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到前一段時間,大夫人在她耳邊說過的那些話,只感覺一股滔天的恨意,在心口再次蔓延。
老毒鬼不說話了。
他看了一會兒白溯月的眼神,沉默了片刻。
風傾城見到白溯月死死咬着脣角的模樣,雙眼之中帶着幾分複雜的神彩。
他想要將手伸出去,可是片刻仔細想了想,又逐漸收了回來。
“我娘原來是因我而死的!”
白溯月想了半晌,輕輕吐出這樣一句話來。
老毒鬼輕聲道:“月兒,當時的情況也並非你想的這般,你娘中毒較深,就算是麒麟丹,也回天乏術!”
白溯月知道,這完全是老毒鬼的一面之詞。
當時不管是什麼情況,如果她們母子二人只能活下一個,她娘都會毫不考慮的將這個機會留給她。
這種感覺讓白溯月覺得心口驟然沉重下來,原來她身上,早已揹負了兩個人的生命。
然而前世,她竟然還那般無憂無慮,害得自己家破人亡。
白溯月面上沒有絲毫表情,眼圈雖然有些紅,卻並沒有落下一滴眼淚來。
門口,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一道暗紅色的身影。
那亮銀色和暗紅交織,映襯出一種十分豔麗的顏色,讓那道身影,更加顯得尊貴無比。
“月兒,找你來,不是想讓你感到愧疚!”
白溯月擡起頭,凝視着老毒鬼的容顏。
“老先生有什麼話,就儘管和溯月說吧!”
如果在前世,白溯月此時一定十分激動的衝出去要給她娘報仇。
可是如今,她都沒有想到,在得知自己娘爲中毒身亡之後,還能安安靜靜的坐在這裡。
如果白震和她大哥有機會報仇的話,哪裡輪得到她出手,想來這報仇的道路,十分艱難。
“老夫是像說,這藥宗宗主,在多年前中了一種十分罕見的毒,只有找到服用了麒麟丹之人的血肉作爲藥引,才能將毒素除淨,小月兒,你的血肉足以解百毒,就好似一顆可以動的靈丹妙藥,在一些隱藏極深的人眼中,那可是價值連城的存在!”
白溯月臉上沒有任何異色。
這種事情,她前世就已經領教過了。
老毒鬼見到自己說完,白溯月竟然沒有露出一點兒驚訝來,有些意外:“這些,有人告訴過你了?”
白溯月點點頭:“是炎王殿下!”
風傾城一聽到炎墨遲竟然連這些都告訴了白溯月,頓時笑了:“小月兒,他應該早就知道這些了對不對,你就不害怕,炎墨遲真的有別的心思,將你給吃了?”
白溯月面色平靜的轉過頭盯着風傾城。
“我願意,你管的着嗎?”
風傾城在那張面容上,找不到一點兒懼怕的色彩,知道自己挑撥離間的話語並未奏效。
“月兒,並非本皇子胡亂說,炎墨遲來歷不明,就連親人都找不到一個,你嫁給他,還不知道會有什麼變數,他那樣的人,怎麼可能真心對待一個人,你可要仔細的,想清楚了!”
白溯月微微勾起脣角,面容上帶着一抹輕鬆愜意:“我已經想的很清楚了!”
她頓了頓,想到林子萱當初說過的那一句,讓她呲之以鼻的話:“就算真的被他吃了,我也甘之如飴!”
“你!”
風傾城發現自己,竟然無言以對。
他微微睜着那雙玉色的眸子,眼底帶着幾分悵然若失的味道。
不知不覺間,袖子下的手在逐漸收緊,風傾城只感覺自己有些委屈。
他雖然喜歡算計,但在對白溯月身上,還是頭一次這般用心。
想嫁給他的人多不勝數,可唯獨他最喜歡的那一個,竟然對他棄如敝履。
這讓他很不甘心。
“二皇子殿下,林小姐一心爲你,更爲了求我放過你,當衆下跪,我勸你,還是珍惜眼前人的好!”
白溯月平平淡淡的說完這句話,並未再看風傾城一眼。
一雙手臂,從身後延伸出來,穿過她的肩膀,將她抱在懷裡。
那懷中溫熱的暖意,讓白溯月感覺心跳再次澎湃起來。
炎墨遲親了親白溯月的耳朵,一雙墨色的眸子,像是要將白溯月整個人裝在裡面。
風傾城見到炎墨遲突然出現,瞬間將臉扭轉了過去。
他輕輕的咬着牙,如玉的容顏上,眉宇間藏着深深的痕跡。
“小月兒,本王怎麼捨得吃了你?”
炎墨遲將人攬在懷中,注視了老毒鬼一會兒:“有什麼話不能讓本王知道的?”
老毒鬼輕輕一笑,摸了摸花白的鬍子。
“上次王爺管老夫要的方子,用的怎麼樣?”
炎墨遲輕輕瀲起眸子裡的光芒:“效果還不錯!”
說話間,指尖在白溯月的臉頰上輕輕滑過。
指尖下的肌膚,在逐漸變得細膩,就連上面的暗淡,都在逐漸褪去。
“這是可以壓制麒麟丹毒素的藥物,只要每天輔以王爺的內力,不出一月,月兒姑娘臉上的毒素就會消失!”
白溯月微微愣了愣。
“還有這般神奇的?”
老毒鬼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來:“天地五行,沒有什麼是不需要付出代價的,麒麟丹有保命神效,可是藥三分毒,這副作用也有好有壞,凡是隻要看開就好!”
白溯月總算知道,那浴桶之中的水爲何會有藥味了。
她輕輕摸了摸頭:“只是我一沐浴就容易睡着,這也是副作用嗎?”
老毒鬼明顯一愣,旋即將目光落在了炎墨遲的身上。
炎墨遲輕輕啓脣,眼底流光閃耀:“一定是你太疲憊了!”
白溯月聽着很有道理,“可能是吧!”
老毒鬼看了一眼炎墨遲,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來,看的坐在旁邊的風傾城,眉心的疙瘩更重。
“二皇子,你身上所中的七日散,可並非等到七日纔會發作,你當真不打算解毒嗎,爲何一個皇位搭上自己的性命,恐怕有些不值得呢!”
老毒鬼看了一眼風傾城,反問了一句。
中了毒的風傾城,已經沒辦法使用內力,動用只能讓他氣血逆流,暴斃身亡。
不然的話,誰有膽子將這樣奸詐狡猾的人,單獨放在這裡?
“父皇就被我藏在皇宮之中!”
風傾城眯了眯眸子,總算鬆了口。
雖然不知道這兩人一上午的功夫說了什麼,白溯月倒是隱約感覺的到,風傾城之前的強硬已經軟化了下來。
至少,願意說出軒帝的下落,就已經近了一大步。
“月兒,我會將父皇放出來,但是,估計將軍府也不會有什麼好事發生,因爲本皇子,知道了一個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