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司馬懿在這件事上的保密工作還是很到位的,最起碼在他沒有明確看可以放出消息之前,哪怕是那些需要上朝的文武百官們也根本未曾察覺。
天子染疾疏忽朝政,這在百官們看來根本不算什麼,畢竟誰不知道這天下真正做主的在鄴城呢。
再說了,如今魏王本人都到了許縣,天子上不上朝的又有什麼關係,難道天子還能越過魏王來下令不成?
就這樣,依靠劉協傀儡的本質再加上突然患病的掩蓋,一種沒有知情權的官員是徹徹底底的被矇在鼓裡。
哪怕是有心人藉着許縣城門處的刺殺,留意到了皇宮近日來的戒備森嚴,心中直覺這裡面肯定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卻也完全沒有往劉協身死的方面去想。
而這些有心人,其中便也包括了徐庶徐元直在內。
但實際上就連徐庶也沒有看透司馬懿的遮掩,也沒有看透曹丕的演技,直到最後司馬懿代曹丕向衆人宣佈劉協染病暴斃的消息時,徐庶才恍然大悟過來!
只是等他想要將消息傳遞出去的時候,卻這才發現消息居然早就泄露了,徐庶剎那間好似明白了什麼,他心中驚覺,這消息泄露之早,恐怕是連曹丕司馬懿等人也完全沒有預料到吧。
至於許縣四門封閉,情報送不送的出去的問題,徐庶是根本沒有擔心過。
有能力在許縣當細作當密諜的,自然是早就考慮到了城門緊閉不得外出的可能性,所以徐庶敢肯定,怕是蜀中主公劉備那邊,都有可能比自己還要早知道天子的情況吧……
事實上徐庶猜的沒錯,劉協暴斃的消息傳播之快,還真的是超乎了所有人的預料。
甚至促使曹丕司馬懿等人選擇將這個消息徹底公開的原因,也全都是因爲外面早就傳遍了!
三撥人歸屬兩方勢力,要說劉備跟孫權他們倆手下的細作多少還是專業的,最起碼處理事情上比較有經驗,反之劉禪這邊頂多就是一步閒棋而已,實際上就連劉禪自己都沒有太過於對許縣這處情報蒐集有什麼期望。
而其他兩個專業人士,則是各自動用手段馬不停蹄的將消息往蜀中跟江東傳出,甚至這兩方在某一階段還好巧不巧的裝了個正着。
只不過茲事體大這消息內容太過駭人聽聞,兩方的細作互相對視了一眼,都是不約而同的選擇了和平相處,根本就沒有相互構陷的打算。
這要是放在平常,不論是哪一方若說有機會能夠狠狠的坑對面一次,必然是絕對不會有什麼留手的情況,這種表面上不說但暗地裡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就算是傳到了劉備跟孫權兩人的耳中,他們倆也不可能在聯盟尚在的情況下就這種事情撕破臉皮的。
所以約定成俗的事情有時候也並非是什麼好事,但若是在眼下這種消息無比關鍵的情況下,什麼狗屁的約定習慣也都沒用了,當務之急自然還是儘快將消息傳回到各自的主公手中,須知這些細作個個都是耳聰目明頭腦靈活之輩,就衝着他們各自手裡的這份消息,天下大變之日當是迫在眉睫……
蜀中成都,劉禪正坐在自己的房間裡撓頭髮愁呢。
就在前天晚上,他稀裡糊塗的就穿上了新郎官的衣服結婚了,對象自然是二叔的大女兒,可誰知道等到劉禪被人推推搡搡的入了洞房之後,這才發現屋子裡竟然坐着兩個新娘?
有一瞬間劉禪覺得是不是孃親跟老爹那邊相抱孫子想瘋了,要不然的話怎麼會完全不顧二叔家女兒的名節,面上就是迎娶正妻怎麼入洞房時候就變成了兩個人。
但等到劉禪從驚訝中回過神來以後,這才發現原來是自己眼花了,也可能是異想天開導致出現了幻覺。
屋子裡是有兩個人在等他沒錯,但實際上新娘就一個人,另外一個卻是新娘子的妹妹。
要說劉禪一時眼花也不能全怪他,試問誰沒事閒的會穿着跟新娘差不多的衣服在洞房花燭夜的時候待在一起啊!
當看到張家姐妹倆都在的時候,劉禪本來就沒有多少的醉意是徹徹底底的消散無蹤了,都沒說順着汗水揮發出來,直接就是一個激靈的醒了酒!
劉禪完全沒搞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本來他就是有些稀裡糊塗的被人帶着完成了婚事,半脅迫也是半認命的,可劉禪怎麼也沒想到事情居然會如此的發展下去。
想來想去,能夠讓張家姐妹倆一起到這洞房裡面來的,怕不是老爹的主意,就是孃親的打算把。
甚至劉禪覺得,這裡面八成都是孃親甘夫人的一手操辦,畢竟相對於老爹劉備那邊,孃親對於自己傳承老劉家血脈的這件事可以說是有着不小的執念。
此事自然還是要從孃親甘夫人身上說起,但討論那些其實根本不重要,現在的問題是劉禪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這張家姐妹倆人。
劉禪呆在了門口沒動,張家姐妹倆也是坐在牀上低着頭一動不動。
不過劉禪看着妹妹那紅撲撲的臉頰,怕是被蓋頭擋住的姐姐也好不到哪去了,看來這屋子裡面放不開的人還不止是他自己啊。
想到這兒,劉禪的腦筋飛快的轉了轉,當下便是有了主意。
於是乎原本應該是洞房花燭春宵一刻的夜晚,卻變成了劉禪跟張家姐妹兩人定下約定的時候。
年級不夠身體還沒長成呢,劉禪又做不出來那等禽獸時,所以自然是對所謂的春宵一刻很是排斥乃至直接拒絕。
而張家兩姐妹本身就夠害羞的了,女兒家家在這種事情上總歸是弱勢的一方,更別說她們姐妹倆還是一同出現在此,本來就害羞結果因爲姐妹的出現而更甚,導致了劉禪跟她們倆商量了半天,兩姐妹也都是迷迷糊糊的只知道點頭低聲哼哼,完全是一副沒有聽進去的樣子。
眼看着她們倆害羞的都快要把頭埋進地裡面去了,劉禪當下急的是直接拉着兩女的手便好一番苦口婆心的勸說。
等到劉禪差不多都說了三四遍的情況,兩姐妹纔算是聽了個七七八八,也的確是點頭同意了劉禪的打算。
但事後劉禪怎麼想怎麼都覺得不對勁,貌似張家姐妹倆那根本就不是什麼考慮自身的想法,反而是像以夫爲天以夫爲綱十分順從的樣子!
如此再回憶一下當時兩姐妹的含羞不已的模樣,劉禪就更加確定自己的猜想了。
結果倒好,本來他會以爲兩姐妹也是和自己有一樣的想法,現在看來人家只是身爲人婦的應有表現而已。
不過這也沒什麼,畢竟結果沒差就是了,反正約定已經說好了,劉禪在加冠之前是肯定不會碰她們兩姐妹,而這個約定同樣也不是單方面的。
在兩姐妹未及碧玉年華之際,劉禪也肯定不會做出什麼過激的事情出來,哪怕現在劉禪跟張家大女已經是名正言順的合法夫妻,但前世所致劉禪依舊是做不到那種事情出來……
起先,劉禪本以爲自己跟兩姐妹的暗中約定,就可以將這件事給暫且的拖延過去,不說真的耗他個五六年的功夫,哪怕半路被發現也能夠繼續找別的藉口不是。
然而讓劉禪沒想到的是,這才第二天他沒有跟兩姐妹中任何一人行房的事情暴露了,孃親那邊也不知道怎麼就發現了問題,直接是把劉禪給提拎到面前去訓話去了。
被孃親好一番說教了半天,劉禪才知道問題出在了那裡!
敢情昨天劉禪以爲沒什麼用處的白牀單,竟然還有別樣的用處,簡直是極大的疏忽了。
可誰讓劉禪晚上根本就沒在牀上睡呢,伏在案上睡了半夜,睡的早上起來都落枕了,結果卻發現自己的計劃出了這麼大一個簍子,這不是白遭罪了嗎。
沒辦法,劉禪只能硬着頭皮跟孃親解釋,結果可想而知,孃親可不能理解劉禪的想法,更不會明白一千八百多年以後的思維方式,自然是以狠狠訓斥的劉禪爲結束。
只不過貌似孃親甘夫人也知道事情不能太着急,凡事都要講究一個循序漸進,並沒有當即就逼着劉禪做出什麼違心的事情來,所以劉禪才能一直拖到現在。
然而人這耐心終究會有用完的時候,這才十天不到,劉禪就被孃親叫去了四五趟,其意十分明瞭內容可想而知,導致的結果就是劉禪到現在腦袋瓜子都一個勁的在迴盪孃親的殷勤叮囑。
劉禪明白,孃親是爲了自己好,但歸根結底接受不了這種事情的是劉禪自己,當事人不願意總不好硬生生的按着劉禪去做吧。
可面對孃親越發頻繁的催促,劉禪除了覺得頭疼意外,還真沒有什麼太好的辦法。
劉禪轉了一圈,發現就這件問題上,他貌似是一個外援都沒有啊,簡直是要多悽慘有多悽慘!
坑兒子的老爹別指望了,不給自己下藥劉禪都算是覺得自家老爹良心發現。
而老師諸葛亮跟法正一干人等,有一個算一個都是樂於見成的樣子,自己大婚那天就是這些人喝的開開心心,好像瞭解了一樁心結大事似的。
照着這樣的情況來看,找他們劉禪覺得還不是找自己那些白毦兵護衛們強,畢竟護衛們總不會跟自己撒謊,但老師他們怕是表面上會點頭答應,背地裡指不定回聯絡老爹那邊暗中謀劃些什麼呢。
這仔細的找了個遍,成都城中是一個能幫到自己的人都沒有了,劉禪便把主意打到了巴中二叔那裡。
好歹二叔也是兩姐妹的親爹吧,待自己手書一封沉說其中利害干係,想必不疼兒子怎麼着也應該疼女兒的二叔會開明體諒自己的。
到時候徵得了翁丈的同意,那自己豈不是天然多了一層保障,哪怕是孃親那邊也有了藉口。
可當劉禪美滋滋的寄了信過去,還特意命手下白毦兵喬裝出城秘密送信,焦急的等到了二叔的回信之後。
劉禪這才發現,貌似自己還是天真了,果然太過於超前的思想在這年頭根本就沒有人會贊同,哪怕二叔是張家姐妹的親爹,可實際上對於自己信上的一番說辭,二叔卻是一副暴跳如雷的表現。
劉禪看那心中字裡行間的火氣,簡直是都快要把這竹簡給焚燼揚灰了!
這也就是二叔人在巴中不得擅自離開,不然的話劉禪都敢肯定,就依着二叔那脾氣,怕是在讀完自己那封信之後捉矛上馬直接殺到自己面前的心思都有了吧……
如此一來二去,劉禪本來只是輕微的頭疼,結果加上二叔的態度,頭疼變得更加嚴重了。
好在劉禪清楚這跟曹操那頭風的毛病是兩回事,只不過是因爲自己有事心煩所致,要不然的話攤上跟曹操一樣的問題,劉禪還真就得去問問張機張老爺子,看看自己留在他那裡華老畢生所學而成的《青囊經》中,有沒有關於曹操那病的治療方法了!
煩心事時時環繞,頭疼的毛病又得不到緩解。
張家兩姐妹被孃親叫過去說話了,內容不用猜也能想到,無非便是想着怎麼把自己騙上牀去唄,這幾天劉禪都覺得從前這是小覷了自己的定力,沒想到還真的能忍耐下來。
而兩姐妹不在之後,老爹那邊也沒什麼事需要自己幫忙,劉禪一時之間還真就這樣閒下來。
只是有時候這事他就不經唸叨,劉禪以爲是一個人在屋子裡享受頭疼呢,結果老爹那邊卻又突然派人來叫!
“父親叫我過去所謂何事?先生你可知否?”
“公子這還真把在下問住了,某也是剛剛出外辦差回府上覆命,還未及見到主公呢,就被軍師喚去讓在下來叫公子一同前往!”
“這……”劉禪挑了挑眉,簡雍說的話自然不會有假,可問題是又出了什麼事讓簡雍連覆命的時間都沒有,就直接跑來找自己?
還不待劉禪想出來什麼呢,簡雍頓了頓又繼續說道:“不過公子既然問了,實際上在下心中也是十分好奇,尤其是軍師擺脫在下來此的時候,神情急促好似發生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一般,言語叮囑在下務必要跟公子儘快過去!”
劉禪這會兒正是跟簡雍一起小跑着呢,聽到這話當下便笑道:“是啊,這可不就是儘快嗎……”
從劉禪的住處到老爹議事那邊,本身就不算多遠,再加上兩人一路小跑着過去,沒一會兒功夫劉禪就轉過了廊道穿過了院門,看到了大殿的屋檐。
正當劉禪要繼續往前走的時候,一陣怒吼卻是正正從議事大殿的方向傳來,嚇得劉禪一個激靈腳步凌亂是差點沒摔了。
多虧了簡雍眼疾手快的扶了一把,劉禪纔不至於丟人,只是心中卻還是有點後怕的。
任誰突然間聽到一聲巨響都難免會有些反應來,劉禪自然也不例外。
簡雍能夠穩得住還不是因爲他身體素質不行,跑的沒有劉禪快落在了後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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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看來,這跑的太快有時候也不是什麼好事。
只不過在被簡雍扶起來之後,劉禪卻又猛地想起,好像剛纔的那聲怒吼,正是自家老爹的聲音,而依稀間他卻好似聽到了“曹操老賊,曹丕小兒”這幾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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