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那50加隆是給我的勞務費!我這個大美女親自替你去跑腿,而且還要做勸人退房這種得罪人的事兒,給點小費過分嗎?可是人家都不願意把房間讓給你,你能讓我怎麼辦?”
吧檯裡,夏洛特仍舊是一手叉着腰,另一隻手伸出白皙的玉指對着德拉科好一陣點點戳戳,看起來彷彿是有着天大的理由。可偏偏這位大姐還完全沒有因爲過於蠻橫而有損她那過人的魅力,擠在吧檯外面的客人甚至還有大點其頭的。
德拉科被氣得不行,一連長了好幾次的嘴,可話在嘴邊卻根本說不出口來。
別說周圍還有其他年輕的男巫師幫腔,就算他只是面對夏洛特一個,恐怕也完全還不了口。在憋悶了許久之後,他最終還是明智地選擇從這裡撤退。
再不走就該成爲衆矢之的了,他還能硬着頭皮留下來嗎?那50枚金加隆就當是餵了狗……嗯,餵了條很漂亮的狗吧……
德拉科站在豬頭酒吧的門口,面無表情地嘆了口氣。
在夏洛特手底下吃了個暗虧的他,再度邁開步子,沿着豬頭酒吧門口的這條街道晃晃悠悠地往遠處行去。
實在不行,就稍稍繞點兒遠路,去對角巷或是別的什麼地方住上幾天吧!這英國魔法界說大不大說小卻也不小,他堂堂馬爾福家的唯一繼承人,還真能被逼得露宿街頭不成?
只是今天時間還早,在這霍格莫德村附近轉悠一下,散散心也是不錯的。
豬頭酒吧門前的這條路並不是主幹道,它從主幹道側面延伸出來,一直通往霍格莫德村的最南邊。德拉科心裡很清楚,那邊有一片風景清麗的雪林小坡,去那兒散個步自然還是挺愜意的。
當然,最主要的是,那裡肯定不會像村子那般到處都是人!
……
“咦?那不是那個……那個誰……誰家的來着?”
“是盧修斯的兒子,德拉科·馬爾福。”
“哦!對對……就是那個小子……盧修斯那麼壞,他兒子肯定也不怎麼樣!”
“那也是以後的事情,現在他就是個孩子。”
在兩棵雪松旁,一對人影正在輕聲交談着。他們在這附近施下了隱匿身形的防護魔咒,即便是大大方方地站在那兒,也不虞被人瞧見。
當然了,說話還是得儘量小聲的,尤其是在有人接近的情況下。
而就在他們視線所及之處,德拉科正從那山坡下面一步一個腳印地踱過,看起來心不在焉的,似乎在爲自己的將來、爲家族的將來而犯愁。
“我說萊姆斯,”其中那個女的忽然問道,“你覺得這回咱們鳳凰社能不能一舉剿滅食死徒?”
“誰知道呢?但願吧!”另一個男的默默地道,“要我說,不論這次麥克萊恩的計劃能不能成功,儘量別有人再犧牲纔是最重要的!”
“唉……”那女的輕嘆一聲,點了點頭,可下一秒卻又搖了搖頭,“要是不想再有更多的人爲此犧牲,最好的辦法不還是解決掉那伏地魔嗎?只可惜,即便是像麥克萊恩和鄧布利多那麼厲害的巫師,都讓他連續幾次逃脫了……”
聽到同伴這麼說,旁邊的男巫不禁回過頭,朝遠處的霍格沃茲城堡深深地望了一眼。
“……說起來,過去鄧布利多還在的時候那還好一些,可現在鄧布利多也去世了,”他有些沉重地道,“就算麥克萊恩他再怎麼出色,我們這些當長輩的也絕對不能忘了他實際的年齡啊!唐克斯,他可還是個孩子……”
沒錯,藏身於此的這一男一女,正是唐克斯和盧平他們兩人。在這次的行動中,他們被分派在霍格莫德村附近待命,一個是爲了留守退路以待接應,而另一個則是爲了監視那些參加葬禮的巫師。
他們的任務可以說是相對較輕的,因爲他們不必跟隨鳳凰社的主要隊伍前去直面戰鬥;可他們的任務也可以說是很重的,因爲霍格沃茲多半纔是對付伏地魔的主要戰場,這條退路不容有失。
而更關鍵的是,阿不福思的豬頭酒吧裡那條秘密通道,在特定的時候或許還會變成隱秘增援的路線。若是到時候霍格沃茲需要更多的人手參戰,那鳳凰社剩餘的那些戰鬥力還會從這裡直接進入城堡,作爲一股極爲重要的後備力量。
只是誰都沒能想到,這麼完備的計劃卻被一面神秘的古代魔鏡徹底砸了個粉碎。
“誒?你瞧他在做什麼?”
正當兩人在爲瑪卡的負擔而各自沉默的時候,唐克斯突然一臉詫異地指了指遠處。卻見就在這山坡對面的一棵樹旁邊,德拉科正自顧自地放下了手中的手提箱,而後從外袍內側抽出了他的魔杖。
“粉身碎骨!”“啪!”
他只是面無表情地盯着那棵樹的樹幹看了一會兒,然後竟是瞪圓了眼珠子猛地一揮魔杖,狠狠地施放了一道粉碎咒。
可大概是平日裡練習還不足的緣故,這一發粉碎咒雖然是施咒成功了,可威力卻連標準程度的一半都沒達到。
唐克斯和盧平往那炸裂開來的樹皮瞧了瞧,接着又互相對視了一眼,隨即便都是好笑地搖了搖頭。
雖說他們也不明白這德拉科爲什麼要到這裡來練習魔咒,可就這麼點水平,還真叫人哭笑不得。
“還是人家馬爾福家有底氣,沒成年就敢在外面用魔法,有關係就是不一樣!”唐克斯勾着嘴角,笑嘻嘻地道。
盧平哪裡不知道唐克斯這是在諷刺,可他畢竟是比較沉穩的一個人,倒是沒有跟着調笑兩句。
“就魔法部現在的情況,已經沒工夫來理會這些了,”盧平看着還在繼續揮動着魔杖的德拉科,輕輕地嘆道,“而且最近霍格莫德這邊人實在太雜,換個別的孩子來這兒施放魔咒也是一樣的。”
自從魔法部變成了食死徒與鳳凰社暗中交鋒的戰場之後,隱秘的拉鋸戰就一直在持續着,雙方你來我往的,將整個魔法部都攪得不得安寧。盧平此刻提到這些,更多的還是在爲魔法界的亂象而感到由衷地悲哀。
可就在這時,一聲怒喝驀然間將他們倆的思緒拉回到了現實中來。
“伏地魔,把我的爸爸還給我!把我的家還給我!”德拉科衝着那棵樹憤怒地吼道,“鑽心剜骨!”
誰也不知道他究竟施放成功了沒,畢竟他的施咒對象是一棵樹。可在遠處看着的那兩位旁觀者,心中卻是突地往下一沉。
無論是德拉科那聲怒吼中所暴露出來的信息,還是他的那道鑽心咒,都足以令所有見到此番景象的巫師心驚不已。
“盧平?”唐克斯豁然轉過頭來,帶着詢問之意輕喚了一聲。
盧平沉吟片刻,卻是搖了搖頭。
“我在這兒盯着,現在還不能輕易出手,不然或許會有驚動伏地魔的可能,”他蹙着眉,若有所思地道,“你去把這消息告訴給金斯萊他們。”
“好!你……你自己小心。”唐克斯說着,又朝德拉科那邊瞥了一眼,這才一個幻影移形消失在了原地。
德拉科對此當然一無所知,他本就只是來這裡散步的。可誰知道,在這空無一人的小雪林裡走着走着,心中的鬱氣就越來越盛,這纔打算放幾道魔咒發泄一下的。
事實上,雖然貝拉特里克斯將不可饒恕咒之一的鑽心咒教給了他,可無論是誰,在使用這等兇名昭著的魔咒時,都會產生很大的牴觸感。不管是因爲一旦被人發現就會去阿茲卡班,還是因爲這咒語本身的邪惡,均會令人心生拒絕。
但是,就在剛纔最後那一下,當他心底的恨意被一通粉碎咒提升到極致之時,卻不知怎麼的就將它給用出來了。
德拉科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手中的魔杖依舊筆直而光滑,泛着油亮的光澤。可他卻像是看到了什麼恐怖的事情一般,握着它的手都開始顫抖了起來。
貝拉特里克斯是在他面前使用過這道魔咒的,折磨的是一名魔法部的普通職員。他親眼見到,那名男巫因爲極端的痛苦而蜷縮在地,臉上的表情扭曲而猙獰,喉頭髮出了不似人聲的可怕嘶吼。
再一想到,自己也曾差一點兒就要親身體驗一回的經歷,他幾乎就要拿不住魔杖了。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勉強冷靜了下來,穩住了自己那不斷動搖的心神。只是剛纔的情緒,卻依舊在他內心深處徘徊不休。
山坡上,盧平的雙眼一瞬不瞬地緊盯着德拉科,暗暗猜測着馬爾福家的具體情況。這次偶然間得到了一些非常有用的消息,或許金斯萊他們還真能夠有所收穫。
“這也是個可憐的孩子。”
忽然間,他似是感慨一般嘆了口氣。
黑魔王的所作所爲,已經掀起了不止一次喧囂,而他給整個英國魔法界帶來的,正是那諸多的生離死別。聽那德拉科話中的意思,這次馬爾福家或許也將被列入受害者之一了。
再想想盧修斯過去的所作所爲,這還真是一個天大的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