的那個……”

“其實,抓到的那個,雖然出言不遜,卻是沒有動手腳的……”硯兒低聲說道,“老爺夫人怕這事兒傳出去有損小姐的名聲,也不會追查那人了,可是奴婢的心裡不服氣,應該一起將他們抓起來的!”

冷萍點點頭,“的確是這樣,如果真的抓到那個壞人,你能去指證他嗎?”

硯兒一愣,趕緊搖搖頭,“不行,老爺不會同意的,就是那一個,老爺也不準奴婢去作證的,奴婢是小姐的貼身丫鬟,是小姐的臉面……”

硯兒說完,彷彿覺着自己跟一個外人說的太多了,有些後悔,趕緊站起來說道:“冷姑娘快將藥端給小姐吧,不然一會兒該涼了!”

冷萍點點頭,只得端藥走了。

那叫做硯兒的丫鬟又呆站了許久,這才離開。

進了屋,劉雪瑩坐在牀上,氣色已經慢慢的恢復了,昨日也能平躺下睡覺,她看到了希望,整個人精神了不少。

冷萍將藥放下,一邊看着劉雪瑩喝藥,一邊將要說的話醞釀了一下。

“冷姑娘,你的藥真的很管用,我覺着身子舒服多了!”劉雪瑩喝完藥,將藥碗遞給冷萍,笑道。

冷萍將藥碗放下,說道:“再喝十天,小姐就能痊癒了,只是我這藥治得了小姐身體的病,治不了小姐的心病!”

劉雪瑩一愣,垂下臉,咬咬脣。

“方纔我在外面遇見小姐的丫鬟硯兒,她說其實那日真正調戲她的人是另有其人,而不是那個於學良,是不是?”冷萍試探的問道。

劉雪瑩猶豫了一下,似乎並不想說。

“劉小姐,其實這是那些人的錯,又不是小姐的錯,小姐沒有必要如此忌諱,越是如此,心裡這根刺就扎的越深,小姐說出來,或許會好些!”冷萍逐漸的誘導着說道。

劉雪瑩終於開口,“調戲硯兒的人,的確是另有其人,不過那個什麼於學良也不是好東西,是他先上來搭話的,還要本小姐像那些青樓女子一般去陪酒……其實我也知道,這主意是雲聶出的,那雲家之前來求親,被我爹拒絕了,雲家就懷恨在心了!”

“說不定於學良是被利用的!”冷萍見劉雪瑩越說越氣憤,忍不住勸道。

“你認識那個叫於學良的?爲什麼替他說好話?”劉雪瑩突然擡眸望向冷萍。

冷萍趕緊搖頭,“不是,我是覺着既然小姐知道雲聶是主謀,就自然應該找雲聶算賬,可別冤枉了好人!”

“好人?那於學良也不是東西,一丘之貉!”劉雪瑩說起那天的事情來,就恨得咬牙切齒,一向溫柔的臉上也有了一絲惱意。

冷萍還想要再勸,劉雪瑩卻不想再說,只說累了,讓冷萍先回去。

冷萍只得退下。

此刻,衙門裡,知府張志已經升堂,因爲這件事情在裡城的影響也不小,衙門外圍了許多人,多半是文翰書院的學子。

“瞧瞧,是文翰書院的學子,竟然幹出這種傷風敗俗的事情來!”有人低聲說道。

“可不是,聽說還參加了秋闈的,嘖嘖,讀聖賢書,竟然如此,真是人心不古啊!”

“這種人就應該嚴懲,壞了咱們讀書人的名聲!”

……

郝氏拉着於林氏的手擠了進來,於林氏聽着那些人說的話,羞愧的幾乎要鑽到地底裡去。

“學良娘,你可沉住氣,官老爺這不是要審麼,只要於學良是冤枉的,官老爺是不可能冤枉他的!”郝氏趕緊說道。

於林氏只得點點頭。

也就在此時,突然衙門外傳來擊鼓聲,竟然有人擊鼓喊冤。

“啪!”張志一拍驚堂木,大聲喊道:“本大人正在升堂,是誰在擊鼓喊冤?帶上來!”

衙役趕緊去帶人。

郝仁被帶上了公堂。

郝氏一見是郝仁,一下子驚得捂住了嘴巴,許久都沒有緩過神來。

“大人,新科舉子郝辰逸,是爲同窗於學良喊冤,於學良被人誣告調戲良家女子,還請大人明察!”郝仁上前,抱抱拳說道。

“郝辰逸?”張志琢磨着這個名字,突地,他眼睛一瞪。

之前發到縣衙的黃榜上,似乎今年的頭名解元就是郝辰逸,難道就是眼前這位小少年?

這會兒,劉主薄一聽郝仁竟然反過來告狀,頓時氣的渾身顫抖,大聲喊道:“好你個毛頭小子,你可知道這越級擊鼓喊冤是要先打三十大板的?”

郝仁也不示弱,氣定神閒道:“第一,學生不是什麼毛頭小子,如今是有功名在身的舉子,第二,若是學生是越級告狀,那這案子也是越級審理。於學良直接被送進知府大牢,也沒有經過縣衙!”

劉主薄氣的說不出話來。

張志這會兒已經確定眼前的少年就是今年的頭名解元,當即態度上也就客氣了一點,說道:“郝辰逸,本官憐你是爲同窗出頭,這事兒也就罷了,只是於學良調戲良家女子一案,證據確鑿,無可抵賴,你還是不要強出頭,免得對你不利!”

郝仁淡淡一笑,“審案子講究是人證物證,請問知府大人,現在人證物證在哪裡?原告又在哪裡?”

張志一愣,微微有些不悅,只得說道:“對方爲女子,不便上堂,不過這於學良是被當場抓住,哪裡需要什麼人證物證?”

“可是如今我有人證能夠證明當日調戲劉主薄家丫鬟的是另有其人!”郝仁大聲說道。

郝仁話聲一落,立刻引起圍觀的衆人一片譁然。

大門外,郝氏握緊了於林氏的手,緊張的望着郝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