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魚臺亭渡過泗水絕對是項康自稱王以來最冒險的決定還沒有之一,原因有二,第一是在渡河前,項康根本來不及確認項羽統領的西楚軍主力是否已經發現自軍情況,有沒有提前做好半渡而擊的準備,倘若項羽事先有備,在魚臺亭正東的地形複雜地帶和密林中佈置了伏兵,或者是在漢軍渡河時突然趕到魚臺亭戰場,乘着漢軍渡河時前後難以呼應的機會發起突襲,那麼漢軍中路主力即便不會全軍覆沒,也註定得是損失慘重,再也無法纏住西楚軍主力,爲周叔率領的漢軍北線兵團趕來增援贏得時間。
第二個原因是漢軍就算順利渡過了泗水,處境也同樣十分危險,項羽本來就是野戰無敵,麾下兵力又在漢軍中路主力之上,倉促之間漢軍還絕無可能修築起足夠堅固的營壘,只能是靠血肉長城抵禦西楚軍主力的瘋狂進攻,另外項康又無法與周叔兵團取得直接聯繫,告訴周叔自己在那裡等他帶着軍隊過來會師,一旦周叔兵團不能及時趕到,後果肯定不堪設想!被西楚軍一舉翻轉戰略全盤,都不是沒有這個可能!——比方說項康本人如果不幸被西楚軍直接幹掉。
然而爲了爭取儘快消滅西楚軍主力的機會,項康還是毅然決然的做出了在魚臺亭全面渡過泗水的決定,結果也還算好,冒險渡河期間,漢軍不但遇到任何敵人阻攔或者偷襲,全面渡河完畢之後,還馬上就和搶在雍齒等人之前逃到魚臺亭的彭越軍敗兵取得了聯繫,收到了與彭越軍、西楚軍主力相關的重要情報,又順手在通往胡陵的山林小路中佈置了一個埋伏,重創了尾隨追擊而來的西楚軍劉老三所部,再度削弱了西楚軍的同時,也順便替彭越軍報仇出了一口惡氣。
再緊接着,當初第一次見面就把項康崇拜得五體投地的雍齒,當然很快就領到了漢軍營中,在時隔數年之後與偶像項康重新見面,然後激動萬分的雍齒馬上就在項康面伏地痛哭不說,項康也感動得淚眼朦朧,先是親手攙起了雍齒好言安慰,然後又極其大方的給自己的頭號粉絲賜予重賞,很有自知之明的雍齒則連連頓首推辭,說什麼都不願無功受賞。
最後,還是在張良陳平等人的勸說下,雍齒才含着眼淚接受了項康的珠玉金錢賞賜,項康則也沒有和雍齒過於客套,很快就直接說道:“雍將軍,軍情如火,其他的事我們以後再說,我現在先問你最重要的事,你和景嘉、彭越失散之前,有沒有和周叔將軍他們取得聯繫?知不知道周叔將軍的軍隊打到了那裡?”
“回稟大王,沒有。”雍齒趕緊搖頭,如實說道:“末將不敢欺瞞大王,事實上我們從來沒有和周叔將軍取得聯繫,甚至都沒有來得及確認周叔將軍有沒有南下薛郡腹地,只不過楚王和彭柱國他們都不敢違背大王你的命令,所以收到了你的命令後,就趕緊出兵薛郡腹地了。”(具體情況見本書第四百八十三章)
“不過請大王放心,從西楚賊軍的反應來看,周叔大將軍那邊基本上可以肯定已經出了兵了。”
見項康面露失望,雍齒又趕緊補充了一句,然後才把楚濟聯軍攜帶大批錢糧軍需走陸路南下的情況也告訴給了項康,說明彭越就是憑這一點推測出周叔已經動手,項康聽了點頭,先是認可彭越的推測,也覺得楚濟聯軍來不及通過水路轉運物資肯定是因爲周叔那邊已經動了手,然後又皺眉說道:“但還是麻煩,不知道周叔那邊的具體動向,我們派去和他聯絡的信使,究竟什麼時候才能把消息送到他的面前,誰也不敢保證,我們在魚臺亭這裡究竟要撐多少時間,也是誰都不知道了。”
“大王放心。”地理出色的張良安慰道:“薛郡的面積不大,周叔將軍他們又肯定是沿着馳道進兵,不管再怎麼耽擱或者困難,我們在亢父派出去的信使,也應該在五六天內就和周叔將軍的軍隊取得聯繫,周叔將軍只要加緊南下,大約十天之內就能夠趕來和我們會師了。”
“大王,別怪老朽出言不吉,張僕射的分析可能有些過於樂觀。”商山老頭唐秉說道:“因爲掐算時間,彭越判斷出周叔將軍已經出兵南下時,大王你給周叔將軍下達的出兵命令,應該才只是剛剛送到博陽,這也就是說,周叔將軍那邊有可能只是派遣了一支偏師南下,是否出動了主力南下薛郡腹地,我們目前還無法確定。”
得唐秉提醒,又趕緊仔細掐算了時間,項康和張良也這才十分吃驚的發現,周叔的確是在滅楚命令送到博陽之前就出的兵,也絕對不能排除周叔只是派遣一支偏師南下薛郡腹地的可能——因爲要想對付楚濟聯軍的殘部,周叔那邊其實只需要派遣一支偏師就足夠了。所以張良很快就改口說道:“東圓公所言極是,晚輩的分析確實有些過於樂觀,如果周叔將軍那邊只是派遣了一支偏師南下的話,那麼我們很可能要堅持半個月時間以上,纔有可能等到周叔將軍的主力趕來和我們會合。”
“我軍孤軍輕進,凡事最好是做最壞打算。”陳平開口說道:“不管周叔將軍的主力是十天之內能夠趕到,還是半個月以後才能抵達,我們都最好是提前做好苦戰半個月以上的準備。臣下的建議是,謹慎起見,我們最好還是抓緊時間在魚臺亭這裡深溝高壘,做好堅守準備,同時想辦法激怒脾氣暴躁的項羽,引誘他從胡陵西進,來魚臺亭和我們決戰。”
“也只好如此了。”項康點點頭,然後說道:“再犧牲一個使者吧,陳平先生,你文筆好,馬上幫我寫一道書信給我阿兄,故意嘲笑譏諷,勸他割讓淮水以北的土地城池換取和我們停戰,激他來魚臺亭和我們決戰。”
陳平立即答應,張良和李左車等人也沒有什麼異議,因爲誰都知道以項羽的火暴脾氣,看到這樣的書信肯定會暴跳如雷,也一定會什麼逆耳忠言都聽不進去,不管不顧的主動跑來魚臺亭找項康決戰——尤其是在如今範老頭已經被項羽氣走的情況下。然而項康和漢軍決策層失算的是,一個比範老頭更加能夠控制約束項羽的危險人物,已經即將回到項羽的身邊……
…………
這個危險人物當然是劉老三,在魚臺亭以東的密林中慘敗後,儘管損失相當慘重,然而靠着樊噲和周勃等猛將的捨命死戰,劉老三最終還是帶着近半的軍隊擺脫了漢軍追擊,在當天的傍晚時分回到了胡陵城下,與西楚軍主力會合一處。然後也不用多說,劉老三當然是馬上在第一時間派遣使者與項伯項大師聯繫,表示自己會讓目前在彭城的蕭何把一筆厚禮送到項大師的府上,先把愛財如命的項大師馬屁給拍舒服了,最後纔在天色全黑的時候入營拜見項羽。
同時也是到了這個時候,劉老三才知道了範老頭已經被項羽氣走的情況,然後還沒等劉老三分析出範老頭離去究竟是利大於弊或者弊大於利,西楚軍斥候就已經把項康率領漢軍中路主力出現在魚臺亭的重要情況,報告到了西楚軍主力營中。結果這一點又無意中幫了劉老三一個大忙,讓項羽再沒有任何心思追究劉老三追擊中伏的責任,紅着獨眼只是吼道:“桓楚是幹什麼吃的?他不是說趙歇在趙地叛亂,項康奸賊親自率軍到趙地平叛了麼?項康奸賊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魚臺亭?這麼重大的軍情奏報,怎麼也會錯得這麼厲害?”
“大王息怒。”範老頭走後纔得到重用的西楚軍謀士武涉鼓起勇氣安慰道:“項康奸賊詭計多端,桓楚將軍肯定是中了他的計,所以才報告了錯誤軍情。好在魚臺亭距離胡陵還有近五十里,道路也不是十分好走,我們只要馬上渡過泗水,就能擺脫漢賊的糾纏。”
“放屁!”項羽馬上怒吼,“我們過了泗水,那項莊的軍隊怎麼辦?留在泗水北岸讓漢賊把他們全部殲滅?”
武涉趕緊閉上嘴巴,項羽則揹着手匆匆在中軍大帳裡轉了一圈,然後還是在突然看到劉老三時,項羽才趕緊開口喝問道:“劉季,我阿弟他們現在撤到那裡了?周叔匹夫的軍隊,又追到那裡了?有多少兵力?”
“大王恕罪。”劉老三哭喪着臉回答道:“臣下在乘丘擊敗了彭越賊軍之後,爲了執行左司馬讓臣下咬住彭越賊軍掩護主力撤退的命令,一直都緊追彭越賊軍不放,也那時候開始就和左司馬他們失去了聯繫,所以臣下不知道左司馬他們現在的情況,也只知道周叔匹夫是派酈商率領四萬軍隊先行南下,不知道周叔匹夫總共出動了多少兵力,更不知道北面的漢賊軍隊究竟到了那裡。”
“廢物!蠢材!”項羽勃然大怒,咆哮道:“天底下居然還有你這樣的偏師主將,能夠不知道敵情,不知道主力究竟什麼情況!”
劉老三雙手奉上的厚禮在這一刻起了作用,項伯項大師及時站了出來,替劉老三開脫道:“大王恕罪,右司馬也是因爲堅決執行項莊賢侄的命令,所以才和主力斷絕了聯繫,責任不在右司馬。”
萬分不滿的重重哼了一聲後,項羽先是一腳踢飛了一個案幾,又盤算了片刻,然後才鐵青着臉說道:“你們說吧,現在的情況,我們應該怎麼辦?”
清楚項羽的火暴脾氣,心中雖有主意,劉老三卻不敢開口胡亂說話,項大師和武涉則是因爲能力不足,想不出什麼對策,同樣不敢吭聲,項羽帳下目前惟一靠譜的蒯徹也是牢記範老頭的前車之鑑,同樣沒有開口說話,中軍大帳中陷入沉默。項羽見了卻是怒氣更盛,又咆哮道:“怎麼都不說話?都是敢什麼吃的?本王問你們,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
劉老三、蒯徹和武涉等人還是不敢吭聲,項伯項大師怕項羽更加發火,也只好十分難得的主動求教,向蒯徹說道:“蒯大夫,平時你不是主意最多嗎?怎麼今天不說話了?說一說吧,你有什麼主意?”
見項羽把獨眼轉向自己,蒯徹也沒了辦法,只能是硬着頭皮說道:“大王,項大師,臣下愚見,項康奸賊既然設計欺騙桓楚將軍突然奔襲到魚臺亭渡過泗水,其目的肯定是想纏住我們的主力,等待周叔匹夫的援軍抵達,合力擊敗我們的主力。既如此,我們現在也只有兩個選擇,就是不知道大王打算如何行事。”
“快說,那兩個選擇?”項羽趕緊問道。
“第一,毒蛇噬碗,壯士斷臂。”蒯徹小心翼翼的回答道:“乘着項康奸賊纔剛剛渡過泗水,還來不及進兵胡陵威脅我們渡河,我們的主力馬上南渡泗水撤回彭城,不給項康奸賊咬住我們的機會,也讓項莊將軍他們自行突圍南下,能保得住項莊將軍的多少軍隊算多少,優先確保我們的主力安全。”
重重的咬了咬牙齒,項羽又喝問道:“那第二個選擇呢?”
“主動西進,到魚臺亭和項康奸賊決一死戰!”蒯徹回答道:“項康奸賊雖然耍詐騙過了桓楚將軍,但是他留下了兩萬軍隊在定陶牽制桓楚將軍這點,桓楚將軍絕對不可能誤報。這也就是說,項康奸賊目前在魚臺亭的軍隊,最多隻是十萬之數,兵力在我軍主力面前處於下風,另外項康奸賊初來乍到,魚臺亭那邊也沒有城垣可守,不管他如何的日夜趕工,也絕不可能在短時間內修築起堅固營地,我軍只要抓緊時間移師西進,就有很大希望獲得與項康奸賊野外決戰的機會。”
和蒯徹的預料一樣,他的這番話還沒有說完,項羽就已經是喜形於色,馬上就拍腿喜道:“妙計!就這麼辦!讓我們的軍隊連夜做好準備,明天就出兵魚臺亭,去找項康那個奸賊決一死戰!”
“大王三思。”武涉趕緊提醒道:“主動西進魚臺亭去找項康奸賊決戰,能夠取勝當然最好,倘若還是象以前一樣久攻不下,周叔匹夫率領的漢賊援軍又突然趕到,只怕我們……。”
武涉的聲音越說越小,因爲項羽的獨目早已噴火,也早就死死的盯住了他,旁邊的劉老三見了,也馬上明白項羽又犯了渾,就算是九頭牛也拉不回他主動西進決戰的決心,這才趕緊開口說道:“大王,如果你決心與項康奸賊決一死戰的話,那麼臣下倒是有一個辦法,可以讓項康奸賊主動從魚臺亭出兵來胡陵找我們決戰,讓我們盡握主動,不用辛苦我們的主力拔營起兵,西進到魚臺亭求戰,給項康奸賊以逸待勞的機會。”
“你有這個本事?”項羽如聽神話,滿臉不敢相信的說道:“項康那個奸賊有多奸詐,你難道不知道?你居然也有把握讓他主動西進,主動來找我們決一死戰?”
“倘若大王給臣下這個機會,臣下就一定能辦到。”劉老三自信的回答道。
“那你快說,你有什麼辦法做到這點?”項羽趕緊問道。
“大王,這件事其實很容易。”劉老三馬上一指項伯項大師,說道:“只需請項大師親自提筆,給項康奸賊寫一道書信,明白告訴項康奸賊,倘若在兩天之內,項康奸賊不出兵來胡陵決戰,我們的主力就馬上南渡泗水撤回彭城,同時讓項莊將軍他們改道東海撤退,然後派遣一個使者給項康奸賊送去,那麼在後天日落之前,項康奸賊就一定會主動離開魚臺亭,到胡陵城下來上門送死。”
“就這麼簡單?”項羽驚奇問道:“就這麼一道書信,就能讓項康奸賊乖乖上門送死?”
“大王放心,此事必成。”劉老三更加自信的回答道:“項康奸賊甘冒奇險,爲了纏住我們的主力不惜孤軍輕進,就一定不會眼睜睜看着我們南下撤退,搶先撤回彭城,所以我們只要用退兵避戰威脅於他,他爲了不至於前功盡棄,就一定會冒險前來胡陵咬住我們。到時候我們以逸待勞,項康奸賊也更沒有修築堅固營壘的機會,情況遠勝於我軍西進魚臺亭主動求戰百倍。”
“真的可行?”項羽還是將信將疑。
“大王,此計應該可行。”蒯徹開口說道:“沛公的話說得很對,項康奸賊奔襲輕進,最大的目的就是纏住我們,不給我們撤回彭城機會,我們只要公然揚言撤退,項康奸賊爲了不至於前功盡棄,就很可能會冒這個險。”
項羽猶豫了片刻,這才點了點頭,說道:“那就試一試吧,看看能不能成功。”
劉老三一聽大喜,趕緊請項伯項大師立即提筆給項康寫信,項伯項大師卻不願費這個心,十分不滿的說道:“爲什麼要老夫親自提筆?這種小事,隨便找一個小吏寫不就行了?”
“項大師恕罪,這道書信一定得你親自提筆和落款才行。”劉老三微笑說道:“原因也很簡單,項大師你是大王的長輩,也是我們大王最尊敬的人,只有你親自出面威脅項康奸賊,說他如果不出兵我們就撤退,項康奸賊纔會明白大王這話絕對不是在開玩笑,他如果不按我們的要求行事,我們就一定會主動撤退。”
言罷,劉老三又趕緊補充一句,說道:“大師如果不願費神潤色,那臣下也可以替你草擬一道書信,請你騰抄一份就行了。”
“季叔,不必那麼費事了。”項羽極不耐煩的說道:“就辛苦你寫一道書信吧,叫劉季在旁邊指點就是了。”
見項羽親自開了口,又念在劉老三答應送給自己的厚禮份上,項伯項大師這才極不情願坐了下來親自提筆,在劉老三的指點下,以自己的口氣給項康寫了一道公然耍流氓的書信,除了明白指出項康孤軍輕進的惡毒目的外,又直接放出狠話——漢軍如果兩天之內不主動來胡陵決戰,西楚軍就馬上渡河南下,直接撤回彭城!
也是湊巧,書信纔剛寫好,抱定必死決心的漢軍使者就已經帶着項康的書信來到了西楚軍營中,把原本十拿九穩的挑釁書信呈到了項羽的面前,結果劉老三當然是拉着項大師力勸項羽息怒,明白指出這不過是項康的挑釁激將,力勸項羽不要和項康一般見識,還勸得項羽順便讓漢軍使者把西楚軍耍流氓的書信帶回去交給項康。
事還沒完,打發走了漢軍使者之後,反覆的盤算了許久,項羽還又自行拿定了主意,吩咐道:“給項莊去一道命令,叫他收到命令後立即放棄撤退,就地堅守,全力擋住周叔匹夫,給我們這邊爭取時間!”
劉老三和蒯徹聽了一起苦笑,也這才明白項羽其實早就拿定了主意,如果耍流氓失敗就要主動西進去找項康決戰,但是考慮到沒有了項莊這個累贅之後,勸說項羽放棄決戰搶先撤退肯定更加容易,劉老三和蒯徹還是沒有提出反對,選擇了任由項羽去瞎折騰——反正是項家子弟自己的事情,只要能夠保住主力,主動放棄楚濟聯軍殘部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也還別說,第二天正午時,當漢軍使者把項大師的書信送到了項康的面前後,項康還真的吃了一驚,脫口就說道:“太陽從西邊出來了?我的霸王阿兄,居然也學會耍流氓了?真的假的,他如果真和我耍這個流氓,我的事情還真不好辦啊?”
“大王,不用擔心項羽匹夫的要挾。”陳平說道:“我軍兵少,營壘也不夠堅固,項羽匹夫肯定不會捨得放棄這個決戰機會,我們只要不去理會,後天項羽匹夫就一定會沉不住氣,主動西進來魚臺亭找我們決戰。”
考慮到項羽在垓下之戰後的求生表現,項康這次沒敢輕易認同陳平的看法,仔細盤算了片刻後,項康還搖了搖頭,說道:“難說,西楚賊軍目前的情況擺在了這裡,我阿兄只要還有一點腦子,再加上其他人鼓動,未必就不會真的渡河南下,優先固保主力安全,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我們就徹底的前功盡棄了。”
“那大王打算如何辦?”陳平提出疑問,又提醒道:“大王,如果按照西楚賊軍的要求主動進兵胡陵,我們的情況就太被動了,決戰取勝的把握非常之小。”
項康仔細盤算了許久,然後才說道:“現在就讓丁疾率領三萬軍隊先行,到魚臺亭和胡陵之間的老砦去,修築一座可以容納我們主力大軍的營壘。另外,加緊在魚臺亭準備火筏,安排熟練水手時刻候命,一旦發現西楚賊軍渡河南撤,立即出動火筏,去燒他們的浮橋!太陽從西邊出來,既然我阿兄耍流氓,我們也只有做好和他硬拼一把的準備了。”
“大王,這麼做恐怕沒用。”精於戰術的李左車說道:“看到我軍在老砦修築營地,項羽肯定會明白我們是交戰不利就馬上進營堅守,也絕對不會給我們在老砦立營的機會。”
“我知道。”項康立即回答道:“這也是我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