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恰到好處

在孃親面前裝作乖兒子進而迷惑老爹那邊的視線,然而避開老師諸葛亮那裡免得尷尬,最後再是於老爹面前一言不發好似是一副生悶氣的樣子。

這一套流程走下來,劉禪把在將軍府裡面該需要準備的都想到了,沒有什麼落下的。

至於碰到其他外人之類的,該怎麼樣就怎麼樣,跟以前稍稍有些變化就可以了,最起碼這幾天擺出一副臭臉來卻肯定是少不了的。

劉禪也並不清楚三叔家的那兩個小丫頭什麼時候會到成都來,他也不好跟老爹開口問,問人家距離成都還有幾天的路程,所以這事就只能是靠着自己的預測了。

雖然是在心裡已經做好了準備,倒也不至於被突然到來打一個措手不及,但一想到自己可能要面對兩個還沒長大的小丫頭,而且還要應着爹孃的要求來選出一個人作爲自己的妻子,劉禪就是一陣齜牙咧嘴的覺得頭大。

眼下還沒到那種事情真正發生的時候呢,劉禪就已經是覺得相當麻煩棘手了。

這要是等人真到了自己的面前,那又該是個怎樣的景象,就算是劉禪也不可能預想到那一幕,畢竟距離上一次見到那兩個小丫頭的時間,其實已經過去了好久好久了。

三叔自從坐鎮巴地練兵以來,除了每年年節的時候會回到成都彙報一下自己的工作,順便大傢伙聚在一起過過節熱鬧熱鬧之外,平時是很少會到成都來的。

畢竟相較於統兵作戰親自上陣,成都這地方不說到處都是算計,卻也並不討三叔這等純粹武人的喜歡。

甚至於巴地的新兵操練之處,三叔本人也是經常的不在,那時候十之八九是就在某些地方討伐什麼山賊匪禍呢。

雖然近些年來益州的治安情況是飛一般的躥升,但沒辦法現實中往往不缺少那種沒腦子的亡命之徒,和一些從別的地方逃到益州來的流民。

這些流民一來是居無定所,就算益州官方有接濟,可是也僅僅只夠維持日常溫飽,卻可能很多人連個片瓦之所都沒有。

而當這些流民一碰上那些有野心但是明顯看不清楚益州當下局勢的蠢貨時,山賊匪患就跟野草一般燒之不盡毀之不絕,春風吹又生那叫一個生命力頑強!

正巧有這些不開眼的人存在,自家三叔那無處發泄的精力才能夠得以有宣泄的地方,不然的話不只是劉禪,甚至於老爹劉備那邊,都要開始考慮將張飛調到前線去放鬆放鬆了。

要知道一直壓抑着內心可不是件容易事,長此以往下來很可能就會滋生一些不好的心境,乃至於連帶着會出現更多難言的壞事。

劉禪很清楚自家三叔的性子,沒有仗打就只能是操練士卒一個人很悶酒。

整個益州唯一能夠他稱得上是酒中知己的龐統龐士元,現在人也是在荊州待着呢,跟二叔關羽是不是的飲上一樽,根本不可能跑回到益州跑到巴地去找三叔的。

那爲了避免三叔喝酒喝太多,心中有氣又發泄不出來,最後可能會將這些怒火負面情緒宣泄在那些士卒新兵的身上,成都的決定是對張飛剿匪這件事報以默許的態度。

體罰打罵士卒是沒錯,但那也得是在士卒們的確有錯在先的情況下,同時也是主將維持威嚴的一種方式方法而已。

可這種方式方法卻不能頻繁的使用,你說有事沒事就去體罰打罵士卒,動輒就是幾十軍杖下來,那換了誰恐怕都會遭不住的。

深知原本歷史軌跡上自家三叔命運的劉禪,自然不希望他在今生又一樣走上原來的老路,所以是早早就提醒過這件事。

可無奈自家三叔那脾氣改不了了,無處發泄嗜酒如命的情況下,倒黴的除了他麾下士卒以外,那也不存在是其他人了。

所以與其讓自己人倒黴然後心生怨意慢慢積累到無法收拾,最後爆發的程度,進而導致發生一些難以扭轉的惡劣局面。

那倒還不如讓其他人倒黴些,尤其是那些人還是本就死不足惜的傢伙,不安分不守己卻想着不勞而獲只希望在這亂世中闖出一番名堂,卻絲毫沒想過自己會造成多大破壞影響的惡劣傢伙們!

是以在成都方面的默許甚至於支持下,張飛可就開心了,畢竟有仗可打的時候張三爺腦子還是很清醒的,知道手底下這些士卒纔是自己行軍作戰的最重要本錢。

如此張飛高興了,自然沒什麼理由去惡意懲罰打罵手下軍卒,故而軍卒們自然也是緊跟着鬆了一口氣,多少也是不用再擔心莫名其妙就因爲違反軍規而被活生生打死了。

這樣少了怨氣的原始積累,士卒們就算是心有些不滿,可卻依舊到不了無法忍受的爆發底線,而張飛手下的那些軍卒要是在這種時候還會想着獻首投敵的事情,那可就真的是其人之心早有反意,如此就算是劉禪早有準備,可他也一樣無法拯救本身就惡意滿滿的傢伙,只能多給三叔一些提醒讓他小心防範纔是……

然而三叔的提醒是到位了,可劉禪現在覺得自己是不是應該在小本本上再給他記上一筆?

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滿臉扎須看起來是粗狂的不行,可是誰能想到這一生就生出來兩個嬌小可愛的閨女。

反正劉禪是沒覺得這裡面有多少是自家三叔的功勞,恐怕十之八九是那個姓夏侯的三嬸孃起到了關鍵性的作用。

但話說到這,劉禪總覺得三叔娶了跟自己平輩之人夏侯淵的侄女時,總是會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尤其是再加上張苞又是三叔原配所生,完美的繼承了那一練彪悍的扎須時,這種奇怪的感覺就越發的強烈了起來……

張家兩個小丫頭劉禪不是沒見過,可是在他腦海中的印象,這兩個丫頭還是七八歲的樣子,是跟在自己屁股後面喊哥哥的時候。

至於現在長大了到底是個什麼樣子,劉禪還真的是一次都沒有見到過。

之前要麼是忙的腳不沾地基本不在成都,要麼就是回到了成都便是在府上帶着不願意出門,自然見到的人就屈指可數了。

後來三叔家眷就被接到了巴地去,此舉自是老爹的意思,也是他對義弟的關照跟信任,完全沒有要硬留家眷以作不測之用的想法。

但打那之後,劉禪腦海中關於那兩個小丫頭的樣貌形象便是越來越模糊,大概只記得小的時候倆人都是那種比較活潑的性格吧,這也可能是他們倆唯一從自己父親那裡遺傳下來的基因。

畢竟就三叔張飛那火爆脾氣惡劣性子,劉禪覺得張家兩女那種過分的活潑,其實都已經算是最絕佳的正面遺傳形象了,這種時候就不得不感嘆一聲,果然還是三嬸孃的作用更大一些……

雖說這年頭是父母之言媒妁之命,可要說連未婚妻的樣子都沒見過就準備直接拜堂成親了,劉禪要說能接受那纔是假的。

更別說這會兒他還明顯是處在年齡都無法接受的程度,見不見面什麼的都反而成了次要因素,哪怕是顏值過關可是身心還沒成長起來,也一樣是劉禪接受不了的!

沒有任何的例外,也不存在什麼特殊的情況。

腦海中的意識習慣就是如此,這也是他這十多年來都無法改掉的前世想法吧。

不能說是入鄉隨俗比較失敗,畢竟這婚姻大事人生首次,劉禪前輩子都沒經歷過呢,這輩子也同樣是第一次,那又從何嘆氣隨俗的說法來?

隨着日子一天天的過去,劉禪每日都是保持着自己的狀態,根本不會暴露出來內心真實的想法。

等待機會是一碼事,準備手段也同樣沒有落下。

但要說現在就去跟老爹直接攤牌,劉禪可不覺得這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要知道老爹那裡可是明確的說了,等張家兩女過來之後讓自己挑選一個,看起來好像跟挑選貨物一樣,對人家兩個黃花大閨女多少有些不尊重,但這就是當下時代的習慣,劉禪想改變也沒那個能力。

而且在張家兩女來之前,這段時間是劉禪最需要保持低調的時候,千千萬萬可不能在這個時間點上再做出什麼觸碰老爹黴頭的事情出來。

他這些日子好不容易纔將自己的內心隱藏的很好,在老爹面前表現出來一副任命的樣子,真萬一沒忍住露餡了,那被老爹察覺到什麼直接又掀一次桌子可怎麼是好!

第一次是打了自己一個錯手不及,事後還能想辦法補救補救做些準備工作,進而看看能不能就局勢改變一些什麼。

可要說再來第二次的話,那雙重的打擊之下,恐怕就不是什麼準備補救能夠解決的了。

真出現了那種情況,劉禪覺得自己還是老老實實的認命比較好,畢竟細胳膊擰不過大粗腿,尤其是正當不講道理的老爹身上,什麼手段準備恐怕都是白搭,畢竟當爹在某些時候完全不按規矩走,做兒子的肯定是處處受到鉗制的。

而且他們父子倆又不像北邊的曹操曹丕父子二人。

老爹劉備現在雖然也是老了,可還沒老到曹操那個程度,也沒有曹操那種數十年的頑疾一直伴隨左右。

雙股劍什麼的依舊是能夠舞的動,就算劉禪跟馬超學了一段時間的劍法,卻也沒那個自信說是老爹的對手。

要知道當初桃園結義時老爹沒點本事又怎麼可能壓的住二叔三叔這等萬人之敵。

虎牢關前,呂布那等虓虎人物,差一點的武將站在他面前怕不是都要小腿發顫大腿哆嗦,可自家老爹卻是那種能夠拔劍相向的存在,這難道還足以說明什麼問題嗎……

等待是漫長的,但在張家兩女抵達成都的這段時間,劉禪卻總覺得怎麼過的那麼快。

實際上五天的時間是真的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最起碼這一眨眼的功夫,劉禪還沒覺得怎麼着呢,就被老爹派人給叫了過去。

走在路上,劉禪就很清楚老爹那邊派人叫自己過去的目的是什麼了。

這左將軍府雖然是老爹的府邸,可劉禪想要知道點什麼消息還是不存在困難的。

今日有人入府,而且還是女眷,這種關鍵時候的敏感消息,劉禪要說不關注那就有些扯淡了。

張家兩女入府,老爹叫自己過去正式見面。

許是打着什麼名頭,但不滾怎樣內在的意思卻是始終不變,還是爲了挑選妻室去的。

甚至說不定張家兩女在來的時候,就已經是被人暗示過到此的目的了呢,畢竟在這崇尚早婚的時代中,越是身份尊貴之人成家越早,更遑說是老爹這般漢室宗親身份。

而這年頭如自己一般無二的異類,多多少少還是很稀缺的,或者說是僅剩下自己這一個獨苗也說不準的,那就更不用說是將範圍縮小到女子身上了……

家事私論,張家兩女輪算起來也得叫老爹一聲大伯,這樣雖然沒有直接的血緣關係但也是自家人。

而且今天的目的已經很明確了,就算張家兩女不知道,可是爲劉禪挑選妻室也是自家人的私事,自然用不着跑到議事大殿去會面。

內宅小院家人相會,孃親甘夫人主導,老爹在一旁輔助,劉禪到場之後能夠做出的選擇也就只有兩個而已,並且這還是一道必選題,兩個答案都是正確的,就只有是選擇哪一個的區別罷了。

一想到自己即將要去見張家兩女,而且還是時隔好多年,並且還要從其中選出一人來給爹孃一個明確的答覆,如此一連串十分不順心的事情,是很難讓劉禪不覺得頭疼的。

就這會兒功夫,劉禪就感覺自己兩側太陽穴是一股一股的,好像血管都鼓出來一般。

成家大事自然不是什麼瑣碎無礙的小事,可打心底裡抗拒這也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雖然心裡已經準備好了後手,可是當這種場面直接了當的要出現在眼前時,劉禪怎麼可能不忐忑。

這不是害怕也不是畏懼,就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即將面對一個自己極其不願意的事情,還必須要做出一個選擇給出一個明確答覆,這種彆扭矛盾的感覺對於劉禪而言還真的是極少體會到。

然而就在今天,此時此刻他距離目的地越來越近的時候,這種初次體會到的莫名感覺就是越發的強烈,強烈到劉禪已經開始覺得渾身上下都很彆扭了!

可他又不得不去面對,哪怕這一步是那麼的難以邁出,可必須要去做的事情又怎麼可能逃避的掉。

“死就死吧,又不是沒有心理準備!”

長長的吐出一口,劉禪十分艱難的擡起右腳就要邁步跨過院門。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卻是從身後傳來,一下子便打斷了劉禪的下一步動作。

待劉禪心下有些疑惑又帶着幾分說不明的慶幸轉過頭去,想要看看是誰在這種關鍵時候突然入場,卻發現來人不是別人,正是被法正法孝直!

在看到法正的一瞬間,劉禪整個人都好像是鬆了一口,跟大暑之日飲下了一杯冰水的感覺似的,那叫一個從裡到外的爽快!

不是因爲別的,就只憑着法正的突然出現急促到此,到這個一般情況下外臣是止步的內宅院前,劉禪就敢肯定自己等待的機會終於是出現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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