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爺還沒有起牀?”任五瞄了一眼已然涼透的紅燒豬蹄子而後盯着門上掛着的一幅稀奇古怪的畫問道。
“不是沒有起,是一夜沒有睡。”任六小聲說道,看來這豬蹄子得熱二回了。
要不是爺的靈感來源於靜謐的夜晚,誰願意都已經穿越成無憂無慮的土匪頭子還要像上班族一樣辛苦而且木有加班費。要不是爺那筆走龍蛇行如流水的簡體鋼筆字在古代形同鬼畫符,誰願意使用那難以掌控的毛筆畫卡通畫來傳達信息。
畫的大意一看也算明瞭,誰要隨意進屋,爺就砍了他。
話說房間裡,地板上散落着層疊沾滿墨漬的白紙。蠟燭已然燒到最後,只留的最後一窩流動的火紅圍繞着燈芯,點亮如豆的小黃光。而我則在木桌子前忘我工作了將近十五個小時,看着一疊畫滿圖案的草稿紙,心裡那個舒坦,爺畫的不是設計圖,是白花花的銀子。
揉揉餓扁的肚子,有氣無力的推開房門,好香我陶醉的聞着豬蹄子的香氣,完全忽略了給我送來豬蹄子的是什麼人,直到大半個豬蹄子下肚,擡頭才發現身邊站着一個寶藍色粗布衣服的大男孩,清秀的眉眼,俊氣高挺的鼻子,桃紅色的小嘴。相貌不出挑但是看上去卻是格外的舒服,男孩就這樣直勾勾的看着我如同餓鬼風捲殘雲了大半個豬蹄子,我可憐的形象,被我這幾爪子幾嘴巴,華麗麗的毀了。
“你是誰?”
“九爺昨天說收我做個使喚的。”男孩低下頭,露出潔白纖細的頸子,饒於頸間的玫紅色小繩與那抹潔白相應,竟然有幾分妖嬈的感覺。錯覺,肯定是錯覺。
“哦,你幾歲了?叫什麼名字?”
“回爺的話,小的叫小曲兒,今年十七
歲了。”
“小曲兒?挺好,以後就在爺身邊伺候吧。”說着將所剩不多的豬蹄子吞進肚裡。“是爺。”小曲兒欣喜道,見我用完早餐便拿起端盤裡的白布巾,自然的捉去我的左手,輕輕的擦拭,而後換另一隻本想縮手,但想想自己雖稱自己是個爺,卻不曾享受這般待遇,也便泰然享受了。看着小曲兒那低眉認真的樣子,實在愜意。
“九爺。”葛毅那如同經過千錘百煉寒鐵一般堅硬且沒有溫度的眸子盯着小曲兒爲我擦拭的手,聲音更是如同那千年古鐘般低沉而且木有溫度。他,生氣了。
“爺,男女授受不親,你這般要是被主子看見了會不高興的。”
“放心吧,他又不會看見。再說,爺找個人伺候有什麼問題,擦手而已嘛。話說倒是葛毅你不高興也太明顯了。”揶揄的目光盯着葛毅如同西紅柿一般通紅的俊臉,我示意小曲兒繼續擦手。
“九爺是女的?”小曲兒如同觸了三千伏高壓電一般哆嗦一下甩開我的手。不可思議的瞪着單眼皮但足夠大的眼睛,像是見了洪水猛獸一般,噔噔噔連退三步,要聽結果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扯遠了,見小曲兒這般反應,爺不樂意了,自己白嫩嫩滑溜溜的小手都免費給摸了,爲什麼要做出像是被我非禮了一般的恐怖表情。
“九爺,屬下是怕讓他污了清譽。”葛毅解釋道,但很顯然理由不過關。
“爺一出生就頂着土匪的大帽子,清譽就是那鏡中花水中月,這輩子和它沒有緣分。”我認真剖析道,引葛毅坐在我的旁邊
聽得我是個土匪,小曲兒反而不像剛纔那般驚嚇了。想來也是,這個年代的官員比土匪更霸道更瘋狂,土匪們反而更像維護國家
和平的正義之師,比如說爺自己吧,那也是做國之棟樑的好材料啊,哦呵呵呵
“好啦,小葛,我以後注意就是了。小曲兒下去吧。”小曲兒似是得了特赦令,拿起端盤撒丫子逃了。
“塵哥哥是不是出門了?”
“是,主子出去辦些事,臨行前特地交代屬下無論去哪裡都要跟着爺。”
“也好。”身邊有個武功高強的人保護也是好事,最起碼,當自己不小心犯毛病的時候,會被迅速帶離犯罪現場,對不。
“九爺小的也想跟着。”門口小曲兒怯懦的揪着自己的衣服下襬,聲音如同深山老林裡啁啾的鳥叫一般虛幻又如紫砂茶壺上嫋嫋升起的白煙一般飄渺,可憐巴巴外加哀怨的模樣像是被變心的丈夫拋棄的怨婦。
“好吧,跟着就跟着吧。”莫名的頭痛侵襲着我的腦袋,這個小曲兒總是貌似很無意的觸碰着我的底線,卻又在我即將有所察覺時退居一邊做最純潔的小綿羊。用餘光瞄了一眼臉色稍顯不悅的葛毅,唉,就知道他會是這樣的表情。
“小曲兒,爺要去都城最好的裁縫廖師傅那裡,你應該認得路吧。”
“小的曾經去那邊要過飯,認得的。”
“那就去把馬車趕來。”
“是九爺。”
“九爺”
“爺知道你想說啥,只要小葛在身邊保護,什麼魑魅魍魎也近不了爺的身。”
葛毅聽得我這般說話,那三尺寒冰一般的冷冽的表情在我的幾口暖風下總算緩和了一些。那釋然的輕笑如同炎炎夏日吃到草莓味的冰激凌般,爽快。
辦正事要緊。
於是坐上馬車,我葛毅小曲兒三人直奔城西,裁雲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