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漢德往成都發信,一般情況下是走普通驛站慢慢悠悠的,沒個十天半月是根本到不了。
但劉禪作爲少主,他的傳信自然是最高級別的重要,八百里加急拍馬而上,要多快是有多快!
雖然還沒說到插旗標註戰事藉此來闖城的地步,畢竟劉禪雖然有時候不按常理做事,但是基本規矩還是很遵守的,該做的做不該做的一點都不碰。
可就算沒這些,驛官也是不可能敢耽誤劉禪,單獨加急送達纔是第一要務……
而就在劉禪這封傳信派送出去,到抵達成都的這個時間段內,卻是讓本打算偷懶到自己要的人到來時的小算盤徹底落空了!
無關乎什麼特別的原因,也沒說有什麼超出預料的意外。
在劉禪看來這完完全全純粹就是一個夾帶私人感情的報復!
沒錯,就是報復,是蔣琬對自己的報復!
劉禪看着桌上厚厚一摞子竹簡,心裡憤憤不平的想到。
但這也就只是在他心裡面自己唸叨一句罷了,至多算是發泄,不然的話他還能怎樣,難不成還真的去質問蔣琬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別說劉禪本來也沒覺着蔣琬的心胸有那麼小,就算是蔣琬真是有意如此,可這恰恰也完全是他應該做的事情,完全沒有半點違規的地方,甚至若劉禪因爲這件事去怪罪蔣琬,反倒最後犯錯的而是他劉禪了……
監察督辦,這職位可不是劉禪原本以爲的那麼簡單,也並非是過來混吃等死消磨日子的!
坑兒子的親爹既然能夠把自己給扔過來,那必然是不會再留有什麼空子給自己鑽纔是。
這一點一開始劉禪確實是有些沒想到,或許這可能就是少年人的天真了吧。
但是到最後很明顯姜依舊是老的辣,待到蔣琬拿出老爹劉備先一步派人送到漢德縣來的指示以後,劉禪纔算是徹底的明白過來。
敢情好,這坑兒子的事情遠遠沒有想象中那麼簡單,而且貌似纔是剛剛進入到正題啊!
這次是先下手爲強給蔣琬這邊指派了命令,那下一次呢,難保不會另有什麼招數用出來啊!
尤其是自己已經是手書一封過去要人了,這要是讓老爹趁勢找到機會可如何是好?
劉禪爲此是着實覺得有些發愁,老爹的命令在益州就跟天子的聖旨是一樣一樣的,雖然這種情況還不能輻射整個益州的範圍,但是在益北這一畝三分地上卻還是完全沒問題。
這要是再折騰幾次,劉禪覺着自己這一身小骨頭還不得讓老爹給折騰散架子嘍?
瞧瞧這堆積如小山一般的竹簡事務,每一件每一條都是需要劉禪親自點頭纔可以。
這是當初早早就已經設計好的陽謀,就根本沒有要遮遮掩掩的意思,反而就好像是在跟劉禪說此事註定別想着偷奸耍滑了一般……
沒轍的劉禪還能怎樣,第一個苦頭就這樣強忍着吃下了唄,總不好當衆跟老爹的命令翻臉吧。
大不了就是記下這個深刻的教訓,以後千千萬萬是不能再上當受騙了!
尤其是馬上應該會有人過來漢德縣接受自己的安排,畢竟對於要人這方面劉禪還是有着不小的經驗。
再加之本身他建言的事情就是完美符合修路築道一事,是對益州根本的巨大提升,想必老爹那頭應該是不會有什麼反對意見纔是。
那人十之八九是肯定會來了,劉禪要考慮防備的問題,則應該是自己指名道姓要來的那幾人到底有沒有暗中被老爹囑託過什麼!
秘密的命令很多時候是很難防範的,現在有了前車之鑑劉禪自然是小心謹慎爲上,縱使他冒然的問話很容易會引起旁人的不快,但是爲了自己不再被老爹坑下去,劉禪覺得這點風險還是值得一試的……
將這個想法埋在心裡,就等着人來以後好嘗試一番。
但眼下的當務之急,自然還是應該把注意力放在這些堆積起來的卷宗竹簡上面。
劉禪根本就沒想到,僅僅只是比自己早了三天的時間,卻是讓蔣琬累積下來這般繁多的事務。
不親眼見到這一幕的話,劉禪還這的很難相信在修路築道的一線上,居然有如此多的事情需要處理。
有此可見,蔣琬能夠在這樣繁重的工作量下,將修路築道一事處理的井井有條質量爲王沒有出現什麼差錯,這便是其自身工作能力的最直接體現了……
然而自以爲發現了什麼的劉禪,卻是還不知道這一切都只不過是他一廂情願的天真想法罷了。
實際上蔣琬平日裡雖然很忙,有的時候跑東跑西的腳不沾地。
一會兒是東邊山石塌陷了導致弛道半途而廢需要搬開山石清理空間來繼續修補。
要麼便是西邊出現了什麼地陷或者水漫的情況,總之雜七雜八多不勝數,也就是蔣琬的體力還不錯,不然的話他可能早就撐不住了。
而這,還僅僅只是在四處奔走的情況,哪怕是沒什麼外事長久的處理當前問題,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一天十二個時辰,蔣琬經常會有一坐便是七八個時辰的樣子,手頭上的筆桿就一直未曾停下來過!
前者勞力後者勞心,兩方看起來是完全相反的一種操勞,但實際上他們各自的結果卻都相差不大,反正落到蔣琬那裡,也就只剩下一個字“累!”
但蔣琬再累再忙,也沒說區區三天就能夠給劉禪找來這麼多需要處理的事情啊。
說到底劉禪現在的茫然,估計用不了多久都會轉化爲老爹劉備的憤怒!
無他,就只是因爲蔣琬轉交的那些涵蓋了不少有關於修路築道中事的竹簡內,實際上卻還有不少其他地方郡縣的卷宗在裡面。
不單單只是修路築道這一方面,劉備卻是還打算讓劉禪兼職處理一下梓潼郡左近的一些陳年舊事。
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當初第一時間都沒有處理好呢,結果卻是拖來拖去拖到他劉禪來處理,這不是難爲人哪還能有其他的說法不成?
也正是因爲深知這一點,蔣琬纔在轉交了竹簡之後,便是飛快的消失在了劉禪面前。
沒別的意思,純粹是蔣琬不太想摻和到自家主公父子二人的私人糾紛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