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動聲色地又掃視了一遍在場的人,讓南宮瑾煜再提醒自己一遍,然後自己在心裡默默地念了一次,才終於記住了所有的人,當然,必須稍作思考才能想起來……
但這都是其次,記不記得住其實蘇穎棠並不那麼在乎,之所以逼着自己去記住,是因爲坐在身邊的南宮瑾煜一直眯着眼睛用仇恨警示的目光瞪着蘇穎棠,瞪得她全身都開始發麻,終於抵不住這樣的眼神威逼利誘,才勉爲其難地去做這違背自己心願的事情。
也罷了!就算是對他欺負了那麼久的抱歉好了,費勁千辛萬苦,蘇穎棠總算是記住了幾個人,還是那幾個非常有特色的人。
大概又認識了一輪,座上的南宮翎看了一圈宴會廳,人已經差不多到齊了,就吩咐站在自己身邊的一名公公,緊接着那名公公就對着座下的人喊了一聲:“宴會開始!”
下一秒,場內負責負責聲樂演奏的隊伍開始敲擊樂器,彈奏出悅耳動聽的歌曲來,門口處緩緩地走進來一波穿着稍顯暴露,但是身子飄渺苗條的用長長的袖子遮掩住自己的容顏,讓人看不出是個什麼模樣來,倒是十分地耐人尋味,令兩側座位上,那些蘇穎棠記不住名字的皇子頓時紛紛雙眼亮了起來,視線緊緊地盯着這一波走進來的舞娘。
紗裙製成的羅裙將她們凹凸有致的身子襯托得那麼曼妙而使人心曠神怡,被袖子遮掩的面容若隱若現,的確是充滿了神秘感,讓人實在是想要一睹爲快的衝動。
可是儘管他們都表現出想要一睹這羅裙袖子之後的真容一眼,那些低頭走進來的舞娘卻怎麼也不跟隨他們的意願,仍舊熟視無睹地淡然地挽着宴會廳的中央走去。
每個舞蹈總是有一個領舞的,她必定是整個舞團裡邊跳得最好,而且必定是最美豔動人,舞姿最爲能勾魂攝魄的那一個,是整隻舞蹈的靈魂人物,比起這些曼妙到令人噴鼻血的身材,蘇穎棠反而更加期待這個靈魂人物。
能上得了皇家的殿堂宴會的,必然都是精英級的人才,人才中的佼佼者。
拿起放置在自己面前的水果盤上的葡萄,蘇穎棠挑着它的根莖抓在身上,一邊摘着吃着,一邊一手撐在桌子上,饒有興致地看着邁着盈盈款步走到舞臺中央的一行舞娘。
她的注意力放在了很有隊形地圍繞着一個圈進來的舞娘們,在那些充當綠葉的舞娘團團圍住的中央的那個別具一格的特殊的身影。
只見那一襲紫色舞裙的靈魂舞娘(這是蘇穎棠暫且給這個靈魂人物所取的名字),雙袖舉高在了頭頂上,低着頭,只露出梳好的黑色髮髻,整張臉埋在了下邊,被圍住又不能從側面看到她真實的面容,爲她更加添了幾分神秘的氣息。
爲了保持隊形,她們走得那是非常的慢,幾乎走了好幾分鐘才走到了宴會的中央,然後音樂忽然驟停,讓在座的人
頓時回過神來,疑惑地看向樂師羣的那一刻,之前原本悠揚的旋律忽然一轉,變成了柔情似水的音律,扣人心絃,使人心中好似一股清流淌過,十分的舒適。
緊接着,舞臺中央的隊伍開始動了,綠葉們先是緩緩地蹲下身子,仍舊是掩住面孔,沒有展露出來,中央的紫衣舞女也跟着隊伍蹲下,但是下蹲的速度明顯比周圍的綠葉們要慢。
到了最後,綠葉們幾乎是完全蹲下來了,而紫衣舞女則保持着低頭雙袖舉高在頭頂不露臉的姿勢半蹲在了那裡。
音樂在這個點兒卡了一下,隨即又以昂揚的聲音起來,一衆舞娘長袖一揮,隊形進行了轉變,總算是開場了。
一隻手摘着葡萄吃不痛快,而且蘇穎棠的脖子明顯有點兒累了,所以放棄了之前“優雅”的吃法,轉而變成了,一手提着葡萄,一手撐着自己的下巴,手肘撐在了桌子上,葡萄舉高,很是豪邁大氣地一口咬下好幾顆在嘴裡吃着。
這樣的吃法着實是有點兒不文雅,蘇穎棠能夠明顯感覺到來自不同地方的幾道視線,含着鄙夷嘲諷,甚至是厭惡,但是她並不在乎,她來這裡的目的,就是給南宮瑾煜丟臉的。
果然,身邊的南宮瑾煜看到蘇穎棠竟然做出這等行爲來,頓時面色鐵青,眉頭皺成了一團,弒殺的怨恨的目光緊緊地盯着蘇穎棠,對她這樣不顧他顏面,做出這等和王妃的身份十分不符合的行爲感到非常地不滿。
然,蘇穎棠哪裡會理會他的眼神,從前不害怕,難道放到這殿堂上她就會害怕了?笑話!沒有這個道理!
無視他的視線順道翻了一記白眼,蘇穎棠轉換了一下位置,繼續撐着以這個方式吃葡萄,背對着南宮瑾煜,直接忽略他的感受,還有他已經因爲暴怒的情緒而憋得通紅的臉頰,津津有味地觀賞着場上的表演,完全沒有被南宮瑾煜影響心情。
“蘇穎棠,你給我等着……”見她竟然到了這裡也不懂得給她的夫君面子,南宮瑾煜惡狠狠地瞪着她的背影,細聲地咬牙切齒地低聲嘀咕。
當然,蘇穎棠不是聾子,從小的訓練讓她的聽力得到了極大的提高,哪怕是一點兒細微的聲音,她都能清楚地聽到,南宮瑾煜的這句話也不例外。
只是她仍舊選擇無視,這句話,這些日子都不知道聽了多少遍了,他哪次拿自己有辦法的?還不是給她耍得團團轉?所以蘇穎棠到現在爲止,在他的面前,根本不知道“害怕”這個詞怎麼寫。
場上的舞蹈還在繼續着,綠葉們都在賣力地舞蹈着,可是中間的紫衣舞娘竟然還站在原來的地方,以原本的出場的半蹲姿勢站在那裡,一點兒動作也沒有,就好像是靜止了一樣,不禁引起了場上的一陣議論紛紛,在討論着這是怎麼一回事。
只見身穿淡綠色的陪襯舞娘們盡情地舞動着,變換着各種舞姿和隊
形,時而像雀躍的小精靈,時而像靜止不動的一顆小草,時而又像迎風而立的枝葉,總是在不停地變換着。
整一隻舞蹈下來,陪襯的綠葉們幾乎都是站在離紫衣舞娘比較遠的地方在進行着,紫衣舞娘就像是個被孤立的一個,一個人孤零零地半蹲在那兒,始終沒有任何動作。
那邊的綠葉們很是歡快,但是忽而好似看到紫衣舞娘的方向,一羣人停了下來,慢慢地懷揣着好奇走過去,漸漸的,紫衣舞娘身邊集聚了一堆的綠色。
正當大家都在想着是怎麼一回事的時候,紫衣舞娘一動不動的身子,忽然顫抖了一下,接着身邊綠葉們有條不紊而有序地倒了下來,紛紛地做出往後倒去的動作,但是互相牽制着,形成了一個波浪形又站立了起來,始終圍繞在紫衣舞娘的身邊。
下一刻,紫衣舞娘一隻袖子揮動了一下,甩開了一個弧度,緊接着落下,放在了身側,可頭還是低着,側臉被綠葉們擋着,看不到任何的東西。
周遭的人見狀,心中一動,不自覺地往前傾了傾身子,想要看清這靈魂人物的傾世容顏,一般說,當舞娘,駐紮風月之地的頭牌花魁,都是風華絕代的美人來着,難怪這些春心動的皇子們都想要一睹爲快。
蘇穎棠不動聲色地掃視了一圈在場的人,除卻南宮皓軒,南宮陌羽,南宮瑾煜以及南宮炘燁之外,其他的皇子幾乎都不由自主地伸長脖子欲一睹芳容。
終於,在千呼萬喚中,紫衣女子揮動另一隻袖子,動作如同適才揮動的那一隻袖子的動作一般,在揮動那一隻袖子的那一刻,她的頭也跟着仰了起來,周圍的綠葉們紛紛往後彎腰坐了下去,這一次,紫衣舞娘的整張面容都展露了出來了。
“嘶!”
當那絕世妖冶而掛着清冷淡漠的表情的容顏呈現在衆人面前的時候,蘇穎棠明顯清晰地聽到場上發出一浪接一浪的細微的倒抽冷氣的聲音。
也不能怪他們會發出這樣的聲音,因爲縱然是蘇穎棠這樣一個女人,也覺得這個舞蹈中的紫衣舞娘,即是靈魂人物的容顏的時候,完全被震懾住了。
她自認爲看過的美女不在少數,就拿今天的南宮清橘來說,雖說稚氣未脫,但是長相卻是一等一的美人,若是再等幾年長開了,說不定是個禍國殃民絕世美人。
又或者是她自己的真實容顏,那種與世隔絕的飄塵若仙的美,可謂是驚爲天人,然,卻是不能和這個在場的紫衣舞娘相比,因爲,沒有可比性……
該怎麼說呢?若是說蘇穎棠原本容顏的美是那種脫離世俗的不食人間煙火的美麗,是上天的天使,那麼眼前的這一名舞娘,則是一種妖冶,猶似黑夜裡舞動的紫色妖精,渾身散發出一股妖豔的氣息,冰冷而不苟言笑的嚴肅的臉上,好像寫着“生人勿進”四個字,令人嚮往卻不敢靠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