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益州變

作爲益州治所,成都城可謂是雄偉壯麗別具一格,更是極具益州當地的特色,比之長安洛陽亦是不遑多讓。

更有都江堰之絕景,讓原本水道氾濫的成都平原變成了現在的西川天府,將關中之地徹底打下了首席寶座。

再有後來公孫戍之稱帝,劉焉爲益州牧,都在極力的發展壯大成都,使得這個益州的經濟政治軍事中心變得格外繁華且重要……

每日清晨城門四開,等候在城內外出入的百姓,來往的商賈,各地的遊人等等,光是成都例行開放的四門每一天的吞吐量就非比尋常。

只不過人多了難免就會魚龍混雜,很容易出事也比較難以管理,那自然是要在出入城這方面多多加以管理……

作爲益州別駕從事,張鬆自然有權力隨意的進出成都,再加上他又是州牧大人眼前的紅人,一個小小城門令可不會有爲難他的意思,所謂例行的查驗只是針對普通人而已,從事的車駕又何須那般費時費力。

張鬆掀開車簾,探身回首看了眼漸漸遠去的成都,內心其實蠻複雜的……

作爲一個地地道道的蜀郡成都人,張鬆從小到大就生活在這座巨城當中,有離開也有歸返。

但像今日這般爲了逃命而走,則是不知何時歸期,前途不明未卜難知。

可張鬆並不後悔,他既然有了這份選擇,便是遵循自己的內心毫無動搖。

劉璋不堪輔佐,這是事實,張鬆背主,亦是真相。

但若要說張鬆爲此而舉有無躊躇猶豫,那是萬萬不曾在其心裡發生過的。

哪怕他多多少少已經猜出了些問題,世上本就沒有不透風的牆,那一日議事,爲什麼張鬆會是最後一個到場的,爲什麼他到場之時衆人的茶盞已經涼了,這些不正是有問題的地方嗎……

可就算是如此,張鬆心裡也依舊不曾對自己的選擇有過任何的猶豫乃至後悔之意。

劉備可堪輔佐,皇叔之名傳遍天下,大漢之存續在張鬆看來,必然是要寄於劉玄德一人之身!

而他張鬆張子喬,也即將開始自己新的政治生涯,一個可以讓他真正發揮一身所學,並且得到重視的平臺……

張鬆準備完全,別駕的車馬行至城外十里密林拐道處,便是另有忠僕候着更替代步工具。

出城很簡單,難的是怎樣能夠安然無恙的渡過綿竹,渡過涪縣,最後抵達葭萌關於主公劉備匯合。

這一路上纔是張鬆最需要考慮也緊張籌劃瞭如此長時間的原因,不然只是單單的脫出成都,又何須那般的麻煩……

而就在張鬆剛剛坐上另一輛毫不起眼的牛車時,別駕張府上,張鬆之兄張肅也正式受邀而來。

所謂兄弟情義,張松原本是不太想把自己的兄長給牽連上。

但他多番的試探之下,發現自己這位兄長不僅沒有半分投效主公劉備的意思,反而還極盡的膽小怕事。

在好幾次張鬆快要說出忤逆之語時,張肅都緊忙攔住張鬆,生怕自己這個弟弟說出個一二三來,他這個做哥哥的不想聽也得聽到耳朵裡去……

幾次三番,無可奈何之後,張鬆也只能放棄他了,卻還是給他留下了一線生機。

派人邀請張肅入府至書房,那自然而然的就會讓他看到那封所謂的通敵書信。

按照兄長張肅的習慣,恐怕當時便會嚇得目瞪口呆,而後定是匆匆忙逃離回府,等到他內心緊張恐懼的情緒達到極致,估計便是張鬆徹底暴露劉璋知道一切的時候了……

張鬆算好了一切,也算準了時間,這才早早的逃離出來,生怕慢了一步便會被劉璋遣人追上。

哪怕是換了普通車駕,也一樣引人注意,這年頭能坐起馬車的人太少了,用個拉稻草的牛車絲毫不會引起旁人的主意,哪怕是速度慢了些,可首要保障的是張鬆自己小命。

安全,安全,安全。

最重要的事情當然要說三遍,張鬆可是記得在葭萌關臨走時,少主拉着自己的手叮囑這六個字。

那時張鬆還沒有多少感觸,可現在真正的經歷這件事以後,他才體會到那六個字的重要性……

“張子喬!他人呢!速速將張鬆這廝給吾抓來!命張任封鎖全城!掘地三尺也要將他給我挖出來!”

就在張鬆躺着望天心中無限感慨的時候,堪比皇宮的益州牧府內,劉璋正極盡惱怒的發泄着,那份被張肅‘發現’悄悄然帶過來的書信已經粉身碎骨了,正由幾名內侍在費力的拼湊還原……

果然不出張鬆所料,其兄張肅在回府之後心驚膽顫,第一反應便是爲了保全自己將弟弟出賣。

或許他還會在心裡自我安慰,說這事爲了張家着想,可不單單只是爲了他自己吧……

但不管怎麼說,張肅此番做便是對兄弟的背叛,更何況他還裝作一臉無事的樣子又回到了別駕府中。

自以爲張鬆尚且沒有發現,悄然來到書房偷出了那封書信便急匆匆的找劉璋高密去了,如此方有眼下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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益州一脈,東州士人。

這兩方派系也早早到場,只是沒有人在這個時候說話,大家都不願意觸黴頭撩撥主公劉璋那份脆弱的心……

最後,還是老臣忠義的黃權先忍不住了,當即出列道:“主公!當務之急應是立即譴責劉備且與其斷絕往來,派遣楊懷將軍重新於白水關赴任,並且徵調各部軍士嚴加防範荊州軍動向!”

“主公!屬下贊同!”

“主公!公衡說的沒錯,當是要立即做出應對,小小張鬆不過纖芥,晾他也逃不到哪裡去!”

帶頭的黃權出列發表建議,縱使他現在只是代主簿的身份,可依舊爲益州士人一脈的首腦。

一時間跟隨他身後出言贊同者云云,王甫等人整齊的站成一排躬身諫言。

而反觀東州士人,以李嚴,許靖爲首的衆人眼觀鼻,鼻觀心。

雙手揣着面無表情,在此時竟是一個出列發聲之人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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