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結果而言,哈利最終奪得了代替三強杯的拉文克勞金冕,爲本屆重開的三強爭霸賽稀裡糊塗地畫上了一個句號。
當哈利捧着金冕帶着笑容自綠**焰中出現時,觀衆們都爲他歡呼了起來。
哪怕三強賽這碗湯早已變了味道,可要是喝湯的人就沒嚐出味兒來,其實也能算是皆大歡喜了。
以哈利成爲冠軍作爲結尾,事實上也算是一個不錯的結局了。
可是,隱藏在這場盛大賽事背後的各方博弈,卻只能說是剛剛開始而已。自哈利手持金冕出現在衆人眼前的同時,伏與平靜之下的紛亂便已然揭開了序幕。
鄧布利多坐在席上,平靜地看着小巫師們爲哈利而縱聲歡呼,他那歷經滄桑的心中卻覺有些慨然。
說實話,他對哈利這個小朋友很有好感,那是一個他永遠也成爲不了的人。哈利心中有對敵的勇氣,也有對他人的果決——可他卻並沒有。
是的,誰都無法想象,這位被稱爲“當代最偉大的白巫師”的他,事實上卻是一個……至少,他自認爲自己並沒有足夠的勇氣。
大家都認爲他很強,他也確實很強……可或許只有瑪卡才隱約明白,這位老巫師究竟強到了什麼程度。
然而,就是這麼一位“很強大”的巫師,實則卻在一個勁地感嘆自己的“懦弱”。
他痛恨自己。
他痛恨那個目睹自己妹妹死去的自己,也痛恨那個無法糾正湯姆·裡德爾的自己,更痛恨那個空有大愛、卻沒有勇氣打破世俗陳規的自己。
他痛恨這個只懂得自責的自己。
鄧布利多其實很清楚,無論是伏地魔的所作所爲、還是瑪卡的行動計劃,他都已經明白了。
可當兩個學生互相爭鬥不休的時候,無論是善是惡,他都想救、卻又都無法去救。
當日瑪卡大鬧世界盃賽、並與他演了一齣戲,可事後他卻只能在一片廢墟之中爲自己的表現而嘆息。
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從來就當不成一個好老師——會有哪個好老師像他這樣,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兩個學生互相爭鬥,打生打死的嗎?
他不想讓瑪卡和湯姆中的任何一個人就那麼死去,他更希望的是,兩人能和平共處,攜手叫他一聲“教授”。
可他卻始終沒能點醒湯姆,一次都沒有!
更可笑的是,當湯姆——也就是伏地魔試圖攪亂整個英國魔法界的時候,他卻發現自己根本做不到親手將自己的學生從這個世界上抹去。
他能做到的,居然僅僅是任由自己的兩個學生互相爭鬥、殘殺?
“如果能用我的死換來一個美好的結局,想必纔是最好的。”——鄧布利多不止一次地這麼想過了,他甚至爲此而假定了一個計劃。
看着下面興高采烈的哈利,又想想遠在歐洲東南部的瑪卡,鄧布利多暗自搖了搖頭。
哈利這孩子還好說,至少他的人生走向是有跡可循的;可瑪卡那孩子……就連閱歷豐富的鄧布利多也無法猜測,瑪卡會成長爲一個怎麼樣的人。
瑪卡其實是一個很自私的孩子,或者說,他只堅定於自己心中最根本的原則。當某個人、或是某件事涉及到他原則的時候,無論善惡,都再不會影響他的判斷。
哪怕瑪卡將來會因爲某些事而去毀滅世界,鄧布利多都絲毫不會感到奇怪。
好在,那孩子還懂得“愛”的美好——這也是鄧布利多願意放手,任其自己行動的原因之一。
正當鄧布利多一臉平靜地思索之時,他突然似是察覺到了什麼,將飄忽不定的視線又重新轉向了哈利的方向。
湯姆·裡德爾的爪牙,終於開始行動了。
……
“波特,這就是用來代替三強杯的魔法道具嗎?這是什麼?”
在衆人的簇擁中,哈利捧着拉文克勞的金冕站在中間,笑呵呵地展示給周圍的小巫師們看。
這是他經過努力,闖過層層關卡,最後終於成爲冠軍的證明。
對於一個普通的小巫師來說,他確實是一個勇氣與實力並存的孩子,若是撇除瑪卡那種變態不談,哈利成爲冠軍其實並不算是一個意外。
可當整個第三項目只剩下他這麼一個“正常人”的時候,這個冠軍就有點兒尷尬了——當然,瞭解實情的人着實不多就是了。
“嘿!波特,給我瞧瞧——這是什麼魔法道具,看起來真酷!”
拉文克勞的金冕很快就在人羣中傳遞了起來,絕大多數小巫師都很想摸一摸,而哈利也不是那麼小氣的人。
“咻——”
正當大家都在傳看着金冕的片刻間,一個奇怪的響聲自遠方傳來。大家下意識地轉身看去,卻立刻發現,他們看到的那番景象有一股說不盡的既視感。
“黑魔標記!”
比起上次來,這回有更多的學生認出了那空中的骷髏頭究竟意味着什麼,恐慌……再度降臨了。
擁擠的人羣中出現了騷亂,大家或是左顧右盼、或是開口驚呼,甚至還有心思謹慎的學生都已經開始挪動起了腳步。
哈利愕然地發現,原本在人羣中傳看的金冕,就這麼失去了蹤跡。
就在這時,有兩個學生趁着騷動偷偷摸摸地離開了人羣,往魁地奇球場的通道出口走去——始終在一旁監視着現場情況的穆迪立即就跟了上去。
“……阿不思。”
鄧布利多那邊,其他教授都開始主動去維持秩序了,而麥格教授則頓了頓腳步,朝鄧布利多望去。
“這邊先交給你了,米勒娃。”鄧布利多站起身來,仍舊從容不迫地道,“我去那邊看一下情況。”
“可是、拉文克勞的金冕……”麥格朝下面看了看,猶豫着道。
“不,沒事的,”鄧布利多微笑着點了點頭,“金冕丟不了,我們的首要任務是保護學生的安全。”
說罷,鄧布利多也朝下面瞧了一眼,隨即便往校門方向快速趕去。
……
“……唐克斯,小心頭頂!”
在校門外的樹林邊,那條寬闊的馬道上,戰鬥其實已經非常激烈了。
早在黑魔標記發出以前,伏地魔的食死徒們便已經和埋伏在外的鳳凰社成員打作了一團,各種魔咒光束交錯來去,磚塊碎片和帶着草皮的泥土四下翻飛,戰況相當混亂。
光看人數,顯然是食死徒那方要更多一些。
可即便如此,那也不是全部。比起之前在那片墓地裡待命的食死徒來看,這裡的人數顯然還算不得多。
是以,作爲預警隊的鳳凰社成員還能抵擋一陣子。
只是由此卻可以發現,其實鳳凰社的人數還是太少了一些。要想正面應對伏地魔的進攻,僅僅如此確實是不夠的。
也難怪鳳凰社的宗旨主要還是在暗中抵抗食死徒。
“鑽心剜骨!”
在路旁的樹叢間,貝拉特里克斯正獰笑着從樹冠上落下,毫不猶豫地朝唐克斯放出了一個鑽心咒。
唐克斯在傲羅的訓練中成績還是不錯的,此刻反應也相當迅速。當她聽到前面盧平發出的警示之後,便立刻往旁邊翻滾躲避了開來。
“除你武器!”
一道紅色光柱朝貝拉特里克斯射去,只是倉促施放準頭卻有點不過,即便是速度夠快,可還是被對方輕易閃避了過去。
可唐克斯也並不是爲了擊中對方,她只是要給自己爭取一點時間來穩定戰鬥節奏而已。
“盔甲護身!”“昏昏倒地!”
就在那一瞬間,唐克斯防守、貝拉特里克斯攻擊,兩者的戰鬥習慣便開始顯現了出來。
唐克斯很清楚,自己的戰鬥能力並不是強項,雖不至於毫無抵抗能力,可時間一長總會力有不逮。
所以,她更着重於防禦和閃避。
而貝拉特里克斯卻從來都是以攻代守的,對於防禦魔咒,她向來有些嗤之以鼻。
“阿瓦達索命!”
唐克斯雙目圓睜,急忙再次往旁邊躍去——鐵甲咒是防不住索命咒的,她不得不躲開,不然鐵定得死上一死了。
“哈哈哈哈……主人才是最強大的!黑魔王萬歲!”
貝拉特里克斯尖利地叫囂着,又朝唐克斯躲避的方向放出了下一個魔咒——對於她來說,使用索命咒的負擔也不小,那不是一個可以連續施放的魔咒。
鳳凰社的其他成員都被牽制住了,甚至金斯萊·沙克爾這位精英傲羅還被數名食死徒重點照顧着,可謂是分身乏術。
可是,在這麼危急的情勢之下,唐克斯也不是毫無反擊手段的。
她見對方攻擊強勢、咄咄逼人,乾脆再度一個翻滾,躲向了樹叢裡。當貝拉特里克斯又朝那樹叢施放了兩道魔咒時,她卻已經竄到了另一個方向。
“誰!”
正想撥開樹叢試圖將唐克斯重新揪出來的時候,貝拉特里克斯突然聽到左手邊傳來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響。
“是我,萊斯特蘭奇。”
某個略顯低沉的男聲自那邊的樹後面響了起來,接着,一個膀大腰圓的大個子突然走了出來。
“高爾?你不去那邊戰鬥,跑這兒來幹嘛?”貝拉特里克斯厲聲質問道。
“哦——”高爾粗聲粗氣地說道,“我來看看你這邊需不需要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