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

天空蔚藍色,如一塊藍水晶,沒有一絲烏雲,晴空萬里,豔陽高照,柔和明亮的陽光照耀下來剛剛甦醒後的帝都中。

陽光撒在臉上,令得人有着暖洋洋的感覺,擡起頭眼前是一座高聳入雲的山峰,筆直如箭。山峰之上,松樹盤根,枝葉虯張,有着一股強烈的太古氣息。

韓楓站在一處石階之上,眺望着視線盡頭,那裡在龐大的山腳之下,一條不知道存在了多少歲月的石梯,沿着古老的山體彎彎曲曲,猶如一條盤旋着的石龍,從山腳之下一直延伸到雲霧繚繞的山頂。

山腰處,雲霧繚繞中,山林間,清風吹過,一座座房屋若隱若現,宛如海市蜃樓般的漂浮着。

百年宗門,底蘊強大如此,一眼望去,韓楓便被這美輪美奐的海市蜃樓一樣的情景震驚得呆住了。

有着這樣的底蘊,即使是帝都也是不曾相讓。

“小子,我在這裡等着你回來。你就放心的去吧。”韓楓身後,逍遙依然喝着酒,望着山峰,懶洋洋的道。

這句話說的有些離別的味道,韓楓點點頭,沒什麼說的。望着不停奔走在山路中的行人,嘴角微微一笑,今天是焚香宗少宗主立位的日子,這些想要趁機討好的人可謂是下足了本錢,不過他們做夢也想不到今天會有人想要去挑場子吧?

“聽說了嗎?傳言今天有人不知死活想要向少宗主挑戰呢。”

“百年未曾出現的情況,這個事情倒是讓我們遇見,真是奇遇,嘖嘖,今天一定會很熱鬧。”

“那可不是,堂堂一個宗門,又豈是可以讓別人胡亂來搗亂的,我看哪個搗亂的人一定是不想活了。”

“那就說他想死了?哈哈,真是有趣,聽說過那人是誰嗎,前些日子傳得沸沸揚揚,不過我卻是沒有機會見上一見。”

“不知道,以前就是一個無名之輩,他可能想出名想瘋了,所以才借用這個事情一炮成名。”

“嘖嘖,這個名聲是有了,只是不知道他有沒有那個福氣享用了,看見沒有,今天焚香宗除了一些日常守衛,沒有出動任何一名弟子,這就是大家風範,臨危不懼。”………………………,

聽着過往路人興致盎然的討論,韓楓不禁摸了摸鼻子,暗道我的實力有那麼差嗎?找死?我可沒有那麼大的閒情逸致,再說我可還沒有活夠,生活多美好。

“小子,你也該上路了,走吧。”逍遙喝下一口酒再次催促道。仰起頭眺望着一望不見盯的山巒,嘖嘖稱奇道:“這個焚香宗保密工作做得太嚴密了,即使是我用盡了全部力量,都是沒有給你查出那個焚香宗少宗主的任何一點情況,或許連你都不相信,我用了這麼多的時間,竟是連他們少宗主是男是女都沒有查清楚。”

軟的不行?你就不會用強?這個似乎是你的長項。韓楓心裡暗自非議,嘴上卻毫不介意的道:“算了,這個有沒有都無所謂,到時候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好了,我也不多說,就這樣了。”

焚香宗從頭到尾都沒有派出一個強者出來站崗,雖然隱約感覺到一股股強悍的氣息隱秘在山林間,但是卻並沒有針對任何人,即使他們知道了今天有人會去找他們麻煩,都是沒有任何準備,難道這就是他們自信的表現?

搖搖頭 ,將這個猜想甩出腦袋,做不做準備是他們的事情,不管我事情,韓楓擺擺手,然後留下一個瀟灑的背影向着猶如盤龍一般的山中小路行使而去。

牧月看着韓楓離去,美眸若有所思,一時間恍然,這個連對手情況一直不解的人就這樣大模大樣的走了,半晌才道:“他就這樣走了?”

“ 走了。”逍遙懶洋洋的道,看見韓楓消失在人羣中,這才轉過身背對着太陽,望着繁華的帝都,“這一次不知道他們會有怎樣的反應,想來會很激動吧?”

想起幾十年前焚香宗的那場大戰,逍遙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微笑,幾十年前他也曾經單挑過焚香宗,那一場動靜雖然很大很強悍,但是並沒有像這般的宣傳出去,所以那一次事情也只限於他和焚香宗當事人自己知道,外人根本就無從知曉,然而這一次卻是在他手中策劃出來,即使他們想要讓外人閉嘴,那也是不可能的。

牧月自然不知道逍遙此刻的腦子裡在想什麼,如果她知道了,她一定會大吃一驚,一個從來沒有顯露過任何身手的人,竟然在曾經的某一天單挑過焚香宗,這種事情說出去或許沒有人會相信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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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焚香宗,沉靜在一片喜氣的海洋中,鮮豔的紅色,如同雪花般的覆蓋着這座龐的山峰,漫漫石階盡頭雲繚繞。雲霧之下是一片極其巨大的廣場,廣場完全由清一色的漢白玉鋪砌而成,既彰顯了古樸大方,有不乏富麗,亮光閃閃,一眼看去,猶如置身金山銀海。

天空中萬里無雲,站在廣場上卻讓人覺得自己離天空如此之近,擡起頭,伸出手,彷彿就能觸碰到無邊無際的蔚藍色的天穹。廣場邊緣,每隔數十丈便豎立着一塊約有一丈高的漢白玉,漢白玉圍繞廣場而立,一共有九根,似乎是什麼特殊的陣法。漢白玉樸實無光,卻讓人覺得它是如此的華麗。

在廣場正中央位置,一塊巨大的漢白玉石碑,猶如利劍直指蒼穹,石碑佔地極大,只是底座就得要有一百人手拉手才能將其圍住,底座之上刻畫着一些神秘圖文,石碑之上,卻是記載着焚香宗歷屆宗主生平事蹟,以及一些對宗派有着大貢獻的人的姓名。

今日是焚香宗少宗主的接任大典,這對於焚香宗來說,是幾十年一次僅次於宗主接任大典的重要事宜,因此這無疑便會是這麼多年來,焚香宗最爲熱鬧的日子,百年傳承,令得焚香宗的人都是有着一股發自內心深處的驕傲,只是一種發自靈魂的自豪。

廣場之上,雖然人數衆多,但卻秩序有素,賀喜之人中不乏一些大勢力,然而即便是如此,這些人表現的都是極爲的客氣,來來往往,相互問候。

喜慶的聲音,祝福的聲音,從一大清早便是響徹在整個焚香宗,這種喜慶的氛圍,也是令得焚香宗的弟子分外自豪,身背利劍,衣着白色,和山下紅色的環境形成鮮明的對比。

在廣場頂端一座巨大的石臺上,衍生出一些高聳的臺階石座,石座上此刻盤坐着十幾名鬚髮潔白的老者,這些老者看上去古波無平,似乎沒有任何氣場外放,但如果你能近身感覺一番,便是會赫然發現在他們身上凝聚着一場若隱若現的能量罩,能量罩將這座石臺猶如倒立的巨碗一般扣着。

這些閉目養神的老者便是焚香宗裡一些資格出衆的長老,宗門內平常一些大事便是有他們主持,而今日的他們卻是擔任着維護廣場秩序的任務。

在衆多老者前方是一片空置區域,那裡便是少宗主繼任時站立的地方,然而日漸中升,焚香宗萬衆矚目的少宗主卻是不見人影。

“宗門內弟子準備的如何了?”老者中一位年紀最大,看上去最滄桑的老者這時睜開雙眼彷彿自言自語道。這人坐在中間,地位最高,是宗門內的大長老。

“大長老已經準備好了,只要那人敢出來,我們便是能夠將其徹底控制住。”說話的是他身後一位身穿月白色衣袍的老者,是焚香宗門內一個地位不低的長老,排行第九,這人說話底氣十足,雙眼也是炯炯有神,這模樣絲毫不顯得老邁。

“恩,傳令下去,這件事情讓下面的弟子盡力即可,不能出現傷亡,既然敢這麼招搖過市,想來是有着一定本事的人,如果不敵就讓他進來,也算是給我們少宗主一個揚名的機會。”大長老淡淡的道,因爲宗門培養少宗主這一塊極爲保密,除了一些資格大的長老,即使是宗門內的弟子十幾年都是不曾見過他們的少宗主,雖然不曾見過,但是他們卻是知道這個少宗主實力是他們之中最強的。

實力雖然強悍,但總是有些人不會屈服,這時候便是需要一些震懾作用。

“算算時間,也快要來了。”大長老看着廣場入口處,那裡空空蕩蕩,眼神恍惚起來,彷彿穿越過時間的屏障,思緒回到幾十年前,那時候的某一天,一個和他同樣傑出的青年,甚至比他還要高出一籌,那一日他單挑焚香宗年輕一輩,力壓羣雄,最後凱旋而去,臨走時,放出豪言。

十幾年後我會讓人來挑你們場子,那時候希望你們不會太弱。

十幾年過去,當日那狂妄之人的聲音還回蕩在其耳邊,轉眼間時間便是如同指間沙粒一般的流逝。那一戰即便是他當初在焚香宗內排名前三的潛力,都是在那一場戰鬥沒有得到任何便宜,反而敗得極其狼狽。

焚香宗當年一共一百零八個傑出一代,在那一站中盡數覆沒。當初的少宗主,現在的宗主,也是在那一戰中嚐到了生平第一敗,也是唯一一敗,至此以後都是無人能敵。

這些年焚香宗爲了洗涮當年那一戰的恥辱,極盡心力的培養年輕一代,今日便是洗涮恥辱的日子。

一切就在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