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許多時日,景辭一直都在幫着夜傾晗調理身體,並且成效顯著,同時,夜傾晗則遵循承諾派人保護,甚至,後期屢屢會親自上陣,幾次三番幫他化解危險,兩人也在不斷的交流中逐漸熟絡起來。
她二人時而安靜,時而鬥嘴,一切都在悄然發展着,就連夜傾晗身邊的人都覺得,她們的主子,似乎有哪裡不一樣了。
雖說還是如常戴着面具,可景辭的活靈活現到底是讓夜傾晗多了許多神情,或無奈,或發笑,整個人也變得不再那麼沉悶、陰暗。
景辭因爲知道,夜傾晗時刻派人守在暗處,因此行事難免多了些底氣,秦逸的身體也逐漸好轉,爲此,他還暗自慶幸自家兒子的變化呢。
想當初,景珊剛剛失蹤,他們父子被秦羽一行人欺負時,血氣方剛的景辭還總是不服氣的爭論,後來,在吃虧中慢慢變得沉着,但同時也變了許多,要麼寡言,要麼渾身帶刺,如今又變得張揚肆意,這倒是作爲父親的他,一直期待的。
其實,若非有秦逸在旁開導愛護,景辭恐怕會是第二個寒王,後來,加之夜傾晗的傾心相對,才讓景辭從未走上另一條道路,因此,他,比夜傾晗幸運許多。
此刻的秦逸更加無法想到的是,那讓景辭變化的夜傾晗,往後竟成爲他一家團圓最大的推手,也同樣是她家妻主和女兒仕途坦蕩的伯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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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從哪一日開始,寒王府那尊貴的主子便多了一項行程,那就是聽底下的人彙報景家公子的日常表現。
而且這項任務還是雷打不動的,這操作令她的那些下屬皆是大跌眼鏡,紛紛不解,她家主子何時這般在意過一個閨閣男兒了。
可後來夜傾晗的另一波操作簡直閃瞎她們的眼睛,因爲她們居然看見,自家那不苟言笑的主子居然偷偷摸摸的跑去景家。
就那麼躺在樹上看着底下的人,見到有人來搔擾還做一些暗中扔石子、晃動樹梢等幼稚舉動來幫助景辭。
以至於嚇得景容以爲見了鬼,有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敢踏入辭豐閣,而奉命保護景辭的那幾個暗衛每天都在心驚膽戰,害怕主子上自己的樹。
這種情況隨着時間的推移愈演愈烈,直到最後的只要無事就日日報到,幾個月,在夜傾晗自己都未察覺到的時間裡,她對景辭已經從剛開始的好奇轉變爲之後的留戀。
躺在景辭院外的樹枝上,她能感覺到前所未有的鬆散與舒坦,幼稚的捉弄前來挑釁的人之後,她會發自內心地笑出聲。
她自己也不知道,爲何會那般迫切的想要保護景辭,在聽到有人欺負他時,會那般憤怒,心情煩躁之時,躲在樹梢上看看他,就會平靜許多,多年來她一直獨來獨往,已經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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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昭傾殿】
夜沐筱一臉憂愁,在孫茹的陪伴之下回到宮殿,想起方纔御書房與諸位大臣的議事內容,便一陣頭疼。
看着她那副模樣,孫茹打發了欲前來請安的君侍,老練地端着酒具走了進來,曾幾何時,夜沐筱已經習慣於藉着酒勁思索問題。
接過酒杯一飲而盡,夜沐筱長嘆一聲,沒好氣地說道:
“你也聽見了,依着那羣人的意見,安州地處險要,此番郡卿入京,朕最好是促成聯姻來獲取支持。
說得輕巧,誰都知道,那小郡卿當年可是對晗兒頗有好感,如若依舊堅持,呵呵,誰有本事誰撮合去!”
眉眼間的嫌棄不加掩飾,說罷再次悶了一口酒,孫茹搖搖頭,無法回答,要知道,那位小殿下數年前在邊塞對外出遊歷的四皇女一見鍾情,此番意欲結親,保不齊還惦記着這檔子事情。
和親之事一旦定瓛,諸位皇女必定趨之若鶩,偏偏正主定然又是個推脫的,這其中壓力自然需要夜沐筱來抗,她不頭疼誰頭疼?
與此同時~~
夜傾晗踏着輕功正在林間穿梭,方纔暗衛來報,景辭去了郊外寺廟祈福,不知爲何,她總是覺得心神不寧,索性親自去看看,她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那顆多年來不曾有波瀾的心會開始對一個小男兒生了牽掛。
而當她着急忙慌趕到之時,便看見,了無人煙的後山裡,逐漸昏暗的天色之下,景辭被幾個蒙面女子包圍,他憑藉着手中的各種毒藥艱難應對,夜傾晗登時就怒了。
她第一次有了很強烈地想保護一個人的慾望,立刻上前,盛怒之下戰鬥力更是爆棚,三下五除二便廢了那幾人,又對着空中打了個響指,隨後就有人來帶她們回去審問。
就在景辭無辜地眨眨眼,很是驚奇這人爲何會突然出現之時,夜傾晗一把摟住他,飛身來到了數米開外的地方,落地之後便焦急地詢問道:
“怎麼樣?沒事吧!”
得到了景辭肯定的答案之後,夜傾晗鬆了一口氣,緩緩地說道:
“那好,我送你回去吧!”
誰知景辭聽見後,竟直接蹲在了地上,撿了根樹枝不停地戳着,氣呼呼地說道:
“不想回去,總是這般陰魂不散,該用的藥材沒取到,祈個福還差點被害,煩死了煩死了!”
其實,在與夜傾晗的相處中,景辭已漸漸放下防備,在這個人面前展露出最真實的一面。
夜傾晗看着他這般生氣的模樣,突然就心下不爽,彷彿被什麼東西重重捶在心口,內心有個小人不斷地說着,定要做些什麼,讓他開心。
心思百轉間,夜傾晗一把摟住景辭的腰,帶着他一路飛檐走壁,最後上了一座塔頂,鬆開他之後順勢躺下,單腿曲起,雙臂枕於腦後,歪頭說道:
“躺下吧,高處最是靜謐,無人打擾,放空自己,吹吹風,心情會好些!”
說罷就閉上了眼睛,感受着微風拂過自己的面頰,很久了,她日日難眠,總是會在深夜躺在房檐,喝着烈酒,意圖麻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