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主人外出了。”
臨近傍晚，剛和盧娜、漢娜她們兩個研究了一下午陣式結構的赫敏離開房間，又照常去了趟大殿——要是“活屍之主”還在倫敦的話，基本上都能在那裡找到對方。
只可惜，這兩天赫敏幾乎每回都是白跑一趟。
而那位留守在殿門口的少年活屍……嗯，就是雙子中的那個弟弟，也次次都只有這麼一個回答。
不過那少年倒是並不會阻止別人進入大殿，昨天赫敏就進去溜達過一回，正主兒確實不在裡頭。唯有通向後殿的那扇門是打不開的，或許那後頭還藏着什麼秘密也說不定。
赫敏沒有試圖去強行打開，一是就算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也很容易打草驚蛇，二則是……目前似乎也還沒有必要去挖掘得太深，不是嗎？
就連暗自生疑的莎拉和薩芬娜都不想輕舉妄動呢！更何況是赫敏？她可沒有和對方撕破臉的打算。
“只是……唉，簡直比未解讀的魔文古卷還更撲朔迷離，讓人完全摸不着頭腦。”
正走在走廊上的赫敏兀自搖了搖頭，微微地嘆了口氣。
宮殿內依舊顯得很是冷清空曠，平時走在其間通常是碰不到別人的。在外面的倫敦城內，倒是有已經清除了一部分寒冰的區域開始出現零星的高階活屍各自走動，似乎是在將一些比較合用的建築給清理打掃出來，以供後續利用。
走到不遠處的轉角樓梯前，赫敏朝着往上的階梯望了一眼，從這裡上去很快就能繞到大家目前暫居的區域。只是想想這會兒其實時間有些尷尬，略一躊躇，她還是選擇了扭頭走向前廳那邊。
出了宮殿，來到了空無一人的殿前廣場，她便繞着廣場獨自踱了步。
這裡的天空依舊有一大半被鍍滿了白霜的寒冰遮擋着，只有側方那個巨大的窟窿直通倫敦城外，打從這兒一眼就能望見那陰沉沉的朦朧天空。
這種感覺其實是很奇妙的，白色的霜頂與那邊的陰雲在這時候幾乎連成一片，不仔細看都很難分辨得出彼此。可是左右看看，除了這片廣場以外卻又滿目盡是慘白，就好像被一個霜色的大鍋倒過來扣在了底下一般，平白增添了幾分壓抑。
赫敏當然還記得，據說那個巨大的窟窿便是不久之前那惡魔“憤怒”闖來白金漢宮與那位“活屍之主”短暫交鋒時，與這龐大的冰柱本身近乎一同形成的。只要能飛，從這片廣場便能直接進出如今這座冰封之城。
赫敏並沒有試過，因爲那邊通向的是城北，而她通常只會從南門進出。
“格蘭傑……小姐？”
忽然間，正繞了廣場大半圈的赫敏聽到身後遠處似乎有人在叫自己，這才暫且放下腦海中的雜亂思緒，稍稍回身望去。
而很快她就看到，廣場對面的那個寒冰通道出口處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道身影，見她望過去，便略略欠了欠身、繼續往這邊走來。
那是雙子中的那個姐姐，和弟弟不同，這位活屍少女不論是表情還是態度，都要顯得柔和得多。甚至有時候，赫敏還能從對方身上感受到一種特殊的母性光輝。
或許也正因如此，再加上對方英語明顯要比其他高階活屍更好，所以赫敏其實還挺願意和她說說話的。
只可惜對方似乎一直都有很多事要忙——就比如之前提到的清理城市的事情，就是由她牽頭帶領同族在做。
“你好！”
赫敏始終不知道該如何稱呼對方，因爲這對姐弟是共用一個名字的，而他們的名字——“吞噬”，對人類來說也比較奇怪。這肯定不是一個很適合用來叫的名字。
“你好。”對方走到近前，禮貌地再度欠身，隨後才又開口道，“抱歉，自你們入住以後我們沒能給予周到的接待，這在人類之間似乎是一件比較失禮的事情。只是……或許格蘭傑小姐你也清楚——這兩日我聽說你經常會去南邊的居住區，你應該也看到了，我們正在想辦法使我們一族能夠在這裡穩定下來。”
“噢，是的，這幾天我看到了很多。”赫敏頓時點了點頭，“而且……該怎麼說呢？我好像也已經在你們當中交到了幾個朋友了。”
“‘朋友’？”
那活屍少女聞言一頓，在稍稍遲疑了一下之後，才露出了一抹微妙的笑容。在加上她畢竟是活屍，即使比其他同類更接近於普通人類，可那黯淡斑駁的皮膚卻使得本應溫柔的微笑變得多少有些陰森。
“我在主人賜給的書本中讀到過這個詞，也看過一些講述有關於它的故事，不過說實話，我還是不太能夠理解它的真正意思……哦，當然了，我想這應該是一件好事——謝謝你能和我的族人交上‘朋友’。”
陌生的關係、陌生的情感，都是阻擋在正常交往之間的障礙。不過這始終是沒辦法的事情，若要與活屍們能夠進行更深層次的溝通與理解，還需要更多的時間才行。
好在，目前看來起碼雙方都並不會排斥互相接觸——至少大部分高階活屍在那位“主人”的引導下，是這樣的沒錯。
“哦對了，”赫敏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隨即開口道，“說起‘交朋友’，今天的晚餐時間，我能不能邀請幾個你們一族的‘朋友’來殿裡一同用餐？當然，如果你也能來的話，那就再好不過了！”
然而，對方在聽到後卻是有些爲難地抿了抿嘴脣。
“……去殿裡的餐廳嗎？”少女仔細地考慮了一下，最後終於緩緩點了下頭，“嗯，如果是格蘭傑小姐邀請的話，我明白了——請將人選告訴我，我會帶他們一起赴約的。”
事實上，赫敏雖的確是一時興起，卻也是故意提出這個邀約的。包括對方的那份猶豫，她也大概能猜到其中的緣由。
因爲她早就已經發現，活屍一族除非有事，要不然幾乎就不會主動踏入這昔日的白金漢宮一步。
“對不起，讓你爲難了……”
略微道了個歉，赫敏便沒有再多問什麼，只是將自己心中的幾個人選逐一告知了對方，並約好了晚餐時間會靜待對方的到來。
說起來，這應該會是人類與活屍的首次共餐了吧？