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三百三十五章:重修於好



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一心放在偵查戰場上是否有幸存者的蘇穎棠根本來不及反應,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頭頂上的馬蹄越來越靠近自己。

“小心!”

在蘇穎棠的眼中,眼前的這一幕似乎被放慢了速度一般,周圍的一切都處於靜止狀態一般,忽而一聲大吼打破了她所在的空間內的寧靜,喚醒了她的思緒。

她猛然轉過頭去看向自己的身旁,一個逆光騎在馬上的人朝着蘇穎棠所在的方向衝過來。

千鈞一髮之際,蘇穎棠感覺到一雙寬厚的大手忽而攬住了自己纖細腰,一個用力,就將她的整個身體都抱了起來。

有那麼一瞬間的時刻,蘇穎棠能夠清楚地感受到自己輕盈的身子被拎了起來,下一秒,還懸在半空中的身體,一下子坐實在了一個厚實的背上,那便是馬背。

受到驚嚇的馬,擡高在半空中的蹄子重重地落在了地面上,發出了一聲悶響,驚醒了蘇穎棠的思緒。

渾身怔了一下,處於驚魂未定的狀態中的蘇穎棠才緩緩地回過神來,原本沒有焦點的目光逐漸匯聚成了一道光芒,眼前黑暗的一切慢慢地變得明朗。

呼嘯的風聲不斷地傳到耳邊,周身快速流動的空氣匯聚成了一把由風製造成的凌冽的刀,西北漠的天氣有些寒涼,劃過蘇穎棠的臉頰,有股隱約的刺痛感。

此時蘇穎棠才發現自己竟然奔走在戰場上,而且身邊還不斷傳來慘烈的叫聲,溫涼的臉上接連不斷的有溫熱的液體飛濺上來。

恐慌的她朝着自己身旁看去,發現一把沾着鮮紅血液的刀不斷地揮舞着,有些穿着聯盟軍服的士兵像流水一樣不間斷地涌上來,但是不是身上被劃上一刀,就是身邊的血刀揮舞,把他們的頭顱毫不猶豫地砍了下來,令他們身首異處。

這般近距離地觀看如此血腥的場面,蘇穎棠整個腦袋都“轟隆”地一片空白,以爲這不過是自己的一場夢而已,但……

回頭看向身後,蘇穎棠想看看,到底是誰把自己帶上了這一匹馬,帶自己領略了一場腥風血雨的人,會是誰……

當目光緩緩地移動到身後的時候,不得不說,蘇穎棠又再一次愣住了,這個把自己從危險的腳下救下來的人,就是她此次軍醫之行的目標人物。

“南宮瑾煜?你把我放下來!放下來!”蘇穎棠吵鬧着,要下了這匹馬,她不想再看到自己的同盟在自己的眼前被無情地殺害。

她掙扎着,想要從南宮瑾煜的馬上下來,但是無奈他雙手持着繮繩,將她環繞在了懷裡,根本沒有任何可能從馬上下來,無奈只能大吼,用聲音呵斥他把自己放下來。

南宮瑾煜沒有停止手上的動作,而是繼續着殺戮,似乎沒有把蘇穎棠的話聽入耳中,對於她的請求,他根本沒有要將她放下來的意思。

“南宮瑾煜!你是不是耳聾了!快把我放下來!放下來!聽到沒有!”見自己還在戰場上馳騁着,速度絲毫沒有減慢,蘇穎棠更加急了,緊緊地抓着還空閒着的繮繩的一段,穩住自己的身子,轉頭衝着南宮瑾煜又是一聲怒吼。

“給我閉嘴!”受不了的南宮瑾煜在面無表情的臉上終於顯示出了一絲的不耐煩來,緊擰着眉頭,勒令身前這個自己好不容易從死亡的邊緣裡救回來的女人。

要知道,他現在所在的地方是一個戰場,一個真正的戰場,稍不留意,就是被人殺剮的命,南宮瑾煜一個人還算是輕鬆,但是如今還要多保護蘇穎棠一個人,就顯得困難了許多。

他需要完全地集中注意力,若是蘇穎棠還這樣吵吵鬧鬧,不就是把他們兩人都陷於危險之中嗎?

聽南宮瑾煜這樣一吼,蘇穎棠頓時沒有了底氣,剛剛因爲再次見到他,又想起了那一條追殺令,心裡忽然怒火中燒,委屈感猶似洪水猛獸般襲來,一時沒有剋制住,蘇穎棠就破口大罵了出來。

等到他一怒一開口,蘇穎棠的理智才被喚了回來,仔細想想自己現在的處境,完全是靠着南宮瑾煜在殺出一條活路來。

馬行走的速度太快,即便自己是樓宇國的人,但是在這樣的速度下,一片鮮血染紅了人的一雙眼睛,戰場上除了殺戮還有殺戮,爲了能夠活下來,誰也顧不得多少,大家只知道此時蘇穎棠馬上騎着的是敵國的指揮將領,殺了他,敵方士氣大減,那就是他們取勝的關鍵。

這樣的兵荒馬亂,誰有顧得了蘇穎棠?還不是因爲南宮瑾煜一直不停地殺戮,才保證了她的安全嗎?

戰場,這就是傳說中的戰場,蘇穎棠算是真正地體會到了戰場的可怕。

眸中憤怒的光芒漸漸地黯淡了下來,轉而變作了平靜,蘇穎棠果真順了南宮瑾煜所說的安靜了下來,不再說話,而是靜靜地呆在馬上,繼續聽着耳邊慘烈的叫聲,以及不斷飛濺到自己臉上的溫熱的液體。

她低垂眼眸,整個人就像是一塊木頭一樣呆着,直到身旁的聲音逐漸減弱,天色逐漸地昏暗下來,不知道跑了多久,就聽見一聲低沉的號角的聲音傳來,一天的戰爭,結束了……

以前總覺得一天二十四小時的時間太少,但是如今卻覺得這場不過維持了十幾個小時的戰爭,很漫長,漫長到,蘇穎棠不想要再次體會。

馬蹄聲逐漸小了下來,慢慢的,蘇穎棠能感覺到馬的速度也在減小,最終停了下來。

感受到這一變化的蘇穎棠擡起頭來,目視着夕陽的照耀下由屍體堆砌成的一座座小山丘,眼前是一片血紅,蘇穎棠胃裡忽而翻滾起來,想要劇烈地嘔吐。

冷不丁,她就跑到了一旁乾嘔了下來,因爲一整天下來,基本上什麼也沒吃進肚子裡去,所以蘇穎棠也吐不出什麼來,只是條件反射,做出嘔吐的姿勢來。

或許這一輩子,蘇穎棠都不會忘記今時今日的這個場面,她開始後悔,後悔來到這個戰場,見到這樣的人間地獄。

“好點沒?”在一旁一直默不作聲的南宮瑾煜,冷漠地看着這個曾經貴爲自己王妃的女人,臉色蒼白地彎着身子在那兒難受着,終究有些不忍心,但又不知道怎麼去面對這個和自己的兄弟“紅杏出牆”的女人,只能語氣冰冷而生硬地問了一句。

捂着自己的胸口,蘇穎棠順了順自己的氣息,使其能夠平穩下來,慢慢地直起身子來,蒼白無血色的臉擡起來,雙目無神地看着南宮瑾煜,沒有說話,她現在已經沒有力氣說話了,只能無力地點了點頭,算是回答了他的問題。

“那走吧!”見她點頭,南宮瑾煜二話不說地拉起她的手,拋下了自己的馬給部下打理,帶着她往自己的軍營帳篷裡走。

“喂!這是要去哪兒?”無緣無故就被帶走的蘇穎棠愣了一下,氣都還沒有喘順,就被人拉着跑,腳步踉蹌了一下,稍顯狼狽。

然而南宮瑾煜並沒有回答她,而是直接把她帶進去了自己的帳篷裡,隨即一把甩到了他的牀上。

一切發生地突然,蘇穎棠在行走的時候重心就不穩了,如今又這樣毫無防備地被人一甩,整個身子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

因爲是側着摔下去的,蘇穎棠是右邊緊貼僵硬的牀面,相撞發出的聲音很是低沉,劇烈的疼痛感擴散開來,令蘇穎棠不禁皺起眉頭來。

“你爲什麼會在這兒?”完全不顧蘇穎棠的傷勢,又或者是南宮瑾煜站着的角度不大好,他根本看不到蘇穎棠受傷了,冷冷地猶似一尊雕塑站在了牀前,居高臨下地看着她問道。

他們所處的地方明明是戰場,這個地方,蘇穎棠不該出現在這裡,而且,她身上穿着的還是樓宇國軍醫的服飾。

頒佈休妻令之後,南宮瑾煜就再也沒有見到蘇穎棠,以爲慕容卿把她帶到了哪兒,卻萬萬沒想到,竟然是到了樓宇這個地方。

“爲什麼?三王爺,我想這該問你吧?”聽着他略帶着質問語氣的問話,蘇穎棠愣了一下,繼而冷笑了一聲,對他的問題置之不理,並且嘲諷地反問了一句。

“問我?這與本王何干!”沒料到蘇穎棠竟然把問題轉移到了他的身上,南宮瑾煜眉頭緊擰,不滿地回道。

腿長在了她的身上,而且紅杏出牆的是她,又是慕容卿帶走的她,蘇穎棠身在何處,又怎麼和他有關?

因此,南宮瑾煜並不知道蘇穎棠這麼問的原因,更不認爲她會在這兒是自己的錯。

難道自己的妻子和別的男人有曖昧,那還是他的錯嗎?南宮瑾煜覺得不可理喻。

“如果不是你派人追殺我,我又怎麼會在東方的庇護下,來到這兒?現在,我就在你面前了,剛剛我差點兒就死了,你爲什麼不殺我?爲什麼還要去救我,既然要我死,乾脆點兒好不好?”蘇穎棠也實在想不明白南宮瑾煜是怎麼想的,又想她死,但是剛剛又救了她,很矛盾。

“派人追殺你?”聞言,南宮瑾煜的眉頭皺得更深,滿目疑惑地看着她,似乎對於她所提出的控訴都存有不解。

“本王何曾派人追殺你?”他只記得,自己頒佈的不過是休妻令而已,根本沒有任何要追殺她的指令。

“呵!南宮瑾煜,別裝傻了,這是清橘告訴慕容的,是清橘親耳從你府上的人口中聽來的,這也會有錯嗎?”冷笑了一聲,蘇穎棠並不接受他這沒有任何理據支持的無稽之談。

“本王說了沒有,那便是沒有!”見蘇穎棠不信任自己,南宮瑾煜的面色瞬間陰沉了下來,低沉的聲音再次發出了警告。

“什麼都是你說了是,我有不信的權利嗎?”到了如廝地步,蘇穎棠覺得,南宮瑾煜不承認,她也奈他不何。

“當真是清橘告訴你的?”看牀上側身躺着的人臉上寫滿了諷刺,也不似在說謊,南宮瑾煜也開始懷疑,是不是有內鬼

在府上,得知了他休妻的消息之後,在他放出消息的同一天裡,也裝作是她下達了這一條追殺令。

“如今說了,還有意義嗎?不是東方,我恐怕早就沒命了。”受傷的蘇穎棠只能維持着最初躺着的姿勢,傷勢讓她無法動彈,卻倔強地不肯表露出來,始終強忍着疼痛,假裝平靜無事地和他說話。

如此聽來,南宮瑾煜幾乎可以確定,的確是有人僞裝他,下達了一道追殺令。

靜靜地看着一動不動地躺在牀上的人,南宮瑾煜兀自沉思了幾秒,嘴巴輕啓,慢慢地開口說道:“本王沒有下過任何追殺令,關於這件事,本王會讓霧風調查清楚的。”不知爲何,一向做事,即便是被人誤會也不屑於去解釋的南宮瑾煜,此時卻想要跟她解釋清楚。

“隨意了,這些,都不重要……”

“這個話題暫且跳過。”南宮瑾煜把她留下來帶到這裡,並不是想要加深彼此之間的誤會的,而是,他想要再次問清楚蘇穎棠,讓她親口告訴自己她和慕容卿之間發生的事情。

“你還想問什麼?”心中的怒火猶在,明明在來到戰場之前,蘇穎棠在心裡告訴自己不能夠感情用事,尤其是看在“有苦衷”的份上,在見到南宮瑾煜的時候,要放軟語氣的,但是現在,她卻被情緒衝昏了理智。

“你和慕容之間,真的是……”話未說全,他也不知道怎麼開口把剩下的話說全,只是當談及到這個問題的時候,他的眼睛微微地眯了起來,晃動地迸發出危險的光芒來,直直地落在蘇穎棠的身上,緊盯着她,不放過她的任何一個動作。

即便南宮瑾煜沒有問全,蘇穎棠也知道他想要問什麼,時至今日,他其實還是不相信自己,他相信的是自己親耳所聞,親眼所見。

然而蘇穎棠卻不曾從另一個方面去思考,正因爲在乎,沒有信心去放心信任任何人的南宮瑾煜,才需要她的一句確認來讓自己心安,僅此而已。

從小生活在四面埋伏的危險之中的他,面對過背叛,面對過被遺棄,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去相信別人。

他看不清生活中每個人的真實面孔,每個人都戴着面具生活,他不得不去防備,不然下一秒,他可能就死於所謂的“橫禍”。

好不容易遇到一個讓自己放開心去信任付出的人,卻遇到了這種事,難免讓他失去信心,但人就是那麼矛盾,一旦陷進去了,就難以走出來,總是不肯去放棄。

聽他這麼一問,蘇穎棠沒有立即開口,心中的怒火慢慢地消散,理智開始迴歸,她終於想起了此行的目的,沉默了半秒,終於緩緩地開口:“我說我和慕容之間,什麼也沒有,那天只是一場陷害,你信嗎?”

“信。”

原本不抱着希望的蘇穎棠,只是隨意地說了一句,因爲他一早就認定了自己心裡所想的,蘇穎棠認爲緊靠着自己簡單的一句話就能改變他的想法,是不可能的。

然而,南宮瑾煜卻給了她一個出乎意料的回答,頓時讓蘇穎棠愣住了。

“你……你說什麼?”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信。”這一次,他更加確認地回答,並且,他的自稱用了“我”,而不是“本王”。

“爲什麼信?”當初明明,僅憑着他所看到的一切就斷定了事情的真相,爲何今天又要來給她這麼一個與之前不同的答案呢?

不明白,蘇穎棠一點兒也不明白。

“因爲是你說的,如果當初你解釋了,一切都有所不同。”當初蘇穎棠躲在了被窩裡,一句話也沒有說,慕容卿也阻止了她,南宮瑾煜以爲她是在默認那一切,一怒之下,就引發了後續的所有事情了。

此話一出,把蘇穎棠完全地震懾住了。

因爲是她說的?就因爲這個理由,他就把他之前所認定的一切都推翻了?難道,他需要的就是她一句解釋,他就可以毫無條件地信任她嗎?

自那件事發生以後到今天,蘇穎棠都以爲南宮瑾煜自始至終都沒有給過自己絲毫半分的信任,殊不知,他不過是在等待她的一句解釋罷了……

“南宮瑾煜,你爲什麼,當初卻不願意選擇相信我,難道,我就是這麼水性楊花嗎?”強忍着眼眶裡的淚水,蘇穎棠低着頭,心裡還有有着委屈和惱怒,更是怨着南宮瑾煜竟然誤會自己和他的好兄弟。

“那是因爲我愛你,那日在崖下我說得很清楚了。可……從崖下回來的時候,我看見慕容對你,不是朋友之間的感情,而且你與他在一起,比與我更加放鬆,你們看起來,更像是一對相濡以沫的夫妻……”

猶記得在暮雨時慕容卿親手爲蘇穎棠別去鬢間的髮絲的溫柔動作,真的好像是一個丈夫對妻子做的一般。

他們之間種種曖昧的動作,南宮瑾煜都看在了眼裡,增加了他心中的嫉恨,蘇穎棠連懷上了關於他們的孩子的事情都要告訴給慕容卿,而不是他,這令南宮瑾煜非常受傷,心裡愈發的嫉妒和疏遠。

而當日的那件事,就成爲了激發今日這個結果的一根導火線罷了。

聞言,蘇穎棠整個人都呆愣在了原地,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和慕容卿之間的一些細微的動作,她不曾在意,卻成爲了南宮瑾煜心中的一根刺。

說到底,還是自己的不注意,她對慕容卿最初只是朋友之間的感情,後來或許演變成了知己,又或者是兄妹之情,可在慕容卿向她坦白之前,她真的是一點兒也沒發現。

“對不起,是我疏忽了,但是我和慕容……我知道,我們之間是不可能的。”她的心很小,容不下第二個人,但蘇穎棠卻不願意去承認,那裡邊裝着的,就是南宮瑾煜。

“嗯,沒事了,這場戰爭結束,我們就回去南越吧!我會和父皇說清楚,讓他給我們重新賜婚,怎麼樣?”聽到蘇穎棠自己親口說出和慕容卿不可能的話語,南宮瑾煜就覺得已經足夠了,以往的事情都可以一筆勾銷,不需重提。

“我……嗯。”蘇穎棠錯愕地看着南宮瑾煜,還想說些什麼,最終還是閉嘴不談,只是點了點頭,應了他的話。

“你怎麼一直躺着?”聽見蘇穎棠答應了自己的提議,南宮瑾煜緊繃的臉上才重新露出了笑容來,但是看着牀上的人兒一直以一個姿勢躺在那兒一動不動,有些奇怪。

“我……”其實她剛剛欲言又止想要說的問題就是這個而已,只是礙於不要那麼掃興的問題,蘇穎棠纔沒有開口。

剛纔嘗試動了一下,根本沒辦法動彈,如今南宮瑾煜又主動問了出口,蘇穎棠也不好再隱瞞了,卻不知道該怎麼說出來好。

難道要說,你剛剛摔得我太用力了,這個牀板又太硬,我一把老骨頭的,已經被撞散架了。

皺着一張臉,蘇穎棠真的沒辦法這麼說出口,只是疼痛難耐,她已經沒辦法再撐下去了,加之今日疲憊以及粒米未入,她身體有些虛弱,整張臉都是蒼白沒有任何血色得可怕。

“你怎麼了?”察覺到不對勁的南宮瑾煜連忙上前蹲到了牀邊,想要伸手去扶她起來察看一下是個什麼情況。

“啊!疼!”南宮瑾煜寬厚溫暖的手纔剛觸碰到她緊貼着牀上的那半邊身子被她壓着的手臂的時候,興許是不小心觸碰到了她猛烈撞到的肌肉,蘇穎棠不自主地驚呼。

“怎麼了?哪裡疼?”見她冷汗直冒,南宮瑾煜表情頓時緊張起來,小心翼翼地把她受傷的那半邊的身子扳到了自己的面前,看着她用完好的那隻手緊緊地覆上他一個手握住的手臂上的位置。

“你要做什麼!”

沉浸在疼痛當中的蘇穎棠注意力只是放在痛上,忽而感覺到身上的衣服被扯動,猛然地睜開因爲疼痛而緊閉的眼睛,驚恐地看着正動手要把自己的衣服給扯下來的南宮瑾煜,一害怕,伸手抓住制止住他的動作,聲音忽而變大起來。

“讓我看看你的傷口。”然而南宮瑾煜則是不以爲然,擡起嚴肅的眼眸看着她。

“不……不用……只是小傷……”看着他一本正經的模樣,眼中盡是擔心,沒有任何要佔她便宜的意思,只是看看應該是沒什麼問題的了,畢竟兩人也坦誠相見過,沒什麼好忌諱的。

可是蘇穎棠還是不大適應兩人那麼親密,泛白的臉上竟然開始泛起淡淡的紅來,結結巴巴地拒絕了他的做法。

“別再鬧彆扭了,讓我看看,你的身子總是那麼弱,現在又不小心傷了,不好好處理怎麼能行?”南宮瑾煜伸手去制止她的手的動作,眼睛更加嚴肅地盯着她看,受傷了不好好看怎麼能行?

“我……不是……那個……啊……”蘇穎棠還想要制止了,可是力量的懸殊還是令她敗下陣來,支支吾吾地,一句話也說不全,最終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南宮瑾煜乾淨利落地把她的衣服硬生生地扒了下來。

一側肩膀白皙的肌膚就這麼毫無防備地暴露在了空氣之中。

南宮瑾煜的注意力放在的是她暴露在空氣中的手臂的一截上邊的淤青的痕跡,零零散散地分佈在了她手臂上白皙的肌膚的各處,可以說是觸目驚心。

“怎麼會傷成這樣?”不看不要緊,這一看,南宮瑾煜簡直就被嚇呆了。

“還不是你的緣故……”衣服都已經被扒掉了,蘇穎棠只能認命了,撇過頭去不去看自己暴露在空氣中的肌膚,嘟着嘴巴小聲嘟囔埋怨道。

“我?”不知道她是怎麼弄傷的南宮瑾煜一時間也沒有弄清楚蘇穎棠說的是什麼意思,以爲是剛剛在戰場上的時候,沒有注意而弄到的。

“你剛剛,把我甩到牀上的時候,撞到這板上弄的……”說出來,蘇穎棠都覺得自己的身子太過嬌嫩了,但是這麼痛,也真真是因爲他的緣故,她依然嘟着

嘴小聲地埋怨道。

“我……對不起。”這麼一說,南宮瑾煜纔想起來剛剛把她帶進來的時候,滿腦子都是那日慕容卿和她呆在一起的畫面,心中怒火中燒,一時沒有注意力道,甩得太過用力了,才把她給撞傷了。

一向孤傲自負的南宮瑾煜不曾向誰低頭認錯過,但這一次,他則是發自內心地說出那三個字。

始料未及的蘇穎棠當真是沒想到他會這麼“紆尊降貴”地說出來,微微地愣了一下。

“額……沒關係啦,這個只是瘀傷,過些日子就好了……”既然人家三王爺都認錯了,蘇穎棠也不好再去調侃他,況且現在兩人之間的誤會都解除了,以前彼此冤家路窄的相處方式當然是不適合的,臉一紅,停頓了一下,原諒了他的錯誤。

“我給你上些藥吧!”不放心的南宮瑾煜還是決定給蘇穎棠的淤青上一下藥,畢竟她的體質特殊,必須多加小心纔可以。

“不用那麼麻煩的,哎!”搖搖頭,蘇穎棠想要制止,可是話喊出口時,南宮瑾煜已經離開自己的視線遠遠的,背對着她停頓了片刻之後,又轉身回來,手裡還提着一個箱子。

一打開,就從箱子裡拿出一個小瓶子,上邊還雕刻着精緻的花紋,看起來很是精美。

拔開瓶塞,南宮瑾煜仔細地端詳了一下她的傷口,湊近一點兒去看,緊接着傾斜了一下瓶子,裡邊一股粘稠的液體從瓶口流淌出來,冰涼的感覺透過肌膚傳達到了蘇穎棠的身上,疼痛的感覺瞬間就緩解了許多。

“哇,這是什麼藥啊!怎麼這麼舒服?”心情舒暢了許多的蘇穎棠注意力轉移到了那個精緻的藥瓶子上,想要知道里邊裝着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冰晶玉露。”專注於她的傷口的南宮瑾煜只是簡單地回答了她。

“冰晶玉露……”聽完,蘇穎棠又細聲地重複了一遍。“你能不能一會兒把這個藥送我?”一看到一些奇特的藥品,而自己又沒有弄清楚成分的東西,好奇心很重的蘇穎棠就想要去好好研究一番。

“送你?”原本還關注在傷口上的南宮瑾煜聽到了蘇穎棠的話,緩緩地擡起頭來看着她,疑惑地問道。

“嗯,我想看看這個冰晶玉露是什麼成分。”點點頭,蘇穎棠把自己的目的給說出來。

“穎棠,我的就是你的,不要那麼見外。”她竟然用了送這個字眼,還真的是把南宮瑾煜給弄得有些傷心了。

“額……”沒料到南宮瑾煜竟然喊自己穎棠,頓時令她無言以對,有些怔住了。

“我這麼叫你,不可以嗎?”見她對自己的稱呼反應這麼的呆滯,也不給出迴應,南宮瑾煜以爲她不喜歡。

但是一想到慕容卿可以親暱地叫她棠兒,可他至今爲止,似乎都沒有一個可以親暱稱呼她的名字。

“不是不可以啦,只是……”只是以前他都是連名帶姓地喊自己的,如今變得這麼溫柔,蘇穎棠還真的有些不適應。

“那我以後就叫你穎棠了。”聽她沒有反對,南宮瑾煜陰鬱的臉上瞬間變得開心起來。

“額……好吧……”看到他孩子般的笑臉,蘇穎棠真的不忍心拒絕了,自己此次的目的不就是要和南宮瑾煜和好如初,帶着拂塵和落雪回到了南越,現在看南宮瑾煜的表現,似乎已經是一錘定音的事情了。

“穎棠,現在好點兒了嗎?”爲她處理了一下傷口,南宮瑾煜看着她,柔聲地向她詢問道。

“嗯,好多了。”看着透明的冰晶玉露塗抹在自己的傷口上邊,淤青逐漸變得淡色起來,除了冰涼的感覺之外,疼痛的麻木感已經完全消失了。

“天黑了,忙了一天,我晚點兒讓人拿吃的給你,吃完就休息一下吧!等到這場戰爭結束,我就帶你回去。”小心地將她安置在牀上,爲她掖好被子,南宮瑾煜伸出溫厚的大手幫她理好稍顯凌亂的髮絲,溫柔地囑咐道。

“嗯……那個……瑾煜……”

“嗯?”

“這場仗,無論輸贏,都不要對樓宇出手好嗎?”想起這次東方域的國家也有參與這場戰鬥,而且憑着聯盟的實力,並不是南越的對手,還無章法地就這麼開始攻打,必輸無疑。

戰敗國的下場,恐怕不會好過,怎麼說,東方域是幫助過自己的人,若不是他,自己怕是早就被那些不知名來路的殺手給解決掉了。

這場結果無疑的戰爭,蘇穎棠到現在,自己的目的達到了,戰場上也再也沒有自己需要幫忙的地方,其他國家她不熟悉,但是她現在唯一能夠保住的就是東方域的國家了。

然,當南宮瑾煜聽到蘇穎棠的這句話,原本溫柔的表情霎時變得有些冰冷起來。

“爲什麼,他也在聯盟裡邊,我沒理由,只對他一個國家特殊。”顯然,南宮瑾煜不喜歡蘇穎棠在他的面前提及別的男人,並且還護着他,爲他說話。

“瑾煜,不是我要偏袒,但不是東方,我現在恐怕不能再見到你了。”看出了南宮瑾煜是在吃醋,也很明顯地不想要去幫東方域,可是好歹東方域是自己的恩人,蘇穎棠不能見死不救,只能曉之以情動之以理。

聽她這麼一說,南宮瑾煜陷入了沉思之中,默默地自己想了一下,覺得蘇穎棠說得不錯。

“好,我答應你,如果他們戰敗了,我可以特殊對待他們。”最終,南宮瑾煜還是答應了蘇穎棠的要求,爲了她。

“謝謝。”微微一笑,蘇穎棠的心因爲他的這一句話暖了起來。

“好好睡吧!”

“嗯,你也是。”

話罷,蘇穎棠閉上了自己的雙眼,興許是一日的奔波太過勞累了,不一會兒就陷入了深深的沉睡當中。

默默地守在她的身旁,南宮瑾煜一直看着她熟睡的睡顏,就這麼安靜地看着,此時的她已經完全恢復了原先的容貌,精緻傾城,只一眼,就能讓人沉淪。

原來,喜歡一個人,只要是看着,就會覺得滿滿的幸福。

“這一次,我不會再放手了。”低頭在她的額頭上親吻了一口,南宮瑾煜似在對自己發誓,也似在對沉睡中的她宣言。

話末,他起身走到了帳篷中的書桌前坐下來,開始處理軍營中別的事情。

“王爺!屬下有事稟告。”

正當南宮瑾煜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翻開一本冊子,準備開始公務時,門外霧風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進來。”

“王爺,有人來報,對方敵軍在左右兩處地方設下了埋伏。”霧風進來,和南宮瑾煜彙報敵軍的情況。

“行了,讓軍師和軍中將領都到議事帳篷去。”敵方軍情有變,必須再商量對付的政策,南宮瑾煜起身來,吩咐霧風去喊其他人,爲免吵到了休息中的蘇穎棠,把所有人都喊到了議事帳篷去。

“是。”

不一會兒,所有軍中重要的人物都聚集在了議事帳篷內,開始就敵軍趁入夜佈局想出相應的應付對策。

“那裡的地形易守難攻,我們很難突破,而且現在趕過去,已經有些難了。”其中一名將士分析了一下地形地勢。

“的確,但是我們可以利用這附近的環境作爲掩護埋伏,來個出其不意。”指着敵人埋伏的位置附近的一個地方,一名軍師提出了一個解決方案。

……

大家你一言我一句的,七嘴八舌地提交出了自己的意見,再相互議論整合,最終得出了一個合適的方案來。

“將軍,你看如何?”把商量出的結果告訴給了沉思中的南宮瑾煜聽,等待他的確認。

陷於沉思之中南宮瑾煜被喚回了思緒,仔細地回顧了一下他們剛剛說出的對策,認爲可以,就點了點頭,允許了他們的對策實施。

“那屬下們就先去部署了。”既然南宮瑾煜已經下達了命令,眼看時間已經不早,軍師們想要快點兒去部署,以免時間錯過了,不能做出很好的應對。

“去吧!”揮揮手,南宮瑾煜也不多說什麼,讓他們各自去部署。

不一會兒的時間,很快地,議事帳篷內就已經空無一人,只剩下南宮瑾煜一人坐在這裡,略顯疲憊雙眼看着前方,眨巴了幾下沉重的眼皮,竟就這麼坐在椅子上沉沉地睡去了。

翌日,敵軍的埋伏被一舉攻破,元氣大傷,緊接着下來的幾天,敵方聯盟很明顯就是在垂死掙扎,根本沒有任何地反抗之力,已然成爲了甕中之鱉。

短短地半個月時間,勝利不費吹灰之力地握在了南宮瑾煜的手上,每一天,敵方聯盟已經陸續地有國家舉出了白旗投降了。

到了最後一日,血流成河的戰場上終於沒有了硝煙,站在高處看着一片狼藉的戰場,南宮瑾煜竟沒有一絲喜悅。

“終於贏了。”慢慢地走上高處,蘇穎棠看着他負手在背落寞的背影,默默地頓了幾秒看了他一下,然後走到了他的身邊輕聲開口說道。

“嗯。”輕描淡寫地應了一句,南宮瑾煜語氣中沒有體現出一絲一毫的歡愉來。

“東方那兒……”說到底,蘇穎棠其實還是擔心之前和南宮瑾煜說過的要放過樓宇國的這件事。

“放心,我離開前會去和他談判的。”南宮瑾煜目視前方,沒有看蘇穎棠一眼。

“嗯,當做是,我還他的一個人情吧!”害怕南宮瑾煜會誤會自己,蘇穎棠下意識地解釋了一句。

“嗯,我都懂的。”聽出蘇穎棠以爲自己是誤會了,南宮瑾煜轉頭微微一笑,示意自己並沒有對她的話產生誤解,況且她之前就已經解釋清楚了,他也不是一個小氣的人。

“王爺……”正當兩人聊得有些僵硬的時候,有一個人走到了這個高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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