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客縵胡纓,吳鉤霜雪明。
銀鞍照白馬,颯沓如流星。
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閒過信陵飲,脫劍膝前橫。
將炙啖朱亥,持觴勸侯嬴。
三杯吐然諾,五嶽倒爲輕。
眼花耳熱後,意氣素霓生。
從小看這《射鵰英雄傳》長大的雲嘯對於這樣的俠客十分的嚮往。漢唐正是遊俠盛行之時,雖然劇孟的長相實在對不起“大俠”兩個字。雲嘯怎麼看這位大俠都是造物主造人的失敗產物,正經八百的假冒僞劣產品。
這位大俠來臨潼的目的與學習無關,卻與雲嘯有關。事實證明大俠就是大俠,說出來的話非常的大氣。
“雲嘯你拿命來。”
接着便是劍光閃動,一仗遠的距離劇孟幾乎是瞬息之間便飛掠了過來。然後被蠻牛抽了一巴掌,以來時兩倍的速度飛了回去。
敢在雲家莊子刺殺雲嘯,這可是謂是廁所裡扔炸彈激起民憤。倒飛出去的劇孟大口的噴血,雲家的莊戶一擁而上。沾滿了雪水泥漿的大腳板照着劇孟的身上沒頭沒腦的踩。
雲嘯趕忙讓戴宇將衆位鄉親拉開,不管怎樣這哥們也是顏清的朋友,跟大舅哥的關係也非常的好。就這樣被莊戶們踩死了,雲嘯也沒辦法交代。
一個六七歲的熊孩子,雙腳直着蹦起來然後猛的跺道了劇孟的下身。本來已經接近昏迷的劇孟。身體劇烈的抽搐然後像蝦子一樣的弓起了腰身。
雲嘯看得一陣牙酸,這誰家熊孩子咋這麼狠啊。戴宇拎起熊孩子扔到了一邊兒,然後蹲下身子檢查了一下劇孟的傷勢。能挨蠻牛一巴掌,還能活着的人不多。
戴宇摸索着從劇孟的胸口摸出一塊護心鏡來,釋然道:“我說這傢伙怎麼會這樣厲害,原來是這面護心鏡。”
雲嘯接過戴宇拋過來的護心鏡,好像不是傳說中銅製的。而是一大塊黑乎乎的生鐵,看起來原先是平的。現在已經被蠻牛打的凹下去好大的一塊,摸了摸劇孟的胸勒骨。還好沒有骨折,不過渾身的大泥腳印子倒是不少。最觸目驚心的是褲襠上的那兩個小腳印。
“擡走。先去找紫楓給看看。莫要讓他死了。這是顏先生的朋友。怎樣處置先要問過岳丈纔好。”
雲嘯翻了一下劇孟的眼皮,發現瞳孔還沒有擴散。看來這傢伙只是昏了過去。
“侯爺,這樣的遊俠都是油鹽不進的主兒。既然他生了要殺你的心思,若是讓他逃了他會再次刺殺您的。”
一名鐵衛急忙提醒雲嘯。
“你懂個屁。讓你找紫楓給看看你就去找紫楓給看。廢什麼話。侯爺做事也要你來教?”
戴宇抽了鐵衛一巴掌。然後帶了鐵衛跟着雲嘯回到了雲家大宅。
“你知道我爲什麼不殺他?”
雲嘯坐在搖椅上,看着熱鬧的大菜市。
“不用問,這劇孟一定是來給周亞夫報仇的。進宮去找皇帝的晦氣。他沒這個本事。只能來找侯爺,他這樣的人不能得罪。這些大俠仇人多朋友也不少,大都在三山五嶽有些奇奇怪怪的朋友,得罪了他就得罪了三山五嶽的怪人。若是整天應對明裡暗裡的尋仇,那便麻煩了。有千日做賊,萬萬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不過這些人自詡俠義,還做不出禍及家人的事情來。這算是唯一的一個好消息,侯爺最好不要殺他。讓顏師傅好好的勸導一下,讓他打消刺殺您的念頭。這纔是解決之道。”
看起來戴宇很瞭解這些遊俠,這裡面的利害關係說得頭頭是道。
“難啊,這些人都是一根筋。你兄弟說的是,他們都是油潑不進水澆不進的主兒。若是要他打消這個念頭,還得想個好辦法纔是。”
乾硬的土地上傳來隆隆的腳步聲,一羣長安權貴子弟排着整齊的隊列繞着雲家莊子跑圈。這幫小子整天遊手好閒,弄得一個個四體不勤跟雞崽子似的。雲嘯決定利用開學前的一段時間對他們進行一下軍訓,至少也讓這幫廢柴的肺活量好一點。
這可要了這些小子的小命,軍訓第一天就有各種鬧肚子,以及各種症狀不明的各種疼。腰疼腦袋疼屁股疼,不一而足。更有些缺心眼的故意往樹上撞,反正只要不訓練撞出個腦震盪也認了。
紫楓微微一笑,帶着她那些給蠻牛用着都嫌粗的針去診治。只要看見紫楓微笑着拿起針筒,準備往他們屁股上扎的時候。小子們便迅速的恢復了健康,生龍活虎的加入到訓練之中。那位撞樹上的仁兄被纏了幾圈繃帶便迅速的回到了隊伍中。
雲嘯的手段太過殘忍,負責訓練他們的那些鄉勇過於兇悍。學員們開始反抗,第二天早上便集體決定起牀,用以抗議雲嘯對他們的殘酷虐待。若不是鄉勇們看得緊,早有人往長安跑了。
這些八九歲的娃娃,每一個拎出來在長安都是混世魔王。他們是生長在長安城最可怕的生物,他們有好奇心、行動力、破壞力以及一個強大的老爹或者是爺爺、太爺爺。若是管不住這幫小子,那以後雲家莊子可就熱鬧了。長安這個年齡段的禍害幾乎全都來到了雲家,雞飛狗跳指日可待。
關鍵時刻自然要拉兄弟一把,學生們沒有等來拿着胡蘿蔔的雲嘯。卻等來了拎着大棒子的衛綰,好傢伙太子太傅。太子都教得,管教你們算是你們祖上積了大德。
羽林士卒們好像拎小雞一樣的將他們從熱乎乎的被窩中掏出來。按在地上便是一頓胖揍,胳膊粗的大棒子落在粉嫩的小屁屁上。雲侯說了,此處沒有大量的血管和神經可以使勁兒的打。儘管不明白血管和神經是個啥玩意,但使勁兒打還是明白的。
棒子的前部削成了船槳狀,橫着拍下去威力無窮。粉嫩的小屁屁,由粉變青由青變紫,最後由紫變成了五花肉。學生們在地上呼天搶地苦不堪言,鬧得宿舍的走廊好像一個巨大的殺豬場一般。
衛青看見如此慘狀嚇得調頭便跑,回到房間拉起還在吃個沒完的劉小豬去看戲。
“岳丈,您看這劇孟先生我應該如何處置。周呈現雖然不是我所殺,但畢竟是我所擒。不過陛下有旨意,我身爲臣子不執行陛下的旨意,那便是不忠。雲嘯不忍殺害俠義之人,還請岳丈指明處置之道。”
雲嘯跪坐在顏清的面前,這老傢伙現在非常的復古。明明有椅子偏偏不坐,非要跪坐在地上。這可要了雲嘯的命,沒有辦法只能跟着在地上跪坐。沒一會兒,膝蓋就麻木了兩條腿都有抽搐的感覺。
“哎……你小子就不要繞彎子了。你是老夫的女婿,他自然不會殺你。門前刺殺只不過是演一場戲而已,你真噹噹劇孟不會刺殺。你錯了,只要想想他能在數千軍兵的護衛下。在東甌的都城殺死吳王劉濞,就知道他的刺殺是一流的。
這樣的人怎會在大庭廣衆之下,拔劍殺你。況且你身邊蠻牛、戴宇都在。以他的見識可能看不出戴宇的身手,可蠻牛那體型誰看不見你認爲他瞎了不成。
老夫觀之,他只是做做樣子罷了。畢竟是你親手抓獲的周亞夫,爲朋友義他必須來刺殺你。如今刺殺失敗,對所有人都有了一個交代。治好他的傷,然後放了他。這件事情就算是瞭解,以後不會再有人找你的麻煩。也算你小子聰明,沒有擊殺於他,否則那纔是捅了馬蜂窩。”
不得不說,凡是活的年頭兒長的東西都有成精的趨勢。顏清就是這樣,眉毛鬍子都白了。卻越活越精神,乾瘦的臉上也有了一些肉。而且滿面紅光的,連老年斑看上去都少了許多。
雲嘯暗恨,自己怎麼就沒有想到這一層。當年在東甌都城,劇孟潛入刺殺那是何等的乾淨利落,數千軍卒的護衛下仍然取了劉濞的性命。幻天回來給雲嘯講述的時候,也是歎服不已。這樣的人居然當着那麼多人揮劍刺殺自己,派出技能蛻化或者是腦殘綜合症。那隻能用一點來解釋,這傢伙是故意的。
顏清的面子不能不給,況且劇孟跟自己遠日無怨近日無仇。自己身邊這些殺才也都是不好惹的主兒,劇孟沒有必要豁出命來和自己過不去。
“放了劇孟之後,派人去給郅都提個醒吧。”
雲嘯正在思索,顏清縷着雪白的鬍子來了一句。一想到那張欠抽的死人臉,雲嘯就一臉的不情願。提醒他幹什麼,當初他羞辱周亞夫的時候可沒有一點心慈手軟。那是怎麼狠怎麼折騰,對這位一代酷吏雲嘯沒有絲毫的好感。
“小子,別用你的小心思看待郅都。其實他纔是治國的大才,郅都其人雖然手段苛了些。但他不貪腐,不懈怠公務,爲人也很清廉。是一個真正能給百姓帶來福祉的官兒。這樣的人還是不要那麼早死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