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父懂得飼馬?”
劉勇走上前,輕輕拍了拍珍珠的大腦袋。
“算不得懂,但卻知道一些……還有,既然三娘子把馬寄放在這裡,便要好生對待。戰馬不似車馬和耕馬,需要精心照料。從今天起,你就專門負責照顧它,每天要幫它刷洗,還要餵養草料。早上,中午和傍晚,要帶它出去走走,若養在這棚子裡,早晚會把它養廢掉。”
劉闖聽了,不禁一臉茫然。
他前世是個文員,哪裡懂得飼養馬匹?
可聽劉勇這話的意思,好像這養馬並不是給它吃草料,還有許多學問在裡面。
搔搔頭,劉闖便點頭答應下來。
而劉勇則走出草棚,拿起那根‘盤龍棍’,在手裡轉了兩圈以後,放在一旁,打開包裹,從裡面取出一支通體黑黝澄亮,鋒利無比的槍頭。
“這槍首,是我這次運送貨物,途經竹邑時請當地一名工匠專門打造。
配上槍首,纔是真正的盤龍槍……你莫小看這盤龍槍,槍桿是用牛筋木製成,當初爲打造這槍桿,着實費了我不少心思。如今總算是完成了心願,你過來試試,看這盤龍槍是否合適?”
盤龍槍!
劉闖愕然上前,從劉勇手中接過大槍。
他深吸一口氣,而後站好陰陽步,根據這身體殘留的記憶,耍了一套槍術。只是這大槍,似乎還有些壓手,份量很重。使了一套槍術之後,饒是劉闖氣力驚人,也不禁輕輕的喘息。
“叔父,重了!”
“我知道。”
劉勇上前接過盤龍槍,上下打量。
“你如今才突破猛虎變,尚未練成蒼熊變。
待你練成蒼熊變之後,筋骨大成,氣力必然會再上臺階。那時候,這盤龍槍的份量剛剛好。
從今天開始,你要每天用它練習槍術,不可有半點懈怠。
你基礎打得很好,雖然剛突破了猛虎變,但估計很快能夠練成蒼熊變。趁此機會,正好熟悉一下這杆大槍。說不得以後,這杆槍就是你的隨身兵器,若不好生熟悉,如何能夠使用?”
劉勇說的是自信滿滿,讓劉闖也不知道該如何反對。
“過兩天,我要走一趟泰山郡。
我走了之後,你可不要懈怠,待我回來時,再考校你的武藝。”
和劉勇在一起呆了甚至不到一個時辰,劉闖這心裡,卻有一種濃濃的眷戀。
這不是他眷戀,而是這具身體的原主人,似乎對劉勇有一種近乎盲目的信任和依賴,以至於雖然換了一個靈魂,可這種依賴感,卻沒有任何減少。
“叔父,又要走嗎?”
劉勇笑道:“你突破猛虎變,本是一樁好事。
可是從猛虎變到蒼熊變,單靠苦練還是不成,需要有一些外力幫助。泰山郡而今不太平靜,所以賞錢也比平常多出許多。只要多跑兩趟,就可以買下那根遼東老參,可以爲你補充氣血。”
劉勇說着,從懷裡取出一張寫滿了字的錦帛,遞給劉闖收藏。
劉闖大眼看了一下,上面寫的大都是一些藥物的名稱,想來就是劉勇剛纔所說的‘外力’。
心裡很不捨,但卻無法勸阻。
劉闖只能點點頭,輕聲道:“叔父放心,我定不會讓你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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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了,一輪朝陽升起,新的一天又拉開了序幕。
劉勇出門,給珍珠配備草料。
而劉闖則呆在家裡,手持盤龍槍,在院中練習。
對面廂房的門,突然開了。
朱亥從裡面走出來,看劉闖一個人在練槍,便笑嘻嘻問道:“大熊,你叔父呢?”
“出去買草料了……亥叔,你躲在屋裡聽了半晌,難道還不清楚?”
剛纔劉勇和劉闖說話的時候,劉闖就看到朱亥躲在門後面偷聽。不過,他不好說破……甚至他相信,劉勇肯定也發現了朱亥的動作。只是,他不明白爲什麼朱亥不肯出來,而是躲在裡面。
朱亥哈哈一笑,擡頭道:“今天這天氣,真不錯!”
“亥叔,你有什麼事,便直說好了,幹嘛偷偷摸摸?”
朱亥的臉一紅,“你這小子,怎不知給你亥叔留些臉面……剛纔你叔父給了你一張丹方,讓我看看,成不?”
“丹方?”
劉闖倒也沒猶豫,轉身回屋,把那副錦帛拿出來。
他倒是不怕朱亥偏他丹方,雖然和朱亥認識不過幾天時間,可是根據這具身體的反應來看,朱亥決不可能害他。而且,以朱亥和他叔侄的關係,就算劉闖不給他看,他也可以去找劉勇要。所以,劉闖沒有考慮太多,把丹方遞給朱亥,便轉身繼續練槍。朱亥則認認真真的看了一遍,又把劉闖喚來,一臉尷尬之色道:“大熊,你亥叔我不怎麼識字,可否爲我抄錄一下?”
“亥叔,你要這個丹方作甚?”
“你莫管那麼多,只管爲我抄錄一份就是。”
劉闖想了想,便點頭答應。
他把丹方抄錄好,然後遞給了朱亥。
朱亥則是小心翼翼,把丹方揣進了懷中,而後對劉闖道:“大劉這廝端地好人,心眼好,人也爽直,但卻有些死板。這件事,你別和他說,至於我要這丹方做什麼,將來你自然明白……
挺簡單的事情,非要弄的這麼複雜。
你這個叔父啊……”
朱亥一邊說着話,一邊匆匆離去。
劉闖看着他的背影,眉頭一蹙,把那丹方拿出來又看了好半天,卻最終也未能看出什麼端倪。
一個二個的神神秘秘,真不曉得在搞什麼!
他撓撓頭,又拎起大槍,在院子裡舞動起來……
兩天時間眨眼即逝,劉勇再次動身。
想當初,他帶着劉闖千里迢迢來到朐縣安家,就投在麋家門下,做了一個普通的管事。
當時麋家當家的人,還不是麋竺和麋芳,而是兩人的父親。
按道理說,劉闖今年十七歲。
當初跟隨劉勇投到朐縣,至少也有五歲。五歲的年紀,理應記得一些事情,但是從劉闖得來的記憶來看,卻似乎沒有這方面的內容。唯一的記憶,就是他在五歲時開始習武……不過那時候,應該已經到了朐縣,而五歲之前的事情,卻一點記憶都沒有,宛如一張白紙一樣。
劉闖叔侄祖籍何處?
他們又從何處來,爲何來到朐縣?
劉闖隱隱約約可以猜出,他們之所以來到朐縣,應該是和黃巾之亂有關。
五歲,豈不正是中平元年?也就是黃巾之亂爆發的時期……若這樣一想,一切倒也能解釋清楚。
逃難嘛!
劉闖旋即,也就釋然。
劉勇走之後,劉闖又回到了原來的生活狀態。
每天早上天不亮就要起牀,在朱亥的監督之下練習龍蛇九變。天亮之後,爲珍珠刷洗,喂些草料,而後帶着珍珠出城遊玩。
有時候,麋繯會跑來找他玩耍,或是看他練功,或是拉着他出城練習騎術。
到了晚上,劉闖則會在家中練槍耍刀,每次練完刀槍,都會感到萬分疲憊,累得好像死狗一樣,躺牀上就睡下,一覺睡到天亮。可奇怪的是,不管頭天怎麼累,第二天醒來時,精力好像一下子恢復過來,繼續在朱亥的嚴格督促下練功。有時候劉闖就覺着,朱亥的要求,可真是嚴格。
日子,一天天過去。
劉闖除了練功,也在時刻留意着時局發展。
呂布抵達徐州之後,一開始表現的極爲謙卑,對劉備也是萬分感激。
可問題是,劉備雖然對呂布頗爲友善,他那些部下,卻是對呂布極爲提防……
正月十二,呂布入徐州不過十天,張飛率人搶走了呂布重金買來的戰馬,險些引發嚴重衝突。
劉闖聽聞消息之後,不禁暗自感慨:這張三爺,還真能惹事。
後來,劉備出面平息了衝突,並責令張飛把馬匹還給呂布。可問題是,已經出現的裂痕,便再也無法彌補。劉闖知道,呂布和劉備之間,必然會爆發更大矛盾,所差的不過是一個合適的契機。
呂布,世之虓虎,又豈是善與之輩?
劉備雖然頗有權謀,可此時的他,想要壓制收服呂布,勿論是資歷名氣還是能力上,都顯然不夠。
不過,這不正是劉闖所期盼的結果?
劉闖心裡清楚,呂布和劉備必然會成水火之勢。
就算呂布沒有這個能力,可他麾下八健將,更有老謀深算的陳宮爲他謀劃。劉備哪怕有徐州世族支持,恐怕也難以逃脫過陳宮的算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