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我是真的在乎你,不像他……”南宮烈直覺地衝口而出,在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後,他不大自在地別開眼。
但是她聽見了,他的話令陸芸好感動。
他說他在乎她,他真的在乎她……
她柔柔地偎向他,小臉溫存地撫蹭、倚偎着。“多謝夫君眷愛。”
“你──少來這一套,不要撒嬌。”他說道,偏偏,雙手卻又不由自主地環住她。“你聽人家講嘛!”
“不聽。”他索性低下頭想封住她的脣。反正他就是不想談那個沒心沒肺的傢伙就是了。
但,陸芸可不依。
她費力地閃避他積極的進犯。“你不曉得,父皇其實很在乎你孃的。卸下一國之君的身分,他也只是個平凡的男人而已,有他平凡的七情六慾,因爲重視一個女人,所以他會有這麼直接而強烈的反應,也許錯了,但這也是情有可原的。”
“你又知道了。”他不以爲然地淡哼,扳回她的小臉,不容逃開地印上熱吻,脣舌熱烈地與她交纏。
“唔──”她差點在他纏綿的醉吻下融化,一不留神,就讓他得寸進尺的大手襲上酥胸。
陸芸好不容易稍稍奪回說話的自由,她輕喘着,又接續道:“是真的!父皇真的很愛、很愛母后。”
這女人就是不曉得什麼叫死心是吧?
南宮烈無可奈何地瞪了她一眼。“何以見得?”
陸芸抓開他的手,無視他的動作,一一扣回領上的盤鈕,鎮定如昔地說:“你跟我來。”
南宮烈差點由牀上栽下去!
看着僵在空中的手,再看看她沈穩自若的臉龐,最後再低頭看向他已然蓄勢待發的……
不,他哪裡也不想去,他只想哭!
◎◎◎南宮烈實在搞不懂他老婆葫蘆裡到底在賣什麼藥。
“這麼晚了,你來這裡做什麼?”實在忍不住心中的疑惑,被拉着走的南宮烈開口問道。
就算要找人,也該到父皇的寢宮纔對,乾坤殿可是皇上專用的御書房耶!陸芸沒回他,專注地左瞧瞧,右看看,發現沒人後,才拉着他閃了進去。南宮烈被她這舉動惹得發笑,好奇心也被撩高了起來。
看着她站在一個大木櫃前小心翼翼地翻找着,他不由得又道:“你小心被人當成了賊。”
“爲了你,被當成賊也甘願。”
“算了吧,我們回牀上去好不好?”他不需要她爲他當賊,只要她陪他。陸芸隨便一瞄都知道他在想什麼。
“你正經一點啦!”
“當賊就很正經了?”
“啊!找到了。你快看。”她很慎重其事地將“搜”出來的畫軸捧到他面前。南宮烈本想隨便瞄一眼敷衍了事,誰知這一看,眼光便再也移不開。
“這是──孃的畫像?”
“對呀。”
頓時,他神情複雜了起來。“他──一直保留着?”
“嗯!你想想,如果不是真的很在乎一個人,怎麼可能二十餘年來,一直收藏着她的畫像,而且還保存得這麼好?”
“別以爲這樣我就會諒解他。娘爲他受的苦還不只這些,他要是當真心裡有娘,就不會把她丟進冷宮,嚐盡悲涼。”南宮烈別開臉,嘴硬地經哼。
“他有他的難處,你必須站在他的立場替他想一想。今天他如果不是一國之君,或許可以隨心所欲,但偏偏他是。他相信母后的無辜,可是天下人不信,你要他怎麼辦呢?”
南宮烈抿脣不語。她接着又道:“其實,這些年來,他沒一刻忘記過母后的。還記得前陣子鬧得滿城風雨的事件嗎?如果你見過蘭妃,你就會理解父皇爲何會毫無道理地偏寵她,只因她擁有母后的風姿,由她身上,彷佛看見母后再世,就因爲父皇對母后有着太深的歉疚及相思,纔會不知不覺中,將所有對母后的情感,轉移到蘭妃身上……我想,母后若天上有知,也該含笑。況且她一定不希望你們父子鬧成今日的地步,就看在他對母后情有獨鍾二十年的分上,原諒他好不好?”
南宮烈沉默了好半晌,突然低頭看了看手中的畫像,又看了看她,霎時有所領悟──這一雙清靈明淨的瞳眸……是的,像娘!第一眼看到她時,他便這麼覺得,莫非,這便是父皇特別寵愛陸芸的原因?他在變相地將對母后的歉意,補償在陸芸身上嗎?這解釋了他爲何對陸芸無盡疼惜……
“怎麼這樣看着我?”陸芸摸了摸臉頰。他不說話,淨盯着她瞧做什麼?他搖搖頭。“沒什麼。”
“那──你原諒父皇了嗎?”
沒來得及回答,一道威嚴的嗓音由門口傳來。“你們在這裡做什麼?”
啊!慘了,被逮個正着,糗呆了!
“父──父皇。”她很心虛地喊了聲。
皇上看了看他們,再看向那幅畫,瞬間有所領悟。“芸兒,你真是──”都到這地步了,這丫頭還不死心嗎?唉!
“對不起。”陸芸垂下頭。她也知道不該擅作主張,但就是忍不住嘛!“罷了,你們出去吧!”他撇開頭,深知不管她再怎麼做,都改變不了什麼。陸芸看着這對父子僵持的情勢,不由得暗暗心急。
“南宮烈──”她扯了扯丈夫的衣角,暗示性地低喚。
南宮烈神色僵硬。“我知道了,你先出去。”
道他已想通,她開開心心地應了聲,還體貼地替他們關上門。“芸兒?”皇上的目光由那道消失的纖影,轉而移向他。
“呃──”冷眼對立了多年,一時之間要放下仇視心,南宮烈反而不知該說什麼。皇上是何等犀銳,立即感覺到他瞳中光彩不若以往般沁寒凝霜。“芸兒對你說了什麼?”
是什麼話,具有這麼大的影響力?
“她──”南宮烈停了下,擡首問:“你是因爲孃的關係,才特別疼愛陸芸的嗎?”皇上呆了下,瞬間有了被人透視的困窘。
“並不完全是這樣,芸兒……本來就是很讓人心疼的孩子。”
“但是你卻無法否認,有一部分,是潛意識下的移情作用,以至於你對所有與娘相似
的女子另眼相待?”南宮烈並不讓他有機會閃避重點。
被逼得沒法兒,皇上惱然低斥:“就算是又如何?難道朕連想念她的資格都沒有了嗎?”
此話一出,南宮烈神情瞬間緩和不少。“一筆勾銷了。”
“什麼?”皇上愕然。
“過往恩怨,到此爲止,我不想再提。”
“你……爲什麼?”這樣的回答太出人意表,皇上一下子消化不了。
“不爲什麼,只是不想再恨了。陸芸說得沒錯,在這件事當中,你我都是受害人,得知你不曾忘懷過娘,就已足夠,我想,娘若泉下有知,也該眼目。”幽幽然說完,清淡的眸子望住他,頭一回,真心地喊了出聲:“爹。”
他喊的,是“爹”,而不是形式上的“父皇”,這表示,他是真的打心底承認了這個父親。
“南宮烈──”皇上一時動容得難以自持。
在真摯的凝眸相望中,往昔恩怨,化爲一篇泛黃的記憶,雲淡風清──
夜涼如水。
陸芸倚窗而立,遙望繁星點點。
現在的她,覺得自己好幸福,南宮烈待她極爲溫存珍愛,而父皇又視她如女,真誠疼惜,上天待她何其眷寵,只是──她想起了南宮麟。
不知他現今可好?當初抱着蘭妃的屍身離宮的他,便已是一副萬念俱灰的模樣,她真的好擔心他會想不開。上蒼眷顧了她,卻又爲何如此殘忍的對待這一雙受盡苦難、相戀至深的愛侶?如果可以,她真希望能將自己的幸福分與他們。
再說,今日會演變到這個地步,她也必須負一半責任,若不是當時的她太沖動,沒冷靜下來聽南宮麟解釋,事情也不會鬧到這般地步,所以在她沉醉於幸福天堂的時刻,他們卻因她而天人永隔,淒涼斷腸,教她於心何安?
對南宮麟,她將永遠感愧。
“在想什麼?”身後,夫婿悄悄環上她的腰,她極自然地倚靠過去。
“我在想,南宮麟現在不曉得怎麼樣了?”此話一出,陸芸感覺到南宮烈明顯地僵了下。
“怎麼了嗎?”她仰起頭看他。
“別在我面前提到他。”他不甚舒坦地道。
“你不是不再記掛着仇恨了嗎?”她以爲,他早就釋懷,不再對南宮麟心存怨慰了。“不是恨不恨的問題,而是──”他皺了皺眉。“反正以後不許提他,連想都不許!”
“爲什麼?”天真的太子妃,還不曉得自個兒的夫婿吃了一大缸的醋。
“沒有爲什麼,不準就是不準!”他霸道地宣告。
她還敢問!有哪個男人能忍受自己的妻子老是對別的男人念念不忘?尤其那個男人還是曾與她無比親密的前夫!
雖然,他很清楚陸芸在嫁他的時候,仍是完璧之身,但是除了沒到最後一步之外,誰曉得他們曾進展到什麼程度?
只要思及她身上曾烙下別人的印記,他就──想到這裡,狂涌的酸澀將心刺痛,南宮烈俯下頭,狂肆地攫住了陸芸的柔軟紅脣,恣情掠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