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歐陽錦問;“太后有什麼要交代的?達到什麼目的?把底細說給微臣知道,微臣心中有數。”

“和談, 禁軍退入紫禁城, 徐曜的兵馬小部分入駐京城,其餘兵馬留在城外。”魏昭道。

“沒了。”歐陽錦問。

“沒了, 第一步達到這個目的。”

“好,微臣明白了。”

魏昭命宮人把輦車裡鋪厚實的狐狸皮, 歐陽錦可以躺在輦車裡,歐陽錦笑說:“太后過於小心了, 微臣的身體自己知道, 不然也不能毛遂自薦。”

“歐陽大人爲國鞠躬盡瘁, 乃國家之幸。”

朝廷還是有一批像歐陽錦這樣的大臣。

魏昭站在城頭, 望着濛濛小雨中燕軍營地, 營帳延綿起伏,一眼望不到頭,斜風吹着雨絲打在臉上, 沁涼。

秦遠撐着油紙傘,望着城門打開,輦車駛出城門,徐徐朝前方燕軍大營駛去。

擔心地問:“如果歐陽大人談不成, 太后還有別的退敵之策嗎?”

“沒有。”

如果談不成,燕軍直接攻城, 她沒有退敵之計。

“那又該怎麼辦?”秦遠問。

“秦將軍, 保存禁軍實力, 從京城南門突圍出去, 退守西南,無路可走了,只剩下這唯一的一條路,日後徐曜必定要征討西南,能打就打,打不過你們就降了。”

秦遠看着她的目光有些異樣,君王要求臣下赤膽忠心,良臣不事二主。

魏昭知道秦遠的想法,秦遠不能理解,微笑道:“生命對每個人都很重要,對舊主已經盡力,對得住自己的良心即可,何須做無謂的犧牲,”

秦遠琢磨她的話,深秋,冰冷的雨,心裡卻生出一股暖意。

徐曜跟謀士和一干將領在中軍大帳裡,一個士卒進來,單膝跪地,“報侯爺,城門開了,駛出來一輛輦車。”

一會,又一個士卒來報,“侯爺,朝廷派特使御史大夫歐陽錦前來和談,已經到了營門口。”

徐曜坐在正中,“傳他覲見。”

歐陽錦緩步走入燕軍大營,燕營通往中軍大帳兩旁立着燕軍士兵,整齊威武,精神抖擻,幾道聲音高喊:“傳朝廷特使覲見。”

歐陽錦走進了燕侯的中軍大帳,一派瀟灑,風度翩翩,舉手投足透着風雅,絲毫看不出身負重傷。

站在中軍大帳中央,對着中間那個俾睨天下氣勢的人,施禮,“御史大夫歐陽錦拜見燕侯。”

“聽說歐陽大人受了很重的內傷,朝廷派一個重傷之人前來,難道就無人可派了?”

徐曜對歐陽錦非常反感,也不命人給他設座。

歐陽錦微微一笑,道;“滿朝文武誰都可出使燕營,但都比不過歐陽錦跟燕侯的交情,歐陽錦自動請纓,特地來拜見燕侯,肺腑之言想跟燕侯說,就顧不得身上的傷了。”

徐曜削薄的脣微揚,“歐陽大人有什麼肺腑之言想跟本侯說?”

歐陽錦挺直脊背,正氣凜然,“請燕侯退兵五里,我們再行和談。”

徐曜突然哈哈大笑,“歐陽大人憑什麼要求我燕軍後退五里?”

大帳裡所有人都哈哈大笑。

許渭揚眉,盛氣凌人,“這位歐陽大人是傷在腦子了吧?竟說胡話。”

湯向臣眸光閃了閃,饒有興致地問:“歐陽大人說說看,我燕軍退兵的理由,看歐陽大人的理由如何說動我家侯爺和衆位將軍。”

歐陽錦神態自若,胸有成竹,傲然朝左右道;“搬把椅子來。”

左右士卒看着燕侯,徐曜本來不想給他設座,歐陽錦一向輕狂,極其討厭,看在他爲救魏昭受傷的份上,開口道:“看座。”

一個士兵搬了一把椅子,歐陽錦坐下,他自知自己的身體不宜久站。

衆人目光都落在他身上,聽他在兵臨城下的時刻,儼然城池不保的情況下,如何巧舌如簧。

歐陽錦清了清嗓子,“燕軍如果攻城,京城是守不住。”

一語中的,還有點自知之明,衆將領都一臉得色。

歐陽錦掃視一下衆人,話鋒一轉,“朝廷死守京城,燕軍恐怕一個月也攻不下來。”

衆人臉色一變,歐陽錦若無其事地接着說道:“一個月,戰局瞬息萬變,一個月,太后可以嚮慕容部落、大理國求救,還有西澤州嚴將軍,一個月有足夠的時間,慕容胡族大軍,大理國傾舉國之兵,西澤州嚴將軍帶兵前來,太后還可以詔令天下,全國各路人馬進京勤王,戰局就不好說了,到那時外藩進入中原,北方打開門戶,胡人興兵來犯,太后跟燕侯拼個魚死網破,燕侯還能這樣穩操勝券嗎?天下大亂,四方來襲,好漢難敵四手,惡虎架不住羣狼,”

徐曜眼睛裡閃着精光,嘲諷地說:“歐陽大人,我比你更瞭解魏昭,魏昭她是不可能像你說的這樣做,引狼入室,殘害我中原百姓。”

歐陽錦暗自喘了一口氣,“太后乃女流之輩,逼急了,哪裡還管家國大義,燕侯也別忘了,你要搶的是她兒子的皇位,亡國之君沒有好下場,太后爲了天下蒼生,犧牲兒子?燕侯以爲一個母親爲了兒子,是什麼事不能做出來的,家國和兒子之間母親的選擇,我相信根本不用討論。”

衆人看徐曜,徐曜面色鐵青,深邃的眸像潑了濃墨一般,薄脣緊抿,雙手握住座椅扶手,骨節泛白,青筋凸起,座椅木質扶手在他掌下,碎成粉末。

燕侯滔天怒火,卻沒有發作。

歐陽錦不懼生死,大義凜然,“人逼急了,總能做出超出理智的事,燕侯想,即便是太后有理智,大理國王后乃太后的親生母親,西澤州嚴將軍乃太后的舅父,骨肉至親,還有慕容部落晏王,我聽說晏王一直傾慕太后,寒城被圍困之時,晏王爲救太后,不惜答應段氏,屈居於段氏之下,放棄統一胡族的野心,如果太后和皇上有難,太后不求援,難道他們能坐視不理,再加上西南軍,朝廷的軍隊,這難道都不足爲慮,燕侯爲了一己私慾,爭奪天下,至黎民於水火,天下百姓能真心擁戴燕侯?。”

徐曜討厭歐陽錦,恨不得立時把他碎屍萬段,歐陽錦當真令人厭惡,專門說戳他心窩的話,他恨魏昭,恨魏昭騙取休書,改嫁信王,又爲信汪生子,還做了太后,與自己爲敵,是以他迫不及待地要打下京城,滅了蕭氏王朝,否則此恨難平。

徐曜目光寒咧,看着歐陽錦,“歐陽大人說完了?”

歐陽錦無視燕侯目光鋒利如刀鋒,恨不得把他千刀萬剮,坦然道:“燕侯,太后念及過去的情分,不願與燕侯爲敵,難道燕侯就是薄情寡義之人,非要與太后兵戎相見,拼個你死我活,太后性情剛烈,寧爲玉碎不爲瓦全,歐陽錦幾次去北安州,燕侯愛民如子,拒胡人於大漠,難道燕侯真不顧生靈塗炭,到時四面楚歌,燕侯即便登基做了皇帝,皇位能安穩嗎,燕侯能保子孫萬代基業?”

湯向臣心想,素聞歐陽錦才華橫溢,鐵嘴鋼牙,今日領教了,似笑非笑地說;“歐陽大人果然名不虛傳,朝廷已經不堪一擊,歐陽大人氣勢凌人,儼然以強者自居,朝廷**,竟有歐陽大人這樣的人才,可惜,明珠暗投,不如歐陽大人扶保燕侯。”

一口氣說完長長的一段話,歐陽錦咳嗽起來,咳了幾聲,喘了一口氣,“當今太后難道是昏庸無道?不是明主?”

“我家夫人聰明絕頂這是不假,但皇帝年幼,我家夫人乃一介女流,能成什麼氣候,那裡懂得□□定國之策?如今亂世,我家燕侯英明睿智,定將成爲一代明君。”

湯向臣顧左右而言他,把歐陽錦這番話厲害關係消弭於無形,歐陽錦看徐侯這個謀士,此人老奸巨猾,又爲燕侯所倚重。

徐曜冷眼看着他,“歐陽大人,我徐曜如果不和談,立刻攻城,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歐陽錦微微一笑,“燕侯,如果不兵戎相見,百姓免除刀兵之苦,我方退一步,燕軍後退五里,我們打開城門,一部分燕軍進入京城,禁軍退守紫禁城,燕侯與太后約定時間和談,至於誰主天下,那是燕侯與太后之間的事,燕侯以爲如何?”

湯向臣眼珠一轉,這個提議對燕軍有力,不費一兵一卒,朝廷放棄京城,打開城門,禁軍退守紫禁城,和談,朝廷沒什麼可談的籌碼,新皇年紀幼小,聽說也只是空架子,小皇帝並不在京城,登基大典也是形式而已,到時宣佈退位,至於夫人跟燕侯之間,燕侯給夫人一個許諾,皇后之位許了夫人,夫人也是未來的太后,這不是一樣嗎?皆大歡喜。

湯向臣朝徐曜說;“侯爺,既然歐陽大人願意退讓一步,我們表示點誠意,願意和談,”

徐曜也覺得這個條件可以接受,強攻能拿下京城,就是費點功夫,而且如果真像歐陽錦說的,慕容晏、大理國、西澤州發兵,也很棘手,而且跟魏昭翻臉,反目成仇,他從心裡不想,他雖恨她嫁給信王,但那也是自己把她逼走的,不能完全怪她。

“好,我答應歐陽大人的提議,兵退五里,部分燕軍開進京城。”徐曜道。

歐陽錦在袖子裡的拳鬆開,暗自鬆了一口氣,太后交代的目的達到了,以後的事相信太后自有安排。

歐陽錦回朝覆命。

魏昭和秦遠站在紫禁城上,看見歐陽錦的輦車駛入紫禁城,魏昭道;“第一步計劃順利,成功與否關鍵看第二步。”

次日,城門一開,又有特使飛馬駛出京城,來到燕軍營地前,下馬,高聲喊道;“太后懿旨,請燕侯接旨。”

燕軍士兵把特使引進燕軍大營,特使走進中軍大帳,站在大帳中,對着徐曜高聲宣讀太后懿旨,打開京城城門,迎接燕軍入軍,燕侯賜住齊王府,兩軍罷兵,在齊王府和談。

秦遠率領所有京城的禁軍退守紫禁城,文武百官也跟着退入紫禁城裡。

燕軍主力退後五里,燕侯徐曜率領一部分燕軍進駐京城,燕侯徐曜騎馬前呼後擁來到齊王府門前,

齊王府門上貼着封條,徐曜下馬,上前摸一下封條,封條不是新封的,好像有幾個月,齊王被殺後,齊王府看樣就封了。

徐曜下命;“打開王府大門。”

士兵上前,把封條撕開,把門打開,徐曜率領親兵進駐齊王府。

秦遠大步走進昭陽宮,歐陽錦、陳子風、宋庭都在昭陽宮裡。

“太后,燕軍已經進駐京城,徐曜住進齊王府。”

魏昭對長公公道;“公公出宮到齊王府,傳本宮的話,明日己時,本宮與燕侯在齊王府談判。”

長公公出宮到齊王府,向徐曜傳太后的話。

長公公一走,魏昭對宋庭說;“宋庭哥,我有一封書信,你出京去大理國交給我母親。”

“什麼時候?”宋庭問。

“現在就走。”魏昭命玉花取出早已寫好的書信。

宋庭極不情願,“太后,等事情有個結果,我再去大理國送信。”

魏昭的目光極溫柔,“宋庭哥,現在京城不打仗了,我這封信很重要,你立刻動身去大理國,也許不久和談後,我就離開京城回西南。”

宋庭狐疑地望着她,“太后的計劃還沒有實施,難道要放棄了?”

“如果雙方能達成共識,和平解決最好,這個皇位我本來也不想要,宋庭哥,難道徐曜還能殺了我不成?”

宋庭卻有點不信。

魏昭又道;“宋庭哥,你先去大理國,然後到雲霞觀,找我師傅取藥,歐陽大人的傷藥快沒了,不能延誤治療,歐陽大人爲朝廷的事,辛苦奔波,不能因此落下頑疾。”

玉花手裡拿着兩封信,魏昭接過,遞給宋庭,“一封信是給我母親的,一封信是給我師傅的。”

宋庭聽她如此說,勉強答應了。

魏昭催促他儘快趕路,宋庭滿腹擔憂地走了。

宋庭離開後,陳子風道;“太后想保護宋庭?”

魏昭不否認,“是,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如果我有事,宋庭不能獨活。”

宋庭先到最南邊大理國送信,然後返回最北的毓秀山,等他回京城,京城早大局已定,她也就保住宋庭的命。

其實,魏昭給師傅的信,是叫師傅留住宋庭,以配製歐陽錦傷藥爲藉口。

魏昭對陳子風道;“陳堂主,我如果有事,燕軍攻打紫禁城,陳堂主和秦將軍保護安平公主,陳堂主能答應我把安平公主安全地送到大理國,我母親那裡,告訴我母親把安平公主當成我的女兒,她的外孫女一樣看待,好好養育安平公主。”

陳子風和秦遠、歐陽錦都看着她,陳子風道;“讓秦將軍帶公主走,我陳風堂的人保護太后離開。”

歐陽錦眸光暗淡,“太后做最後的安排嗎?”

“歐陽大人,實不相瞞,我讓你故意引徐曜進京城,成敗就在今晚。”

歐陽錦瞭然,“方纔太后叫人約定明日己時在齊王府談判,是爲了迷惑徐曜?”

魏昭點頭,對陳子風和秦遠道:“你們大概也能猜到,我們昨晚爲何去齊王府,我想今晚劫持徐曜,”

歐陽錦並不吃驚,彷彿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太后想劫持徐曜,一定已經做好一切周密的安排,微臣想提醒太后,徐侯雖然被我們引入京城裡,徐侯的心思難以揣度,太后不得不防。”

“歐陽大人,我知道,可我沒有別的選擇。”

陳子風和秦遠異口同聲道;“太后不必親自去,我們去劫持徐曜,太后在宮裡等消息。”

魏昭平靜地望着二人,“不,我一個人去,徐曜武功高強,一般人不容易近身,且徐曜的親衛各個是高手,我們去人少了,等於羊入虎口,人多容易暴露,徐曜警覺,這次行動就失敗了,我自有辦法。”

“不行,太后一個人去太冒險了。”

秦遠反對。

“人多了去更危險,我一個人去反而危險降低。”

歐陽錦心裡已經猜出□□分,贊同,“太后說得對,一個人去反而更安全。”

即便是徐曜識破魏昭對自己不利,魏昭一個人去,減輕了徐曜心裡的怒意,網開一面,不忍心對魏昭下毒手。

陳子風和秦遠悶頭半天不語,宮殿裡幾個人都不說話,氣氛沉悶。

日落後,宮殿裡的光線暗淡,良久,陳子風突然說;“魏昭,我能叫一聲你名字嗎?就像初見時一樣。”

魏昭含笑說:“叫我小昭,我親近的人都這樣叫我。”

陳子風突然擡起頭,眼前閃過通往寒城那條路,魏昭遠去的背影,“小昭,算了吧!我們離開京城。”

宮殿裡沒掌燈,幾個人臉上的表情有點模糊,都看着魏昭,秦遠重重地說了句,“走吧!”

歐陽錦沒有說話,也許站在他的立場上,他不能多說什麼,但他心底盼着魏昭答應放棄計劃的。

也許這個計劃天衣無縫,可凡事都有個萬一。

魏昭緩緩地搖搖頭,“我不想放棄計劃,我一定要爭取一下,我本來沒想要皇位,可是隻有保住皇位,我才能保護我想要保護的人,當初蕭節當皇帝,追殺我,我幾乎沒有立足之地,如果徐曜當了皇帝,也不能放過我,我還要逃,且還要連累你們,而我沒有任何能力保護我想保護的人。”

把命交到別人手裡,人爲刀俎我爲魚肉,大家都不說話了,魏昭說的誰心裡都明白。

天色不早了,魏昭對秦遠和陳子風說;“你們準備一下吧!”

歐陽錦深吸了一口氣,“我在這裡等你們的消息。”

陳子風安排陳風堂的人,秦遠暗中安排禁軍,一旦有不測,做好保護魏昭的準備。

魏昭走到後殿,蕭懷瀅看見她,高興地跑過去,扯住她的手,“母后,晚膳你沒回後殿吃,我一個吃,孤孤單單的,沒胃口。”

“母后有事。”魏昭慈愛地笑着,“坐下,母后給你梳頭。”

魏昭把她的頭髮散開,蕭懷瀅問:“母后說我有個哥哥,現在哪裡?”

魏昭手執着玉梳,從上到下,輕柔地梳理,“你子初哥哥在毓秀山雲霞觀,跟道長學本事,等以後母后帶你去雲霞觀看你子初哥哥。”

“真的嗎?母后什麼時候帶我去?”

“母后還不能確定,如果可以,母后一年帶你去看一回子初哥哥。”

魏昭給蕭懷瀅梳好頭,簪了一朵粉珠花,“去玩吧!”

魏昭走進寢殿,屏退宮人,自腰間摘下香囊,從香囊裡取出一個小瓷瓶,握在手裡。

齊王府的路昨晚已經走過,魏昭出宮後,換乘一頂早已準備好的小轎,陳子風和秦遠跟在轎子旁,扮成家中僕人,京城裡燕軍進駐,小轎經過齊王府,齊王府裡徐曜入住,周圍戒備森嚴。

小轎子大搖大擺擡入齊王府右側的宅院裡,這樣反而不引起別人注意,因爲這個宅院住的商人包養的外宅。

徐曜走進正房,小廝莫雨已經掌燈,徐曜住進來時臥房空無一物,現在一應被褥用品齊全,徐曜有潔癖,莫雨幾個小廝仔細清掃擦拭乾淨。

徐曜在屋裡四處瞧看,牀前牀後,挪開傢俱,又在牆壁四周叩擊,魏昭傳話讓他入住齊王府,徐曜便多了個心眼,魏昭是什麼人他最清楚,鬼機靈,主動開城門,放燕軍入城,誘他進京城,這又出什麼幺蛾子。

徐曜在幾個房間裡各處找了半個時辰,莫雨納悶,侯爺找什麼?忍不住問;“侯爺,齊王府我們進來時,什麼東西都搬空了,奴才們打掃時都看過了,沒值錢東西。”

徐曜朝臥房裡走,“興許能找出值錢東西,我不是賺了嗎?”

莫雨摸摸頭,侯爺不是愛小之人,今兒怎麼了。

徐曜朝炕上的一對紅木箱子看了看,走過去,把手放在一隻箱子蓋上,突然掀開,裡面空無一物,一眼能看見箱子底部木板。

他把手放在另一隻箱子上,撫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