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徐曜看着魏昭的背影走遠, 大步朝外院走去。

魏昭回到房中,萱草和金橘在跟前侍候, 金橘拿過家常衣衫,魏昭換上, 想起摸出錦盒, 打開,看一眼裡面的祖母綠戒指,徐家祖傳戒指, 徐曜祖母一輩傳下來的, 婆母給了自己, 也是哄着自己, 怕自己因爲高姨娘的事不高興。

萱草湊到跟前看戒指, 道;“祖母綠, 夫人去了一趟老夫人屋裡, 賺回點值錢東西。”

魏昭把戒指放回錦盒裡,放在梳妝檯抽屜裡鎖了, 昨晚一整夜沒睡,爬上炕, 說了句,“吃飯別叫我。”

困極了,腦子裡像漿糊, 什麼都不想了, 一會便睡着了。

萱草跟金橘躡手躡腳地出去, 金橘守在門口, 怕人來打擾夫人。

魏昭一覺睡到中午,正午的陽光從南窗照進來,刺眼,魏昭用手擋住陽光,慢慢醒轉,慵懶地不想起來。

夏季天熱,南窗戶支摘窗半開,魏昭聽見窗外廊蕪下有說話聲,兩個丫鬟在小聲說話,一個小丫鬟好像是她屋裡做粗使的,另一個丫鬟聲音不熟。

那個不熟悉的丫鬟正說話,“我跟你說侯爺昨晚對我們姑娘可體貼了,我們聽了都臉紅,鬧到後半夜屋裡纔沒動靜了,兩人才睡了。”

“容兒姐,那你們姑娘可受得了?”

傳來吃吃笑聲。

“侯爺體恤我們姑娘昨晚吃了苦頭,今早沒讓叫醒我家姑娘。”

魏昭聽着二人對話,極不舒服,心想,叫容兒的一定是高芳華的丫鬟,纔來不過兩三日,就跟這院裡的丫鬟混熟了。

廊蕪裡的說話聲沒了,大概兩人走了。

魏昭躺着,東跨院裡徐曜跟高氏的畫面,總在腦子裡,門外傳來徐玉嫣的聲音,“你家夫人還沒睡醒?”

萱草把手指橫在嘴上,“小聲點,二姑娘,我家夫人正睡着。”

“進來吧!我醒了。”

魏昭在屋裡發話。

徐玉嫣走了進來,“二嫂,你可真能睡,我都來了一趟,看你睡着,我就回去了。”

魏昭這回睡足了,無精打采的,徐玉嫣卻精神頭十足,“二嫂,我想以後跟你畫盤子,你不是缺畫工,我練好了,能頂半個畫工。”

有徐玉嫣鎮日鬧她,魏昭心稍寬解些,鼓勵她道;“玉嫣,你繪畫很有天賦,你如果想學,練好了,能頂一個畫工,不是半個畫工,也許頂兩個三個畫工。”

徐玉嫣驚喜,“真的嗎?二嫂,你不是騙我嗎?”

魏昭笑說;“我沒騙你,你的畫很有靈氣。”

徐玉嫣跳上炕,“二嫂,那我現在開始學瓷畫。”

“玉嫣,你是學着好玩?還是真喜歡?”

如果是玩玩,出不了好作品,如果真心喜歡,徐玉嫣未來能有很大成就,一套精美的瓷器價值連城,官窯出品的瓷器,精品數量稀少,更加珍貴。

徐玉嫣一個千金大小姐,不缺吃少穿,一時興趣而已。

“二嫂,我非常喜歡,我喜歡在潔白的瓷器作畫,意境非常美。”

其實,徐家子女都非常有才華,據說三爺徐霈除了習武之外,對書畫琴非常有造詣,四爺徐詢不喜打打殺殺,卻是個名副其實的才子,徐玉嫣的畫,細膩有靈氣,不輸於大家,徐玉嬌喜歡習武,文采稍差,比肩一般的閨閣女子。

兩人正說着話,大房一個丫鬟走來,“二夫人,我家夫人請二夫人過去。”

魏昭對徐玉嫣說:“跟我去大嫂屋裡。”

徐玉嫣閒着沒事,跟她一起去了,兩人來到大房,大房院裡剛走了幾個回事的管家媳婦,趙氏端着茶盅喝了一口茶,魏昭和徐玉嫣進來。

趙氏放下茶盅,“我這一個人從早到晚忙的,連口消停飯都吃不上。”

二房納妾,四房娶親,大姑娘定親,府裡一宗事接着一宗事。

“大嫂有什麼需要,吩咐我做的嗎?”

家事有趙氏管,魏昭躲了清淨,主動問一聲。

“你跟二妹你們倆沒事,四弟娶親,現在修繕房屋,你們倆去四房看看,怎樣修繕拿個章程,算幫大嫂一個忙。”

趙氏開口了,魏昭和徐玉嫣答應接下這個差事。

從大房出來,魏昭和徐玉嫣直接去了四房,四房在二房後面。

魏昭跟徐玉嫣來到四房,四爺徐詢沒在屋裡,徐詢的大丫鬟叫雙喜的迎出來,上前施禮,“奴婢拜見二夫人二姑娘。”

“你四爺出去了?”魏昭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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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爺有事出去了。”雙喜說。

“我們是奉命跟四爺商量房屋修繕的事。”

魏昭腹誹,別人成親,修繕房屋都自己親自參與監工,四爺甩手掌櫃的,連問都不問,好像成親的不是自己,而是別人的事,態度一點不積極。

不滿歸不滿,趙氏幫了她許多忙,儘管她現在自己心亂如麻,沒心情管別人的,趙氏派的差事,她不能不幫這個忙。

四房跟二房結構相似,比二房面積小,屋裡顯得不寬綽,魏昭看了一圈,跟徐玉嫣說;“把兩間屋打通,臥房小,炕拆了,放一張大牀,這樣空間大了…….”

魏昭對跟在身旁的雙喜說;“拿紙筆來。”

雙喜拿來筆墨紙硯,魏昭把紙張鋪子桌上,畫了一張草圖,跟徐玉嫣研究房屋動哪裡。

大體方案出來,正巧四爺徐詢匆匆忙忙回來,看見魏昭和徐玉嫣在屋裡,微微驚訝,施禮,樣子也不太親近,叫了一聲,“二嫂。”

魏昭手裡拿着圖紙,道;“四弟,我和玉嫣妹妹奉大嫂之命,來幫你設計修繕房屋,我們房屋改造圖紙畫好了,四弟你看看哪裡不合適需要修改,過兩日開始動工。”

離婚期只剩一個多月了,不能再拖了。

魏昭遞過去圖紙,徐詢看都沒看,“二嫂,二妹,我還有事,你們自己看着辦,我先走了。”

進屋裡取了什麼東西,匆忙走了。

徐玉嫣看看魏昭,“四哥娶親不是大事?他有重要的事還比娶媳婦重要?”

四爺不想要的婚事,他當然不上心,這樁婚事以後的路難走,就看容家小姐能不能把徐詢的心拉回來,以徐詢現在這樣的態度,恐怕很難。

魏昭又想起徐曜,自己跟徐曜耍性子,徐曜不是一個好脾氣的人,徐曜心裡裝着大事,能對她陪小心,哄着她,已經是他最大的耐心,可要自己不介意,又做不到。

兩人望着徐詢的背影匆匆走出院子,徐玉嫣擔憂地說;“四哥這個樣子,我真替未來的四嫂擔心。”

“說不定你未來的四嫂能降服你四哥,走吧!我們也回去了。”

魏昭收起圖紙,兩人走出四房院子,分開了,各自回房。

黃昏時分,徐曜騎馬進了侯府大門,在前院下馬後,把馬鞭扔給小廝莫雨。

徐曜朝內宅方向看了一眼,心想,魏昭這女人敢給自己甩臉子,他何時對女人這般縱容過,唯君子與小人難養也,近則不遜,遠則怨。

留白跟在侯爺身後,看侯爺往慶泊堂書房走去,心想,完了,侯爺跟夫人又鬧彆扭了,遭罪還是他們這些下人,加着小心,不敢觸侯爺逆鱗。

天黑了,徐曜沒回後宅,魏昭倒安心了,徐曜沒回後宅,也沒去高芳華屋裡,她住主院,徐曜如果去高芳華的跨院,必須經過主院。

東跨院,高芳華等徐曜沒來,按說新婚娶正妻徐曜一個月歇在正妻屋裡,妾怎麼說也要三晚,高芳華吃過晚膳,天早黑了,徐曜也沒來。

常嬤嬤說;“姑娘別傻等,何不派人去請侯爺。”這常婆子不叫自家姑娘姨娘,心裡別不過勁。

高芳華坐在炕沿邊琢磨,叫過容兒,容兒這丫鬟機靈,“你去正院看看侯爺是不是在正房。”

一會功夫,容兒回來,“姨娘,侯爺不在正院,奴婢聽說侯爺沒回後宅。”

“你去前院書房,說我請侯爺。”高芳華說。

容兒答應一聲走了。

徐曜在燈下看駐守東北邊陲劉勇將軍寫的密信,遼東刺史張俊聯合段氏鮮卑,有所異動,此事早有端倪。

徐曜朝後靠在椅子裡,遼東刺史張俊,是最大的勁敵和隱患,張俊把自己的女兒嫁給段氏部落首領,意欲聯合段氏圖謀北部。

這時,湯向臣、章言,參軍周翼走了進來,徐曜把劉勇的書信給幾個親信看過。

湯向臣說;“侯爺,這正是一個大好機會,侯爺何不向朝廷奏本,張俊意欲謀反,朝廷發兵,藉此除掉他,除去一大隱患。”

章言說;“侯爺,機不可失。”

參軍周翼說;“侯爺,奏請朝廷出兵,我北安州協助朝廷大軍,消滅張俊。”

徐曜身體前傾,凝眸望着東北方向,道:“朝廷目前用張俊牽制我燕軍,要朝廷發兵,除非張俊真反了,再等等,張俊他一定反。”

東跨院,容兒回稟,“姨娘,侯爺有事,奴婢問小廝莫風,說書房裡有人,正談公事。”

“等一會你再去。”高芳華道。

一更天,高芳華不時看眼窗外,更深露重,她照着菱花鏡,一直沒卸妝,打扮得一絲不苟等徐曜,對容兒說;“你再去看看,侯爺正事說完了沒有?”

她坐不住走到外面,站在廊蕪下,望着正院裡,隔着牆,隱約看見正院裡發出微弱的燈光。

丫鬟容兒的身影從西側角門走了進來,來到高芳華跟前,“姨娘,奴婢看侯爺書房的燈熄了,問侯爺的貼身小廝莫風,說侯爺歇下了。”

高芳華失望回屋裡。

正院裡,魏昭吩咐萱草,“關門睡覺。”

萱草走過去閂門,把門閂放上,又想萬一侯爺來了,不就進不來了,悄悄把門閂又卸下來,瞞着夫人。

清晨,魏昭醒來時,迷迷糊糊忘了徐曜不在,往旁邊一滾,滾到牀邊,差點滾到地上,人一下醒了,想起這兩晚徐曜沒來,徐曜的枕頭跟她的枕頭並排擺着,魏昭的頭枕着他的枕頭,夏季天熱,瓷枕不涼。

她撩開牀帳喊萱草,萱草跟金橘進來,魏昭穿衣,金橘把繡鞋替她穿上,魏昭下地。

吃完早膳,魏昭拿着四房設計的圖紙,找徐玉嫣,跟徐玉嫣去四房,趁着天早,四爺徐詢還沒出門,魏昭跟徐玉嫣已經定妥了方案,四爺結婚喜房,怎麼也要四爺拿主意,房屋改動大,四爺是個難侍候的主,魏昭不敢擅自拍板。

兩人去時,正好四爺徐詢還沒出門,對魏昭倒也客氣有禮,魏昭拿着圖紙遞給他,“四弟,我跟玉嫣妹妹研究了房屋的結構,覺得這樣改動,你看行不行?”

徐詢沒接,一臉與己無關,“隨便,你們願意怎麼改都行,我沒意見。”

徐玉嫣不願意了,“二哥,是你娶媳婦,新房是你們住。”

“我沒想娶。”徐詢扔下一句話,就往外走。

魏昭真想說,你既然不想娶,別耽誤人家姑娘,你去女方家裡說明你不願意,你不敢承擔違抗母命的不孝名聲,用這種消極的方式,簡直沒有一點男人的擔當。

徐玉嫣看着她,“二嫂,四哥走了,我們怎麼辦?”

“他不說了隨便,他不管,按照這個方案改。”

魏昭不想跟四爺徐詢對話,對徐玉嫣說;“走,我們去找金管家,把這張圖紙給他,交代他今日就僱苦力,泥瓦匠開始動工。”

兩人抄近路,從後花園裡走去前院,剛走出二門,魏昭看見徐曜闊步從慶泊堂方向走過來。

徐玉嫣揚聲喊;“二哥。”

徐曜停住腳步,掃了一眼二人,小廝莫雨牽過馬,徐曜上馬,身後親衛紛紛上馬,徐曜騎馬出了府門,也沒搭理二人。

魏昭怨懟,本來他睡了高氏,還理直氣壯的,大概認爲她不夠大度,看他剛纔只是淡淡地掃了自己一眼,目光沒在自己身上停留,招呼都不打,徑自走了。

徐玉嫣看着徐曜的背影消失在府門外,擔心地問:“二嫂,你跟我二哥怎麼了?我二哥不太對勁,他一向挺在乎你,今兒對你這麼冷淡。”

徐玉嬌盯着魏昭的臉,“你們一定是鬧矛盾了,我二哥那個性子,二嫂,你又不是不瞭解,你是因爲高姨娘事跟他生氣?”

魏昭不答,等於默認。

徐玉嫣道:“二嫂,你跟我二哥鬧,小心讓高姨娘撿了便宜,高姨娘貌美,人又溫柔,知進退,萬一我二哥真喜歡上她…….”

“喜歡就喜歡好了。”

徐玉嫣說的她往心裡去了,不過嘴硬。

“走吧!”徐曜人都走沒影了,還站着這裡做什麼。

魏昭跟徐玉嫣去找管家金昇,把圖紙交給金昇,說;“金管家,你今日就僱工修繕四房房屋,有什麼問題,你問我。”

金昇接過圖紙,看一眼,揣在懷裡,“奴才這就去辦。”

這個事情辦完,兩人往回走,走到二門上,有個婆子受過魏昭好處,賠笑打招呼,“二夫人和姑娘不出門?”

魏昭道;“不出門,找金管家有點事。”

婆子看周圍沒人,小聲說;“昨晚高姨娘陪嫁的丫鬟去前院侯爺書房請侯爺,跑了兩趟,也沒請動侯爺,她要出門去前院,奴婢問她,她才說的。”

這婆子看方纔兩人過去時,就想告訴二夫人,跟前有人,不方便說。

兩人往回走,徐玉嫣說:“二嫂,怎麼樣,我說的對吧?我二哥不去她屋裡,她派丫鬟幾次去請,我二哥對你上心,你還不理人,二嫂,我看高氏有心計,不是簡單的人,你可不能大意。”

高芳華的出身,能放低身段,挺不容易,可徐曜睡了高氏,魏昭當什麼事也沒發生,她做不到。

徐玉嫣看她情緒低落,挎着她的手臂,“二嫂,我去你房裡我們畫瓷畫。”

天漸漸熱了,兩人走進東院,一路徐玉嫣鼻尖一層細汗,抽出繡帕邊走邊扇着,邁步進了堂屋,一下涼快了,屋裡四角鎮着冰塊。

書香端着涼茶,徐玉嫣接過,喝了一盅,汗慢慢消退了。

二人走熱了,書香給夫人打扇,杏雨給徐玉嫣打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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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玉嫣涼快了,跳下炕,“二嫂,我們現在畫。”

魏昭給她準備了一個盤子,瓶子和茶盅是圓的,整體比例協調很不好掌握,徐玉嫣初學,畫盤子是一個平面,容易一點。

黃昏時分,徐曜回府,下馬後,本能地朝內宅走,走了幾步,又站住,掉轉身,朝慶泊堂走去。

走進書房,對莫風說;“如果東跨院的人過來,就說我有重要的事,別放進來。”

“知道,侯爺。”莫風心裡明瞭,又問;“侯爺,如果夫人找您,見不見?”

徐曜瞪了他一眼,明知道不可能還問,她主動來找他,除非太陽打西面出來。

太陽落下後,有了些許涼風,徐玉嫣趴在桌上悶頭畫,魏昭跟她對坐,把全部精力投入畫作裡,暫時忘了煩惱事,書香和杏雨一邊一個給魏昭和徐玉嫣打扇,萱草和金橘在一旁端茶遞水。

兩人竟然一畫小半天,徐玉嫣在東院用過晚飯後,纔回房去了。

侯爺連着二日不回正院,二房的丫鬟們不敢提侯爺,怕主子上火。

魏昭不問徐曜是否過東跨院,可是書香幾個人卻盯着,晚間,書香鋪牀時,悄聲說;“侯爺也沒去東跨院。”

魏昭不應聲,徐曜冷落自己,白日見面也不親熱,這是以後再也不來了,於是賭氣心道不來更好,上牀睡了。

次日,早膳剛擺上,徐玉嫣就來了,魏昭看看她,“你用飯了嗎?”

“沒有,我惦記昨晚沒畫完的盤子,沒睡好,一早就上你這來了,我到你屋裡吃便宜。”

書香笑着說;“二姑娘正好陪我家夫人吃飯,我家夫人一個人吃沒意思。”

杏雨端着銅盆溫水進來,徐玉嫣邊洗手邊說:“我二哥昨晚沒回來?”

魏昭嗯了聲。

徐玉嫣哎了一聲。

兩人吃過飯,開始畫,清晨天好,書香支開窗扇,陽光明亮,光線充足,兩人對坐作畫。

正午兩人墊了幾塊點心,喝了一盅茶水,又接着畫。

書香見了,搖頭說:“我家夫人當年師傅教授課業,沒日沒夜地背書,二姑娘這一門心思地畫,廢寢忘食。”

這時,金橘忙忙地從外面走進來,“夫人……”

看徐玉嫣也在,打住,魏昭看她有話要說,問:“出什麼事了?說吧,二姑娘不是外人。”

金橘走近她,小聲說:“奴婢聽積善堂的人說,高姨娘承寵,沒喝避子湯。”

徐玉嫣似乎不相信,“不可能,我們徐家祖上的規矩,沒人敢不守,難道二哥…….”

她瞅了瞅魏昭,下半截話嚥了回去。

徐玉嫣在二房呆了小半天,下午天熱了,回房去了。

她一走,魏昭叫丫鬟備水,沐浴,躺在木桶裡,想金橘說的話,高芳華沒喝避子湯,似乎有問題,徐曜早晚要跟朝廷翻臉,兵戎相見,以徐曜的謹慎,不會留下隱患,到時高芳華處境尷尬,徐曜怎麼可能讓高芳華生下子嗣。

想起南窗下兩個丫鬟說的話,高芳華的丫鬟容兒說主子新婚夜,徐曜鬧到後半夜睡了,魏昭掬起一捧水,灑在胸前,不對,徐曜有嚴重的潔癖,房事後必要沐浴,她一下坐直身體,難道徐曜跟高芳華之間沒有發生親密關係?

頭腦漸漸清明,高芳華的丫鬟容兒故意接近正院的丫鬟,那日是故意說給自己的聽的,意在挑撥自己跟徐曜的關係,令二人產生嫌隙,好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