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天同慶的婚事結束之後的第七天,便是一年一度的盛事朝會,各國都會派使者來進行面聖。
南越王朝是目前最有實力的國家,各國都俯首稱臣,但不是每個人都願意成爲胯下之臣,既然軍事力量上拼不過,那就只能靠才華方面了。
來訪南越的各國使者都紛紛在這七天之內到達了京都,住在了南宮翎所安排的地方里去。
朝會會在晚上開始開幕宴會,白天依舊是處理正常公務。
站在南宮瑾煜的面前,蘇穎棠一件件地爲他牀上衣服,穿戴好之後就幫他整理好,務必保持形象上的整潔。
“路上小心。”見南宮瑾煜還是平日裡一副帥氣的模樣,蘇穎棠滿意地看着自己爲他做的好好打扮,臉上蔓開一抹笑容來。
“等我回來。”結婚七日,兩人沉浸在甜蜜之中,南宮瑾煜每日最不捨的就是上朝,最想做的就是趕快回到府上來見見自己的嬌妻。
“好。”
每日都重複着同樣的對話,但是蘇穎棠並不覺得沉悶,反而認爲這樣平平淡淡的日子,很幸福。
她想要的,不就是這樣平靜的日子嗎?蘇穎棠一直渴望着。
伸出寬厚的大手輕撫她的一側臉頰,手掌上的薄繭略微粗糙,但不阻礙蘇穎棠感受到來自於他的體溫。
低垂眼眸,蘇穎棠也同樣的擡起手來覆上他的手背,用拇指輕輕地摩擦着,兩人默默無言地站着,感受着從掌心傳達出來的來自彼此的溫度。
末了,南宮瑾煜才依依不捨地湊近去,在她的額頭上親吻了一下,緊接着鬆開手來,離開了房間。
接下來的時間,都是蘇穎棠一個人在無聊地在院子裡閒逛,剛回來的那幾天,她本以爲趙宜荷這個暴躁的性格肯定會來大鬧一場,然而相反,非常安靜。
她也曾經派人去觀察了一下趙宜荷所在的桂花園,發現趙宜荷跟個沒事人一樣,每天該吃吃,該喝喝,就像這場大婚不存在一樣,整個人神清氣朗。
初時,蘇穎棠以爲她是在等待時機,過兩天就會來找事,卻沒料到,等到了朝會這一天,趙宜荷都沒有動靜,趙宜荷的心情每天都好好的,有人還曾聽到她哼着小調兒。
曾經暴躁的趙側妃竟然轉性了?蘇穎棠忽然好像看到了太陽從西邊出來一般的新奇。
且不管她到底有什麼陰謀,蘇穎棠還是很享受現在這樣平靜的日子,就好像沒有趙宜荷的存在一般,倒是愜意。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天聽到了她的感嘆,抑或者是趙宜荷學會了讀心術,正在蘇穎棠感慨她沒有來鬧事的時候,紅袖卻急急忙忙地趕過來報告:“小姐,趙側妃在外邊候着,說要,見你。”
憶起上次在後花園膽戰心驚的一幕,紅袖真的不大放心再讓自家小姐去接觸這個趙宜荷了。
“沒事,讓她過來吧!一會兒你別跟進來,懂嗎?”兩次都沒能得逞,蘇穎棠就知道以趙宜荷那麼容易看透的性格,不可能會罷休的。
“可是,小姐,你這樣,會有危險。”這一次紅袖倒是乾淨利索,在蘇穎棠阻止自己之前,先把話給說清楚,希望能夠捕捉到一個不用離開的機會。
“紅袖,聽話。”
“小姐……”
“會沒事的。”淡然一笑,其實她自己心裡也不敢肯定,怎麼說,也是遭受過一次陷害的。
“是。”縱然心裡不安,可紅袖也沒辦法拗過蘇穎棠,只好乖乖地認了。
紅袖離開之後不一會兒,面帶如沐春風的笑容,穿得喜慶紅豔的趙宜荷朝着蘇穎棠所在的方向走來,一靠近,傳入她耳邊的便是一聲甜膩的呼喚。
“姐姐~”
雖然早就有所預料,但是在聽到這一聲之後,蘇穎棠還是冷不丁地打了一個寒顫。
不得不提,趙宜荷的演技實在是太差了,任何一個有腦子的人,都無法輕易去相信一個陷害了自己兩次的人會對自己真心,況且前一秒還是兇狠諷刺地謾罵她,下一秒就裝作一副友好的模樣來親暱呼喚。
“妹妹這麼有空來見見我這個姐姐了呀?我還以爲,你已經忘了我了呢,這麼久都不來見。”回頭微笑,坐在前院涼亭裡的蘇穎棠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的排斥來。
望着她雲淡風輕的表情,趙宜荷差點兒就把持不住了,大婚那麼多天,這還是她第一次親眼目睹已經得到證實的傳聞中蘇穎棠傾城絕色的容貌。
曾以爲這個醜婦不會再有什麼手段威脅她,殊不知,她竟然做出這麼大的代價來換取回到南宮瑾煜身邊的機會。
只要一眼,單單是一眼的瞬間,趙宜荷就覺得,如果自己再不有下一步的行動,她肯定會被淘汰的。
藏在衣袖之下的手緊握成拳頭,趙宜荷牽強地維持着臉上的笑容,在沒有得到她的認同之下,自作主張地走到蘇穎棠的身邊坐了下來。
眼神隨意地瞄了一眼身旁的趙宜荷,對於她這近乎無禮的行爲,蘇穎棠並沒有生氣,依舊用淡淡的笑臉看着她。
“妹妹上次真的是好厲害啊!讓我和慕容的糗事暴露在了王爺的面前。”笑靨如花,蘇穎棠的笑容就好像是一杯毒液,浸透入了趙宜荷的肌膚,讓她感到寒顫和恐懼。
看不透,蘇穎棠這個人藏得太深,有時候趙宜荷輕易算計她,會讓人覺得她很愚鈍,很好騙,可是此時,趙宜荷才發現自己的想法可能是個錯誤,她惹了,不該惹的人……
然而趙宜荷從小高傲的性子就造就了她的不服輸的性格,不論怎樣,她都不會退縮。
“姐姐這是哪裡的話,妹妹那是一時糊塗啊!從某種方面來說,妹妹也幫助了姐姐和王爺,看清楚了彼此對對方都多麼地重要,不是嗎?”藉着兩人二婚的這件事,趙宜荷很聰明的運用了這一條來爲自己的行爲作出解釋,以此來更加親近蘇穎棠。
“哦?是嗎?”對於她的解釋之中存有的好意,蘇穎棠表示懷疑。
“當……當然!”被面前的人詭異的笑容給嚇到了,趙宜荷很艱難地才結結巴巴地裝作鎮定回答。
“那本王妃,還真的要謝謝妹妹啦!”
“如果姐姐肯原諒我,不如喝了這一杯,當做和好,怎麼樣?只是簡單的茶而已,姐姐不用怕喝醉。”笑着拿起一個茶杯,裡邊正是趙宜荷帶過來的一杯茶。
瞟了那個茶杯一眼,蘇穎棠沒有接話,而是沉默地接過來,打開茶蓋,茶杯裡裝着的茶發出一股淡淡而沁人心脾的桂花香氣。
她是不相信趙宜荷會真的想要和自己講和,所以對於這杯和好茶裡邊是否蘊含着別的秘密。
藥物?似乎很多人都喜歡用這個方式來陷害人。
第一次和第二次,趙宜荷也是運用了這樣一個方式,畢竟,毒藥,能夠最快要了一個人的命。
“妹妹這杯茶,很香啊!”露出一副開心的表情來,蘇穎棠把茶杯更加湊近了一點兒,想要聞一聞這裡邊是不是內有乾坤。
因爲任何一種藥物,都無法做到無色無味又無香,隱約的,總是會有一點兒的。
仔細地嗅着從茶杯裡冒出的熱騰騰的氣息,除了濃烈的桂花香之外,沒有任何別的味道。
難道說,趙宜荷真的轉性了?又或者,她只是來看看,查一查她的底細,和別人一樣,看看她的真面目罷了。
對趙宜荷的警惕慢慢放鬆了下來,想想之前這麼衝動的她,蘇穎棠並不認爲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她會變聰明瞭。
“姐姐怎麼不喝啊?”看蘇穎棠遲遲沒有動手,只是默不作聲地望着杯子發呆,好像沒有要喝下去的意思,趙宜荷顯得有些着急,但又怕自己催她,會像上次在後花園那樣被她識破了其中的奧妙,所以一直忍着忍着,直到時間有些久了,才迫不及待地開口,但聲音還是壓制住的平靜。
把注意力都放在了這杯桂花茶當中的蘇穎棠,由於警惕也放鬆了不少,所以並沒有察覺到其中的端倪,聞言,隨意地應了一句,就把茶杯舉到脣邊,輕珉了幾口,淡香頓時在口腔內散開來,很是清甜。
真不愧是一杯好茶,蘇穎棠不禁在心裡讚歎。
放下酒杯,望向身邊的趙宜荷,蘇穎棠正想要詢問她這杯茶到底是怎麼泡的時候,忽然覺得眼前的事物的變得恍惚不清楚。
緊接着,腦袋變得有些重,就好像是被人灌了滿滿的一罐鉛,搖搖晃晃了幾下,蘇穎棠用手去撐住自己的腦袋,想要盡力去看清楚趙宜荷的面容,但她好像忽然被分成了好幾個一般,看不清。
“你……”此時,蘇穎棠才恍然大悟到,剛剛喝的那一杯茶裡有毒,但她明明,就沒有聞到其他異樣的氣息啊!
“怎麼樣?蘇穎棠,這杯桂花茶好不好喝啊?”看着晃晃悠悠似乎快要倒下去卻奮力地用手撐着自己腦袋的蘇穎棠,趙宜荷臉上原本看似還有幾分真誠的笑容瞬間變得猙獰得意。
“你在茶裡,放了什麼?”盡力地扶着重重的腦袋,意識正在一點點地消散,蘇穎棠還是拼命地想要維持着清醒,更想要知道,她在茶裡到底放了什麼,她竟然一點兒也沒察覺到,看來,她的功力還是不夠深厚。
“放了什麼?你想知道啊?等你還能站在王爺面前,我再告訴你!”挑起她的下巴,趙宜荷湊近,臉上的笑容更加猖狂得意,看着她落敗的模樣,趙宜荷的心底裡更加歡喜。
“你!……”還想要辯駁什麼,但是沒等到她把話開口說全,蘇穎棠眼前一黑,頓時陷入了昏迷之中,緊接着就倒在了桌子上,沒有了任何意識。
“哼!蘇穎棠,壞了兩次又如何?你那麼蠢,還不是遭了第三次,愚蠢!”再次得手的趙宜荷冷笑了一聲,站起身來,翹着雙手,居高臨下地看着已經昏迷過去的蘇穎棠。
“來人,把
她搬走,順便,幫我通知一下墨奕塵。”冷冷地下達了命令,一個黑衣人的影子站立在了她的身後,不情不願地應了她的話,走到蘇穎棠的身邊,將她抱起來,使出輕功,悄無聲息地離開了楚成王府。
爲了不引起懷疑,如果只有她一個人明目張膽地離開了,那別人一定會把蘇穎棠失蹤的事情懷疑到她的身上,因此趙宜荷早就規劃好了,在黑衣人離開之後,自己煞費心思在南宮瑾煜的院子裡的一處茂密的樹木遮掩住的背後,開了一個足以讓她通過的洞。
從那兒出去以後,趙宜荷沒有立刻回到自己的院子裡,她還不至於那麼笨,而是從人跡罕至的王府側門出了府,去到蘇穎棠被囚禁的地方待着,等待墨奕塵的到來。
在自己的書房裡處理着接下來拍賣會事情的墨奕塵,突然收到了自己組織的黑衣人的來報,說什麼楚成王府的趙側妃有事找他,讓他去十五里外的一間破廟見面。
據他所瞭解,他和這個趙側妃之間,似乎從來沒有任何交集,也沒談過話,到底有什麼事情要和他談呢?
“有說什麼事嗎?”疑惑地思考了一番之後,墨奕塵並沒有立刻動身,而是默默地低頭,繼續處理拍賣會的事情。
“少爺,你的茶。”沐慈從門外走進來,瞟了一眼站在墨奕塵桌子前的黑衣人,略微震驚,已經踏進去的一隻腳,不知道該不該收回來。
她所擺出的表情很驚訝,而且不知所措,似乎對於房內還有任何人感到意外。
“出去!”對於沐慈的突然闖入,墨奕塵的面色頓時就變得陰沉起來,語氣略顯憤怒。
“對不起,少爺。”沐慈慌亂地退了出去,害怕地低着頭,不敢再看一眼房內的人,她知道該怎麼做,不能把今晚的事情都記在心上。
說到底,他對自己還是存有芥蒂,不想讓她知道太多,對她保密。
沒關係,她願意等,也許,她可以爭取機會,一直陪在他的身邊呢?沐慈不想要放棄任何一個可能性。
“繼續。”看着門被關緊,門外傳來沐慈離開的腳步聲,墨奕塵看了眼前的黑衣人一眼,讓他繼續回答自己的問題。
“回主人,並沒有,趙側妃只讓我叫你,過去一趟。”黑衣人沉默了片刻,繼而如實回答。
“我和她,有什麼交集?”始終低着頭,墨奕塵似乎對這個趙側妃想要見他的事情,不感興趣。
“趙側妃說了,主人你不去,一定會後悔,一定。”黑衣人把趙宜荷告訴他的話一字不漏地告知給他聽。
“這是她讓你說的?”語氣這麼肯定,話語中還含着逼迫的意味,墨奕塵想,也不應該是自己培養出來的這一班人會說的話。
“是的,主人。”
“那我倒要看看,什麼事情,會讓我一定後悔。”墨奕塵開始來了興趣,竟然有這麼一個女人對自己說這樣的話,還真想看看,趙宜荷這個和他沒有任何交集的女人,有什麼花樣在耍。
話罷,他就起身來,騎着讓黑衣人爲自己準備好的一匹馬,趕完了趙宜荷所說的十五里外的一間破廟。
來到的時候已經是中午時分了,所幸的是如今已經是冬天,沒有了夏日當頭照的那種灼熱感。
破廟裡的人聽到了馬蹄聲,推開破敗的門走了出來,趙宜荷擡頭仔細觀察着此時坐在馬上的人。
面相妖孽,真的是個禍患的妖精,雖然是第一次見面,但是趙宜荷不得不說,身爲一個女人,她也很嫉妒這樣一張臉。
然而令她更嫉妒的是,優秀的男人竟然都對蘇穎棠感興趣。
也好,前兩次都沒能毀掉她,這一次趙宜荷一定要好好地抓住這個機會。
“墨奕塵?”輕挑沒有,趙宜荷不確定地問道。
“正是,趙側妃有什麼事嗎?”墨奕塵並沒有下馬的意思,他過來只是想要聽聽這個趙宜荷找自己到底什麼事情,他對這件神秘的事情,幾乎不抱什麼期待。
“要不墨公子下來,隨我進屋瞧瞧?這個,對你,一定是一個很大的驚喜。”趙宜荷神秘地笑了笑,故弄玄虛。
聽她這麼一說,墨奕塵的興趣倒是越來越大了,但仍然沒有下馬。
“哦?聽趙側妃這麼一說,你對我,可是很瞭解啊!”聽起來就像是把他的愛好都給摸清楚了,墨奕塵現在很清楚,她是有目的而來。
所謂人不爲己天誅地滅,人總是自私的,不是誰都是菩薩心腸的,以墨奕塵這樣自私自利的性格,他認定趙宜荷和自己是一路人的。
“了不瞭解,進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嗎?”趙宜荷還是沒有明白地說出自己的目的,而是繼續保持神秘。
“有趣,有趣!”墨奕塵仰面大笑着下了馬,站在了趙宜荷的面前,對她佈下的神秘事情,越來地越加關注。
“墨公子,隨我來吧!”妖媚一笑,趙宜荷擡起眼睛來輕輕地掃視了墨奕塵一眼,隨即轉身,帶領着他進到破敗的寺廟裡,走到了一間禪房面前,停下了腳步。
“趙側妃說不來會讓我後悔的東西,就在裡邊?”警惕地觀察了一下面前的這扇門,保持最高的戒備去傾聽裡邊的動靜,並沒有發現異常,又看了看身邊沒有動作的趙宜荷,墨奕塵在進門前,想要從她的口中得知一點兒消息。
“墨公子不妨推開門看看。”趙宜荷並沒有受到他的影響,依舊是維持着神秘感。
聞言,墨奕塵並沒有按照她所說的立刻去推開門察看這件令他心裡開始泛起癢癢的感覺的事情,而是鎮定地又把四周的環境觀察了一邊,沒有感受到外邊有敵意的氣息,也就是說明,這附近除了他埋伏的黑衣人之外,趙宜荷是隻身一人。
如此看來,趙宜荷對自己沒有要傷害的意思,那她,又有什麼事情要求自己?
對於一個從未有過交集以及交情的人,墨奕塵不會認爲只是爲了想認識他就要求來這麼偏遠的地方見一面,這不符合邏輯。
“好,趙側妃既然這麼強烈要求,在下也不好推遲。”妖孽的丹鳳眼微微一眯,墨奕塵露出足以傾城驚豔的笑容來,在趙宜荷呆愣的目光下,推開了面前禪房的門。
視線迅速地投入房內,墨奕塵始終保持着最高的警備狀態,卻在目光接觸到手腳均被捆綁住,倒在牀上,雙眼緊閉的絕色美人給震驚到了。
“她是誰?”這就是趙宜荷口中會讓他後悔的東西?很陌生的一個人,但是眉宇間卻又散發出一個令他感覺到熟悉的氣息。
“墨公子一直想得到的那個人。”趙宜荷翹着雙手,得意地看着躺在那兒的蘇穎棠,心想着,差一步,就可以徹底地將她毀掉了。
“她是,蘇穎棠?”墨奕塵不敢相信也不敢確定,以往那般醜陋的蘇穎棠,此時卻變成了一個飄逸脫俗的清麗美人兒,恍若天仙,不食人間煙火,光是睡顏,都能夠讓人沉迷。
“對啊!怎麼?我聽說墨公子和她可是青梅竹馬啊!還曾經是你的未婚妻,纔沒見幾個月,就不認得了嗎?”掩嘴竊笑,趙宜荷的話有略微嘲諷的意思存在。
聽趙宜荷這麼一說,墨奕塵想起了這些天在京都城內盛傳的傳聞,都是關於蘇穎棠如何變成傾城絕色的美人的。
他垂在身側的兩手緊握成拳頭,眯起危險的眼睛緊緊地盯着此時昏睡在禪房之內的牀上的人兒,眸中盡是憤怒。
明明,她應該是自己的,從一出生就應該是他墨奕塵的囊中之物,怎麼都不應該落在南宮瑾煜的手上!
是他的東西,他不允許別人碰!不允許!
“你對她做了什麼?”看蘇穎棠一副昏迷不醒的模樣,好像是被人下藥了。
“沒什麼,讓她好好聽話的藥而已。這樣,你不就可以好好地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了嗎?把她變成你的,不就,誰都搶不走了嗎?”翹着雙手的趙宜荷慢慢地走到了墨奕塵的身後,慫恿他道。
話音落下,牀上的人有了動靜,側躺在牀上的身體扭動了幾下,引起了陳年舊牀有了損傷的木板發出“吱呀”的聲音來,吸引了兩人的注意力。
昏迷中的蘇穎棠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的一條縫隙來,眼前的一切仍然模糊,她只看到有兩個人影站在自己的面前,但看不清容貌。
興許是藥效還沒過,她才清醒了一會兒,就又昏了過去。
眼看着她發出動靜的趙宜荷,在看到蘇穎棠微微地張開一條眼縫來,心都懸到了嗓子眼上,狂跳的心差點兒就從心腔裡跑出來了。
但一看到蘇穎棠只是有意識了一會兒就又昏了過去,她才舒了一口氣,拍拍自己的胸脯,平復一下受到驚嚇的心。
“要做什麼就趕快吧!時間可不等人。”因爲蘇穎棠有了微微清醒過來的徵兆,趙宜荷害怕藥物撐不了太久,於是便勸墨奕塵快點兒動手。
墨奕塵依然默不作聲,趙宜荷也不再多做催促,反正要說的她都說了,怎麼辦,都是看他的想法而已。
身後傳來了門關上的聲音,禪房內只剩下了昏迷的蘇穎棠以及怒視着沉睡中的她的墨奕塵。
成爲他的人?趙宜荷的話一遍又一遍地在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來,一時間,出現了兩難抉擇的局面,他不清楚自己,是否該動手。
想起前些天蘇穎棠和南宮瑾煜傳得滿城風雨的婚禮巡遊,不絕如耳的不堪言論和祝福的話語,令他心煩意亂。
如今又見到煥然一新的蘇穎棠,他知道這個原本屬於自己的東西,他要努力爭取回來,不再拱手相讓。
慢慢地邁開步子走到了牀前,坐下來,輕輕地將昏迷中的她抱進了懷裡,撫摸着她柔滑的肌膚,好似雞蛋一樣地嫩白,手感極好。
接着,手緩緩地移向下邊,撫摸過她的脖子,接下來是鎖骨,她穿着的衣服很單薄,牀底下有一
件保暖的披風,看來是趙宜荷把它給脫下來了。稍微用力一扯,蘇穎棠漂亮的鎖骨以及白皙如羊脂玉的肌膚就暴露在了空氣之中,呈現在了墨奕塵的面前。
雙眼驚訝地睜大,緊緊地盯着眼前姣好容貌的蘇穎棠,墨奕塵的腦海中浮現出了一些限制級的畫面,開始心猿意馬,呼吸隨着腦中猶似放電影一般的兒童不宜的場面而變得急促粗重起來。
僅僅是這麼簡單的觸碰,就讓墨奕塵感受到了衝動,眼神迷離地望着躺在自己懷裡的蘇穎棠。
只要佔有,她就會是自己的,永遠都屬於自己……他的腦海中,不斷地有這樣一把聲音在告知他,驅使着他手上的動作往深處走,將她肩頭的衣服輕輕地扯動了下來,剎那間,褪到了她的胸前,可以清晰地看到她裡邊的那一件用來遮羞的小衣。
理智逐漸被衝動沖淡,守在門口從破爛的窗紙的洞口裡察看到裡邊的情況的趙宜荷看到墨奕塵動情的一幕,嘴角微微上揚,她的計劃,終究還是成功了。
此時只希望裡邊的人能夠快點兒完事,畢竟以南宮瑾煜的性格,很快就會找到這兒來的,她必須佈置好一切,讓自己置身事外。
把一切都想得如此美好的趙宜荷,正準備邁步去準備一下,製造被人綁架的假象的時候,寺廟外忽然傳來了一浪浪此起彼伏的慘叫聲,驚醒了正在做美夢的趙宜荷。
怎麼回事!?
瞬間反應過來的趙宜荷跑出了門外,想要查看一下發生什麼事的時候,禪房內也出現了動靜,顧不得兩頭的她,第一反應就是確認裡邊的人有沒事情,不能壞了她的計劃。
於是奔向寺廟外的趙宜荷,步子一轉,跑向了禪房,用力地推開門,由於太過慌忙加上跑得太快所帶來的衝擊力讓她沒有注意腳下,被門欄絆倒,“噗通”的一聲悶響,整個人都趴在了地上,狼狽不堪。
身上沾滿了灰塵,就連手掌和手肘都擦破了,臉上全是灰濛濛的塵土,可趙宜荷顧不了那麼多,擡頭就去看向禪房的牀上,蘇穎棠一側肩頭的衣服褪到了胸前,白皙的肌膚展露出來,整個人仍然處於昏迷狀態。
然而適才還在這個房間裡的人,已然消失不見,驚訝的趙宜荷到處查看,發現剛纔通向寺廟外緊閉的窗戶,此時已經呈現出了打開的狀態。
“給我搜!”
一切發生得突然,趙宜荷還沒有理清楚到底是怎麼發生,發生了什麼,禪房外的寺廟佛像前就傳來了一把熟悉到她永生無法忘卻的聲音。
“王爺!有發現!”近在咫尺的地方,也許就在門外而已,趙宜荷聽到一名男子大聲地呼喚。
緊接着,凌亂的腳步聲陸續而來,她可以感受到,有一撥人團團地圍住了禪房了門口,而趙宜荷則是倒在了入口處,只要回頭,便能看清楚,那個她愛着卻害怕的男人。
“穎棠!”盯了倒在地上的人兒一眼,南宮瑾煜接着去察看房間,發現衣衫不整的蘇穎棠正閉着雙眼躺在牀上,對於這麼大的動靜,竟然一點兒反應也沒有,好似中了睡魔咒一樣躺在牀上一動不動。
心中牟然一緊,撒開步子,連看也不去察看此時摔倒在地上的人到底是誰,南宮瑾煜率先跑向了蘇穎棠的身邊,小心翼翼地把她抱在懷裡,撿起地上的那一件披風,蓋在了她的身上,以免春光外泄,
看見這一幕,看到南宮瑾煜緊張兮兮的模樣,趙宜荷心有絕望,眼中含淚,忽而大笑出聲,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是你?你怎麼在這兒!”同樣被吸引了注意力的南宮瑾煜擡頭望去,發現摔在哪兒的竟然是自己府上的側妃,趙宜荷。
記得紅袖和自己稟告,蘇穎棠不見之前,便是和她在一起的,之後兩人都不見了。
如今她出現在了這個地方,而蘇穎棠昏迷不醒,四肢被縛,趙宜荷則只是趴在地上,除了身上的一些擦傷以及髒了點兒之外,沒有別的不同。
在他的眼裡看來,蘇穎棠的境遇比趙宜荷更加的慘,加上紅袖在南宮瑾煜找來這裡之前,和他說了之前的事情,讓他對於趙宜荷的印象更加不好了。
因此,從第一眼看到趙宜荷,南宮瑾煜幾乎就認定了她是蘇穎棠失蹤的主謀者。
“呵呵呵!”趙宜荷看進他那雙滿是對她懷疑的眼眸,淚水猶似決堤之流,不斷地從眼眶裡涌現出來,浸溼了她臉頰,花了她的妝容。
“趙宜荷,你帶穎棠來這兒,到底是爲什麼?你對她做了什麼?”
連最基本的詢問都沒有,南宮瑾煜直接就認定了她是這件事的主謀,就連懷疑對象這個步驟都省略了。
是因爲太過着急而不懂得思考,還是因爲,他一早就知道,她對蘇穎棠別有心思?
但不管是哪樣,趙宜荷都清楚知道,自己今天是徹底栽了跟斗了,並且是沒有翻身之日的那一種……
與其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得有多傷心就多傷心,倒不如坦誠一點兒算了,趙宜荷非常清楚,即便自己再狡辯,他也不會相信她的半句話。
“是我啊!是我帶她來的!就是我!你想做什麼?報仇嗎?來啊!我爹可是趙丞相!連皇上都怕的趙丞相!”仰面大笑,一邊哭着的趙宜荷,一邊狂妄地對着南宮瑾煜大吼。
囂張的話語傳到南宮瑾煜的耳邊,頓時就令他面色變得無比陰沉,危險的視線直直地落在了猶似瘋癲的趙宜荷身上,似要將她千刀萬剮。
死到臨頭了,這個女人竟然還無所畏懼,這讓南宮瑾煜心裡對她的厭惡又加深了幾分。
“怎麼不動手啊?王爺。”空洞的淚眸絕望地盯着南宮瑾煜,趙宜荷對他的無動於衷有些奇怪。
她從小就張狂驕傲,蠻橫無理,只因爲她爹是趙丞相,就是明白自己的爹在朝廷上舉足輕重的位置,趙宜荷纔會把她爹掛在了嘴邊。
即便她犯了多大的錯,涉及到朝廷的事情,南宮瑾煜都不會輕舉妄動,再者趙丞相就只有趙宜荷一個女兒,肯定是如珠如寶地捧在手上護着養着的。
若南宮瑾煜真的因爲衝動而做出什麼不理智的行爲,到頭來受苦的,都是自己的父皇罷了。
有那麼一剎那的時間,南宮瑾煜真的很想要上前去掐死這個差點兒害了蘇穎棠的女兒,但一想到箇中利益的問題,他因憤怒而緊握成拳頭的手慢慢舒展開來。
“想死?倒是想得挺美的,死是便宜了你,折磨纔是最痛苦的。”雖然他看起來像塊木頭,不近人情,但是趙宜荷的心思,他怎麼可能看不清?
死何其容易?人固有一死,死了便是一了百了,但卻不能平息他對於趙宜荷對蘇穎棠所作出的事情所引發的怒火,必須留着她的性命,好好折磨她,這纔是對她的懲罰。
“你想怎麼做?”聞言,趙宜荷的身體怔了一下,停止了狂笑和哭泣,警惕地看着南宮瑾煜。
“你今天對穎棠做過的事情,我十倍償還給你。”眯起危險的眼睛,南宮瑾煜抱起仍舊昏迷中的蘇穎棠,走過倒在地上的趙宜荷的時候,冷冷地發出了這一聲警告。
寒意逐漸地散開來,使整個房間都瀰漫着一股冷冽,不禁讓趙宜荷渾身劇烈地顫抖着,她可以感覺到,南宮瑾煜的話,並不假的。
做過的事?十倍償還?趙宜荷不會簡單的以爲,就是找個黑屋子關上她十天便算了的。
“把她帶走,去落歡樓。”走到門口,南宮瑾煜對着前來的霧風下命令。
一行人離開了這個離京都十五里外的破敗的寺廟,驅車前往了南宮瑾煜指定的目的地,落歡樓。
在南宮瑾煜的部下的挾持下,趙宜荷被關到了落歡樓其中一層的一個房間裡,只她一人,之後很長的一段時間,南宮瑾煜沒有在露面。
整個房間都被封閉着,就連窗戶也無法推開,趙宜荷知道,自己算是被徹底地困住了,但她不想要坐以待斃,等她準備查看還有沒有別的缺口可以助她逃跑的時候,緊鎖的門應聲而開,受到驚嚇的趙宜荷猛然轉身望去。
立在門前的是臉陰沉無比,沒有一點兒笑容,除卻憤怒之外別無情緒的南宮瑾煜,而在他身後跟着的,是很多個粗壯黝黑的大漢,趙宜荷看不清,也數不到有多少個,直到他們全部擠進了這個房間裡,她掃了一眼,一共是十個大漢。
他找這些人來做什麼?趙宜荷後背緊貼着牆壁,緊張又警惕地盯着他們,不敢讓他們靠近。
可如今的她就像是籠中之鳥,怎麼逃得過南宮瑾煜的手掌心?
這間房間完全封閉,出口只有他身後的那麼一個,並且由他的人守着,趙宜荷一個弱女子,根本逃不出去。
“你想做什麼?”察覺到事情的不妙,趙宜荷把目光投向了南宮瑾煜,想要摸清楚他到底想要做些什麼。
“我說過,十倍償還,讓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可。你們,現在,她就是你們的了,好好享用。”冷漠地看着趙宜荷,南宮瑾煜的眼中沒有一絲的憐憫和同情,冰冷冷猶似雪山上融化之後流淌下來的水一樣的聲音迴盪在了這個封閉的空間之中。
十名大漢在聽到了南宮瑾煜的這一句話,就好像得到了一個許可,頓時面目變得猥瑣猙獰起來,粗壯高大而又黝黑的身體團團圍住了趙宜荷。
“你們想要做什麼?給我滾開!滾!”
嘶吼着,掙扎着,趙宜荷想要衝破這高高圍起的人牆,朝着那個唯一的出口逃去,可不論怎麼衝撞,眼前的大漢絲毫未動,反倒是一手將她的一隻手臂拉了起來,雙腳離地,她的身體被提在了半空中。
手臂傳來的撕裂般的疼痛還沒完全適應,大漢用力地一甩,她整個人都被甩到了牀上,撞擊帶來的劇烈的疼痛,讓她只能緊抿嘴脣,無法喊出來,鮮紅的血從蒼白的脣上流落下來,染紅了同樣雪白的牀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