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前面一隊人馬已經到了跟前, 打頭的首領大聲問;“來者是信王妃嗎?”

秦遠答道;“正是。”

後面的追兵已到, 打頭的首領一揮手,“殺, 一個不留。”

魏昭看對面軍隊的服飾,白族人,難道是她生母派人來救她,她一直在暗中關心自己, 自己的一切她都知道,成婚時送嫁妝, 這次出手相救。

頭領一聲令下,白族士兵勇猛,且軍隊人數比蕭節派來追兵多了幾倍, 白族士兵一陣砍殺,蕭節派來的追兵幾乎全部喪生刀下。

秦遠是信王的心腹,知道王妃和大理國王后的淵源, 看着大理**隊已經打敗蕭節的人馬,道:“大理國王后得到消息, 看來是特意來救王妃的。”

白族頭目策馬來到魏昭面前,跳下馬,行大禮,“末將拜見信王妃, 末將奉王后之命, 迎接信王妃入大理國。”

魏昭看眼身邊四個人, 她縱然不願意去大理國, 見那個女人,可秦遠和田華還有侍衛身上都帶傷,蕭節看來是孤注一擲,回信王封地,她難以躲過蕭節的追殺,西南蕭節佈下天羅地網,北有徐曜,她剛逃出徐曜的控制,這真是四面楚歌。

白族頭目道:“信王妃,末將來時,王后知道信王妃不願意來我大理國,王后說了,信王妃先到大理國暫避,等事情平息了,信王妃去留自己決定。”

到大理國避難,能躲避蕭節和徐曜,當然是最好的選擇,魏昭猶豫,秦遠道:“王妃,咱們先到大理國暫避,等待王爺京城的消息。”

田華也道;“王妃,現在我們無處可去,大理國離信王封地近,如果有什麼變故,及早知道。”

魏昭也擔心京城裡,既然蕭節敢明目張膽的動了殺機,那就是已經破釜沉舟,蕭節所爲能夠暫時瞞住信王,信王如果真查的話,蕭節極容易暴露,蕭節這個人陰險,不能不考慮到,如果是這樣,信王也有危險,魏昭不想往壞處想,可又不能不想。

田華說得對,大理國離信王封地近,如果京城有消息,她提早知道,對白族頭領道;“我們跟你去大理國。”

幾個人跟着前大理**隊前往大理國。

大理國皇宮內,一位十五六歲的美少年,頭戴紫金鑲寶冠,面如美玉,脣若塗朱,興奮地說:“母后,我親姐姐是信王妃,這是真的嗎?”

“是真的。”

王后嚴蕙卿緊張得坐立不安,對身旁的貼身宮女碧珠說;“怎麼還沒到?不是不來了吧?”

這時,一個宮女疾走進來,“王后,信王妃到了。”

嚴蕙卿頓時慌了,對身旁的宮女軟玉說:“快把菱花鏡給我拿來。”

宮女軟玉趕緊遞過來一枚鑲寶石雕花銅鏡,嚴蕙卿照了照,沒什麼不妥,帶着少年迎了出去。

魏昭同秦遠四個人走進大理王宮,王宮建築巍峨,雕欄玉砌,金碧輝煌,秦遠道;“這裡比紫禁城的皇宮還豪華。”

“王后駕到。”

隨着一聲內侍的高喊。

前方一羣太監宮女簇擁着一位雍容華貴的女子走來,秦遠看一眼大理國的王后,看着身旁的信王妃,母女不僅面貌相似,神似。

心想,大理國王后是信王妃的生母,算起來應該有三十四五歲,看上去像二十出頭,跟信王妃不像母女,倒像姊妹。

信王妃清豔出塵,大理國王后比信王妃多了分成熟的風韻,儀態萬方,風華絕代,美得令人窒息。

魏昭突然一陣暈眩,四周金碧輝煌的宮殿在旋轉,聽到一聲驚叫,“昭兒。”

又許多聲音,“姐姐”“王妃”

慢慢這些聲音越來越遠,天地間一片空白。

光很刺眼,魏昭動了動,慢慢地半睜開眼睛,眼前模糊的人影,一個女子的聲音,微顫,透着驚喜,“醒了。”

視線一點點清晰,魏昭看見自己的生母、美少年,秦遠、田華,大家都擔心的目光看着她。

大理國王后嚴蕙卿坐在牀邊,俯身含淚,顫着聲,小心地叫道;“昭兒。”

“王后還是稱呼我小昭。”魏昭醒來,面色平靜無波,無喜無悲。

嚴蕙卿急忙說:“好,好,我不叫你昭兒,我稱呼你小昭。”

“我怎麼暈倒了?”

嚴蕙卿溫柔的目光,無比的慈愛,“孩子,你懷孕了。”

“什麼?”

魏昭大驚,突然一起,頭又一陣眩暈,嚴蕙卿急忙按住她,“別動,你懷孕了,我剛纔給你診脈,不會弄錯的,你現在要好好休息。”

魏昭閉眼,不想睜開,命運真能捉弄她,她想要孩子的時候沒有,她不想要孩子的時候偏偏倒來了。

耳邊聽見秦遠的聲音,“王妃有身孕可喜可賀,王爺知道不知要多高興,胎兒萬幸沒事。”

嚴蕙卿高興的地說:“孩子福大命大,等生了,我再派人給信王報喜。”

一會兒,屋裡人都走了,魏昭睜開眼,看見生母坐在牀邊,俯身溫柔地說;“孩子,你有身孕自己都不知道,你太累了,你想吃什麼告訴我,你安心養胎,別的等生下孩子再說。”

好半天沒說話,魏昭說話嗓音有點沙啞,“謝王后出手搭救。”

嚴蕙卿僵了下,女兒不認她,這次真是上天賜給她的機會,母女還能這樣對話,她已經知足了,柔聲說:“孩子,謝謝你肯來大理。”

“我暫時還不能離開。”

她跟蕭重的關係還沒有了斷,如今又有了身孕。

“你是不能走,要走,也要等孩子生下後再走。”

嚴蕙卿爲她理了理秀髮。

“我不想要這個孩子。”

魏昭冷淡地說。

“什麼,孩子你說什麼,你不要這個胎兒?”

嚴蕙卿驚異地看着她,狐疑的眼神,似乎她方纔暈倒思維錯亂了。

魏昭又肯定地說了句,“是的,我不想要這個胎兒。”

“爲什麼,孩子?”

嚴蕙卿情急之下抓住她的手。

“我不想當皇后,我要離開信王。”

魏昭簡短地解釋說。

嚴蕙卿愣了下,瞭然道:“孩子,你要不當這個皇后,不當也行,皇后不是那麼好當的,多少眼睛瞅着,像你遭遇的危險,沒準當上皇后還會發生,你留在大理,先把孩子生下來,你如果要離開這裡,孩子我替你撫養,我不告訴他的身世,我保證把他教養好。”

魏昭堅決地搖搖頭,“我決定了,打掉胎兒。”

嚴蕙卿輕輕地握着她的手,“孩子,爲什麼?”

“我不想他跟我一樣。”魏昭望着這個陌生的生母,輕輕地抽出被她握住的手。

屋裡靜了,母女倆都不再說話。

良久,嚴蕙卿內疚地說;“孩子,我當年太年輕…….”

對上魏昭冷冷的目光,她打了個哆嗦,辯解很無力,話到嘴邊,改口說;“孩子,這個胎兒跟你當年不一樣,我是他親外祖母,不會虧待他的,我會竭盡所能給他最好的,彌補我當年對你的虧欠。”

“不需要。”冷靜地拒絕,“你能幫我個忙,弄一副藥。”

嚴蕙卿知道女兒不是一時衝動,她勸不了,便答應,“好。”

遲疑了一下,道;“不過你現在不能打胎,你身體現在不適合,小產傷身體,你先養好身體。”

魏昭點頭。

“孩子,你睡一覺。”

嚴蕙卿給她掖好被子,看着女兒睡着了,走出去。

她坐在寢殿裡抹眼淚,是自己的錯,女兒幼時留下了心裡陰影,堅持不要胎兒,

魏昭睡了一覺醒來,坐起身,撩開紗帳,看窗外已經過了正午,宮殿裡靜謐,沒有一點聲音,看珠簾外,影影綽綽站着宮女。

這時,一個少年的聲音傳進耳朵裡,聲音極小,問珠簾外的宮女,“我姐姐醒了嗎?”

宮女朝裡看看,“信王妃好像醒了。”

少年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走到牀邊,“姐姐,你醒了?”

少年面如糰粉,比女子還美,魏昭展顏一笑,“你是瑛王子?”

少年極親近,“我叫段瑛。”說着,在她牀邊椅子上坐下。

“母后同我說了,她對不起姐姐,姐姐能原諒母后嗎?”

魏昭自己經歷後,能理解母親當年的心境,心裡也原諒了生母,只是她跟生母之間生疏,這感情不是一日便成培養起來的,

“我原諒她。”魏昭不想讓眼前的少年失望。

“謝謝姐姐,我就知道你一定能原諒母后,你跟我想象的姐姐一樣。”

段瑛聽說她原諒了母親,很高興。

魏昭笑了,“我沒令你失望。”

“姐姐,你這些年是怎麼生活的?”

段瑛很好奇,他昨天之前對這個姐姐一無所知,突然天上掉下來一個姐姐。

魏昭簡單說了一下從小到大的成長經歷,隱去很多事情,她怕段瑛聽了難過。

段瑛聽完,還是沉默了好一會,“姐姐,你以後有親人了,你有母后,有我,我有能力保護你,不讓你受一點委屈。”

十五六歲的少年,這番肺腑之言,心智很成熟,她們姐弟初次見面,骨肉親情天性,魏昭心裡一暖,點點頭,“我記得你的話,以後我有親弟弟,不是孤單一個人。”

“姐姐,我走了,改日我再來看你。”

段瑛走後,魏昭看自己的繡鞋放在腳踏上,要下地,珠簾外的兩個宮女急忙走進來,蹲下替她把繡鞋穿上。

嚴蕙卿走了進來,“孩子,你怎麼下地了,不再睡一會嗎?”

“我要沐浴。”

西南氣溫高,入秋後,天氣悶熱,在王府時,她一日沐浴幾次,現在覺得身上很不舒服。

“孩子,跟我來。”

嚴蕙卿猶豫一下,伸過手,牽住她的手,母親的手柔軟溫暖,魏昭沒有甩開。

母女二人來到一座宮殿,宮殿裡有一個很大的白玉砌的池子,池水清澈見底,嚴蕙卿道;“這是從山裡引過來的溫泉水。”

魏昭想起雲霞觀,全是溫泉池子,突然問:“我師傅雲遊來過大理國?”

“嗯。”

“我師傅安排我投奔信王,是爲了今日母女重逢?”

“你師傅想讓你離我近一點,用心良苦。”

魏昭想問母親當年爲何不嫁師傅,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能看出母親嫁給大理國王段司玄很幸福。

兩人錯過了就是一生。

沐浴出來,宮女爲她披上浴袍,兩個宮女侍候她穿上衣裳,說;“王后等信王妃共進晚膳。”

兩個宮女把她引到一間偏殿,嚴蕙卿和段瑛都在等她用膳。

嚴蕙卿說;“孩子,你餓了吧!”

她搖了兩下鈴,宮女們魚貫而入。

一張長方形玉石桌案,擺上描金細白瓷盤,鑲金箸,金勺,成套金銀器皿,山珍海味,極度奢華。

母子女三人坐着吃飯,嚴蕙卿對面坐着,一直看着魏昭吃,自己卻沒有動筷,她心裡既激動又心酸,激動的是母女終於可以吃一頓團圓飯,這是她多年做夢都不敢想的事情,心酸的是女兒長這麼大,她不知道女兒喜歡吃什麼,女兒的喜好,她一無所知。

魏昭夾一口菜,她便讓宮女記下來,魏昭喜歡吃的菜餚,下一餐告訴御膳房保留這道菜,女兒連看都沒看的菜餚,以後御膳房的這道菜再也別擺上桌。

段瑛夾一口菜問;“父王今日沒回後宮吃晚膳?”

嚴蕙卿盯着魏昭的筷子,答道;“你父王今日有事,不回來用晚膳。”

魏昭知道嚴蕙卿一直觀察她,神態自然,沒像母親那樣緊張,過一會,擡頭問;“王后怎麼不吃?”

“我吃。”

嚴蕙卿拿起箸,隨便夾了一口菜,放進嘴裡。

三人吃完飯,宮女端上茶水,魏昭端起茶盅,“王后請。”

段瑛看看母親,又看看魏昭,“姐姐叫母親王后。”

魏昭啜了一口茶水,坦然地說;“我從會說話起只叫嬤嬤,十四歲時回魏家,叫繼母爲母親,那是第一次叫母親,我不知道怎麼張口。”

段瑛憐憫地看着她,不知道說什麼。

嚴蕙卿拈起茶盅蓋子,撇開茶水裡的花瓣,神色黯然,“聽說桂嬤嬤歿了?她生病去的嗎?”

魏昭紅了眼圈,把桂嬤嬤死因輕描淡寫地說了。

即便是輕描淡寫,嚴蕙卿的眼淚還是流下來,“孩子,你都吃了什麼樣的苦,桂丫頭是爲了我留在你身邊,也是我害了她。”

魏昭垂頭,不讓母親看見她難過的樣子,小聲說;“是我害了嬤嬤。”

“不,不,孩子,你千萬別這樣想,是我的錯。”

她當年只知道逃避,忘掉過去,刻意忘掉自己還有個女兒,她也不配做魏昭的母親,魏昭不認她是她的報應,從前都不敢想還能對面看着女兒,已經很知足了。

段瑛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母親,姐,過去的事就過去吧!”

往事如煙,魏昭的手不經意地放在小腹上,越發堅定不能要這個孩子。

嚴蕙卿把女兒安排住在離自己最近的宮殿,魏昭四處看看,宮殿豪華,生母恨不得把最好的東西給她,彌補這些年的虧欠。

她只是暫住,沒想過長期留下,不是不能釋懷,而是她已經過了需要母親的年紀,她以後有自己的生活,等把肚子裡的胎兒解決了,把跟蕭重的關係了斷了,去東南沿海,打造大船,然後乘大船出海,周遊一圈,尋找商機。

在大理王宮,吃的是人間美味,住的瓊樓玉宇,她在王宮花園裡閒步,花園景色如仙境一般,身後跟着兩個宮女,這是她母親派來侍候她的,她母親的兩個貼身宮女,一個叫軟玉,一個叫碧珠。

走了有三百米遠,軟玉提醒說:“王后說了,王妃別累着,”

“我又不是紙糊的,泥捏的。”魏昭看這兩個宮女太過小心了。

上了一座木橋,橋下的水清澈,能看見水底下的鵝卵石,下橋時,軟玉和碧珠攙扶着她,兩個宮女加着萬分小心。

胎兒她是不準備要的,如果摔一跤胎落了,豈不是省事。

兩個宮女在耳邊喋喋不休,催促她回去,大爲掃興,魏昭煩了,掉轉頭,往回走。

經過一處花圃,裡面栽種茶花,大朵的茶花鮮豔漂亮。

“喜歡我們大理嗎?”醇厚清朗的男聲。

魏昭回頭,看見一個風度翩翩的中年男子走來,他身穿紫團花綢袍,腰繫玉帶,頭上戴着紫金王冠,王冠正中鑲嵌一顆碩大的鴿血紅寶石,魏昭知道這個男子是大理國國王段司玄,也是她母親的丈夫。

她微笑,“喜歡。”斂身行禮,“參見陛下。”

“小昭,我可以叫你小昭嗎?”

這位大理國國王儒雅高貴,魏昭道;“可以。”

“你母親是我的妻子,我們都是一家人,你母親這幾日是我見過最高興的時候,她一直有個心病,無論我怎樣開解,她都有一個心結,這個心結只有你能醫好,謝謝你小昭。”

他談起妻子,關切之情溢於言表,這個男人地位尊貴,對感情忠貞,王宮裡只有一位王后和一個王子,魏昭看出這是個對妻子呵護有加有擔當的好男人,她母親擁有世間女子最想要的幸福。

“陛下是怎麼認識我母親的?”

兩個人天南地北,魏昭很好奇。

“我年輕時喜歡各地方遊歷,到北邊偶然遇見你母親,驚爲天人,一見鍾情,

後來打聽到你母親已經嫁人了,我覺得非常遺憾,兩年後,我又去北邊,竟然又遇見你母親,這時,她已經離開夫家,我當時想這是上天賜給我的機會,我一定要抓住。”

魏昭偏頭,看見他脣角邊掩不住的笑意,“你外祖父開始不答應,不同意女兒嫁這麼遠,後來我的堅持打動了老人家,答應把女兒嫁給我。”

這位人到中年的尊貴的大理國王竟然像年輕後生娶了心上人,面上有幾分得意,“這就是千里姻緣一線牽,你母親今生註定是我妻子。”

這時,一個宮人走來,“陛下,普摩部首領求見。”

段司玄道;“小昭,我有事先走了,你有什麼困難跟我說,只要我能幫上的,你儘管開口。”

“謝謝陛下,我有需要,會求陛下的。”

斗轉星移,大理的秋季天高雲淡,魏昭午睡剛醒來,突然,一陣反胃,手指着銅盆,宮女碧珠趕緊拿過銅盆,她開始嘔吐,吐了幾口,舒服點。

軟語取來漱口水,魏昭含了一口水,她略通醫術,知道是孕吐。

她跟母親提過幾次拿掉胎兒,母親每次敷衍,她漱口,心想不能在拖延了,對軟玉說;“你去請王后來。”

嚴蕙卿一聽女兒害喜,急忙趕來,魏昭剛吐完,神情懨懨的,坐在牀上,嚴蕙卿走到牀前,“小昭,你害喜了?”

她一直沒反應,剛有害喜症狀。

有氣無力,“王后,你給我弄一副藥,再遲就來不及了。”

二個多月了,拖到四五個月,更遭罪。

嚴蕙卿一臉愁雲,“小昭,你想好了,喝了虎狼之藥,傷身體,萬一以後不能……”

魏昭堅定地說;“我顧不了以後怎麼樣,先解決眼前的事,你這兩日把藥拿來。”

嚴蕙卿看她真不要想,心意已決,長嘆一聲。

弄一副藥容易,當宮女端着托盤進來,魏昭看着托盤上小碗裡的藥湯,毅然接過,端起放在嘴邊,碗有點燙,她吹了一口,剛想喝。

突然,外殿傳來急促的男人腳步聲,秦遠闖了進來,“王妃,出大事了,皇帝駕崩了。”

魏昭茫然地望着他,秦遠咕咚跪下,沉痛地說:“信王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